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道长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睡觉会变白
这里不欢迎你们,快滚!
生民的性情都很暴躁,男人话音未落,上身的黑鳞已在迅速蠕动,爬到左手堆集成形,变成了一把骇人大弓。
跟着右手拉满,似抓住了几缕夜风,嗖嗖嗖一连三箭。
嗤!
尖锐刺耳的声音割裂了午夜,三支黑箭在半途已经成形,阴气翻滚如厉鬼哭嚎,罩住了对方所有退路。
一照面便是死手!
女的也不甘示弱,骨质的面具突然张开,嘴角瞬间扯到了耳朵根,露出巨大的白森森的牙齿。
顾玙吓了一跳,他以为是面具,结果特么的竟是嘴!
呼!
一股黑气从女人口中喷出,无数缩小了的鬼怪人头在里面张牙舞爪,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扑向对面。
怎么全是阴鬼?
顾玙挑了挑眉毛,抬起左手一抓,一只黑色的枯瘦大手从虚空中跃出,先接住了三支黑箭,又猛的向前一探。
桀桀!
大手的掌心显出一只狰狞的童子脸孔,他张开嘴,竟也在吞噬阴鬼,瞬息就少了一半。
哼!
小神通?!
男人女人同时收功,面色愈发不善。
顾玙也很惊奇,这俩货本事不小啊,起码也是出窍期高手。
他的这门小神通,是以水行术的擒灵手为蓝本,加以淬炼升级,在数月前才刚刚成形。而在此期间,他又捉了一只噬魂精怪封印其中,可擒摄各种死物活物生灵死灵。
三人过了回招,谁也没占到便宜。顾玙对南疆的战力瞬间刮目相看,笑道:既然不欢迎,那我走便是,告辞!
这一男一女盯着他离开,女的开口道:阿古,族中马上要大祭,不能让这些北人坏了我们的庆典!
放心,我会请巫祖调派人手,绝不放过一个!
男人拍了拍胸膛,二人的身体又开始融化,这回变成了两块石头。
呵,有意思!
远处的山岗上,顾玙遥遥观望,这些生民的修行方式很有趣啊,务必得进去瞧瞧。
他低头找了找,发现一条窄窄的细流,蜿蜒缓慢,上游正在群山之中。当即,他令居兽原地待命,设下禁制,跟着身体一晃,消失不见。
大山深处。
草屋前,一个裹着粗麻布身形伛偻的女人,正抱着一只破瓦罐淘弄什么东西。她的头发很长,都拖到了地面,遮住了五官面貌。
在她旁边,还站着一位身穿黑袍的男子,沉声道:巫祖,据多方情报显示,贞阳朝中已有异动,极可能要出征南疆!
那贞阳国吞并东元后,狼子野心,贪得无厌,你们首当其冲
不能坐以待毙啊!你们若是先发制人,定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我们会予以配合,届时南北夹击,贞阳必败无疑!
他叨逼叨叨逼叨了半天,女人始终不理,末了才慢悠悠回道:你们先挑唆贞阳进攻东元,现在又来挑唆我们进攻贞阳,呵呵,燕舟好歹是一代雄主,怎么竞干些下三滥的事?
她忽地抬起头,露出一张半边艳丽半边枯死的诡异脸孔,嘿嘿笑道:贞阳确实狼子野心,但你们又是什么好东西不成?
巫祖!
男子被叫破心思,也没怎么慌乱,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既然巫祖不相信我们,就当我们枉做小人,在下告辞!
说着,他抹身就要闪。
等等!
女人放下瓦罐,又把脸藏在头发里,你当南疆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
男子神色大变,身形一晃就要遁离此地。
女人甚至没起身,只跺了跺脚,地面翻涌,轰隆隆裂开,突然窜出一棵巨大的枯木。
此木高大精瘦,无花无叶,树干仿佛是被大火烧过,而留下的一截焦黑残躯,枝杈丛生密密麻麻,每一根都向下垂着。
就像人吊死后,耷拉着的尸体,毫无生机。
这枯木钻出地面,似活的一般,没有任何花哨的探出一根树枝,直直刺向虚空。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这位神游期修士竟无半点还手之力,生生被挑在半空,尸体晃来晃去,然后化作一股黑气被枯木吸收。
女人又跺了跺脚,地面裂开,枯木又钻了回去,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昔有神木能符劾百鬼,得鬼则以此为棒杀之世人相传,以此木为众鬼所畏,竞取为器用,以却厌邪鬼,故号无患也!
(啊,刚才忽然有了灵感,特想写一个跟不上时代的演员的故事,吊打各种流量,名字都起好了叫《老家伙。
不过说说就算了哈,我就痛快痛快嘴,我是没精力双开的2333)
第八百零五章 野蛮的文明
汩汩!
一条溪水在山间流淌,清澈寒凉,穿过层峦叠嶂,又与其他的溪水交汇分支,形成一个密布的水网。
顾玙藏在水中,任其蜿蜒游走,小心翼翼的探出神识,观察着这些南疆生民。
在这片连绵山脉中,有着很多木结构的村寨,小则数十人,大则数百,交流频繁且有粗糙的阶级划分和统一领导。
他一路观来,不禁为生民的形态样貌暗暗称奇。
与守门的一男一女相似,就像没有进化完全,每个人身上都保留着一些远古特征,还有许多奇行异种。
有的手脚长反,倒立行走;有的生出八条胳膊,三只眼睛;有的还长着翅膀,可以任意飞行仿佛进入了一个魔幻世界,诡异神秘又充满温暖。
没错,就是温暖。
这里的人彼此之间非常友善,宛如天下大同。他们似要举办什么庆典,一个个从寨子里出来,捧着各种粗鄙的血食酒水瓜果器物,成群结队的奔向大山深处。
顾玙特想跟过去瞧瞧,但又怕暴露,因为感受到不少强大的气息。
他顺着溪水徘徊数周,决定等上一等。
就这样,无数的生民从岸上经过,足足持续了两日,到第三日才逐渐消停。他又等了半日,才向大山深处溯去。
这一走就走了好久,远远的瞧见外围守卫,个个气息强大。他不敢太靠近,从溪水中跃出,又遁入树梢的露水里,扒着墙头观望。
那边是一块宽敞的平地,生民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不知要干什么。
约等了一会,一个裹着麻布的女人,颤颤巍巍的走到场中。跟着就见地面隆起,钻出一棵巨大的枯木。
嗡嗡嗡!
刹时间,欢呼声响起。在女人的指示下,生民一个个上前折断一小截树枝,视若珍宝的抱在怀里。
古怪的仪式过后,他们才将血食酒水堆积在中央。
女人大概就是首领,开始施法念咒,不多时,阴风阵阵气息大变,所有人一眨不眨的盯着场中。
又过了一会,只见那虚空中出现一个漩涡状的气洞,先将贡品掠去,然后猛地一缩,再一胀。就像人恶心了,张口往外呕吐一样,哗啦吐出一个黑色的大肉球。
卧槽,这是男球还是女球啊?
顾玙心里一跳,隐隐有了猜测。
他再望去,果然,那肉球在地上滚了两滚,忽地开始蠕动,就像里面塞满了无数只活物,恶心又可怖。
跟着就听,砰!
肉球炸裂,一只身形矮小,皮肤灰黑,双瞳赤红,身上布满诡异纹路的家伙先跳了出来——正是阴土的魆人!
它龇牙咧嘴,双爪如刃,一落地就摆出防御架势。而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足足上百个魆人,外加一些乱七八糟的阴兽,将场地挤的满满登登。
哇哦!
哇哦!
生民们见状,顿时发出丰收的欢呼,手持枯木枝纷纷上前。
叽里咕噜!
叽里咕噜!
魆人是阴土的文明种族,它们用语言短暂交流,瞬间联合在一起。只有那些缺少灵智的阴兽,各种扑腾乱叫,毫无章法。
一只体形像狐狸,却九头九尾,长着虎爪,发出嘤嘤嘤叫声的阴兽,仗着自己头铁胆子大,砰的跳起来,就往人群里撞。
那些生民早有经验,先让开空间,然后两个精壮的男子一左一右,拿着木枝往前一戳。
嘤嘤嘤!
那凶猛的阴兽被木枝戳到,就像被点了穴,瞬间无力瘫软,倒地不起。
喔喔喔!
俩人发出怪叫,把阴兽拖到外围,嘴巴张开,竟然就那么生啃起来。
这木枝对阴土的生灵似有天生克制,只要碰触到,必会瘫软不起。不多时,全场的阴兽已被瓜分完毕,生民双眼冒着红光,又盯向聚在一处的魆人。
双方都是文明种族,但此刻,却像肉弱强食的自然界,一方是狩猎者,一方竟只是食物!
两帮对峙,出现了短暂的安静,又不知谁先动的手,眨眼间便战在一处。
长生界和阴土的生灵里,单论身体素质,魆人是数一数二的。这些生民无论力量速度敏捷性攻击性,都不如对方,只仗着手中的枯木枝。
喔喔啊!!
一个生民被魆人的阴气术法打中,顿时毁掉了小半个身子,但拼着最后一搏,愣是将木枝点中了对方。
那魆人不甘的倒下,眼睁睁看着生民爬过来,张开大嘴,一口咬断了自己的喉咙。
生民嘴里嚼着血肉,青黑色的血顺嘴流淌,神情异常亢奋。三口两口吞下肚,又对着魆人的尸体各种撕扯啃咬。
一时间,场中血腥弥漫,惨叫哀嚎,宛如人间地狱。
顾玙本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此刻却面无表情,好似恢复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创世神,俯瞰众生。
他创造了长生界,也做了很多引导,但里面的物种还是以自行衍化为主。
生民存在了很多年,一直未亡,还打退了北面的多次进攻,必有其生存道理。或者说,生民手撕魆人,你看着残忍,但谁保证魆人就是好的了?
这东西无分对错好坏,归根结底就是物竞天择。
唉
他念及此处,又恢复成常态,轻轻叹了口气。
而这一叹,情绪波动,气息泄露,顿时引起了对方注意。
有人!
一个男子最先发现,转头直勾勾盯住这个方向,未见动作,却有一只巨大的眼睛在树梢浮现。
不好!
顾玙心念一动,遁回溪流,急慌慌的夺路而逃。而就在他离开的一瞬间,那棵树被一股幽光罩下,凭空消失。跟着巨眼一闪,似洞穿了三界,任何人都无处躲藏。
他在水里!
跟我追!
又是北面的杂种!
这边的异动惊扰了许多人,嗖嗖嗖跃出十几道身影,各展其能。
刹时间,山里的溪流全部抽空,狂轰滥炸,同时七八个禁制从天而降,若是一般的出窍期高手必死无疑。
但老顾是一般的出窍期么?当然不是啊!
想当年,他凭借水遁之法,直接无视了强大的城池禁制,出现在一户人家的水井旁,还抢走了小姑娘的瓜——此乃他平生第一得意事!
如今也一样,水遁的意思就是说,只要在神识能感受到水的范围内,念头一动便可顷刻到达。
所以在他撤身的数息后,就已经到了群山之外,只受到了一些余波震荡。
噗!
山岗上,顾玙喷着鲜血出现,把居兽吓了一跳。
快走,向北走!
居兽使出最大的速度,撒丫子就向北面奔去,他自己则遁入西边的河流,消失不见。
就在他离开的不一会,众多身影占据了山岗。
是北面!
哼,我一猜便是北人的探子!
平日骚扰便罢了,我们大祭也敢过来,这次定要杀了他!
唉,居兄,这次是我连累你了。
一条宽广的大河边,顾玙筋疲力尽的爬上岸,为可怜的居兽默哀。
南疆与北面一向小有摩擦,各设界线,一旦越界被视为极大挑衅。那帮家伙向北追去,估计不会再来找他麻烦。
老顾受了点伤,又施法过度,勉强找了个僻静处开始静坐调息。
此番来南疆,见识到了极其诡异的场面,他不晓得生民为何要吃掉魆人和阴兽,但肯定不是为了果腹。
啧啧,好奇害死猫啊!
顾玙简直心痒难耐,躲藏了数日,待伤势好转,索性再度冒险。任谁也想不到,他被发现之后,还敢这么快找上门。
连特么他自己都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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