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不得善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丸蛋
之后大雨下了足足七天七夜,有人说,那是玉藻前为失去爱人流下的眼泪。
故事到这里似乎到了结局,巫女被妖狐所惑而触怒神明不得善终,怎么看都是个教科书般的人妖相恋be。
只是这个故事的男主太过bug,都说天意难违,命运弄人,那他偏要逆天改命。巫女在遭受天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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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三魂六魄尽散,天上地下难寻,就连黄泉的黑白鬼使二人都拘不到她的魂魄,怕是真的无法再入轮回。
后来,玉藻前扮作女子的模样照顾与巫女二人所生的双胞胎,后又结识白狐葛叶,而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他从未一刻停止寻找他的爱人。
同样的,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有一人也从未一刻停止寻找他。
年迈的阴阳师加茂真臣使出毕生所学,他如同当年一般怒视眼前化作另一面孔的玉藻前,痛苦仿佛要将他的胸腔炸裂。
“老夫此生做的最错的事就是当年未能拦住她!才会落得形神俱灭的下场!”
这样的台词配上这样的情绪,这加茂真臣一看便是当年的知情者,还是那对巫女求而不得的苦情男二。而在他的执念里,巫女的离世全是因为玉藻前的过错,若是他没有出现,一切都该是不一样的结局。
玉藻前未有细瞧那阴阳师两眼,直到他说出了那样的话,他才将眼前的老人与当年不过二十岁的年轻男人联系到一起。
“……原来是你。”
而本要下杀手的他也停下了动作。
五十年于玉藻前不过弹指一挥,而巫女的离世却让这五十年的时间过得比五百年更加漫长,而在这漫长的五十年里,远有人比他更痛更狠。
他留不住时光,换不回岁月,在仇恨的燃烧中投身于阴阳道的学习,为的就是有一天可以再遇到那个将她夺走的狐妖,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会在这个时候再看到那张脸。
加茂真臣再次看向抱着白狐的那个女人,她拥有与当年巫女同样的面容,若是早个数十年,他或许还会被这幅皮囊所惑,但如今在阴阳道已有大成的他很快便察觉到那不过是个化了人形的妖怪,是与那奸诈狡猾的玉藻前同样的……妖怪。
区区物妖,怎敢顶着她的模样?!
阴阳道的符咒有单一的攻击化作数道光芒,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向四周散开,有的朝向那身着喜服的银发狐妖,有的却朝向那怀抱白狐的年轻女人。
只是那狐妖的动作远不是阴阳师的攻击所能及的,他单手挥开了那看似强劲的攻击,并加倍还到了对方的身上,加茂真臣拼尽全力抵抗,却全然不是他的对手,霸道的力量正中前胸飞起,一连撞断了数棵树木后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妖狐又身形一晃拦在女人和白狐面前,他挡住了朝她发出的几道符咒,但脸上所覆的面具却被打到,裂了开来。
江九幺面无表情地坐在原地扶着重伤的葛叶躺在她的腿上,而替他们拦下阴阳师攻击的男人在转瞬间散乱了满头的银发,面具咔嚓一声分为两半,落到地上。
这次,他的脸终于毫无遮拦地出现在她面前,那真的是张绝美的脸,什么风姿绰约,眉目如画,什么美如冠玉,貌若潘安,所有能想到的赞美之词用在他脸上形容终归都差了一点。
说实话,如果将眼下的场景置换,她还能乐呵呵地欣赏个帅哥,但现在这份心情已经全然不见。
如果江九幺方才把玉藻前这个从未听过的名字当做是妖狐的小名,那这一次她真的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了。
只因为她早已见过妖狐真正的样貌,而那绝不是眼前这个人。
玉藻前?
玉藻前。
……玉藻前。
她在原地反复念着这个名字,像是在适应吐字发音一样,好半天后才肯定地开口叫出了声——
“玉藻前。”
听到她的轻唤,一身红衣的男人非但没有被戳穿身份的慌乱,而是平静如常地朝她颔首浅笑。
“嗯,我在。”
竟然这么不要脸的应声了。
江九幺低头嗤笑出声,她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冷静,其实早在很久以前,她就隐约感觉到了些什么。只是她要死不活地经历了太多糟糕的结局了,她的胆子也没有从前那么大了。所以她选择了逃避,不去询问,不去深思,不去追究,就一定可以糊涂却幸福地过完帚神的一生。
可迎接她的却是现实的当头棒喝。
江九幺累了,这种疲乏感比当年在石板里度过的七十年更甚,她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的红色嫁衣,到头来不过是人家的一件破衣裳,自己却傻傻地将这当做了宝贝。
她抬起头,看向这可以说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面的男人,然后露出一个凄凄惨惨的笑容。
“玉藻前,你爱我吗?”
“我爱你。”
男人的浅笑不变,回答得更是没有半点犹豫。
“你爱的真的是我吗?”
“当然。”
狐妖生来就能惑乱人心,这平安时代的法海大兄弟说得一点都不假,哪怕到了这种时候,这种糊弄人的话他说起来竟然一点都不带脸红的。
“不,你爱的只是这张脸。”
这张和巫女生得一模一样的脸。
玉藻前却摇了摇头,他说这不是一模一样的脸,而是江九幺正是当年遭遇天雷后的巫女本人。
原来方才加茂真臣说的故事还有不为人知的后半段。
当年的天雷过后,巫女的三魂六魄尽散,但精血刚好洒到了手边的一把扫帚上,留得一丝魂魄依附在了上面,阴差阳错下成了付丧神。
他一时不察,竟白白浪费了数十年,直到那年熟悉的笛声将他再次引到她面前。
命运弄人,却也命中注定。
“我以为再也找不到的人,原来一直都在。”
于是整件事都有了最好的解释。
刚巧附在扫帚上的江九幺被当作了巫女转世,玉藻前便通过她继续爱着他的巫女大人。而她更是可笑,竟是被这虚假的爱迷惑多年,明明他从未刻意掩饰过什么,无论是一柜子的旧衣,还是面具下不曾幻化成他人的面貌。
揣着明白,装着糊涂。
江九幺是这样。
玉藻前也是这样。
只是这一回,他们脸上的虚假终是被撕扯了个干干净净。
“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
玉藻前心满意足地俯身将爱人拥入怀中,而她不知道的是他正是为了找回她的精魄,才听信了当年巫蛊师的谗言,以妖炼就生死蛊,让她死而复生。哪怕他非常清楚巫蛊师不过是借着他的力量达成自己的目的,他也全当不知道。那寻遍世间不得的痛苦让他无法思虑太多,无论何种方法,只要能达成他的愿望就足够了。
只是这些事,他永远都不会告诉她。
但无论是爱还是被爱,有些客观存在的事实不会改变。
江九幺没有对紧紧抱住自己的男人做出任何回应,她神色淡淡地轻声回道:“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更不是你爱的那个人。”
“……”
江九幺感受到他的身体一滞,她不带犹豫地趁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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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离开他的怀抱,在放下已化作原形的葛叶后,她起身将身上的嫁衣利索得脱下来递到他面前。
“衣服还你。”她直视玉藻前的目光没有半点偏移,她一字一句地继续问道,“所以,可以把臭狐狸还给我了吗?”
玉藻前唇边的笑意微不可察地停顿,但很快又露出灿烂的笑容,纤长的手指划过脸颊,不慌不忙地答道——
“死了。”
“……………………”
“是我杀了他。”
就好像一定要让她相信一样,玉藻前手腕一转,手上多出了好几份信笺,正是前几日她寄出去的请柬。
他将这些信笺尽数丢在地上,若无其事地说道:“这些东西他们永远都收不到。”
“……………………”
“因为他们都死了。”
这次回答他的不再是一连串的省略号,而是他那爱了一辈子的女人愤然将幻化出的长剑指向他的模样。
对了,就是这样。
一定要恨的话,恨他就可以了。
*
是夜,好不容易从家中偷跑出来寻找母亲的童子丸慌忙赶到了信太之森,他知道母亲一定会逃去那里。但他还未到达森林,便瞧见了将半天夜空照得通红的滔天大火。
童子丸惊慌失措地喊着母亲的名字跑进信太之森深处,他看到了那身着红衣、生出九尾的美丽男人,他眼睁睁地看着森林被火海吞噬,而他在身边的,无论是阴阳师还是武将,都已化作焦炭永远留在了那里。
他轻抚自己淌着泪水的面孔,然后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第76章 <76 横扫天下(二十一)
信太之森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那日去追捕白狐的阴阳师只有一人活着回来了,便是当下最著名的阴阳师之一的贺茂真臣。
身负重伤的他禀明鸟羽天皇,这一切均为妖狐玉藻前作祟,放出不灭的狐火以至生灵涂炭。天皇一怒之下更是一连派出好几名阴阳师,下达皇命要找到那只凶兽杀之后快。
不过短短几日,平安京因为这事已乱作一团。
江九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蹲在街边吃葡萄,街上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每个人在茶余饭后都会拿出玉藻前这个名字出来闲聊两句,就连人物设定都跟葛叶搞混在了一起,在人们的口耳相传间玉藻前的形象变得越来越玄乎,最后都成了魅惑君王、把持朝政的一代妖女。
啧,这城里人平日里就是闲得蛋疼。
她吸了下鼻子又抹干净满嘴的葡萄汁水,但在起身离开时不小心撞到了几个作巡街打扮的男人。对方流里流气,气焰嚣张,转身看她的架势活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但一看到对方清丽绝伦的容貌,立刻露出了淫邪的笑容,不但连声道歉,还嘘寒问暖地凑了过来。
原来长得好看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江九幺没心情应付这些人,但对方假意向她询问有没有见过他手中画像上的人,那以公谋私的作态连装都没有装一下,因为她分明在那画像上看到了自己,还有葛叶,但对方在象征性地随便问了两句后就开始对她动手动脚。
呵,男人……
她心里冷哼一声,但面上露出个甜到发腻的笑容,然后朝街边卖小食的店家那儿用眼神比划了下,那几个男人立刻两眼发直地愣在原地。等她转身离开后,便一个接一个地走到那家店里,不由分说地端起一锅烧得滚烫的水往身上浇,他们被烫得皮开肉绽,但目光呆滞得连个痛都没有喊。
江九幺很快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尖叫声,她没有回头,琢磨着这人多的地方是不能再呆了,本还想体会一把大隐隐于市的快乐,但那阴阳师老头看来也没有打消找她的念头。
不过她同样也不待见这位深情了五十年的男人,说到底他跟玉藻前也一样,不过是在她身上找点巫女的影子,个个都替身梗的烂俗桥段看多了吗?真让她没蛋都疼。
人人都在称颂阴阳师贺茂真臣的伟大,但他们大概都猜不到,在信太之森烧了三天三夜的大火根本不是如他所说的那样,为玉藻前妖术所为。恰恰相反,这把火是他自己烧起来的。
那时江九幺正跟玉藻前上演虐恋情深,她被怒火冲晕了头脑,真的在一瞬间有过跟玉藻前玉石俱焚的冲动,但最后她发现自己到头来还是个懦弱的家伙。
玉藻前对她这么些年来的感情可以是假的,但却真实存在过,她是个烂好人,从前是,现在也是。
所以,那抵在他脖子上的长剑最后还是放了下来。
好聚好散,两不相欠。
江九幺以为这已经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玉藻前也没有反驳,像是早早便猜到了她会有这样的反应。
也就是这个时候,受了重伤的贺茂真臣趁机施术要偷袭玉藻前,结果被后者发现破了他的法阵,但没想引燃了周边的枯木造成大火。玉藻前没有死,而与他同去的那些人却一个都没有活下来,为了逃避罪责和还以报复,贺茂真臣将所有的祸事都推到了玉藻前的头上。
这再一次坐实了,玉藻前和加茂真臣都没一个是好东西,当年的那位巫女真是倒了血霉才沾上这俩。
想到这儿,江九幺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站在城门外,狠狠踹了脚城门泄愤。那守门的士兵看见了,刚要上来说个一二,就被她一个凶狠的眼神怼了回去。
同时,江九幺忽然察觉到有人一直站在远处注视着自己,她猜得到那人会是谁,而这一连好几天,她时常能感受到那人跟随而来的目光。
这种感觉真的非常糟糕。
信太之森大火的那晚,江九幺离开了已生活好些年的信太之森,离开了那梨花飘香的院子,也离开了那假扮他人陪伴她数年的男人。
在撂下狠话后,他虽然不主动现身,但存在感没有消减半分,所以她必须抓紧时间跑路,跑到一个他永远也不会出现的地方。
当然,她不是没想过一了百了,直接进入下一个副本,但上次闪过这个糟糕的念头的时候,她就被臭狐狸一棒子打醒过。后来她答应了他一定会好好活下去,所以就算再难,她也要挺过去。
眼下江九幺大隐隐于市的计划已经失败,所以她只能换个方向,可她实在想不出又有哪个地方可以完全避开他。
没了办法,她只能先回当年与妖狐和小天狗的狐狸洞,那不是她的绝佳选择,却是她心中唯一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重回故地,她以为自己会泪流满面又感慨万千,但事实她只是放下了包袱,伸个懒腰后露出适宜的微笑,再道一句——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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