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不住的秘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关尔小禾
几分钟后,她重新戴上鞋套和手套,开始行动。
陈设,角度、纤维、痕迹、血液……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她思绪如飞,借助不同测量工具,从客厅到卧室,精确还原。
三小时后,她长吁一口气,缓缓直起腰来,站定环视——现场还原完毕。
夜色如水,室内落针可闻,窗外雨声淅沥。
她迟疑地走到卧室前,敲响门。片刻后,门开了。
林北钦站在门内,只穿着浴袍,身材颀长清俊。他的目光越过叶臻,沉默地扫视逡巡。
叶臻硬着头皮,说:“林教授,我……”
林北钦目不斜视,走进客厅,停在茶几前,俯身拿起酒杯,逆时针旋转大约六度,说:“这才是真正的还原。”
叶臻哑口无言,心头一凛,又听见他说:“我要休息了,你自便。”
如蒙大赦,劫后余生!
叶臻见他进了卧室,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卧室内没有动静,她提上勘查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室内重新恢复宁静,片刻后,卧室门重新打开,林北钦从容地走出来,欣赏“案发现场”。
“完美,”他心情愉悦,欣赏完后,摸了摸“尸体”的头,说:“晚安。”
……
雨依旧未停,叶臻疲倦地回到公寓,把现场勘查箱往鞋柜上一放。
她把采集到的证据销毁,同时把相机里的照片删掉。
没心思做饭吃,她直接往床上一躺,盯着天花板发呆。
将睡未睡时,电话响了。她慢吞吞地拿起电话,看了眼来电显示——路征。
路征是她的师兄,比她大两届。在校时,路征就对她颇为照顾,后来她出了点意外,休学一年,本以为就会与他失去联系,却没想到一年后她重新入学,路征当即就到学校来找她了。
他已经毕业两年,如今是县城刑警队的优秀刑警。
叶臻接听,“师兄?”
“怎么?声音听起来闷闷不乐的。”路征问。
叶臻欲言又止。
“是实习不顺利?”路征关切地问,“有什么问题,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参谋参谋。”
叶臻怎么好意思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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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林北钦相遇的尴尬事情?
她不仅险些把传说中的神探看光了,还被尽情嘲讽。
甚至把一位神探,错当成了变态杀人魔。
手机那头有些嘈杂,叶臻立即转移话题:“你在工作吗?”
路征说:“在查案,刚锁定一群团伙的网络地址。”
叶臻捏紧手机,“那你多小心啊。”
“我会注意的。”他淡笑,“本来是打算来市里看你的,但手头的事情多。等过阵子忙完了,就去看你。”
叶臻在床上打滚,慢慢放松,“等我有空,我也可以去看你啊。我还想让你带我去玩呢。”
“好,一言为定,”路征说,“谁有空就去看谁。”
恰好手机那头有人在喊他,应该是一起出警的同事。他匆忙地说:“我有事,以后再聊。”
“好。”
结束通话,叶臻在床上睡了会儿。
冬末春初的天气,潮湿寒冷。叶臻的公寓没有暖气,晚上会更冷。她起床,开了电热毯,去厨房把早餐的粥熬好,又窝回了温暖的被窝里。
开着电脑文档,整理了这几天勘查的现场情况,她才入睡。
……
这一觉,睡得不太踏实,凌晨时,又做了几个梦。
梦里总有电话铃声吵着,她睁开眼睛,手机屏幕的光照得她眼睛发涩,这才缓过来。
她半梦半醒地接听电话,“喂?”
“你好,我是林北钦。”低沉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冷感的音质激得叶臻打了个激灵。
惺忪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她惊坐而起,匆忙地看了眼来电显示,把手机放回耳边,想说话,舌头却打了结。
林北钦却不给她反应的时间,说:“警局接到命案,你现在立刻赶到现场,我要尽快看到你的案情报告。”
“好,”叶臻条件反射地答应,缓了一瞬,又清醒过来,诧异地问:“命案?”
手机那头忽而沉默,气息也似乎沉了几度。
叶臻感觉后脊梁蓦地一冷。
冰冷的声音直接质问她:“你不知道有案子?”
“我……”叶臻怔住。
林北钦突然一笑,低沉冷淡,他说:“这就是你对案情的反应?无知、迟钝?”
他的口吻平静异常,可听在叶臻耳里,却是清凛的嘲讽。
她才入职不久,只怕警局的人也不会让她赶赴重大命案的现场。
林北钦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叶臻,我带过很多警界的学生,他们都是精英,从来不浪费我的时间。”林北钦的声音非常冷酷,接着往她心里插刀,说:“如果你就是这样的水平,我会拒绝当你的入职导师!”
叶臻顿住,脑子里快速整合他刚才说的话,一时悲喜陈杂。
她下意识想解释,咬牙说道:“没人通知我有案子。”
“难道每次有案子,你都需要我亲自通知?”林北钦反问。
叶臻哑口无言。
两人都沉默了,片刻后林北钦说:“我已经入职,我要尽快看到你的案情报告,你能做到吗?”
“能!”叶臻握紧拳头,指尖泛白。
“好,”林北钦态度淡漠,“如果你做不到,请到别处高就吧。”
他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叶臻立刻起床,边穿衣服边给郑小吏打电话,心头早已把郑小吏骂了千遍万遍,不是说好两人一起混吗?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从郑小吏那里得知地点后,她立刻前往案发现场。
……
天刚刚亮,整座城市笼在雨里,潮湿阴冷。
案发地点,是宜城郊区的新开发的度假别墅,萧瑟冷清。
相邻的两栋别墅掩映在烟雨草木中,别墅外已经拉了警戒线,几个警察守在门外。
叶臻出示了证件之后,才被放行。
穿戴防护服,以及鞋套手套,她进入别墅客厅。
正忙碌的李逸止见到她,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才到警局报到几天,就跟进命案现场?
叶臻如实说:“是林教授让我来的。”
李逸止脸色微微一变,哭笑不得的耸肩,说:“好吧,的确是他的风格。”
出于好心,他想提醒一下叶臻在现场的注意事项,叶臻已经进入状态,她环顾客厅一圈问:“尸体呢?”
李逸止说:“在二楼,北钦正在查看。”
叶臻立即挎着箱子上了二楼。
尸体在主卧中,门虚掩着,她站在门口,静了一瞬。
屋内灯光柔和,明净纯澈。她首先注意到的,不是死状悲惨的尸体,而是正在查看尸体的林北钦。
他正蹲在床边,神色专注严肃,戴着手套的手,仔细地抚摸着尸体的脸,如同爱抚。
床上的尸体是美丽曼妙的,而抚摸她的男人英俊高大,恍惚一看,似一幅深情的画。
叶臻愣了愣,轻轻推开门。
不同于昨晚漆黑模糊的印象,此时林北钦鲜明地出现在她眼前。他穿着剪裁得体的外套,干净简单的衬衫,长裤包裹的腿流畅有力。
此时的他,清俊温雅,与夜晚中压迫危险如兽的男人,完全不同。
听见推门声,他蹙眉,抬头看过来。
叶臻瞬间被他的眼神攫住,霎那入定。
那是一双非常清澈的眼睛,漆黑敏锐,让人无处遁形。
她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眼,刚要开口,他却已经低下头,继续检查尸体,说:“你来迟了。”
叶臻定住,说:“抱歉。”她立即进门,放下勘查箱,站在床边,等待他指教。
他掀开被褥,说:“你自便,不要打扰我。”
叶臻瞥了他一眼,的确打算“自便”。她拿出便携光源,站在床边,观察主卧的情况。
主卧中央的床上,躺着一具女尸。
那是一具年轻的尸体,非常美貌,妆容精致。她平躺着,盖着轻薄的羽绒被,发丝铺在柔软的枕头上,轻阖着双眼,仿佛安然入睡。
被子已经被人动过,只盖到胸口。林北钦掀开被子,露出整具尸体。
尸体穿着睡衣,睡衣上沾着干涸的斑斑血迹。最为触目惊心的,是她脖颈上的伤痕,深口很深,血肉模糊,脖子、耳后、胸口的皮肤上,染着大量的血迹。
从伤口的特征上来,凶器大约是类似于匕首、水果刀之类的利器。
正思索间,林北钦已经解开了睡衣,露出一具伤痕累累的**。
尸体还穿着内衣,被血浸透。她的胸口和腰腹,大约有七八道刺伤,还有割伤。
被刺这么多刀,睡衣却是完好的,很明显,睡衣是在她死后被换上的。
叶臻仔细查看卧室的家具,地板干净,没有特殊痕迹,床柜椅子等家具,也没有被挪动的迹象。这里没有发生过搏斗——但也不能证明这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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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不是案发现场。”林北钦突然打断她的思索。
叶臻一怔,下意识问:“为什么?”
林北钦疏淡地看了她一眼,说:“自己看。”
叶臻蹙眉,盯着尸体和床被,若有所思。
床单和被子都是崭新的,铺得很整齐,血迹很少。她顿时了悟,连忙掀开床单查看床垫,床垫也非常的干净整洁,没有丝毫血迹。
这具尸体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会大量失血,但是床单被被子上都没有血迹,这说明了什么?
尸体是在血流失得差不多的时候,被人移到这里来的。
那人或许还给她换了睡衣,整理了仪容,给她盖上被子,让她看起来像是舒适地睡着了。
第4章 死亡的睡美人
林北钦勘查完毕后,李逸止走了进来。
他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叶臻,很暧昧地笑了笑,也开始查看尸体。
初步查看后,他说:“死者胸腹部有多处刺伤和割伤,”他拿出有刻度的金属棒,一一探进伤口里,测量伤口的深度,说:“最严重的刺伤,是第三、四根肋骨之间的刺伤,伤口深度16厘米,伤到了肺。”
林北钦问:“伤到肺之后,她就立即死亡了吗?”
李逸止摇头,“不一定。”
他继续查看,仔细地检查了死者的脖颈,说:“颈部静脉被刺断。”又掀开眼皮,“没有出血点,不是窒息死,那可能就是静脉断裂,导致失血过多而死。”
林北钦问:“死亡时间呢?”
李逸止说:“根据尸僵程度,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大约是昨天晚上20:30到21:30之间。”
死亡时间大约十二小时。
他小心翼翼地褪下尸体的裤子,露出一双满是淤青的腿。
“死者在生前与凶手进行过搏斗,她的双臂有不同程度的挫伤和割伤,这些都是防御型伤痕。腿部的挫伤,应该是在搏斗时不小心撞到的。”
林北钦上前,拿放大镜观察死者腿部的伤痕,说:“划伤?”
那是一处不起眼的细小伤痕,表皮轻微划伤,有点像被指甲划到的。但是什么东西,能划到死者的脚踝上方?
林北钦捏了捏死者的脚,蹙了蹙眉。
……
完成对主卧的勘查,叶臻和林北钦下了楼。
刚进入客厅,就听见门外一阵喧哗。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看她一眼,我不信,你们让我看一眼!”
客厅的门开着,叶臻能看见门外有个男人想冲破警戒线,却被警察拦着。
他歇斯底里,甚至非常痛苦地哭喊着,“我不信她死了,你们让我看一眼。”
他力气很大,竟然推开两名警察,冲过了客厅。
他慌不择路,直接向楼上跑。
叶臻立即吼道:“拦住他!”
客厅还没勘查完毕,他已经在破坏案发现场。
郑小吏和其他几个刑警立刻上前,一把将他按住,把他推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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