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无星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白小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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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是对, 就算有吸毒的愿意当线人,他们也不会用。”挑着眉张开眼睛,笑容不减,“当然你肯定不会那么做,这一点我是放心的。”
他往外吐一口烟,也笑一笑,不说什么。
张家坝距邵家营近一个小时路程,到时那里果然很多木材厂。只两间并排瓦房,四周全是堆积的木头,大多圆滚笔直还未加工。老杜几人和第一家谈了谈,再往里走想多谈几家。第二家的场地大,钢筋撑的铝合金棚子近五米高,采伐的木头颗颗粗壮。
他指指其中一堆:“都湿了。”
那老板说:“沾点水才好呢,韧性足,这点水分一敞就干了,现在买最好,等用的时候正合适。”
他继续往前走,看见棚外一幢白色小楼,楼面嵌有数块方形玻璃窗。
“那也是木材厂吗?”
“不是,那是最近才盖起来的,老板不做木材做药厂。”
“怎么在这里做药厂?”
“地便宜呗。”
他点点头:“我再找找看,合适了再来你这买。”
老板:“行,我敢保证谁也没有我家的好,但是你想看就去看吧,看完再来我家买,买个踏实。”
几人便说笑着继续往里走,路过那家制药厂时难免往里看了看。这一看便看见了熟人,不高的个子光着头,背在身后的右手戴一颗翡翠金戒,他正把头探进门卫室,不知和谁说着话。
老杜:“小金刚。”
小金刚回头,一脸惊诧。
“你怎么在这儿?”
不及小金刚说话,自门卫室走出一人,那人穿着t恤牛仔裤,面容很年轻。
朝老杜一笑:“杜哥来了!”
太阳下阿飞眯了眯眼睛,单眼皮耸搭下去,看上去就像没有眼睛。
两边的人面对面站着,老杜顿了一会儿,看着小金刚:“你不是说今天去市场上看石头吗,怎么到这儿来了,你来这儿做什么?”
“杜哥你也真是,小金刚是成年人,他父母都多少年管不着他了,你连他去哪里干什么都要管。兄弟之间应该平等嘛,管来管去不就成了互不信任吗?”
“我和他说话,你插什么嘴。”
老杜已面容不善。
阿飞耸了耸肩,并不在意,示意小金刚自己说。
“本来是要去看石头的,但阿飞打电话找我,他开了家制药厂,让我过来看看,顺便提提建议。”
“他不是卖灯让你帮忙找门面吗,怎么突然又开起药厂,不卖灯了?”
“……灯也是要卖的,门面还在找呢……”
阿飞叹了口气:“我就和你直说吧,我开药厂想自己搞成品,就请小金刚过来帮忙,但他怕你不同意,一直不敢和你说。杜哥你也别生气,我们已经说好了,他虽然帮我的忙,但是只要你有需要,他随时回去给你做事,我决不阻拦。”
老杜顿了顿,抬头往工厂的楼面看了看:“怎么搞起成品了,你不是只卖原料吗?”
“刚好有这么个机会,对方卖给我原料,再从我手里买成品,国外的,和你的生意不冲突,不然我也不敢接。”
阿飞面带笑意。
他又看着小金刚:“我让你等一等你不听,还找到人开了药厂,挺会办事。”
“杜哥我不是有意瞒你,这几天正计划和你说,还没来得及说……”
老杜问阿飞:“准备得怎么样了?”
“今天刚开工,杜哥也进去参观参观?”
“不了,开了就好好干,祝你生意兴隆。”
阿飞笑:“多谢杜哥。”
似话说尽了,老杜抬脚准备走,小金刚匆忙跟去后面。
他又站住,转头看他:“不是今天刚开工吗,忙你的去吧。”
小金刚:“杜哥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干了。”
阿飞拽他回去:“你傻吗,杜哥都放话了让你过来帮忙,那意思就是同意了。”
老杜看着他二人笑了笑:“我还有事,先走了。”
却并不往前走了,倒回去刚才看的第二家木材厂。
蒋毅:“不再看看了?”
“看来看去都一个样,就那家吧。”边走边说,“有出息了,这么久不是说一起打牌就是一起看石头,我说怎么这么久都不提化学品的事,原来厂都搞起来了。”
说话时脸上带着笑意。
蒋毅看了看他:“你真同意了?”
“同意,怎么不同意,他们不是说了吗,我有需要随时过来帮忙。”笑意更深,“自己人收买自己人,有意思。”
脸上却并非有意思的表情,多少还是生气的。
蒋毅:“他一心想搞到那个什么化学品,着急了点儿,以后肯定会回来的,毕竟你才是大哥。”
老杜接他递上的烟,点燃后抽了几口,没接话。
再回去时那木材老板很高兴:“我保证你们回来的吧,谁也没有我家好,要多少我安排人给你们送。”
老杜:“我今天开了车,先带走一批,剩下的你明天送来。”
说罢先付了钱,便和厂里的人一起装木材,再运去温泉村附近的大酒店。只买货卸货这个流程就用了一上午,那附近正开发,还没有完善的生活区,中午虾皮出去买饭,走了两里路才在一家杂货店买了几盒泡面和一箱水,回来时人手一盒泡面当午餐。饭后又盯着工人砍木材装建,只围着泉口栽一圈木桩子都用了大半个下午,后续还得建几座木屋,还需要些时间。
老杜看着他们在土上挖坑定点,抛了快燃尽的烟头,用脚碾碎:“后期的工作都简单,但是也少不了人盯着,一不盯着他们就偷工减料不好好干,我们得每天过来看一看,叫他们都紧张起来。”
蒋毅点头。
“不早了,回去吧。”
于是又往张家坝走。
扎扎实实的一天过去,再进去张家坝的宅院时天已经黑了。
桑雅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他们回来,热情招呼:“快来喝茶,我刚煮的茶。”
老杜笑容玩味:“你不是就爱晚上出去玩吗,这两天门都不出还这么开心?”
她正一杯杯倒茶,干瘦的手背青筋突冒,端一杯递给蒋毅,蒋毅接过去一口干掉,她又接过空杯放回去。
“还喝吗?”
他不说话,摇了摇头往里走。
老杜笑桑雅:“还是不理你。”
却见哑巴跟着蒋毅往里走,眼看要进去蒋毅的屋,桑雅兔子一样蹿过去,拽走他。
“你们两个大男人进一个屋干什么,回你自己的屋去!”
哑巴不擅和女人接触,更不愿桑雅碰自己,便躲开她的手回了自己屋。
那头蒋毅进屋洗澡,本来想的合住门即可,顿了顿将卫生间的门也反锁。等穿好衣服再出来时,桑雅又闯进来半趴在床看着他,手里还拿着一把钥匙。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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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翻身坐起来,把钥匙放在床头柜上,拎起一包方方正正的透明袋子,里面是彩色颗粒状,再拿一张崭新的四寸锡箔。
“这叫浴盐,市面上买不到的,能溶水注射也能烫吸,要不要试试?”
说罢往锡箔上倒了些许颗粒,点燃打火机开始熏烫。屋内的灯光不够亮,床上的女人蜷着一条腿佝偻着腰,眼神专注而迷幻,瞳孔倒映出跳动的火苗,那画面诡异又熟悉,纸上的颗粒已变红,有异香逐渐散开。
她贪婪的深嗅着,还不忘抬头勾引他:“过来试试,比你吸的不知舒服多少倍。”
他头脑发胀,脚步已不听使唤,着了魔般朝她走近。她已露出笑容,埋头深嗅间长发盖了大半张脸。他脑海忽然闪现秦淮坐在马桶盖上抽着烟,也是那样盖住了脸,拨开发后明亮的眼睛沾着湿气,下一秒又跳出秦淮半跪在地上目睹他烫吸的画面,紧接着又是她哭着求他戒毒的场景,霎时警局的手铐、老崔的面孔、部队的训练交替出现,蓦地,脚下一顿,他努力克制冲过去的冲动,忍得眼睛充血青筋乍现。
她却还在引诱:“你来试试,尝一尝,就一口,不喜欢了再换。”
边说边享受的将那些烟雾深嗅进五脏六腑。
他双拳紧握,全身血液沸腾,已无法自制,不顾一切的向她走近,却在临近的前一秒捞起墙角的落地灯往自己头上猛砸,砸自己不算,还往桑雅身上砸,一下又一下,像个失去理智的疯子。
桑雅被他砸得嗷嗷叫,正享受着也不愿放下手里的毒品。屋外的人听见动静纷纷赶来,还未赶到便见那房门被打开,下一秒一个女人被丢出来,砰一声摔在地上,尖叫凄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杀红眼的蒋毅已从屋里追出去,手里还拎着那盏破口的灯,猛往她身上掼去。
第82章
但屋外人多, 又都是身强力壮的男人,很快便将二人拉开。那仿古落地灯连着电线被撂在地上,咕噜噜滚得老远, 屋内有燃烧的焦味传来, 众人又跑进去灭火,仍然晚了一步, 上好的床料被烧出个拳头大的窟窿。
赖在地上的桑雅不停的抽搐,叫也叫不醒昏也昏不过去,面孔迷醉至极,似陷入某种幻境。老杜叫人立即绑了她的手脚,把人牢牢固定在包了祥云图腾的承重柱上。癫狂的蒋毅已被彻底勾出毒瘾, 返回房间寻找桑雅落下的残存,掀了床上的被褥扔了柜上的屏风,眼瞧着要撂了那具旧式花瓶, 被哑巴眼疾手快的接住,却拦不住他疯了一样来回翻找。
他的发已被汗水湿透,正间歇着往下滴落,脸色苍白目光冷淡,呼吸急促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哑巴拦截不成功, 便一把抱住他,从裤兜掏出裹成一团的透明塑料薄袋, 扶着他靠床尾坐在地上, 知他心思还不忘替他锁上了门……
重新恢复理智已是一刻钟后,他瘫软的靠着床垫, 长腿抵着墙根,终于能听清屋外的动静,其实除了老杜大骂桑雅的声音,也没什么其他动静。
他静坐良久,试图站起来,却脚下不着力站不起来。一旁的哑巴伸手扶住他,他转头看了看,看哑巴脸颊有半块指甲大小的血印,嘴角也若有似无的青,知他定是方才搏斗间落下的伤,遂朝他笑了笑,嘴角扬起来,眼睛里一点笑意也没有,很是悲伤苦恼。哑巴喉结一滚,咽了咽口水,忍住突然窜出来的悲恸,使力扶他一把,终于把他扶起来。
再出去时桑雅已坐在沙发上,上臂被划了一道口子,腿上也磕出淤青,一抬头眼角还有血痕,泪光盈盈的模样倒不是被吓哭了,是吸毒后的生理反应。
老杜怒意勃发,还在骂她:“你他妈不要命了!这东西致幻,稍不注意就杀人或者自杀,国外早就禁止了,你还敢搞到我家来!还差点把我房子烧了!你给我回去,明天就走!”
“我不走……”
“由不得你!”
桑雅擦一把泪:“你别忘了我为什么来,你要是把我送回去让警方抓了,我爸也会把那个小孩送回来,你也完蛋。”
老杜怔了怔,竟气得忘了陶西平儿子这件事。
顿了顿:“那你也不能乱搞!别以为你在泰国犯的事中国警察管不了,你要敢在这边犯事,他们一样关你!昨天面馆才被抄,还不知道他们查到哪儿了,你今天又在我家搞这个,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管你,已经很给你爸面子,你再敢犯事我就丢你去警察局,大家一起完蛋!”
蒋毅先前不是太明白老杜分明不太喜欢桑雅却为何纵容她,到这会儿才知道原来他和她爸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桑雅在泰国是有案底的,送来中国是为了逃避逮捕。
桑雅又擦一把泪,眼睛还充着血,抬头看着蒋毅:“还不都是因为你,明明自己也吸非要装作不吸的样子,我好心好意邀请你,你不知好歹就算了还打我!”
蒋毅站那儿没动:“我刚因为吸毒的事闹分手,心情不好一时没忍住,你自己也吸应该也能理解,失控是正常的。”又看着老杜,“杜哥不好意思,因为我差点烧了你的房子,我才住一天就闹出这么大的事,两个吸毒犯都待在这儿只会给你添麻烦,我还是走吧,重新找个地方住,还像以前一样,每天按时过来。”
说罢便往外走。
“大晚上的你去哪,要走也是明天走,今晚先在这里住着。”老杜从茶几抽屉拿出把钥匙,“我在火山路的方洲公寓有套房,就在金色家园附近,你明天搬过去住。”
他于是又回来,挨着沙发扶手坐下,晚上也是在沙发上睡的,再也不回房间。这么一闹腾,桑雅也不敢擅作主张,自顾回了房间老实待着。
又一夜过去,到了第三天的清晨,他才借搬家的机会终于抽身回了一趟北三环,到时恰逢秦淮赶去大佛寺见崔礼明,他便在家里收拾包袱一边等着,二人这才见上面。
他大致讲述这三天发生的事,秦淮听着没什么反应。
顿了好一会儿:“这么说还是我把你逼走的?”
他仍然站在那儿没动,目不转睛看着她:“一有机会我就回来看你。”
“不用你看,你今天要是走出这个门,以后永远也别想再进来。”
她说的认真,蒋毅也听的认真,两两对峙良久,他抬脚往外走去,边走边说:“我不能待的太久,会有麻烦,你自己多保重。”
哑巴搁下逗小安的树枝丫,马不停蹄跟了出去,关门前还认真看了秦淮一眼。
门锁扣响时,房屋又恢复寂静。那旧楼隔音不好,能听见二人下楼的脚步声,轻快又密集,惊起草丛的鸟儿扑棱翅膀唰一声齐齐高飞。
他就像某种远古神兽,上天下海力大无穷,却不服驯化不为所用。明知非正即邪,秦淮却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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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他来任他走。她不知崔礼明什么时候行动,也不知行动时会不会又遇变故,只是在劝他回头这件事上尽了全力,他却似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越走越远。
离开北三环的蒋毅拎着包赶去火山路的方洲公寓,经过小巷走上大街,他一言不发。阳光照在头顶,路口那个卖水果的老头还守着摊位,头戴一顶遮阳帽,手摇蒲扇扇着风。
“你每天抽时间来看看她,要是走不开就隔一两天来看看,来的时候小心着点儿,别被老杜的人撞见,有什么事立即联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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