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末世]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绿嬑
下雪的同时,气温也在不停地往下跌,零下十五六摄氏度,当地少有几人受得住这样的温度,他们村有户人家,老太太都九十七岁了,长寿,四代同堂多美,在这老亢村里都是出名的。那家的儿孙也孝顺,尽心尽力地伺候,结果这个半个月来又是大雨夹冰又是大雪降温的,老太太一个撑不住,就这么走了。这能怎么办?
好不容易中秋节到了,物价在国家有力的调控下勉强下降了一些,物资运输恢复畅通,听说村外面那条公路上也有除雪机在作业。
郑涵提前买了月饼、柚子和祭拜用品,天气不对头,节还是要过的。就是柚子今年买不到很好的,个头小,摁着硬邦邦的,还没长好就被摘下来贩卖了,价格贵不说,切开来根本不好吃。团圆佳节祭拜月亮吃月饼,除了赏不到月亮,其他的也没差。
到十月份中旬,昌平县各区域的雪陆续停下,只从新闻中得知,北方还在下雪,已经成雪灾了,各项救灾措施不停发出,物资持续流向北方。同时,北方人南迁的数量更多了,不管是短期避雪灾还是真的不看好未来的天气,真正的搬家南边,这股南迁流早呈无法阻挡之势。
俞蘅所在的韶安市经济较为落后,暂时还没有被这阵风刮到,明明在c城就感受很明显,打来电话说,c城来了许多外地人,说话带着北方口音。俞蘅只庆幸,好在原身的家就在南边,不然的话他还得做搬家南迁的计划,又添了许多麻烦事。
“我这边还加班呢,以后再过去。”明明的公司是做品牌食品的,牌子比较亲民,不少人就是吃着这牌子的糖果饼干长大的,明明在品牌于c城的分厂工作,做的是销售。这大半年来,厂子反而扩大了生产,往北边灾区送了许多趟。“姨,我把快递单号给你,你让清荣上网查一查看物流到哪里了,记得去取啊!”
明明给周家寄了两大箱巧克力和能量糖果,都是厂里分的福利,他自己吃不完,就都给周家送了过来。俞蘅承他的情,笑着应下来:“我昨天也给你寄了腌萝卜和泡菜,都是自己家种的,你也留意着到了就去取。”c城现在菜价高得很,不像老亢村这边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种菜蔬。
“好咧!谢谢姨!我去工作了,下次再给姨打电话!”
挂断电话前,俞蘅照例叮嘱明明,如果c城那边情况坏到无法控制了,就赶紧到老亢村来,明明也认真应下了。
至于明明寄来的两箱东西,足足等了二十来天来到,明明那边也差不多,心疼地说摔坏了一罐子腌萝卜。
到了这个时候,相关部门再怎么压,怎么安抚,民众还是显出一点乱。这种乱在社会大秩序下的管理下看着还在掌控之中,可底下涌动的暗流却在积蓄着,逐渐透出让人更加害怕的力量,这股力量瞅着时机就等着喷涌而出,来一个天翻地覆。
而这个时机已经不远了。
随着秋末冬初的到来,南边在稍稍得以喘息之后,再次迎来大规模的降雪,而北方在雪天马不停蹄地奔走了几乎一年,早就疲惫不堪。电视上,气象专家的话已经成为最不值钱的废话,在事态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时候,人心就已经乱了。人类社会的发展,不止遵循社会规则,也在自然规则指引下往前迈进,缺一不可。冬热夏冷,这是连孩子都知道的道理。在根深蒂固的观念被推翻之后,不止内心恐慌,外部异变的生存环境会加剧那种惧意。
他们怕以后物价会更高,还怕今后有钱都花不出去。因此不管上级怎么调控,在冬天来临之后,物价上涨的趋势又是一个个小高峰。
老亢村里,周清荣再次和周建业等人一起上庆省买东西,他回来时说:“都要用抢的!还好我要买的是照明的东西,抢的人少很多。”俞蘅的想法是,食物存够今后三四年的分量就够了,再多的话用不完,过期就太浪费了,不如留着给其他人去购买。
而且,其实只要度过头两年艰难的适应期,之后就能有别的食物来源了。总有耐得住严寒的生物存活下来,人都是适应性很强的动物,不管面前什么挫折,只要不是兜头就灭绝了,总能撑过去慢慢适应,届时重新找新的食物来源就行。他并没有储存太多食物的打算,不现实也没有用,倒不如多存一点工具用品,那些才是越用越少的东西。
周清荣又存了一批蜡烛火柴打火机,这些东西不起眼,俞蘅却是有经验的,电煤油气等生活能源,人类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极为依赖它们,依赖度如同依赖空气,虽然是必需品,但就是太常见了导致灯下黑,因此在采购物资的激烈竞争过程中没闲心落在这些东西上,就算有的人想到了,也不会这么大批量地采购。
周建业也采购了一些,还每天打电话催儿子一家回老家,周清水不愿意,他在庆省的一个塑胶厂工作,最近的单子多得很!市场上对防雪隔水塑胶用品需求很大,厂里连连加班轮轴转,加班费一分不少,难得这么好赚,周清水哪里舍得撂开手,那不是把钱往外推吗?他现在有三个孩子,两个宝贝双胞胎儿子还没一周岁,可不得多赚点钱?
“下雪好!厂里生意好!”他倒是不怕下雪的,只要下雪能带来钱,带来奖金,下一年又有什么?他巴不得天天下呢。
周建业给气得要死!“说什么浑话!”最后还是心疼孙子,让儿子把孙子送回老家,“家里有暖炕,暖和!别冻着我孙子!”
周清水心里一琢磨,那也成。现在他整天加班,几乎住在厂子里了,老婆一个人带两孩子总是抱怨累,又天天念叨这个贵那个又涨价了,听得他都烦。回家也好,家里有自己种的菜,也有自己存的米,能省下好多生活费的。当下一拍板,让自己爹上庆省接人,理由也充分,“我请不了假,送不了他们娘仨!”
于是周建业就花了两百块,让村里一家人送他去庆省接儿媳妇和孙子,他老婆心疼死了,直念叨怎么这么贵?因是在俞蘅家闲坐时念叨的,俞蘅只好顺着劝两句:“现在出门费油,路滑要更加小心开车,也费神,只要安全将人接回家两百块算什么?”
香兰勉强点头,过一会儿又把话车轱辘地来回说,俞蘅和香兰实在说不到一起来,陪着稍微坐一做,他就借口回屋睡一会儿,让郑涵周清荣陪坐。躲在房间里,俞蘅盘腿坐在床上开始吐纳调息,这具身体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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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健体通则]整整一年才修出气感,不看资质好与否,只看年龄就是最大的鸿沟。可是他不得不练,总要把身体拾掇得更健康壮实才好应对今后的挑战。
时间匆匆,俞蘅在老亢村中其实感受不到多厉害的社会动荡惶惑,老亢村有些封闭,因为离市场远的缘故,习惯性购置更多的生活用品在家,不会天天上市场。公交车一路边走边停边接客,要一个小时呢,谁闲着天天去?
因此村子里几乎家家都有冰箱储存肉类。现在又下雪,出门的频率就更低了。如果不是从电视上看着新闻每天三变,各地灾情实时播放,俞蘅没有感受到多浓厚的末世气氛。他心里正在倒数,他总觉得今年冬天会是颠覆性的一年,雪灾和低温贯穿了一整年,不知道是否会在今年深冬彻底大爆发。
农历十二月初,当地的最低气温已经降到零下二十一摄氏度,比往年足足跌了整十五度还有余,货真价实地滴水成冰。南方都这样,北方就更别提了。村子里外出打工的人今年纷纷提前回乡,生怕被堵在外面,回来的人都说:“外面有些乱呢,就在我隔壁住了一对母女,夜里不知道被哪个歹人杀了,家里都被抢干净了!我?我什么都没听见,哎真是吓死了!赶紧收拾东西回来……”
“东西贵得要死,一颗蔫儿吧唧的小白菜就要十块钱,还摆着脸爱买不买的,赚的都不够吃哦!还是家里好,自家菜不用钱……”
随着村里人陆续回来,老亢村逐渐热闹起来,归来的青壮年给这个沉默安静的村子带来了活力和生命力,俞蘅也得跟着和归来的亲人们聚一聚,至少得上门做客磕磕瓜子花生坐一会儿。也有别的小年轻带着一点糖果来做客,看看他这个辈分高的“婶子”。
宗族和亲缘的力量,在这个村子里仍然有着不可小觑的力量,这份力量也是俞蘅决定回老家的原因之一。互相扶持,是为家族。
忙碌之中,新年到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早安
第447章 寒冬已至11
这一年年末, 果然下起了比去年年末还要大的雪, 交通再次堵塞,线路全面瘫痪, 周建业的儿子被堵在路上, 偏偏就只剩下三十分钟的车程,愣是没法再进一步,急得周建业要出去接, 被周清荣死活拦住了。
被堵住的人不知凡几,有些单位就是这么晚放假, 为了生活能怎么办呢?
等了一天之后, 周建业看着外面恐怖的雪, 实在是太担心了, 就给儿子打电话,让他别回来了, 看看旁边有什么人家没有, 给一个大红包!让人家收留收留。
结果就是这么寸!真没有!老亢村地处偏僻不是开玩笑的, 或者说昌平县的位置是真不好,山多路抖, 虽然开通了一条国道连接两地, 村子却很分散, 甚至村子里面的住户,住得也散。
比如说俞蘅坐车去庆省市场,能走五百米才见到孤零零的一两栋房子,他也是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那么建房子, 那么住着能安全吗?进贼了都没法喊人帮忙。国道两侧是山林,一簇接着一簇,偶尔才会有看见有村落隐没在其中。所以,周清水被困的路段没人居住,还真的很无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再那么等着只会被困得更深。
雪更大了。
报警之后,救援没那么快到,而且他们动不了,消防警察也同样很难上路的。他们只能自救,周清水是个狠人,决定自己走回家去,好在孩子们已经在老家,他和妻子都是成年人,穿得结实一点耐得住寒冷。他又是在塑胶制品厂工作,回家的行李也有两件防水连体塑胶衣,于是夫妻俩穿上后直接下车,行李也不带了,直接趟雪往老亢村走。
身后跟着不少人,有的是本地其他村子的人,有的是外地人,都没办法只好跟着当地人到最近的村子找救援。
昏暗的路上白雪纷飞,停靠在路上的车辆被雪覆盖,整个车轮都没在雪堆里,乘客一步一个齐膝深坑,随着他们的移动,雪堆里出现一道道凌乱的痕迹,人走在路上,就像缓慢移动的一串蚂蚁。
俞蘅知道周清水回来,是因为屋外的喧闹声,其中有周建业的声音。周清荣就隔着围墙喊问是什么情况,得知原来是村里人走路回来了,已经到了村口,各自的亲人正招呼着要去接呢。
“我也去!”周清荣立刻去穿鞋,俞蘅就将灶上正在煮的姜糖水打了一壶让周清荣带上,“给你哥喝!”
等人接回来,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的事情了,隔壁吵闹得很,他坐不住,叮嘱郑涵看好孩子后穿上防水鞋往隔壁去。门外总是有定时清扫,排水沟也挖得好,因此路面积雪并不深,他轻易地进入周建业的家,果然是周清水他们到家了。
周清水不止和他妻子一起回来,还带了几个同车的乘客,香兰高声地招呼着端姜糖水、拿干衣服等等,中间夹着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周清荣也在客厅里,正拿毛巾在擦头发和脖子。
见实在忙乱,三弟妹香兰还要招呼他,俞蘅就领着周清荣回家去了,周清荣边收拾自己边大声报告情况:“天冷了嘶!清水哥的眉头胡子都是冰碴子哈哈哈看着像圣诞老人!”周昊钧就被逗乐了,蹦着问他爸:“然后呢然后呢?”“去去去,你爸换衣服呢别吵他。”
“看着都冻成冰坨子了,我看要缓好久才能缓过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冻病了,妈,咱家不是有那些中药吗?要不我拿些过去给三叔家?”
俞蘅已经准备好了,这些中药是他自己配的,驱寒祛湿暖血,适合冰天雪地里过一遭的人喝,不说其他陌生人,只说周清水夫妻和自己家的关系,他早就将东西准备好了。药好不好有没有用,要看用在什么地方,让人身体好的,就是有价值的东西。
“行!我端过去!”
隔壁折腾许久才渐渐安静下来,夜深了,周清荣从下午忙到晚上,累得直打呼噜。俞蘅睡在隔壁都听见打呼声,他拍拍周昊钧的背,孩子不安地抱住他的胳膊,又睡着了。他现在带着孩子住在中间那间有炕的卧室,现在家里的炕比较少用,两个卧室用的还是电暖气。俞蘅的想法是,等以后停电了,一家人再一起睡到中间卧室来,反正炕砌得宽,占了卧房的一半,躺个六七人都没问题。
平时他总会修炼到十点,然后入睡。不过今晚不知道怎么了总是睡不着,说是周清荣的呼噜声吵到吧?也不是,他早就练就忽略环境秒睡的功夫。俞蘅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实在想不通心里那种躁动不安是从哪里来的。
第二天中午,他接到一个外地电话。身体的惯性反应让俞蘅忍不住想要发怒,他压下那种情绪,看着号码属地蓬州若有所思,接通后听到一个陌生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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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声音:“妈。”
能让原身的身体本能发怒的人其实不多,裴淑芬是一个普通老太太,相夫教子带孙子,和邻居相处得也不错。真要说的话,她这辈子最恨的是早逝女儿的丈夫,陆勇。想她风华正茂的女儿嫁过去不过两年,就被婆家硬生生逼死了,此仇不共戴天!裴淑芬每见陆勇一次、每接一次电话,都是要唾骂他的。
婆媳矛盾是千万难题,身为一个男人、老公、儿子,需不需要帮着调节?润滑关系?你就是没有那个情商,也情有可原,那至少能把人隔开吧?陆勇不,他确实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愚孝的孝子,他只会让妻子忍忍忍。周清华就那么忍忍忍,给自己忍出一个恶性瘤子,早早就去了。
再加上周清水嫁过去两年,前后打掉三胎,都是女婴,连一点骨血都没给裴淑芬留下做个念想,这让裴淑芬哪里不恨?当然,她也恨自己的女儿,怎么那么蠢?怎么那么蠢?!婆家重男轻女,你自己也要有主张,怎么他们说打掉你就打掉了?
周家从来没有给周庆华灌输过重男轻女的思想,甚至周清荣小时候的待遇都比不过他姐。这样家庭出来的女孩儿,嫁了人之后竟然就被别人捏着走,裴淑芬心肝儿肉养大的女儿,有多爱就有多恨铁不成钢,恨过了,想起还是要哭。
周家和陆勇已经近十年没联系了,这时候打电话是什么事?俞蘅没应陆勇那声“妈”,只问:“有事吗?”没事他就挂了。
“妈,昨晚后山有一块塌了,一部分坟地被雪土带着被毁。”
俞蘅的心就是一跳,电话那边陆勇继续说:“清华的坟也在那片区域里,我们正要上山去看情况……”
原来如此!俞蘅明白昨晚心中不安的来源是哪里了,他压下身体的情绪,沉声说:“你一定要将清华找到!重新下葬立墓碑的钱我来出!”
陆勇苦笑:“妈,哪里要你出钱,你放心吧我这就上山去了,有消息再通知你。”
挂断电话后,俞蘅有些心绪不宁,他知道这是原身的感情在影响他。周清华死于十年前,那时候还是土葬居多,就葬在陆勇老家的祖坟里。陆勇是庆省蓬州人,表姨妈嫁到老亢村,周清华随家人回老家过年的时候遇到来表姨妈家做客的陆勇,两人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只是那份美好的初遇没有结出甜蜜的果实。
他没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只静静地等消息。
周清水却是带着妻子过来看他了,坐了坐说说外面的事情,俞蘅也有意从周清水嘴里打听一些外面的消息,倒是聊得还好。
其他外来的乘客,听说被村长安排到各家去了,采取自愿原则,报酬怎么算自己谈。周清水收留了两个人,两人都是他厂里的同事。
“婶子,上我家吃饭去!”
聊了聊,周清水就邀请俞蘅一家去隔壁吃饭,这是必要的社交活动,俞蘅他们也就去了。饭桌上俞蘅打量那两个年轻男人,看起来都是偏忠厚老实的人,他在心里点头。周清水做事还是比较牢靠的。
吃完饭也没有别的娱乐活动,周建业给儿子和客人们演示了一下烧炕,大家围着看了个稀奇。之后又围着靠暖气嗑瓜子,几个年轻人说起车上的行李,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虽然值钱的东西都随身带着,可在外打工一年到头,积攒下来的想带回家的东西也不少了,全部撂在国道上,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肯定在的。”周建业说,“贼也是人,他们不得怕冷啊?拉着那些行李,连路都走不动。别想啦,你们在我家住着,我们该有的都有,换洗衣服也别担心,我家有新的。人啊要惜命惜福,守着那些行李在车上有什么用?今天比昨天又冷了一点,等汽油用完,车上连暖气都没有哟!那得活活冻死。”
两个同事打了个寒颤,那画面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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