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她有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藿香菇
傅容紧盯着他, 半晌才将视线放落在帕子上,他眨了眨眼睛腾出一只手接了过来,捻了一块放进嘴里,甜滋滋的, 味道好极了。
那太监啧啧两声,拖着扫帚去了外面,这好好的皇子过的还比不上他这个太监呢, 虽然也待在冷宫, 但好歹他吃喝不愁, 可怜这小皇子跟着他娘一起受罪。
侧殿里又传来大骂怒吼声,那太监耸了耸肩,小皇子摊上云妃这么个亲娘也是倒霉。以前也不是没有妃子皇子一起被打包送到冷宫来的, 可把亲儿子当仇人使劲儿磋磨的,也就云妃一个了。
“云妃落到这般境地也是不冤。”夏嬷嬷拎着御膳房分下来的食盒,踏进门槛的时候刚好和那太监打了个照面,听到里头的声响,她面上带着几分冷笑,“这心性脑子活该到咱们这儿来受罪,只可怜了七殿下。”
“上头迟早得想起这么个儿子,云妃到底是怎么想的?”小安子摇晃着脑袋,“她以后可不还得指望着七殿下过日子?”整天不是打就是骂的,这是破罐子破摔打算在这里头凄凄苦苦的过一辈子?
夏嬷嬷和小安子摆了两句闲话就收住了嘴,自打八年前云妃挺着肚子被打进冷宫,这些话他们俩都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多说了也自觉没意思,不说吧又心中愤愤,扯掰个一两句也就够了。
“殿下进屋里头坐去,日头这么大,仔细生了暑热。”夏嬷嬷走进院子,瞧他小脸儿晒的发红,有些心疼,半拉半拽着的到了内屋里,打开食盒盖子把里面的炒菌菇和凉拌小黄瓜端出来,又摆了米饭,催促道:“快些用,等会儿叫云妃知道又该折腾了。”
傅容揣好小安子给他的糖糕,握着筷子将猛塞了两口白饭,夏嬷嬷又给他倒了杯水放着才又拎了食盒往旁边的宫室去,临走前又不放心道:“别噎着了。”
他点了点头,安静地扒着饭,速度飞快,一边吃着还不忘注意门口,就怕那个疯女人又突然冲进来。
夏嬷嬷到另一边屋子的时候,云妃正坐在妆镜前叫身边的侍女云绢给她梳妆,云绢脸上还留着个五指印子,低眉顺眼地大气都不敢出。
“云主子,该用午食了。”夏嬷嬷笑着端出碗碟,“过会儿就凉了。”
云妃面色有些苍白,瞧着柔柔弱弱的,但这冷宫上下还真没人敢小瞧她。她出身武将之家,未进宫前也是学过些招数的,发起疯来就是他们合在一起都制不住。一般时候,她和小安子是尽可能不往这人身边的凑,可云绢是云妃早年从王家带进宫来的,时时都得随边儿伺候着,也不知挨了多少打。
桌上摆着和傅容那处的一样,炒菌菇和凉拌小黄瓜。云妃嫌恶收回目光,抓起梳妆台上唯一的一盒胭脂,想用又有些舍不得,她嘁了一声又放回到台子,坐到掉漆的圆桌边举着筷子夹了点小黄瓜。
黄瓜并不爽口,还带着点久放的酸味儿,她心头火气顿时又冒起来了,筷子往地上一掷,“傅容呢?”
夏嬷嬷和正在收拾东西的云绢身子一抖,“七殿下想是在外头晒太阳呢。”
云妃冷眼瞧着埋头的夏嬷嬷,“呵,你这老货指量我是个没脑子的?”
“奴婢不敢。”一起在这儿呆了好几年,夏嬷嬷听她那声儿就知道不对,连忙跪地告罪。
云妃却是起身一脚将她踹倒在地上,气势汹汹地出了门去。
夏嬷嬷和云绢大惊,急跑着跟上,边走边大吼了几声娘娘。那头傅容听见声儿,手一抖,碗和筷子一起丢在了桌上,缩到了角落里的破箱子。
云妃进来不见人,桌上的饭菜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只零星的剩了几片菌菇沾在碟子上,她抬手一扫,噼里啪啦的落地声叫傅容不由又往下缩了缩。
“傅容!傅容,你给我出来!”云妃手上砸着东西,嘴里嚷嚷着,活像是那山匪寻仇。
“娘娘,娘娘……那头饭菜凉了就不好入口了。”云绢和夏嬷嬷也不敢上去拉扯,只能隔得远远的口上劝慰。
云妃阴着脸瞥向她们,咧开嘴砸了个茶杯过去,“滚!”
她在屋里转着圈儿,最后停在沾满尘灰的破箱子前,“小兔崽子,挺是能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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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箱子被猛地打开,傅容缩成一团,抬眼看着她,面上没什么表情,黑漆漆的眸子里也瞧不见其他情绪,云妃见他这样瞬间想起了那位高坐庙堂的皇帝,她扯着他的衣襟把人从里面拖了出来,留着长指甲的手又掐又捏。
他本就瘦的很,几乎没什么肉,她干脆随手取了东西往他身上招呼。
傅容护着自己的头,由着她打也不出声,夏嬷嬷看着心疼却是不敢上前,她以前不是没拦过,结果那云妃却是越打越起劲儿。
室内只听得见云妃的打骂声,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喘着气离开。
她一走,夏嬷嬷和云绢就把傅容搀扶着进了内室。
云绢不敢久留,又跑了出去,夏嬷嬷从床头取出药膏,“怎的不躲远些呢?”
傅容一声不吭,夏嬷嬷叹着气给他抹完了药,给他搭了条薄毯子在肚子上,又摸了摸他的小脸儿,“可怜见的哟。”
八岁大的男孩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墙上挂着的美人图,看着看着渐渐来了睡意,眼皮子拉下来,晕晕了小半刻钟再没了精神。
楚意伸了个懒腰,拍了拍身前的牡丹花,从画卷上飘落了出来。
她到这个世界刚刚一天,成为画中人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楚意走到床边回看了眼墙上只余下一轮圆月和几朵牡丹花的画卷,想着这种感觉还真是新奇的很。
她抿着唇笑了笑,转而坐在床沿上打量起沉沉睡去的小孩儿。
傅容,靖德帝云妃所出的第七子。
他算起来今年也该有八岁了,只是这瘦瘦小小的说是五岁也是有人信的。
身为皇室子理应身份尊贵,然而这小子却是凄凄惨惨,随便拎个宫人都比他来的体面,倒不是这冷宫的太监嬷嬷磋磨她,全是他亲娘日日发疯找事。
九年前靖德帝的心尖尖儿褚贵妃生产时一尸两命,笼罩在后宫佳丽身上的阴影彻底散去,和褚贵妃生的一双相似水眸的云妃开始崭露头角,一时风头无两。
云妃荣宠加身,很快就有了身孕,就在她春风得意的时候,几个皇子公主相继发烧发热,帝后联手彻查抓到了始作俑者不说还顺带牵扯出了褚贵妃之死。
在知晓褚贵妃之死非是意外而是人为之后,后宫人人自危,伸了手的嫔妃死的死,贬的贬,云妃就其中之一。
哪怕云妃肚子里还揣着个孩子,照样被盛怒之下的靖德帝丢进了冷宫。云妃本仗着肚子里的龙种有恃无恐,谁曾想还是难逃一劫。
云妃对这个孩子予以重望,没想到靖德帝丝毫没放在心上,她是又怒又怨,刚开始傅容还小,她尚且抱着希望,但随着他年长,这心思就开始渐渐的变了。
没用的东西,她费心费力生下了他来又有什么用?!
看着小孩儿身上的伤痕,楚意狠狠地皱了皱眉,这云妃还真就是个神经病,也亏得她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得了这狠手。
楚意心中叹气,抬手轻附在他身上,运起不多的灵法为他疗伤,同时思绪再度飘远。
傅容一生简直就是个悲剧,自小生长在冷宫,每天被亲娘家暴,好不容易长到十六岁,靖德帝总算是记起这么个儿子把人接出去了,还没过到两天好日子就见证了一场震惊三观的大戏——靖德帝和太子妃在御花园的桃玉轩里偷情!
最重要的是还苦逼的被人给发现了。
被靖德帝随意找了个罪名又扔回了冷宫,一杯毒酒直达黄泉。
傅容也算是原主看着长大的,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面前,说不心疼愤怒都是假的,只是她法力低微能力有限,也实在是无可奈何。
原主心中愤然,又开始了潜心修炼的日子,以望有一日能真正的脱离画身,摆脱这种四望无助之感。却没想到的是,在半月之后,素日凄清的冷宫迎来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多年不见的春江。
前朝丞相幼子宋钦才华倾世,书画双绝隐有神通,一日醉酒卧榻忽见神女执花而来,醒来之后念念不忘,遂夜以继日不吃不喝作下了两幅美人图。
原主这幅被提名叫做花月,另一幅名唤春江。
春江和原主同出自宋钦之手,但两人可算不得是什么好姐妹,相反的她们俩还有着不小的仇怨。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昨天的更新,现在补上,晚上应该是还有一更的(づ ̄3 ̄)づ
第103章 美人图(二)
宋钦生在前朝元安年间, 是丞相幼子却自小养在离京都不远的寒山道观受神灵蕴养, 姿无双仪有度,有美玉之华松柏高洁, 不仅如此更是才华横溢,一手书画倾绝天下。
他笔下画作多有灵性, 引蝶入画, 翠竹展枝多种神奇传闻便是转入今朝也不绝于耳。
春江花月美人图是宋钦的巅峰之作。
春江前花月下,螓首蛾眉,婉转含笑, 裙袂披帛随风飘逸间好似朝着看画人分花拂柳而来, 楚楚谡谡,如娇微嗔动人心。
春江比原主更有灵性, 宋钦停笔当晚她便隐隐能够通灵。
过后宋钦将两幅化作挂在道观卧房,日日得沐神灵圣恩,修行更是大为长进,不过几月, 她便能言会笑。
春江和原主同为画灵衍生毗邻而居又皆是宋钦心血之作,两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亲姐妹,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互相看不顺眼。
春江活泼大方, 原主偏向温柔安静, 两人性格截然不同, 深夜无人吵嘴早是常事。
随着日子渐长,初知世事,懂了人心生了七情动了六欲, 渐渐的更是有了不小的变化。
一切的开始皆因一个情字。
春江喜欢上了宋钦,她喜欢上了那个赋予她生命的男人。
宋钦其人天下间再找不出第二个来,那样的姿仪风度立在凡尘里,活脱脱就是被贬谪落入俗世的仙人,春江会对他动心思虽然有些出乎意料却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春江喜欢宋钦,但是宋钦却早有心上人,她们俩都见过,是个眼睛大大的,笑起来能叫漫天阴云都散去的姑娘,宋钦唤她遥遥。
原主和春江只见过她一面便发觉了她们和她眉眼间其实带着两分相似,什么神女入梦倒不如说是夜思心上人吧。
宋钦和遥遥年幼时便订了亲,一个是当朝大将军的爱女,一个是文臣之首丞相的嫡幼子,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堪称天作之合。
两人成亲的时候,春江站在道观高塔上远望着那方点映着星烛的城区,恍恍惚惚落寞不已,她想去看看却因为画卷限制离不得过远只能遥望相思。
那个时候的春江虽然安静了些,但心性还是好的,时不时刺原主两句找她点麻烦,也尚且有那么点鲜活气。
叫她性情大变的是那日霜雪寒冬,京都传来宋钦病重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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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管不顾一去半月,匆匆回来一趟已然变了一个人,气息阴沉不言不语,原主还来不及多问什么,她便又携着画卷随风而去了。
原主比不得春江的天赋,修炼起来极为缓慢,想跟着她去看个究竟却始终挣脱不得画卷,更不要说亲自动手携了画卷而去了。
春江自此了无音讯,原主一人待在寒山道观潜心修炼,再度听到宋钦的消息又是半年之后了,宋钦死了,死在寒山桃花初初绽放的时节里。
无论是丞相府还是外界都认定他是病逝的,但事实并不是这样。
是遥遥,遥遥亲手助推了他的死亡。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却抵不过富贵荣华权柄在握,人心真是这世间最复杂的东西。
春江求而不得,有些人却弃若敝履。
遥遥改名换姓入了朱红宫墙,荣宠无限,过后更是入主庙堂垂帘听政大权在握。她明媚甜美的外表下有着一颗异乎常人的冷酷心肠。
宋钦的死因春江心知肚明,画灵太脆弱了,她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只日夜不寐的修炼,蛰伏了将近二十年才重新现身,甫一现身便引起了动荡。
先是血溅崇德殿取了已经是摄政太后的遥遥的性命,与先帝相关皇室人口共三百二十七人全部死在了她手上。
皇室中人死伤殆尽,她又将目标转落在了丞相府和大将军府,整个京都鸡飞狗跳。
原主和春江往日虽有些小恩怨,但真正反目的点在这儿,春江要给宋钦报仇大肆杀戮以泄心头之恨,原主一心阻拦劝她适可而止就此收手。
原主觉的春江走火入魔,杀了涉事者便可不应再牵连无辜多添孽障,万一降下天罚吃不了兜着走,春江当然不听,觉的原主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不帮着她替宋钦报仇也就是,居然还来阻拦她。
两人自然是大打出手,原主虽也修炼多年却仍是不敌,最终只得联和寒山道观的观主使计将彻底疯魔的她困回了春江图里。
原主受了重伤,修炼越发艰难,至此也重回花月图中,几乎不再落地一步。
两人依旧毗邻而居,却再是不复往日模样。
两人在寒山道观待了将近百年,先天的看不顺眼,后头又大打出手两败俱伤,再加上百年负面情绪的日积月累,她们虽不说是什么死敌,却也隐隐到了两看相厌的地步。
过了不知道多久,兵荒马乱改朝换代,两幅出自宋钦的美人图被人抢夺了去,春江花月再度分离开。
原主几经转折到了皇宫,阴差阳错地叫人挂在了冷宫,春江四处飘零了多年最后又回到了寒山道观,后被蒋家大小姐一眼相中买了回去。
蒋家大小姐蒋韩蓉竟是和当初的遥遥竟是生的一模一样,这因因果果真是叫人捉摸不透。
春江被困在画里出来不得,便言语迷惑,轻而易举地将蒋韩蓉哄的团团转,把她当做神灵般供奉着。
蒋韩蓉是蒋丞相的嫡长女,十岁那年便与太子傅熙定下了婚事,十五岁入主东宫成了当朝太子妃。
这蒋韩蓉的模样和遥遥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说,和靖德帝的心尖儿白月光褚贵妃也有五分相似,眉眼的相似度更是达到了七分不止。
靖德帝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太子夫妇婚后第一次拜见的时候,当场红了眼。
靖德帝和蒋韩蓉搞在一起,春江功不可没,她可是没少出主意,当然不可能是真心为了蒋韩蓉的幸福着想,完全就是为了搞死她。倒也不仅仅是因为那张脸,而是算来算去这蒋韩蓉正是那遥遥转世,兜兜转转的,又叫|春江给碰上了。
遥遥啊,春江可是恨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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