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景多珍重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原成
“这个?谁说我喜欢这个了?我只是很缺,再说,我现在也不缺了,就没那么喜欢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金钱就如同粪土一般。”她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乖乖地靠了过去。
他沉着而自信地说道:“我没说完,你喜欢的是这个的主人,也就是我。”
美景沉默地抡起大刀开始切西瓜,然而她并没有忘记那二百块钱,秉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态度,她直接将它们塞进自己的牛仔裤口袋。
她切了一半,蔚青城接过刀,学着她的样子继续切,不得不说这个人,做家务真是没天赋,切个西瓜能切得参差不齐的人可不多了,美丽都要比他灵巧。
可是,笨拙的蔚青城,在此刻偏偏显得十分可爱。
也许可爱的并不是笨拙,而是认真地付出,为了把美景从沙发上和床上勾引下来,他往往会满屋子撒钱,等到她真的动手干活以后,他又舍不得让她闷闷不乐,总是笨拙地插手。慢慢地,他就什么都学会了,最后变成由岑美景指挥,他一个人干活了。
不过,让别人做家务,自己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美景做家务,蔚青城付出的代价是钱;蔚青城做家务,美景付出的代价是身体。
他正努力将自己当初说的流氓情话一一实现,不仅仅是要和她上床,还要上沙发、上写字台、上洗衣机、上浴室、上厨房、上车、上公园……
她要蔚青城把他乱扔在茶几上的书籍整理好,还要洗干净烟灰缸,他听话地照做,拎着湿漉漉的烟灰缸回来,随手往茶几上一放,转身就把美景扒个干净,湿凉的手掌惹得她尖叫连连,做家务变成了亲热。
美景的妈妈用毛线织了一套沙发垫,是黑白格子的,很时尚。美景拿回来,让蔚青城先把沙发擦洗一遍再铺上,他一一照做,铺好后,把躺在地毯上嗑瓜子的美景捞起来扔在沙发上,衣服照旧被扒个干净,做家务再次变成亲热。
美景让他去将洗好的床单晾起来,结果就是被按在洗衣机上亲热;美景让他去把浴室的玻璃擦一擦,最后她被抱到洗手台上……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做家务的是他,累到起不来床的是她。
在总是期待自己怀孕又总是没能成功怀孕的日子里,她做了很多件大事,比如,依仗蔚青城的好表哥陆骁,美景顺利地将自己那个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的不争气的妹妹送进一所非常有名的艺术学校,并且在入学面试阶段就取得了惊人的成果,岑美丽的天赋令老师叹为观止,这对她这个怀孕艰难的姐姐来说,深感安慰。
美景偶尔会想起自己的父亲,他朴实又努力,那么渴望将她们姐妹两个送上枝头成为凤凰,然而,穷人的命运总是多舛,带她们飞上枝头的并不是父亲勤劳的双手和不懈的努力,而是另外一个在她们人生中凭空出现的男人。
再比如,她与何培重归于好。
还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美景刚刚被写着稿子突然就兽性大发的蔚青城强行抱进怀里扒了衣服办了该办又不太好描述的事情,便懒洋洋地去浴室洗澡。刚刚裹上浴巾,头发都没来得及擦,她就听到门铃在响。
而此时的蔚青城正站在喷淋头下,只好让美景去开门。
她裹紧浴巾,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走向玄关,趴在猫眼上看了看外面,不由得一愣,打开门后,连一句“你怎么来了”都还没说出口,门外的人就已经扑进她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何培就这样抱着湿漉漉的美景哭,把她哭得更加湿漉漉。
等她终于哭够了,愿意主动抬头时,一抬眼,她就看到只有下身裹着浴巾的蔚青城从房间里走出来。和美景一样,他一只手举着毛巾,显得十分意外。
当下这样的情景,何培可以看出,岑美景和蔚青城已经不清白了。
美景已经做好了何培甩开膀子来撕自己的准备,然而所等的并未发生。
何培看着他们两个就像看到两个刚洗好的红萝卜,眼中不见半分嫉妒和愤怒,只有满满的悲哀和凄楚,她说:“美景,我爸妈不要我了,说邻居都知道我被傻子强奸了,说我不如去卖,比卖还恶心人……”
这对父母,值得被千刀万剐了。
美景收起心中“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里”和“你怎么会想到来我这里”的疑问,安静地把她带进自己的房间,给她倒一杯甜甜的蜂蜜水,用湿巾温柔地帮她擦眼泪。
她又没住在外星球,何培想知道就一定会知道。从前,她与何培的关系最为要好,只要何培愿意摒弃前嫌,又为何不能来找她呢。
“你是不是惹你爸妈了,不然,他们怎么会说那样的话啊……”美景试图安慰她,但实在没什么好词汇。
自己的好朋友因为担心自己走夜路不安全而跟出来,最后被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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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强奸,然后自己跟好朋友的男神睡了,再然后好朋友被父母嫌弃被傻子睡过而骂出家门,换谁谁都词穷。这事的闹心程度恐怕很多人一生都无法体会,美景甚至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立场来安慰她。
“就算你惹他们,他们也不该这么说你,这不是往你伤口上撒盐吗?”她想了想又说,“可是,父母终究是父母,也许他们只是无心的……”
“不是的,不止一次这样说我,甚至有更难听的。我快活不下去了,美景,活着太难了。”她又抑制不住地低声哭泣起来。
蔚青城突然闪进房间,正要开口,被美景一个眼神瞪了出去。她知道蔚青城不会说什么好话,狗嘴里是吐不出象牙的,他肯定要说:活不下去就赶快走,别死在我家里。
他对不相干的人就是这样没有同情心,冷漠、冷血且不要脸。
“可是,死太容易了,何培。说死就死是很符合你的性格,可是说难活下去就不活了,不像你。”她捏了捏何培的手腕,看到手腕上凌乱的粉色伤痕,那是她曾经要毁灭自己的证据,“活着还有一万种可能,死了什么都没有。没有什么伤是时间治愈不了的,如果有,那只能说明时间不够长,就像你原谅我。等了这么久,你终于原谅我了,这不也是时间治愈的伤吗?”
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美景突然很慎重地问道:“你是原谅我了,没错吧?”
愿来女人是这样安慰女人的,蔚青城转身出去了,这样的对话让人听不下去。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始终这样认为。
无家可归、无处可去的何培的到来,终于唤醒了岑美景身体里的勤奋因子。借着何培的光,过气宠儿蔚青城终于不用做饭、洗衣、拖地了,美景一个人操办,并且一顿做好几个菜,丰盛程度堪比逢年过节。
原本美景并不打算让何培留下来,可当夜幕降临时,何培望着窗外的那份迷茫,实在太令人心疼了,尤其是当她在饭桌上小心翼翼地问自己和蔚青城什么时候结婚、她可不可以来当伴娘后,美景简直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别人都说同穿一条裤子的友谊才是真友谊,美景跟何培,除了不能睡同一个男人,那是没什么不能共享的。只要有一口肉,彼此都不舍得对方吃青菜,尤其当初父亲住院,她可是雪中送炭地往自己怀里塞钱,加上她如今的遭遇,美景已经将这认定为过硬的交情。
蔚青城并不理会这些,反正就是不愿意收留何培,但碍于现如今自己在家庭中的地位,好吧,且不论何种家庭地位,美景把他推进主卧,小手轻轻往他腰间一搭,顺便捏了一把,一脸天真地问:“行不行嘛?”
“只住一晚。”
他就是这样一个在女朋友的美色之下完全没有原则的男朋友。
夜里,蔚青城搂着美景躺在自己的大床上,美景搂着儿子,撸得它直掉毛,他说:“明天就要把你朋友弄走。”
“为什么?”美景把猫一扔,生气地转过身来,有些生气地望着他,“地主家没有余粮了吗?咱们家连多一碗米饭都做不到了吗?”
“是的。你当我是救苦救难的观音吗?是个人无家可归,我都要收留?”
“她不是个人!”美景轻轻地捶了他的胸口,发觉自己用词不当,改口说,“她不是个普通人!”
“她是谁都不行,她在这里影响我的生活和性生活。”
美景眨了眨眼,对这个理由表示怀疑:“什么叫影响你的性生活?她又没睡在我们中间。”
蔚青城不悦地抿了抿唇。
岑美景入睡以后,蔚青城拿起她的手机翻看她常看的那些新闻和段子,看到一条这样的微博:女朋友的声音好听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这个话题他觉得自己有绝对的发言权,还会有谁比岑美景的声音更好听,根本不存在的事,不过,就算真的有,他也不想听了。他的美景,一定是天下第一。
尽管蔚青城十分讨厌何培,但平心而论,她在这个房子里并没有做出半点出格或者是讨人厌的事情,反倒十分安静懂事。
她承包了这个家里所有的家务,但做饭水平不行,蔚青城吃了一次就摔筷子。她就改成厨工,只帮美景洗菜、切菜。
她又找了一份工作,说公司正在筹备新的宿舍,等有宿舍了,就去住宿舍。
有时美景会觉得何培好像变了一个人,原本的她是锋利的,现在却柔软得像块绸缎,不仅好捏,捏起来的手感还很好。
她们还会像以前一样一起趴在被子里看电影、一起逛街、一起讨论八卦,只是更多的时候,何培选择沉默。
“你这是重生了吗?”某天傍晚,美景突然问道。
何培点点头,说:“是的,我发现,歇斯底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第十六章 贵客造访
圣诞节前夕,外面下起沥沥小雨,何培打完卡后下班,夹着包包撑着雨伞去赶地铁,坐了四站,去市中心的商场里,给美景和蔚青城买礼物。
白吃白住两个多月,送份礼物是应该的。她选择了某品牌的情侣毛衣,鲜红的底,上有一只纯白跳跃的小鹿,鲜艳夺目又纯真可爱。
她在另外一家店里看中了一件黑色的机车皮衣,刚拿起来准备试穿时,皮衣便被人抢走。
她气得浑身发抖,狠狠地瞪过去,对方也毫不示弱,甚至因为身高优势产生了明显的优越感。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跟何培八竿子打不着但又偏偏和极不对盘的余宝珠。
何培发自内心地想问一句,我是抱着你儿子跳井了还是睡了你老公,你跟我多大怨恨多大仇,总是如此阴魂不散地折磨我。
“是我先看中的。”何培说。
余宝珠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南方湿冷的冬天并没有阻止她展现自己的风情与性感,胸前的大v领十分惹人眼:“你看中怎么了?你合适吗?买得起吗?”
何培攥了攥拳头:“我喜欢就可以,不需要合适。至于买不买得起,就不用别人操心了。”
余宝珠拿着皮衣在身前比量了两下,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欠揍模样说:“可是,我感觉这件皮衣更想被我穿在身上,而不是被你。我们也要尊重一下皮衣的意愿,是不是?”
何培才往前走了一步,准备进一步和她理论,余宝珠身后不远处的两个保镖突然蹿出来,一人横出一条手臂挡在她和余宝珠之间。这对何培来说,是一场注定没有胜利可言的战争。
小皮衣被余宝珠抢走了,何培的手里只剩一个衣挂,她将衣挂用力往架子上一搁,冷冷地瞪了余宝珠一眼:“你们都一样,是喜欢抢别人东西的婊子,还要装出一副令人恶心的高尚模样。我能让着她,也能让着你,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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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人自有天收。”
余宝珠嘲讽地挑起嘴角,指尖挑起皮衣的衣领嫌弃地甩到一边,冷笑道:“连这样东西到底属不属于你都弄不明白,还叫嚣着别人抢你的,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她深深地望了何培一眼,在保镖的保护下,扭着动人的水蛇腰风情万种地离开了。
这个小小的插曲虽然并没有在实质上影响到何培什么,反正不管余宝珠来不来,这件皮衣都不是她能买得起的。她只是单纯地喜欢而已,喜欢,就想穿在身上试试。
她的心情差极了,回到蔚青城的公寓里也沉闷得不吭一声,美景和她说了好一会儿话,她都不愿意搭理,手指把床单捏出了难看的褶皱。美景帮她捏了捏她的肩膀,关心道:“你怎么了呀?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啊?咱们可是穿一条裤衩的友谊啊,有什么事说出来,咱们能解决的就解决,不能解决的,就想个好办法逃避了呀!”
何培抬头对她笑笑,只问了一句:“你和青城用完浴室了吗?我想洗个澡。”
由于家里只有一个浴室,何培洗澡只能去蔚青城的房间,美景越来越觉得蔚青城的脑子不好,才会让这么大的房子只安置一个浴室。每当她用这件事来教育他做人要有远见的时候,他都会用一句“你是我生命中计划之外的意外”怼到她哑口无言。
美景拿出何培送给他们两人的圣诞情侣毛衣,蔚青城当机立断地拒绝,他不太喜欢何培,不喜欢的人送的东西并不能讨他欢心,无奈反抗无效,美景各种威逼利诱,最终还是把毛衣套在了蔚青城的脑袋上。美景又拿起自己的红色围巾给家里的猫包了起来,不顾人家是否愿意,强行拼凑一套亲子装出来。
她和蔚青城正在专心致志地联合折磨猫,家里的门铃响了。
“不要开。”他说。
美景都已经站起来了,十分不解:“你知道是谁?”
“不知道。”
“神经病啊你!”她打算去开门,却被他抓着手腕拉回来。
“万一又是来借宿的呢?我们家要改成收容所了吗?”
美景抬起小腿对着他的肩膀就是一脚,倒是没踹疼他:“你真矫情!”
蔚青城抓过她的脚踝,在美景的脚背上亲了一口:“你真淘气。”
门铃声响得急促,美景到底还是去开门了,没有什么借宿的流浪人员,门外的人正是蔚青城的编辑。
见到蔚青城的家里有女人本身就是一件很令人震惊的事情了,当蔚青城从沙发上站起来,她见到了两人身上的情侣毛衣,简直大跌眼镜。当然,这还不够劲爆,何培非常是时候地穿着浴袍、顶着湿漉漉的长发从蔚青城的卧室匆忙地跑出来:“我来开门……”
“那个,我来的是不是有点不是时候?”编辑说。
蔚青城扭头看了一眼何培,淡定道:“你任何时候来都不是时候,什么时候我们之间的合作需要你大半夜往我家里跑了?”
“谁让你手机关机的!”
“我自己让的。”
年轻漂亮的女编辑真心觉得自己会因为蔚青城少活好几岁,她心力憔悴地扶了扶额头:“没有重要的事,我是不会来打扰你的,我还是很想长命百岁的。真的,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先给我倒杯热水,好吗?外面下小雨了,我都冻透了。”
闻言,美景连忙去烧水,女编辑则跟蔚青城一起进了书房。
烧水需要时间,美景拿着空水杯跑去书房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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