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丁丁冬
他身上的青草香混杂着微微的酒香,朝她包裹而来。
她忙抬眸看向他,大睁着一双美丽的眼,结结巴巴说道:“我没睡,我醒着呢,你,你可别乱来。”
他喉间发出一声低嗯,好像在说朕知道。
她推一下他,他纹丝不动,她说道:“那个……”
他伸手掩住她唇,疼痛骤然袭来,她眉尖打了结,蜷缩着身子想要喊疼,被他捂着嘴发不出声,一双美丽的眼瞪着他,呜呜哝哝表示着不满。
他敛了眼眸避开她的目光,停顿片刻之后,方继续。
她推不动他,便改为挣扎,可越挣扎他的身子将她压得越。
索性放弃挣动,心里赌气一般得想,即便如此,我还是要逃离。klzl
胡思乱想间不觉身子越来越暖,暖和得舒展了身子,两手抓摸着寻找热源,却发现是他。
隔着衣衫,依然能感觉到他的身子越来越滚烫,是她到了乌孙以来碰触过的最暖和的东西,比所有的手炉脚炉和被子都要暖和。
不由伸出两手紧紧抱住他,舒服得溢出一声轻叹。
突然被她紧紧抱住,他不适得僵住了身子,她却抱得更紧,叹息声从他指缝中流出,然后又是一声,他松开捂在她唇上的手抽身而起,扒开她手转身就走。
“冷……”身后传来一声娇呼,她冲他伸着双手,一双眼欲说还休。
他回身扯过被子兜头将她罩住,一边疾步向外一边吩咐道:“殿中加一倍的炭炉。”
他的声音清冷低沉,带着激情后喑哑的余韵。
很好听呢,她缩在被中咬着唇心想。
次日夜里,她拥着内侍送来的被中暖炉,依然觉得冷,突然想起他滚烫的身子,有些盼望他来,他却一夜不曾出现。
第三日傍晚,天空有小雪飘落,夜里更加寒冷,她裹着被子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索性在宽大的床上打滚玩耍,滚一会儿坐起身唤声来人,小声问道:“皇上住得远吗?”
“不远。”值夜的乔姑姑忙道,“皇上住元德宫,皇后住大安宫,中间隔着乾佑门。”
“带我去元德宫。”她披衣下床裹了狐裘,又披了被子。
“可是,没有皇上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元德宫,就连珍珍公主也不许。”乔姑姑迟疑道。
“我是不是皇后?后宫是不是我说了算?姑姑是不是我的人?”她抬着下巴,凶巴巴看着乔姑姑,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道,“带我去。”
看雪越下越大,符郁盘算着明日一早去牧区视察雪后灾情。
刚躺下去,就听到外面传来轻斥之声:“我要进去,看谁敢拦我。”
然后是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一个人裹着棉被跑了进来,小固跟在后面,无奈而不满喊一声主公,符郁摆手示意,小固默然退下了。
她扔掉棉被甩开狐裘,跳上床一把抱住他,紧抱着他轻笑:“好暖和。”
他沉默着,多少年没有跟人如此亲近过,他感到不适而陌生。
她抱他更紧了些:“昨夜里怎么没去?等你一夜。这儿太冷了,只有你能让我暖和舒适。让我抱着睡一夜,好不好?”
她眼巴巴看着他央求着:“你我不是夫妻吗?夫妻不应该同床共枕吗?”
他依然没说话,只是往下一躺,带着她躺倒下去,她想要说什么,他手摁着她后脑勺往下一扣,粗声道:“睡觉。”
她忙忙从他身上滚下去,钻进他的被子里,紧紧靠着他闭了眼眸,这一夜温暖安心,是她离开南诏后最踏实的一夜。
醒来的时候听到有人在窗外说话。
“雪不算大,牧民家中虽有牲畜损伤,人都没事,我也就放心了。”是他的声音,清冷低沉。
“那就好那就好,听珍珍说前年冬季雪灾的时候,大雪下了三天三夜,积雪厚达尺许,多户牧民帐篷顶被压塌,伤亡惨重,你有两个多月不肯穿暖不肯饱腹来惩罚自己,直到大臣献计献策,对帐篷加以改进,你才停止自残。”是茂叔的声音。
“身为一国之君,不能让自己的子民丰衣足食安居乐业,我没脸吃饱穿暖。”他一声叹息。
冯茂劝道:“你已竭尽全力,可谁又能与天相争?”
“我偏要一争。”他咬牙说道。
她心中轻轻一动。
长得好看,声音好听,身子暖和,爱民如子,是她喜欢的男人。
“你与小云阳圆房,可是为了让君衍看到你的诚意?”冯茂问道。
“是。”他答一个字。
“可你为何要向南诏提亲?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冯茂又问。
他没有说话。
“你忘了曾楚了?”
“自然不曾忘。”
“你喜欢太后吧?总觉得你对太后不一样。”
他又陷入沉默。
曾楚是谁?太后又是谁?
她心中若有猫抓。
披了狐裘冲出去从身后一把抱住他,他僵着身子挣动一下,她抱得更紧,身子紧贴着他的后背,双臂环着他肩看向冯茂。
冯茂知趣拱拱手,冲云阳做个鬼脸,笑嘻嘻起身告辞离去。
他又挣动了一下,她慢慢松开他,小声说道:“刚刚做了噩梦,正害怕的时候,听到陛下说话的声音,想也没想就冲了出来。妾行事莽撞,可是冲撞了陛下?妾……”
“前去凤仪馆的时辰到了,梳洗更衣去吧。”他摇头打断她,唤一声来人,依旧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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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迟来的番外奉上,今天还有……
第163章 番外2
去往凤仪馆归宁次日一早, 南诏国三位王子与妹妹辞别。
云阳在石头城外送走三位兄长一回头,一双眼睛正期盼看着她,是陪嫁而来的内侍长罗克。
她没有理会,径直上了马车。
罗克挠头,不是说好了今夜里逃离吗?怎么跟忘了似的?
中午的时候,总算等到公主出来晒太阳,趁着她身旁无人,忙凑过去小声道:“公主,都安排妥当了?”
“安排什么呢?”她心不在焉问道。
“逃走啊。”罗克快速环顾四周。
她一下一下揪着帕子:“不走了。”
罗克有些懵, 之前苦劝过这位祖宗,说危险万分困难重重,可说什么也不肯放弃, 前日里还问起,还催他快些, 如今提着脑袋做好了准备,怎么突然又不走了?忍不住问道:“为何呢?”
“说不清为何, 就是不想走了。罗克你看,千树万树梨花开,多好看,是别处看不到的景致。”她盯着满树雪花,若有所思。
不就是树枝上冻了雪疙瘩吗?看上去就冷, 好看吗?罗克心里嘟囔着,缩一下脖子,还得赶紧去撤掉准备逃跑的队伍, 冰天雪地的,也不让人安生。
告了退小跑步走了,云阳靠着廊柱晒着暖阳,看着眼前一片银装素裹笑了起来,就是挺好看的。
雪地里款款来两个人,前面一个披大红鹤氅,跟她差不多的年纪,后面的披紫色斗篷,年纪大一些,二十多岁吧。
二人来到近前,年长的那个躬身行礼,年轻的那个拉住了,瞄她一眼道:“我不认她,肖先生不必对她行礼。”
被叫做肖先生的那位坚持行了礼,站直身子站在年轻的那个身后,不动声色打量着她。
“你就是珍珍公主?”云阳问着话,“你可真黑。”
珍珍阴沉了一张脸:“我这样是健康,不像你,惨白没有血色。”
“我不是惨白,我是粉白。”云阳指一指肖先生,“那位,才是惨白。”
紫衣女子面现不悦,紧抿了唇。云阳指指二人:“你们两个一黑一白的,倒是相映成趣。”
说着话帕子掩了唇,咯咯笑了起来,紫衣女子冲了过来,愤慨说道:“你开口就对他人冷嘲热讽,何德何能做皇后?”
“你呢?”云阳拿开帕子反唇相讥,“听说你专责教导珍珍公主礼仪,一位教导礼仪的先生,竟敢直眉楞眼对我上下打量,其罪一也,我是君你是臣,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我说你两句,你竟敢冲到我面前反驳,其罪二也。按照宫规,该如何处置呢?”
紫衣女子后退一步,再不敢言语。珍珍气道:“这是我的先生,你无权处置。”
“我怎么无权处置呢?”云阳一笑,“我是皇后,后宫我说了算。来人,将这位肖先生赶出宫去。”
乔姑姑带人冲了过来,这位肖姓女子平日仗着是公主的先生,又自以为终有一日会是皇上的妃子,将规矩礼仪挂在嘴边压制旁人,乔姑姑被她暗地里罚过针扎,此时一瞧有出气的机会,喊人驾着她就往外走。
“反了你们了。”珍珍喊道,“都给本公主停下。”
“不许停。”云阳冲珍珍挤挤眼睛,“珍珍公主不听话,我就罚你禁足。”
珍珍没将她当回事,过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肖先生,只是想着警告这位小皇后,让她明白后宫是珍珍公主说了算,让她知道珍珍公主不认她,她就什么也不是。
没想到她不按常理出牌,自己身旁又没带着人,眼睁睁看着肖先生被架出去,一跺脚道:“我找父皇去。”
“还是算了吧,皇上日理万机,后宫这些琐碎小事,我们自己解决。”云阳慢悠悠说道,“听说公主有十二位女先生,每一位都是你精心挑选出来,预备着给你父皇充实后宫所用,这位肖先生不漂亮,资质又差,你少在她身上费功夫,给她些银子,让她打那儿来回哪儿去。你呢,回去好好想想,怎么保护剩下那十一位才是。”
“好,你等着。”珍珍指着她,“不将你赶出我的家,我就不是珍珍。”
“一言为定。”云阳笑眯眯得,“这是我们之间的战争,谁惊动了皇上,谁就是孬种。”
看珍珍走得远了,笑着心想,黑是黑些,还挺好看的,像黑珍珠。
敢拿那些女人的事去烦他,跟你没完。
待到太阳西斜起了寒风,忙拢了狐裘回到殿内,详细问乔姑姑宫中的事,珍珍娇憨直爽,几位女先生在背地里仗着公主的势为所欲为,皇上无暇顾及后宫,除去琼华公主,这些人谁也不怕,琼华公主与赛祁将军成亲后,甚少回宫,她们更加肆无忌惮。
连夜找来小固求他帮忙,小固是皇上大雪中救回的孩子,心里眼里只有皇上。她告诉小固,她喜欢皇上,她会对皇上好,会一心一意去爱皇上。
小固答应了。
次日便拿出金印招来后宫诸位管事,以雷厉风行之态势,将以往不得势的加以提拔,得势的加以打压,只珍珍的馨秀宫没有动,十一位女先生商量好先按兵不动,再秘密商议如何应对,却惊闻皇后中了毒,已卧病在床。
“此毒混在香料中,能使人神智昏聩精神谵妄,久而久之会致人疯癫。”云阳苍白着脸颤着双唇对符郁说道,说一句话便停下来歇息倒气,“南诏历代王后擅长治香用香,我太懒,学艺不精,到此地十多日了,才察觉出端倪,若是再愚钝些,就成疯妇了。”
符郁默然看着她,她伸手握住他手:“皇上想想,我若疯癫,谁是最大的得益者?”
皇上下令彻查,在教导珍珍治香的柳先生房中找到了皇后所说的**香,这位柳先生乃是十二位先生之首,十六岁进宫,如今二十,生得美艳娇柔,又深有城府,最擅察言观色,知道皇上不喜娇媚惑人的女子,总是端庄大方示人,梦想着有朝一日入主中宫。
她没有炼制过**香,也没有去过皇后的大安宫,她虽嫉恨这位异国公主,可她不想惹祸上身,她选择退而求其次,准备做皇上的妃子,她秘密炼好了催情的香料,正暗中等待时机。
罗克带人软磨硬泡,甚至上了拶刑,她咬牙不肯招认,她知道皇上的脾性,她不招供,皇上就不会定她的罪。
以为就要熬出头的时候,皇后来了。
“**香是冤枉你的,催情香没有冤枉你吧?若皇上知道了,你一样是死罪。这样吧,你老实认罪,珍珍替你说说情,饶你一条命,你出身贵族,离开宫廷后,不难嫁个好人家,也不失为一条出路。”皇后抱着手炉,缓声说道。
“不。”她嘶喊起来,“我十五岁对皇上一见倾心,费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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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机入宫,就为了离他近些,你算什么,你凭什么让我离开。”
“一见倾心?你利用珍珍公主为家族谋福利,你制造催情香意图迷惑皇上,你指使着那些女先生在后宫中作威作福,用宫女内侍试香,残害了多少条人命。你真的爱皇上吗?你可曾为皇上想过?你爱的是他的身份吧?”皇后起身向外,“我说的话,你再好好想想。”
当夜,柳先生在牢中碰壁撞死,死前在囚衣上写下血书,是皇后陷害她,是皇后逼死了她,遗言给珍珍公主,为她报仇雪恨。
珍珍拿着柳先生的血书闯进天德宫,哭着质问父皇。
“她初来乍到,父皇为何信她不信我?”
“她是皇后,后宫之主。”
“她夜夜宿在父皇寝宫,父皇喜爱她吗?父皇忘了我娘了?”
“父皇没有忘,她与你娘当年一般年纪,父皇看到她,便想起你娘,不忍苛待她。”
“小姨呢?父皇心中,还有小姨吗?”
符郁耐心陡失,沉声斥道:“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珍珍嚷了起来。
“当年父皇与小姨月下合奏,何等珠联璧合,那以后,父皇再也没有吹过箫了。”
“离别的时候,我舍不得小姨,求小姨与我和父皇做一家人,小姨没有回答,父皇却说我们来日方长,小姨追到巴州找荣叔前,父皇一直没有死心吧?”
“父皇砍断小指,指天发誓要给小姨想要的和平,父皇娶云阳公主,也是为了小姨,为了小姨要的和平,我说的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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