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宠物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颜千雪
一室暗灯,暧昧不清的昏黄,气氛温吞胶着。落在地下的投影,幻变出异样的亲昵。
梅宝儿两只手平贴在庄轶海的胸膛上,安静地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及脉动,竟渐渐涌上一股睡意。
“我想睡觉。”她喃喃地说。
庄轶海低头看着梅宝儿半张半闭的迷蒙双眼,微微发笑,这女人说睡就睡的孩子气又上来了。他抱起她轻轻往床上放,给她盖好被子,关了床头灯,他在她身边睡下。
“睡吧,我的宝宝。”庄轶海亲吻着梅宝儿的发。
夜的静谧悄然而至,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就只有偶尔掠过窗外树丛的风制造出的细微沙沙声。
很久了,久到庄轶海几乎以为梅宝儿已经睡着时,她却突然翻身对着他。他睁开眼,看见她的眼睛在幽暗的光线下折射出微微的水光。
“怎么不睡?”庄轶海问。
梅宝儿用脸蹭了蹭枕头,闷声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逃?”
“这段时间也够难为你了,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去经历这些。如果我早知道会发生后来这些事,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你离开我的。”
他唯一做错的事,就是放任了宝儿离开了他的视线,才会让别人有机可乘来伤害她。
“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打算要真的和我分手?”梅宝儿皱眉,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他又能放任着她和别的男人暧昧不清?
“我不该用时间和空间来赌你对我的感情,我猜得到结果,却猜不出过程,这是最让我后悔的事。”
庄轶海叹气,他又何尝想让她去经历别的男人?可是,当她口口声声说放不下时,除了这样放手一搏去置于死地而后生,他还能怎样?
“你就没想过我会爱上别的男人?”连她都无法确定的事,他怎么可以这么笃定?
“如果你爱上了别人,他要是比我好,我退出。可是,一旦他不及我,我是不会放手的。”庄轶海说。
其实,他会不会真的放手,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哪怕是姚宸这样出色的男人,如果他真的舍不得放手,那么,必要的时候,他会不惜动用手中的筹码。
幸亏,他赌赢了。
第 50 章
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梅宝儿与庄轶海各自心事。
良久,梅宝儿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我不讨厌姚宸。即使他和裔澈之间有过那样的过去,即使他曾经为得到我面使过那样一些手段。我只是,不知道怎样去面对他罢了。”
她说不爱,他却说不死心,他给她时间考虑,但她知道,考虑的结果,其实是一样的。
凌乱,无助,厌倦,害怕……各种各样的情绪一拥而上,在她心上一阵兵荒马乱的踩踏,心事无从安置。
无可否认,她是曾经真心真意地去试着去接受姚宸,去爱去被爱。但她低估了庄轶海对她的影响,他在她心上身上下了情蛊,而他就是唯一的解药。
她努力过尝试过挣扎过,却始终抵不过毛孔发肤对庄轶海的记忆,他的气味他的抚摸早已蚀骨入心,除了他,谁都制造不出她灵 与欲的欢 愉。
她害怕她对他的依赖,他让她灵魂残缺,像个不完整的人。无法想象,如果庄轶海不再爱她,她又该如何去戒除他的毒?
所以其实,她逃避的,不是姚宸,而是庄轶海。
偏偏天意弄人,今天让庄轶言碰见了她,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强大吧。
庄轶海伸手过去抱梅宝儿,把她温软的身子往怀里拢,“别想太多了,一切有我,乖乖睡觉。”
梅宝儿吸了吸鼻子,庄轶海身上沐浴乳的味道被体温氲氤出来了,淡淡的熏衣草味闻起来很舒服。唔,原来香味也是有温度的,暖暖的,令人心安,她合上眼,渐渐睡去。
庄轶海听着渐渐她绵长平稳的呼吸声,知道她入睡了,他在黑暗里微笑,他走失的灵魂,终于归位了。
次日清晨。
甜睡中的梅宝儿被某种针样的物体扎醒,迷迷瞪瞪地睁眼,立即看见庄轶海放大的脸。庄轶海见她醒来,微微一笑,说:“早安。”
“……唔……不要老是用胡子扎我,好痛……”梅宝儿呻吟。
这男人的胡子硬得跟针似的,偏偏他又喜欢蹭她的脸,亲一口扎一下,她曾经无数次被他用这样的方式弄醒。
“谁让你睡得像只小猪似的,粉红粉红的,很可口的样子。”庄轶海理直气壮地申辩。
梅宝儿无语瞪着他,轻轻揉着被扎得发麻的脸颊,心里默念着已经烂熟的奔腾剃须刀的广告台词:男人总是这样,一点也不顾女人的感受,老拿他残留的胡子扎我……
庄轶海看梅宝儿颊带桃色,眸子里全是睡意未褪的一片迷蒙,温香娇软像个新鲜出炉的蛋糕,他忍不住又低头去亲了她一口。
早上醒来,发现她蜷在他怀中,一只手横在他腹上,一条腿缠在他两腿之间睡得香甜。一如过去无数个清晨一样,她在他怀中栖息安睡,美好得令他动容。
“起床吧,我们回家。”庄轶海微笑着替她拂过腮边的发丝,口中说着起床,身体却一动没动,依然保持着肢体交缠的状态。
梅宝儿动了动,朝庄轶海嘟嘴:“你先起来呀,我动不了。”
谁也不知道是谁先缠的谁,反正每次睡醒,两个人总是缠成一团,想要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起床基本上不太可能,擦枪走火的情况倒是屡见不鲜。
“……好吧。”庄轶海懒懒地应,又磨蹭了好一会儿,两个人才算下了床。
庄轶海把昨晚买的衣服拆了吊牌丢在床上给梅宝儿,梅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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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抱着衣服看他:“你先出去啊。”
“又不是没看过,再说了,我也要换衣服。”庄轶海不为所动,径自换衣服。
梅宝儿看着他把自己剥得光 溜溜的只剩一件内 裤,她瞪着他那丛从内 裤一直蔓延到小 腹上的体 毛发愣。呃,好性 感……
“好看吗?要不要摸摸看?”庄轶海好笑地看着梅宝儿的表情,都无数次裎裸相对了,她还是表现得像个未经人事的处 子。
梅宝儿看了眼庄轶海戏谑的笑脸,窘迫地移开视线。
庄轶海低笑两声,干脆利落地穿好牛仔裤,套上灰紫棱纹的v领针织衫,看了看还抱着衣服不动的梅宝儿,挑眉说:“别愣着,换好衣服出去吃早餐。”
庄轶海推门出去后,梅宝儿才开始换衣服。换好衣服出去,庄轶海已经抱着庄采薇在玩亲亲了。
吃过早餐,四个人一起下楼。去取了车,梅宝儿坐在车里对庄轶言和庄采薇挥手说,庄轶海笑:“别忙了,很快就见了。”
“嗳,什么意思?”梅宝儿扭头看着庄轶海。
“难得出来一趟,玩够了再回去呗。”庄轶海微微一笑,发动车子驶离。“今天是庄堡的大日子,庄家人都会回去。”
“大日子?节日吗?”梅宝儿的好奇心被成□地吊起了。唔,去庄堡过节吗?好吧,至少比回y市面对那一堆烂摊子强。
庄轶海只笑不语,将车子滑进环城快环线,直接上了高速公路。梅宝儿熟门熟路地开抽屉找cd,挑了张马修连恩的专辑《狼》来放。
“绑好安全带,上高速了。”庄轶海放慢车速,让梅宝儿拉安全带扣上。
这是庄轶言的车追上来了,小姑娘在车里得意洋洋地朝他们挥手,车子就刷地过去了。梅宝儿指着他们叫:“追上去,快点!”
“40分钟后就在庄堡见了,追什么。”庄轶海满脸黑线,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还搞这种意气之争。
“这是女人的战争,你不懂的。”梅宝儿郁闷地鼓起腮帮子。
“……薇薇读的幼儿园大班还有位置,替你报个名吧。”庄轶海忍笑。
“……不理你啦!”梅宝儿气呼呼地扭开脸。
庄轶海愉悦地低笑,踩油门疾驰而去。
古朴雅致的庄堡一如既往地在秀山丽水间从容向世人展示它的所有内容,古旧的祖屋楼宇与新潮的别墅住宅相邻而建,像是两个时代的人毗邻相居。
现在庄堡庞大的祖屋已经是一种精神与文化的象征,是庄家人用来贡奉和祭祀先人的地方。祖屋的内院有一块石碑,石碑上雕刻铭文,记载着庄氏一族因躲避战乱而迁至南方并建立庄堡的全过程,庄家的族谱也存放在此。
梅宝儿和庄轶海一到庄堡就直接去了祖屋,庄老大父女俩已经在那了,庄采薇提着个灯笼在玩。
祖屋很热闹,尤其是宗祠,偌大个庙堂里香火缭绕,大红的烛案大红的灯笼,族长庄立人在大红的纸张上用毛笔写着字。
庄钧德拿了本线装册子在贡桌上翻,和庄懿德在嘀咕着什么。段云绣醮了软布来拭擦祖宗的牌位,她一抬头看到梅宝儿,马上开心地扔了抹布奔过来。
“宝儿,你这丫头,可算是回来了,我以为你抛弃庄妈妈了。”段云绣凄凉地扁嘴。
“呃,没有,绝对没有。”梅宝儿赶紧抱上去,主动示好。
她算是看出来了,庄轶海完全没和家里人提过他们分手的事,他根本就没打算分手,还假惺惺说什么别的男人比他好就放手,伪善啊腹黑啊。
梅宝儿抽空送了个大白眼给庄轶海,却被他当媚眼消受了。
段云绣不满地瞪着庄轶海,“庄小四你把你那个破公司卖了,和宝儿搬回庄堡住得了。反正庄堡又不是没钱赚,还怕养不起你们吗?”
有儿媳妇撒娇的日子真是太幸福了,可是偏偏y市离得这么远,庄小四每年带宝儿只回个七八次,一次只住个两三天,很不方便联络感情。
“我觉得你有心思想这个,不如花点心思给庄老大再找个媳妇来得实际。”庄轶海把梅宝儿从段云绣怀里抢回来,这老太婆抱这么紧做什么。
段云绣看了看在挂灯笼的庄轶言,撇嘴:“他那块木头,我还不如直接找个孙女婿快点。”
梅宝儿狂汗,催婚狂啊,连五岁的薇薇都惦记上了。
“庄小四你带宝儿回家洗把脸,随便把你二姐三姐叫来帮忙。宝儿,肚子饿不饿?让庄小四给你做点吃的,晚上我们再吃大餐。”段云绣笑眯眯地看着自家儿子和宝儿,唔,庄小四这辈子做过的唯一一件让她满意的事,就是找对了媳妇。
庄轶海牵着梅宝儿穿过宗祠,往祖屋里面走。穿过宗祠就是长长的廊房,廊房外面是天井。
天井里有两株三角梅,褐色的长藤蛇一般地攀附在墙上,一直爬到屋檐上,藤上缀满了紫红色的花朵,缤纷畅快得像是燃烧的火。
地上的青石板上落了许多的花,被风吹得满地打转,有的卡在青草丛里了,红绿相映漂亮极了。
“高阁客竟去,小园花乱飞。说的就是这种意境嗳,庄轶海。”梅宝儿挣脱庄轶海的手,跑到天井里看花。她拉着一条长藤,想把它拉下来,但藤抓墙抓得很稳,只晃了两下,掉下几朵花。
“什么高阁客竟去,你乱用诗词。”庄轶海走过来,把梅宝儿作乱的手拉回来,“小心有刺。”
他话才落音,就听到梅宝儿哎哟一声,连忙低头一看,宝儿的无名指指腹上冒出一点殷红的血珠。庄轶海马上把她的手指含进嘴里,轻轻吮吸去血珠。
梅宝儿的心脏隐隐阵阵紧抽,庄轶海温暖柔软的唇舌明明是吮在她指上,却像吮在心上一样让她悸动,十指连心果然是真的。
庄轶海拿出梅宝儿的手指看,满意地发现止血了,她本来就嫩生生的指腹被他吮得粉润润的,可爱得紧。“虽然是扎得早了点,但看来是注定了,这只手指今天无论如何是要流点血的了。”
“你在说什么啊?”梅宝儿眨眼,完全听不懂嗳。
庄轶海轻笑,将梅宝儿揽入怀中,“宝儿,我们结婚吧,让一切尘埃落定,当幸福有了名和姓,世间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打扰我们了。过去已过,而我们在将来,我发誓我会全心爱你,至死不渝。”
梅宝儿依在庄轶海怀里,眼眶发热鼻子发酸,视线里的三角梅全被水气氲氤成一团团红雾,在微微颤抖着。
她想哭,幸福回来了,也许,它从来就不曾离开过。
秦暮颜发短信给她说,你既然有机会偷看我和庄轶海的聊天纪录,为什么不多看两眼?庄轶海十句话起码有六句与你有关,我一口一个嫂子地叫着你,叫了两年多了,我都腻味了,难道你就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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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阳春白雪,你眼中揉不得半点沙,我们十恶不赦,可你呢,你是个被宠坏的自私女人,幸福来得太容易,你倒嫌顺利了。天底下能有几个庄轶海?配你,可惜了。
秦暮颜骂得对,她的确是自私。梅宝儿揪着庄轶海的衣服吸鼻子,“可是,我是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你会后悔的。”
庄轶海轻笑,“没什么可是,我确定我的幸福只与你有关。”
梅宝儿破涕为笑,谁说庄家的男人不善甜言蜜语?他们的甜言蜜语比爱来爱去的浅白,更实在更意味深长。
“想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庄轶海笑得很神秘。
梅宝儿点头。
“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庄轶海认真地宣布答案。
嗳?梅宝儿华丽丽地呆滞了。
两小时后,庄堡宗祠。
庄堡所有的人都集中到这里了,一百多号人齐刷刷地站那,听族长庄立人在念颂祭文。老爷子满口的古文,听得梅宝儿头昏脑涨,好不容易才搞明白,原来今天是庄堡建立100周年的日子。
梅宝儿瞪了眼站在她旁边的庄轶海,什么我们结婚的日子嘛,骗子,吓她一跳。庄轶海感受到她的视线,嘴角微微扬起,依然状似认真地听着祭文。
感受到现场格外庄严的氛围,梅宝儿也没敢造次,乖乖地低头数着地上的青砖。
好不容易等到老爷子念完祭文,大家按辈份依次上前进香,老爷子在他们额心点上桃叶泡的水以驱邪除秽。
轮到庄轶海和梅宝儿时,老爷子突然说:“你们跪下。”
梅宝儿惊讶地看着老爷子,她没听错吧,为什么要跪下?
“听话。”庄轶海拉了下梅宝儿,率先跪在垫子上。
梅宝儿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乖乖跪下来了,在心里直犯嘀咕,怎么好像做错事被批斗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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