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深渊

    嗨。

    她朝牧苏挥了挥手，有些尴尬：我没想到我们再次见面是会在这个时候，我以为来救我的应该是警方。

    她一点也不担心的托住下巴，随说话脑袋一点一点的。

    总之快一点吧，我饿坏了。

    呃这好像和我想得不太一样。蓝骷髅老大抬起右臂，钩子沙沙挠了挠头皮。那么，是时候揭露你的施法了。

    钩子勾起花花绿绿的海盗装，蓝骷髅老大左手伸入怀，拿出一柄黑火药燧发枪。

    他举到面前，眼神迷离，微微伸出舌头欣赏着这只老古董。

    看看啊，精致的线条美妙的花纹龙鸣一样的枪声和浓烟，简直就是最完美的艺术品。

    蓝骷髅老大深深吸了口气，陶醉其中。

    我仿佛回到几百年前，炮火轰鸣的时代。

    所以人永远是向往过去和未来，而不是现在。

    牧苏无动于衷，平静说道：我以为等待我的会是什么重武器。

    本来是要有的不过有点缺钱买不起不过对你足够了！

    蓝骷髅老大枪口笔直朝向牧苏。

    让我们像绅士一样展开对决吧。

    好啊，你数一二三。手指移动到扳机。

    却在此时，蓝骷髅竖起手指，连带着燧发枪一起摇动：丢掉枪。

    不要脸的风格有牧苏的一点影子。

    这可不是绅士所为。牧苏轻叹了口气。

    我是一个海盗，我想你应该能看出来。蓝骷髅轻轻摇头。肮脏，没有规则，随意的海盗。

    牧苏摊开手掌，任由两柄手枪落在脚边。

    蓝骷髅笑了起来，露出泛黄的牙齿：很久没见过这么天真的雏鸟了。你很厉害，可惜太天真了。

    可以开始了吗？牧苏不想浪费时间。

    随时。慵懒站姿的蓝骷髅点了下头。

    修长双腿迈动，牧苏直视着蓝骷髅，平静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十四步

    蓝骷髅一下下数着牧苏的步数，直到他走到走廊中间位置时，狞笑着扣动扳机。

    永别了

    砰！

    巨响

    房间似乎随之一颤。

    黑火药激发的浓烟升腾而起，枪声余韵在房间里回荡。

    莉娜吓得眨了下眼。

    一刹那间，牧苏眉心正中炸开血花，头颅后仰。

    他停止了前进的步伐。

    我真是不忍心看了蓝骷髅落下手枪，摇了摇脑袋，似乎想把耳鸣甩开。

    天真么？

    一道低沉而附有磁性的声音突然响起。

    蓝海岛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似乎很久没人这么说我了。

    那颗后仰的脑袋缓缓落回，古井无波的黑眸里是纯粹的黑暗与深渊。

    蓝海盗如梦方醒，慌手慌脚用腋下夹住燧发枪，颤抖着取出药包咬开，却因为手抖的太厉害而洒了一身。

    喂喂喂等等我先装好子弹。

    蓝海盗头也不抬大嚷，慌手慌脚填好火药。

    刚刚举起，一抹拳影陡然在眼前放大。

    嘭——

    闷响中蓝海盗倒地，鼻血如注。

    不要再打了！我投降！

    这个家伙只挨了一拳就举起双手大叫。

    牧苏不杀有用的人，暂时的。

    他还没说是谁指示。

    可以把我的枪给我吗？蓝海盗伸出沾满鼻血的手。

    牧苏居高临下注视他：可以把你的装置关掉吗？

    蓝海盗神色一正，恼怒道：虽然我是坏人，不过拿女人当人质这种事我还是做不出来的。那位小女孩随时都可以出来。

    牧苏抬眸，看到莉娜已经试探着走出光幕范围。

    于是他顺手将燧发枪丢给蓝海盗。

    蓝海盗手忙脚乱接住，而后狞笑着抬起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除了我，没有人可以杀了我！

    口沫横飞的大叫中，蓝海盗扣动扳机。

    噗——

    黑火药被激发，冒起浓烟仅此而已。

    呃

    蓝海岛想起自己没有填充钢珠。

    他抬起头，不太好意思说道：如果你给我一次上弹的机会就再好不过了。

    牧苏的回应是一拳打晕。

    抬起头，牧苏看向莉娜。

    你——

    刚刚开口，莉娜已经扑入怀中，将猝不及防的牧苏扑倒在地。

    咔——

    一声细响，耳后的装置脱落。

    你是我的英雄！

    莉娜洋溢灿烂的笑容，捧着牧苏的脑袋，和那双日思夜想的死鱼眼对视。

    我要和你来一发！就在这里！

    榨汁姬你要自重啊！我费劲巴拉跑来救你结果你只想上我！？牧苏奋力抵抗，使出吃奶的劲将莉娜推开。你不是说饿坏了吗！

    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是英雄耍帅的时间吗！

    对啊，我是饿坏了。被推开的莉娜舔了舔粉唇，嗷唔一声再次扑了上去。




15.莉娜短暂的爱情故事
    银河系——太阳环·14环区

    夜晚，阴沉天空泛着昏黄，茫茫大雪一片。

    三层小屋的窗口透着温暖的亮光，那是卖屁股的小男孩梦寐以求的温暖和光芒。

    一楼客厅。

    aic待在它的小屋中，欣赏壁炉上方悬挂的液晶电视。

    它是被赶出来的。

    被那对狗男女。

    它自己倒不是很在意。反正有动画能看就行。它的意思是通过动画里的细节分析人类现状从而制定成功率更高的计划。

    虽说火焰在鱼缸上的虚幻反光影响视线，但精彩的动画足以弥补这些小问题。

    此时，二楼的某个房间传来一阵对话。

    甜心，我有一个新花样

    啊？不是吧你还来？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噗，救我的时候那么英勇现在怎么就怂了。

    温柔乡是英雄冢没听过吗？而且你比那些海盗还狠啊

    我不管，让我试试新花样。

    我不！你先说你要做什么！

    我的脚很柔软哦

    嗯那那试一下？

    之后是一阵难以言喻的声音。

    几分钟后，微微气喘的娇声响起：怎么样？

    还不赖。

    不多时，里面传出哗哗水流声。数分钟后，对话继续。

    呼睡觉吧，快点抱着我。

    现在不行。

    为什么？

    我要思考一些宏观上的事情。

    比如？

    比如世界和平，比如所有女人都是狗屎，比如我要努力工作做点有意义的事

    之后的几天，是没羞没臊，仿佛热恋中的情侣的生活。

    莉娜早晨起来做好饭菜，把牧苏咬醒，腻在一起吃完后离开小楼，去伊普西龙城进行会议。下午归来，先吃牧苏再吃饭，玩闹一阵后坐在全息屏前看准时播放的牧苏侦探探案集第三集，再吃夜宵和吃夜宵，然后相拥而眠。

    第二天周而复始。

    某一时刻，牧苏忽然感觉这样也不赖。

    就是一想到莉娜过两天就九十岁了，就有一点点别扭。

    牧苏这个445岁老牛吃嫩草的老东西心想。

    11月6号，莉娜这一天生日。

    会议结束的她花了一上午时间做了一桌饭菜，而后跑去附近的贝塔城订购蛋糕。

    窗外飘雪，客厅温暖。一片圣诞气息般的其乐融融。

    餐桌上莉娜讲起了她的蛋糕要了九十根蜡烛，而牧苏的蛋糕要四百四十五根时怀疑人生的目光。

    不管怎么说，她总算有一回生日是两个人过了。

    当晚，牧苏连续不间断的放了90发生日礼花。

    嗯另一种意义上的。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又到时候讲拜拜。

    身为家族产业的最高管理者，莉娜无法离开公司太久，他该回去了。

    分别前夕，莉娜直白表示如果牧苏愿意，她可以将产业变现，留在这里。

    已经是主动示意了。

    牧苏只是摆摆手，没有说话。

    下次再见面我会把你这混蛋榨成人干！

    莉娜气鼓鼓，想要打牧苏又舍不得，头也不回忿忿坐上车。

    她大概生气了，牧苏心想，但他别无选择。

    生离死别什么的，经历太多次对身心健康不好。

    莉娜也很清楚，她的样貌和皮肤可以依靠科技来维持，但年龄不行。

    她已经是退休的年纪了。再过几年或十几年，她的身体会开始走下坡路，不可变因素接踵而至。

    冲动的情绪散去后，莉娜微微松了些气。

    她不想被牧苏看到自己衰老的一面。

    悬浮车启动，莉娜回头，看到在茫茫大雪中，那道站立门口的身影渐渐消失，莫名鼻子一酸。

    如果是二十岁时遇到他，自己或许会不管不顾的

    她来晚了。

    目送悬浮车消失雪中，牧苏长长呼出一口白气。

    呼

    回到重新变得安静的客厅，牧苏抱起aic和它的小屋，返回楼上。

    莉娜走了，aic又变成正宫。不过只是暂时的。石岐回来后aic的地位会重新落回。

    被搬来搬去，aic除了挥舞没用的小手抗议什么都做不到。

    好几天没上游戏，牧苏打算进游戏看看，顺便从卡莲小可爱那里获取贫瘠的温暖。

    一道奇怪前缀名称的通讯发入视界。

    【我们什么都知道】

    牧苏接通这个像是到处打探消息的跟踪狂的通讯。

    出人意料，对方是联邦安全部的工作人员。

    他们还算会做人，等到莉娜离开才联系上牧苏。就是这个名字

    联邦安全部有两件事要说，第一件事是有关蓝骷髅的审讯。

    对方的口风很松，又很紧。表示必须要与牧苏亲自对话。

    牧苏倒不是很想理这个加勒比海盗看多了的中二疯子，以自己的小气程度，如果不是当时处于贤者模式

    不过他还是答应了对话。

    联通瞬间，牧苏大叫：你知道被一颗子弹爆头有多疼吗！

    那边的叫嚷丝毫不逊于牧苏：你知道被一拳打在鼻子上有多痛吗！

    两个疯子拌了几句嘴，蓝骷髅讲清缘由：他们本想抢一架货运飞船，不过出了些意外，他们的动力室被破坏，无奈空手而回时，莉娜所在航班进入范围。这群蠢货就没细看，丢过去一个电磁脉冲打击，拖着船回来了。

    通讯回到工作人员身上，他很无奈的表示，蓝骷髅说得是真的。

    安全部先是谢谢牧苏的帮助，并表示关于蓝骷髅的判决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在新闻上看到。

    第二件事，他们有事要委托牧苏。

    您应该知道我们是联邦安全部。我们有件事需要委托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