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在左,国师在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兮果儿
牧凌宸冷笑连连,“如此说来,本座倒还要感谢你了?”这么个凭空出来的师弟,他可没有答应。
铁生向后避开了苏世义的手,撩开衣袍跪了下来,“错就是错,属下无话可说。属下会同苏公子一起隐瞒了你,皆也是你离开皇宫太久了,国师府里不能没有您。”
“啧啧榆木脑袋!”苏世义轻摇了摇头,竟然铁生执意要跪,那他也没法阻拦了。
雪梅黛眉一挑,睨向了一脸黑锅的牧凌宸,“大师兄?到底你们国师府里,有多少个师兄弟啊?”一个两个的在自己面前瞎晃悠,拿自己来当乐子了?
牧凌宸一双桃花眼泛着冰冷的眸光,垂下头颅饮茶,“国师府里向来只有一个二师弟,你这三师弟又是打哪冒出来的?”
苏世义莫名的噎了噎,“大师兄,师傅的信我不是早就给你了,难道你没看?”若不是师傅早算出这么一卦,他又怎回在他离开三年后守着国师府。
“看了又如何,没看又如何。”他倒还真未料到,老国师竟然背地里还收了一个弟子。隐藏了十多年,藏的够深的啊。
想到老国师信里说的代为国师一职,师傅他老人家到底算了些什么,为何只有他,从未听过师傅老人家的命数,而他的命数,又是什么?
似是晓得他们二人还要话要说,雪梅斜睨了一眼哥哥,起身向外走去,“哥,我有话要同你讲。”
“好。”姚言痕轻点颔首,跟了上去。而铁生也识趣的一起出了门。
他们一走,苏世义脸上嬉笑的神色立时严肃起来,语气满是无奈道:“大师兄不是一直想知晓,为何师傅他老人家单单只传你武艺、琴棋书画,却不传你医术跟五行八卦之术吗?”
牧凌宸攥着杯盏的手一紧,骨节分明的指关节因攥的太大力而泛白,“本座倒想洗耳恭听。”他很想知道为什么,可是没有一个人能为他解答。
就连师弟,也同是只教武艺,那么师傅所说的五行八卦之术跟医术,又为何没教过?
苏世义轻叹息一声,垂眸看着茶盏中的茶水,“在收我们为徒的时候,师傅他老人家曾探过天命,命里注定二师兄难逃死一劫,所以师傅就让二师兄远离南苏城,可谁曾想,二师兄还是回来了。而大师兄你呢,为情所困,卜卦上你消失那几年师傅也算到了,所以让我三年前回来帮助国师府。”
难逃一死?
怪不得、怪不得除了清明师弟才回国师府,怪不得他说宿命。
牧凌宸桃花眼沉了一沉,“那么我的卦象,又是说什么?”
大师兄果真敏感,苏世义窘迫地摸了摸鼻梁,“你……大师兄的卦象是遇情则灭。”这还是他自己来占卜过的。
“遇情则灭。”牧凌宸眸光一黯,或许……这就是宿命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雪梅同哥哥去到赏心亭, 姚言痕心虚模样的垂头坐在石凳上,手假意的摆弄着衣袖,头也不敢抬。
雪梅伫立,抬眼望去, 外面柳岸花红, 澄澈的水波因烈日照射波光粼粼。
想到那次相亲哥哥也同他们一道,雪梅这心不禁一阵气愤, 眸光犀利的望向垂眸心虚的姚言痕, “哥,我可是你亲妹妹啊, 你竟然连同外人一起来欺骗于我!”
“梅儿我、我我这不是想替你教训一下那牧小子么, 让他之前不好好珍惜你。更何况――哥帮你找的上门夫婿,你一个个都给否决不要了, 那你要找的到底是哪一种?哥这么做,还不是想让你看清楚自己的内心。”说着,姚言痕也不禁一阵苦笑。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或许梅儿也并非表面上这般厌恶国师,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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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有机会也不一定。
内心?
看清楚谁的内心。
雪梅轻叹息了一声,她也不知晓要找的上门女婿是何模样的,要找得夫婿也不过是为了宝儿。再说了……经过那霸道男人如此搅和,她哪还能若无其事。
她抬手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终是缓缓说道:“哥,之前的事梅儿不同你计较,我找你出来, 是想同你告辞的。”
姚言痕瞪大眼睛看她,“告辞?告什么辞?”紧接着皱着浓眉,似是想到什么抬手一拍石桌,“你若是想回江南那边,哥不同意!哥好不容易将你接了回来,你就安心在这边住下不成吗?你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得为了宝儿的前程着想啊,宝儿注定就是要接触军武这一块,但去到那偏远山区,岂不是埋没了宝儿的才华。”
雪梅早料到哥哥会拒绝,一双美眸看着那波光水面,声音不慌不忙道:“哥,多说无益,在杏花村回来之前,妹妹早就做好了决定,只是打算回来小住一段时日。不过你放心,宝儿可以同你留下来学习,只要他每月回来陪我住一段时日即可。”
姚言痕复杂的看着她,“你就真的忍心让宝儿留在这里?”他就不明白了,梅儿为何一定要离开。
雪梅回身看向哥哥,脸庞带着淡淡笑意,“瞧哥哥说的哪里话,我与宝儿又不是不见面了,只不过是让他在这里安心学习,以后……还望哥哥多用心了。”
只有宝儿留下,在这诺大的王府里,哥哥才不会觉得孤独。
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姚言痕轻叹息一声,“我定会好好对宝儿的。现在梅儿大了,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雪梅行到姚言痕身旁坐下,抬手拍了拍哥哥的手,笑意盈盈道:“哥,你也要快点给我找个大嫂啊,若不然这王府里没有个女主人像什么样?军务上的事情不是还有劳桑叔叔吗,你也莫如此操心了,有些东西该放下便放下吧,要是你劳心劳累、事事亲为,终究会伤害了自己的身体。”
姚言痕轻点颔首,亦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哥晓得,你也莫担心了,自黄燕与黑乌上次兵戎相见之后,黑乌那边没休养个四五年,定是做不了乱的,而兵权……我也卸下了。”他顿了顿,又道:“傻丫头,哥说了要护你一辈子的,不管是太后跟你说过什么,哥永远都保护你。”
原来哥一切都知晓,还为了她,放弃了兵权。
雪梅轻点颔首,眼眸隐隐蓄着薄雾,心里满是感动,抬手紧紧抱住姚言痕的腰际,“哥,谢谢你。”
姚言痕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眸光却是看向亭外的花圃,语重心长道:“亲兄妹,何须客气。以前的那些恩怨,过去就过去了,我们要活好我们接下来的日子。”
雪梅“嗯”了一声,脸上也是笑意。
在赏心亭休息了片刻,雪梅与哥哥说了半盏茶的功夫,便有丫鬟上前禀报,说牧公子已到。
姚言痕笑了笑,随丫鬟一起下去,将空间留给两人,反正他该做的都做了,两人的缘分究竟如何,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牧凌宸在雪梅的身旁站定,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灼灼睨视她,仿佛天地间只有她的存在一般。
目送完哥哥的背影走远,雪梅这才将眸光落在牧凌宸的身上,四目相对,雪梅微撇过头将视线挪开,将眸光落在湖上,缓缓说道:“这几日的事情,我考虑得很清楚了,我想――离开南苏城。所以你的情意,我注定无法回应了。”
那双眸光太亮,太灼热,一时间,雪梅不敢同他对视,她怕对着那双眼眸,会心生不舍。
就连这一刻,雪梅也不知道对他到底是何想法,恨不得、爱不能,经过他表明心意之后,心里百感交集。
牧凌宸神情一僵,紧接着垂眸想了想道:“这又没有什么难的,你想去哪我便去哪,等你玩累了,我们在回来也可。”
雪梅摇了摇头,“不,你误会了!我想离开南苏城,是有可能很少会在回来了,有可能一年,也有可能两年,甚至十年才能回来一次。而你不同,你的国师身份,你的家人都在这里,你离不开的。”
看牧凌宸蹙眉,启唇欲说什么,雪梅将食指抵在他的唇瓣,“你先听我说,我同哥哥说早已决定离开,他也同意了,明日我就会动身,你……你就忘了我吧。薇儿的信我看了,所有经过我也清楚了,真的……就放手吧。”
牧凌宸攥住她的手腕,向前一扯,隽秀地面容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犹如黑煞,“这就是让你考虑想出来的事情吗?梅儿,是不是人一旦犯了错,连一丝悔过自新的机会都没有。”
他没想到,他都如此表明心意了,她还是不懂。不、应该说是不外乎,不外乎他对她的心意。
对上那双执着的眸光,雪梅无比坚定的语气:“是的!”
“你对我就真的一点情意都没有了?”语毕,牧凌宸闭了闭眼,眼眸闪过沉痛之色。
雪梅斩钉截铁,神色冷漠,“没有!没有!没有!所以不要在纠缠不清了,不管你是要和离还是不和离,我从今往后也不会在寻上门女婿了,如此这般,你可安心了吧!”
说完,雪梅抽出手,不待他回话转身就走,一步一步,脚上如铅球那般沉重。
牧凌宸……
你我从此,再也不见了。
就让从前所发生的事情,一切如风吧。
*
半年后,杏花村。
水医舍里,雪梅忙完最后一个病者,让小羽去抓了几剂药,终于稍歇一会。可没休息半晌,隔着屏幕的案几旁又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雪梅抬眼望去,隔着屏幕也只模糊瞧见一袭月白衣裳,那身板,似是男子的身影。
雪梅黛眉一挑,声音清淡,“公子可是看病?”
男子轻点颔首,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放到诊脉的脉枕上,探过薄帘,那露出来的手纤细嫩白,修长而舒展,连关节都是粉红色的,隐隐还泛着玉白的光。
雪梅美眸在那手上稍顿了几秒便收回视线,探手去把脉了几许却什么也没瞧出来,脉象平稳,这不似有病的症状啊。
黛眉轻蹙,雪梅再探手去把脉了一次,确认无误道:“公子没病,还请回吧。”说着起身就要收回手。
可男人却反手一把攥住她的手掌,醇厚的嗓音响起,带着那一丝的笑意,“我得的是心病,大夫不仔细瞧瞧吗?”
这声音……
是牧凌宸!
哪怕隔着薄帘,她也能感受到男人的眸光落在自己身上。
雪梅抿了抿唇,视线四周暼了一眼,这才发现冷羽不在,“对不住了,公子,你的病我治不起,心病还需心药医,有病就得吃药。”
牧凌宸哪能不知道她这拐着弯儿来骂自己呢,不在意的笑了笑,桃花眼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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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看着她,“可我的心病就是你,你就是我缺的那一株良药。”
隔着薄帘的雪梅脸蓦地红了,异常好看,犹如桃花腮红,这厮不仅无赖,脸皮还颇厚,这种孟浪之话都说的出口,被攥住的手猛地向后一缩,没料到手没攥回来,却将男人给拖了进来,还被拥进了怀里。
他说,“梅儿,不见你的这半年,甚是想念,你可有想我?你这小没良心的,肯定没想吧,我却无时无刻不想你,但为了以后的长相厮守,我却压抑着自己想来寻你的心。这一次,不管如何,我永远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你想赶都赶不掉。”
他还说,“这世间万物,唯有情这一字难以琢磨,但有你相伴,我又有何可俱。”
男人醇厚如音乐般的嗓音在头上响起,雪梅头伏在他心脏旁能听见那一声声地跳动,这一刻,她的心无端端也跟着跳动。
阳光透过窗棂照耀在这一对相拥的男女身上,室内悄寂无声,岁月静好。
后来,雪梅才知晓国师为了她,同牧家告了辞,也将国师之位传给了苏世义。再后来,他说,不求生生世世,只求一世同你安好,不求你能原谅我所犯之错,但我愿以一世偿还。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十年后
时光荏苒, 极快飞逝。
宝儿也从短小胖墩的身材倏的拔苗助长般颀长俊秀,变成了一个翩翩少年郎。
谈起姚将军的外甥子,无不夸赞他才貌双全,能文能武, 比起姚将军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倒真是一浪更比一浪高。
而宝儿也打小就跟在舅舅身边出入军营,小小年纪的他, 也破了几次大大小小的剿匪行动, 也立了不少的功劳。
现在世人都称呼他为小阎王,小阎王倒不是说他手段残忍, 而是指他判案雷厉风行, 平常板着一张严肃的脸,所以称他为小阎王。
此刻一辆管道上, 马车轱辘的行着,后面卷起了尘土飞扬,哪怕如此, 也掩盖不了马车上孜孜不倦的谈论声。
充当车夫的宝儿此刻也是一身粗布衣裳,手上拿着缰绳驾马,听到里面几个人稚嫩的声响,不由得扬唇笑了笑。
赶了一天一夜,紧赶慢赶,马车终于在翠云峰山下下了马,接下来,就是一伙人自行走路赶到了山顶上。
山顶上, 耸立着一座古色古香的府邸,后面重峦叠嶂,与天地相连在一起,犹如一副山水画。
看到门前里站着的女子,周身恬静素雅,岁月仿佛没在她脸上划过痕迹。她身旁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飘逸如风。被宝儿背着的妮儿泥鳅般的滑下身子,踢踏着小短腿儿跑到女子面前,抱着她的小腿道:“娘亲爹爹”
雪梅脸上笑了笑,低首弯腰还没抱起妮儿,就被身旁站着的牧凌宸先给抱在了怀里,妮儿仰脸笑了笑,也不在意的用小胖手抓爹爹的青丝。
雪梅这才扭头看前面三个站着的男童,宝儿与庆儿一同叫了一声“爹、娘”,倒是承哥儿扬起笑脸,叫了一声“姨夫、姨母”,低垂的眸光却是时不时的扫向妮儿。
雪梅笑了笑,“好了,都进来说话吧,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也该累了。”说着,她一边上前牵住庆儿的小手,庆儿乖乖的垂着头颅跟着。
一群人进了花厅,晚菊忙招呼下人端了茶水跟糕点水果上来,等全部人坐在了凳子上,雪梅这才问道:“宝儿同承哥儿好不容易一起过来,到时候可要在府上多待些时日。”
每次过来府上,宝儿他们都是送完妮儿跟庆儿就走,除了节假日,军营才会放十天的假,宝儿跟哥哥他们才会来这里。
宝儿应了一声“好”,笑了笑,“孩儿都好久没吃娘亲下的厨了,很是想念,这阵子就有口服了。”说着扭头望向牧凌宸,“还有爹,孩儿武艺还望爹爹指点一二,看看孩儿是否有长进了。”
牧凌宸应了一声“好”,垂眸看着把玩自己玉佩的女儿。雪梅暼了一眼默默吃着糕点的庆儿,又喂了他喝茶水,“多大的人了,还撒娇,也不怕让承哥儿笑话。”
承哥儿听言忙摆了摆手,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不敢不敢,莫说是致远了,我也挺想念姨母煮的吃食,也挺想念姨母你们的。”
单不说雪梅是他的姨母,也算是他的师娘,而牧凌宸,也更是承哥儿的师傅。只是私下里,都是称呼姨夫姨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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