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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他这一走,走得非常匆匆,在他走后,在前面的宋韧被长子叫出,才从儿郎嘴里得到消息。

    宋韧这堂上还有先生的朋友、弟子要招呼,他们正聊得高兴,岂能让他们知道有人气冲冲地走了败了雅兴?遂知道就算越家来头不少,他也朝长子道:“不要声张,你让二郎跟上去看一看,要是有个什么,也好及时给人请个大夫。”

    “就是裤子湿了,应该没什么大事吧?”大郎回了父亲一句。

    “不管有没有事,让二郎跟上道个歉,也是我们家的诚意。”宋韧这是没想到吃得好好的酒席近尾声了,却来了这一出,不管如何,他们是主人家,客人在家里出了事,总得给人有个交待的意思,“不要多说了,快去。”

    “是。”大郎跑去了。

    二郎那边一收到消息,已经有了此意的他已经牵了马,一听就纵身上马,追人去了。

    他走后,跟随宋家几兄弟一道的同窗当中,杨小添不屑跟大郎道了一句:“是他没看住人,却怪上了你们家,也不知道他哪来的理?”

    “也是我们家招待不周。”宋大郎嘴里说着这话,但脸色淡淡。

    三郎听着,冷冷地牵了下嘴角。

    常晓铮靠近他,在他耳边耳语:“我看他跟那些眼高于顶的是一路人,也不知道二哥是怎么跟他结交上的。”

    “嗯。”三郎不多说,反手搭上他的肩,朝杨小添他们笑道:“好了,我们接着喝酒,这桌上的菜还没吃完呢,刚才我们可是说好了的,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杨小添扬头一笑,撸起袖子,“来,接着斗酒,我还怕你们兄弟几个不成。”

    不多时,二郎回来了,大郎放着同窗们喝酒吃菜,出了门跟二郎在角落说话。

    “我被拦回来了,说没什么大事,他们没生气,叫我们接着吃酒,说这次是他急了,失礼之处,回头再给我们来致歉。”二郎跟兄长回道。

    “真是这个意思?”大郎看着同胞兄弟。

    二郎沉默了一下,随后他抬眼看着长兄,“是我的错,我知道越家家世不凡,越连是越家极力栽培的家中子弟,若不然,他能住在后山那个地方?我是打算走他的关系,走武官那条路。”

    “你也不怕他吃了你!”宋鸿湛怕里头的人听见,咬着牙压低着声音跟弟弟道:“他们那种人,是你能利用得起吗?”

    “我没想利用他,”宋鸿烽叹了口气,“我只是想我要是行,他也看得上,就投到越家帐下,能去守晏城。”

    晏城是德王的封地,德王是圣上的皇叔,他的封地不仅不要向朝廷纳贡,朝廷还要每年给晏城发放赏赐,晏城富得流油,牛羊遍草原,且还是边防重地,只要对面的游牧民族一来进犯就有仗打,哪怕是小仗,也是升官之道。

    宋鸿烽不怕流血,就怕没有往上升的渠道。

    “家里供你读书是让你去当武官的吗?你跟爹说过吗?你跟妹妹说过吗?你这是要让家里这些年供你念书的心血都白费?你这么聪明,难道不知道爹在里头陪那些师伯师叔师兄喝酒,就是为的给我们求举荐信吗?”宋鸿湛咬牙问他。

    “我知道,”见大哥急了,二郎也无奈,不过他到底要比大郎要稳得住一些,遂此时他还算冷静,“但家里有你们念书就够了,你们从文,我从武,我先进军营,走的又是越家小将军的路子,到时候总有办法给你们行个方便。”

    “用得着你为这个家做这个牺牲吗?这个家是你是老大吗?”大郎听着,眼睛都充血了。

    “我不是老大,可我总得做点什么,不能老让你一个人担着吧?”二郎说到这,看老大眼睛都红了,他叹了口气,“唉,不说这些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你的。”

    宋鸿湛别过头,等心里好受了点,他方道:“你别乱来,这个家有爹和我,不需要你们操太多的心,我们家最好是呆在一块,妹妹来了,这个家总得有我们守着她才行。”

    宋鸿烽闻言苦笑了起来,跟老大道:“我就是这样想的,才想走武官这条道,那边用拳头说话,我拳头硬,要是有人看不惯妹妹,也得想想这个家有个不好惹的军爷在。”

    他说的很小声,但每个字宋鸿湛都听到了,此时,他的心绪也平复了些,他深吸了口气,扭头看着二郎道:“这事要从长计议,等晚上客散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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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我去见父亲。”

    二郎点点头,朝兄长笑了一声。

    见他还笑得出,宋鸿湛摇摇头,跟他往里走,道:“没给你脸色看吧?”

    “没,我看他还是给我留了点情面的。”

    “呵。”宋鸿湛扯了扯嘴角。

    “不过,就是不知道他那个上峰家的小儿子是哪个上峰家?”

    宋鸿湛脚步顿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大门,朝二郎低声道:“这个晚上问问爹。”

    估计来头不小。

    二郎颔首。

    **

    宋小五到午觉醒来后才知道越连急急带人离开的事,这事还是她娘告诉她的。

    宋张氏怕自己家没招呼好客人,所以有些忐忑,跟小娘子说完,就有些不安地看着小娘子。

    “没事,就是尿湿了而已,小孩子的这点小事,哪家大人还拿这种事怪到主人家来?”这脸还要不要了。

    小娘子淡定无比,宋张氏看着她就安心,一听这话她也放心了,想了想又道:“是你碰到的他?”

    宋小五看她又紧张了起来,拍了拍她的手,“小酒鬼喝多了,糊涂着呢,我脸长什么样都未必知道,睡一觉起来就忘了。”

    那娇气鬼一看就不是会上心的人。

    宋小五想得挺好,但她不知道她遇上的那个小酒鬼是个对所有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无论大小都记得清清楚楚巨细无遗的人,哪怕是他喝多了的时候,他的脑子也替他记下了所有的事情。

    遂等他睡醒没多久,找上门来的杨标就见他们躺在床上刚醒过来的小德王突然瞪大了眼,然后掀开被子就扒裤头,看着里头就惨叫了起来:“本王的清白!”

    本王的清白,没了!

    “小王爷……”

    这时,杨标刚靠近,就看他们家小王爷眼睛含泪看向他:“杨标,不得了了,出大事了。”

    杨标心口猛地一跳。

    “杨标,爷尿裤子了,”小德王在床上打滚干嚎了起来,“爷在小辫子面前尿了裤子,爷在一个小娘子面前尿了裤子,爷不活了,不活了!”

    他不活了,皇兄,你还是带我走罢,偷偷把我带走藏起来吧,他没脸见人了,更没脸去见他们老周家的列祖列宗。

    第42章

    杨标给他穿鞋时,德王跟他嘟囔,“本王要去跟她说清楚,本王只是吃醉酒了。”

    他五岁后连床都不尿了。

    “他们家都说没这个人了。”脸上常年没有表情的杨公公跪在地上替他穿着鞋道。

    还算识趣。

    德王抽了抽鼻子。

    “您回吗?”杨标又问。

    “不回。”德王摇头。

    “圣上也想您呢,怕您在外头过不好,您怎么连奴婢都不等等?”

    “当时三公都在房里,来不及了。”

    丞相、太尉、御史大夫这三条老驴都在,他要是跟大侄子置气还要等着侍候的都到齐了才跑,那就儿戏了。

    “万国舅往府里跑了两趟,奴婢没出面,让二管家的挡了,”杨标苍白着脸漠然道:“先帝才过去几年啊。”

    先帝才走几年,这国舅府尾巴就翘到天上来了,那头敢亲口在圣上面前说他们小王爷的不是,这头就敢跑到他们王府来假惺惺地装模作样?当先帝的人都死了吗。

    鞋穿好了,德王站起,让杨标给他穿衣裳,他看捧着衣裳的是惯常侍候他小太监,就问了一句:“外头都是府里的人?”

    “奴婢把铁卫骑都带来了,就怕您要在外头多呆些时日。”

    德王扁嘴,“你说他们怎么老爱逼我大侄子啊?连他宫里头有几个女人都管,他都老大一个人了。”

    “他们想牵住圣上,不就得往他身边安人。”杨标侍候他着衣。

    “老国舅也是个蠢的。”以为有个太后贵妃就安枕无忧了,还帮着人送妃子进宫,蠢到极点了,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长的。

    “不蠢,收了梁太尉家两个绝世美人和不少金银宝贝。”要不放人进宫去跟女儿抢皇帝,他能答应?

    “哟,这么大手笔。”德王咋舌,斜眼看杨标,“大侄子知道了吧?”

    “知道了。”

    “那就好。”侄媳妇肚里怀着个,德王还真怕把她肚子里的又气没了,他跟大侄子放话骂他要是敢纳新妃把他大孙子气没了,他就要替先帝往死里打他一顿,事先也没跟人提个醒,好在他们叔侄俩也不需要说那些个没用的,大侄子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但德王还是有点怕他大侄子不跟他一个意思。

    大侄子要是喜欢新美人,他也没辄。

    “奴婢来之前,圣上召见奴婢了,跟奴婢说他不是真心那个意思,他道您就是在他面前混帐一辈子,您也是他的小王叔。”

    “什么话?”德王瞪大了眼:“本王何时混帐过?”

    说罢,他自己都笑了,“怎么可能会混帐一辈子?”

    杨标嘴角微扬。

    但下一刻,德王小俊脸上的嘴又委屈地扁了起来,只见他唉声叹气地道:“小辫子肯定以为本王是个小混帐。”

    还让他闭嘴。

    肯定是不喜欢他,嫌他烦。

    “这事就揭过罢。”杨标提醒他。

    “可总不能让她以为本王这么大岁数了还尿裤子吧,”德王说着,呲牙看着他的的裤裆,怪不好意思地道:“本王还露大叽叽了。”

    杨标看了他下身一眼,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按您所说,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娘子,不碍事。”

    德王瞅着他,神情更怪了:“他们家说是只有个十岁出头的小娘子。”

    “许是丫鬟呢?”

    “也是。”德王想想他看到的小娘子,辫子又长又黑,可好看可美了,可就是穿的不太好,穿的还是打了补丁的旧衣裳,遂他马上就跟杨标道:“那本王找他们家把这个丫鬟要了?”

    “小王爷,”杨标有些责怪地看着他,“您只是一时看顺了眼就把她要进府里,到时候她要是在府里活不下来怎么办?您又不可能天天看着一个小丫鬟。”

    “怎么可能?”德王朝他连连罢手,“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她会打死他们的,不可能有人欺负她。”

    她可凶了,看起来连本王都敢打的样子。

    见小王爷还是小孩心性,杨标摇摇头,不与他争辩,道:“这事人家家里揭过去了,您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就揭过罢。”

    德王想想也是,但他就是有些舍不得,遂坐下后也不管杨标给他递过来的碗,而是看着杨标又道:“那不要她,本王去找她把事情说清楚行吗?”

    见他穷追不舍,杨标叹了口气,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问他:“怎么回事呀?您跟奴婢说说,奴婢都糊涂了。”

    德王立马精神一振,脸蛋发光地跟杨总管说道了起来:“她给本王倒水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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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牵本王去找裤子,她还给本王系了……”

    说到这,德王止了,他低下头,提起外袍看了看裤裆,转头问杨标:“杨标,你说,本王是不是得找她负责啊?”

    她可是把本王的大叽叽看光了。

    “什么胡话!”杨标见他越说越没个样,白脸一板,“那是能跟您相提并论的人家吗?”

    “你不懂。”德王跟他说不清他心中的感觉,见杨总管生气了,他朝杨总管罢手,“算了算了,不说了。”

    “那好好用点粥,您都一天没进食了。”杨标看小主公老实地端过了碗吃粥,他看了看外边黑沉的夜,转头看着小主公,声音也轻了,“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呢?”

    不是不想用越家了吗?

    “我是想再看看,毕竟是皇兄替我选的守城人。”德王一咕噜,两三口把粥吃完了,把碗放桌上推了推,“还饿,想吃干饭。”

    “等会您还要睡觉。”

    “稀粥不顶饱。”

    “那给您半碗干饭,两碗粥?”

    “要得。”

    杨标把之前支出去了的人叫进来,吩咐了两声,等人走后关了门,他朝德王接起了先前的话来:“那您看出什么来了吗?”

    “越连还是不行,一家子的根都坏了。”德王说到这,也觉得奇怪了,“老将军家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啊。”

    要不他皇兄能替他选越家吗?

    “世道变了,越家只跟那些奉承他们的走的近,近墨者黑,先帝之前也不是跟您说过,越家大不如以前了?唉,蔡军师也没把人掰正过来吗?”

    “这小子,阳奉阴违得很,蔡先生估计是心里有数,睁只眼闭只眼随他去了。”德王背倒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不断地晃,沉思了两下,他道:“就这样吧,再呆两天本王就走,跟蔡先生聊完,就去军屯镇住几天。”

    不过走之前,他还得去那宋家一趟,把事情给小辫子解释清楚了。

    **

    这夜宋韧听儿郎们把事情跟他一说,他就叫了小娘子过来,说了越连提及的上峰之子后,问她道:“懒懒,你说那人该是什么人?爹也见过他,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爹先前还当他是越家的人呢。”

    “上峰家的小儿子?”宋小五说了一句,说罢,见四个小萝卜条都看着她,她微扬了下头,看向他们:“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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