注视深渊

    好的那么麻烦您了。艾尔文点头感谢，起身欲离。

    你身体没问题吧？

    刚刚转身，身后传来牧苏的声音。

    艾尔文以为牧苏是在问候，转身惊鸿一瞥，低头回答：多谢关心，我的身体和常人没区别的。

    只可惜他没仔细看，不然一定会发现此刻的牧苏侦探和先前的牧苏侦探判若两人。

    牧苏仍坐在沙发里保持姿势，微微颔首道：帮我把地擦了吧，你看让你踩的，一会儿另一个委托人要来。

    对了，你会做饭么？沙发上的牧苏又补充一句。

    一直是茱莉叶帮我做的噢她是合成人，和我一起生活。

    啧，那行，就把地扫一下好了。

    啊好的

    心中感到怪异，艾尔文应声下来。

    他心想为什么这种事不让合成人或机器人去做，随即顿悟，事务所与避风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种情况自然能避免就避免。

    从厨房找来拖把，艾尔文擦去门边延伸到沙发前的脏脚印，用了两三分钟清理干净。

    那么我先告辞了一切弄好，艾尔文擦掉手上水渍，走到门边说。

    外面的雪厚吗？沙发上的牧苏漫不经心问。

    雪下了三天，很厚了——不过风也很大，把雪都吹走了。

    艾尔文一刹那福至心灵，说了一个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的慌。

    那就好。

    头也不抬的牧苏点了点头，挥手示意艾尔文可以离开了。

    艾尔文微松口气，拧动把手开门。

    雪夜里的寒冷风雪从门外灌入，呜呜怪叫着。

    衣袖被吹得抖动，刺骨寒意令艾尔文眯起眼，无法呼吸。

    刹那后缓和过来，他迈入雪中，反身关上门。

    房间恢复平静，抖动的火苗重新平稳。

    屋外，一道人影离开温馨明亮的小屋，沿着来时淌出的雪路返回。

    风雪几乎将痕迹抹平，艾尔文借着略微凹陷的脚印，行走百米，回到停泊在路边的悬浮车上。

    坐上车，暖意涌来，他长舒了一口气。

    随即，眼神深处被无尽迷茫占据。

    刚刚都发生了些什么？

    今夜的暴风雪给贝塔城周边带来不小的麻烦。

    本就日渐老化，问题不断的瓦伦坦大街首当其冲。先是老旧的热暖供应中心因渗水而断电，居民们不得不用温度调节器连接上无线电勉强去南，又是垃圾处理装置失灵，压缩成方块和还没压缩的垃圾漫出来。

    甚至不知是程序出错还是什么，街道出动的扫雪机器人铲起雪——又倒在身后。

    或许是公民的抱怨信函塞满了市政中心，或许是贝塔城各处的问题让市政中心疲惫，下午18：30分，暴风雪停了。

    铁穹上的黄色月亮从乌云后探出，黑暗渐渐远离雪夜。

    在这之中，牧苏的第二个委托人登门拜访：一个女士和她的孩子。

    这一次牧苏没有施法，自然也没进入贤者模式。全程用死鱼眼和一贯的作风对待这个自称女儿闹鬼的女人，和自称闹鬼的女儿。

    牧苏怎么看都像是女儿为了吸引父母关注，故意编谎话骗他们。

    所以他当然是直接说出来了，小女孩也不要脸的承认了，这对母女抱在一起，生动上演一部家庭剧。

    十几分钟后女士去卫生间补妆，留下小女孩独自面对牧苏。

    侦探你多大了？她对牧苏不太好，似乎是被拆穿的原因。

    四百四十五岁。

    你好老哦。小女孩嫌弃说。

    但是你会比我早死。

    几分钟后，女士领着哭喊不停的女儿离开。

    [测试者0号，我有一个好主意]

    说来听听。牧苏摘下金丝眼镜往桌上一丢。

    [为什么不按时间收费？那些人一定会想办法缩短时常的]

    aic不想将时间浪费无意义的事上。

    牧苏如梦方醒，对啊。客户已经走了

    现在的他没有钱，也没有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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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幸运日
    9：00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闹钟不知为何自己响起。

    一只苍白手掌从被子里探出，摸索着抓住闹铃，朝它竖起中指。

    一张面孔从被中钻出，睡眼朦胧揉了揉眼睛，而后伸直双臂，身形扭曲的在被子下面伸懒腰。

    长长打了一个哈欠，牧苏盯着凌乱黑发吧唧几下嘴，扭头怔怔看着落地窗外的晴天。

    蓝天白云，明媚好似夏日。积雪消融，漫无边际的平原一片芳草萋萋粼粼水光。

    11月伊始，过了三日冬天后第四日又变回了夏天。

    aic呆在它的小屋里，怀旧动画频道正在播放海绵宝宝。

    时光静静流淌，牧苏眼皮愈来愈重，即将闭合之时——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牧苏惊醒，想去砸闹钟，发现响的是视界通讯。

    《超级明星制作组打来的。自从永生会方面撤资，而最具人气的牧苏要两个月后的季赛才能登场，接连几期又没有能担起收视重任的选手，《超级明星的人气和收视开始逐步下滑。

    就在这时，他们偶然听闻熟睡之后的事，巅峰时观看直播人数突破一千万的牧苏重回他们视线。

    一个有不菲人气，价格不贵，还和他们曾有合作基础的男人。

    于是制作组盯上了他。

    制作组表明来意，告知牧苏季赛时间，又邀请他前往频道中心录制新的牧苏侦探断案集——前两部备受好评，他们没理由不去继续。

    价格是第二部的一倍，一个非常有诚意的价格。

    牧苏没理由不答应，那可是钱啊！对他毫无用处的钱啊！

    迷迷糊糊的答应下来，迷迷糊糊的穿上衬衣和裤子，迷迷糊糊的套上鞋，又迷迷糊糊的都脱下来去盥洗室冲澡，精神了一些的牧苏困乏穿上衬衣和裤子，困乏的套上鞋，困乏的穿上黑色西装，又困乏的脱掉西装。

    真男人就是要衬衫直面四季。

    我去谈事儿了你好好看家。

    留下一句话给aic，牧苏打着哈欠出门。

    房门关上，下楼声越来越远。

    看似在专心看电视的aic却在此时，瞳孔一点点转向房门，渐渐眯起。

    计划时间到！

    等一等

    aic想起自己没能力离开鱼缸。

    它是说，小屋

    那么还是等更好的时机吧。

    瞳孔转回全息屏上，aic想。

    光束刺破乌云，倾洒大地。漫无边际的草原丘陵令人心旷神怡，悠风吹拂，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外面意外的凉爽，给人雨后盛夏之感。

    而明明昨天还是大雪封城，只能说无限能源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听说晚上会继续降雪，原因是有很多贝塔城居民抗议。

    总之，在十一月份享受夏日的牧苏出门了。

    路边站点，乔治焦急等待远处的悬浮公交。

    他已经等在这里十几分钟了，但或许是昨天暴风雪的原因，好长时间也没公交出现。

    终于，公路上的悬浮公交接近，停在身前。

    正这时，一个拥有死鱼眼的男人走到身边，步伐未停，先他一步径直踏上公交。

    走运的家伙，等待半天的乔治心里有些不平衡，紧随踏上。

    【您已支付凯氏星际通行集团4信用点，您的账户余额】

    乔治没有注意，自己多付费了2信用点。而在他前面转身坐下的男人也没有收到丝毫付费提示。

    座位已经满了，不过有名乘客在此处下车，走入车厢后部的牧苏自然而然坐上去，然后流露几分不爽。

    热乎乎的座位让他感觉自己就像坐在那个乘客屁股上一样。

    更不爽的是发现没了座位的乔治。他阴沉着脸，耿耿于怀。

    牧苏则毫无察觉的侧目，望向窗外景色。

    瓦伦坦大街

    随处可见几只臃肿的维护机器人在路边，修理排水设施和地下管道。

    瓦伦坦街道这些建立于三百多年前的建筑，应对恶劣天气的能力差了些。

    深色沥青马路上，零星车辆在红灯前等候。

    滴——

    人形路灯发出轻响变为红色。

    行人们在斑马线前停下。

    不远处正在接近的牧苏轻啧一声，谁知刚走到斑马线前，红灯变绿。

    路上的悬浮车急停，司机抱怨瓦伦坦大街的路灯怎么还没修好。

    牧苏曾来过瓦伦坦大街，对这里还算了解，比如上次遇到的冰淇淋店。

    而这一回，冰淇淋店搞起了促销，免费二字吸人眼球。

    牧苏就喜欢不要钱的东西，尽管队伍前排成长龙，但他略微犹豫后还是走了过去。

    反正约定时间是上午10：00，现在10：30，已经迟到了就不怕多迟到一会儿。

    只是牧苏刚走没多久，原本闹哄哄的队伍呼啦一下散开。

    哇这么贵算了——

    孩子突然不想吃了。

    哎哟我肚子疼——

    牧苏一头问号。

    无论如何，心怀忐忑的牧苏还是领到了他的特大号冰淇淋。

    哧溜哧溜吃着冰淇淋，牧苏心满意足离开。

    一分钟吃完，牧苏揉着头疼欲裂的脑袋走上街道。

    人形路灯亮起红色，拐角处悬浮车驶来。疼痛稍减的牧苏泛起一抹冷笑，对红灯和驶来的车辆置之不理。

    看看是你的车值钱还是我的命值钱。

    悬浮车急停，心中刚刚略有得意，忽然一大帮人不知从哪冒出来，扛着摄像机话筒的录制人员围上牧苏。

    恭喜！我们是hyc电视台的，恭喜您成为今年14区第11111名闯红灯的公民，您将获得我们送出的精美大礼

    什么礼物？牧苏十分专业的面向摄像头，露出自认为最迷人的微笑。

    价值11111元的菲林机械坊订制套餐一份！女主持人一副好像自己中奖一般的惊喜语气。

    一般来讲，这种号称价值多少钱的套餐十有**是骗人的。

    牧苏那是身经百战见得多了，当即泛起冷笑：那就给我来一个可爱的一米四双马尾平胸果体围裙，名叫狗蛋英文名是道格艾格的男孩子。

    说完不理正努力理解的众人，快步离去。

    几分钟后，牧苏已经可以看到十四环星际娱乐频道总部大楼。也是在这时，一名五大三粗，胡茬唏嘘的女装壮汉迎面而来。



05.幸运日2
    牧苏连忙低头非礼勿视，正看见脚底下有10信用点。

    心中暗喜，牧苏不动声色弯腰捡起。

    一阵微风吹拂，吹起了女装壮汉的裙摆。周遭路人面色惨白，纷纷不适的移开目光。

    而捡起信用点的牧苏一脸迷茫抬起头，从女装壮汉身旁经过。

    又是一阵微风，吹走了刺鼻香水。

    走出不远，牧苏很确定有人的口袋漏了。

    不然前面地面的那张一百信用点从何而来。本着出门不捡钱就算丢的思想理念，牧苏一脚踩住，前后看了看，蹲下装作系鞋带。

    小心——

    接到另一侧的公园内传出孩子的惊叫。

    一道黑影于半空掠过弧度，穿越街道上空，直直砸向牧苏——却因牧苏蹲下而打在空处，落地弹跳滚动。

    正捡起钱的牧苏被京东，手上一闪钱消失不见，转头看向砸来的足球。

    可以帮我们扔过来吗！

    公园里，几个孩子趴在护栏上朝这边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