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宠物

    现在是午休时间，来逛街的人并不多，梅宝儿在置物柜找到自己的杯子，洗干净冲了一包立顿即溶奶茶，坐下来慢慢喝。

    宣子歌一直没请人看店，能省则省，她还有个妈妈要照顾，每个月都要往医院里填一笔钱。她明明很累很苦，却笑得比谁都灿烂，这是她最让人喜欢的地方。

    “梅宝儿，今天你看店啊？”

    梅宝儿闻言连忙放下杯子站起来，甜笑：“朱姐，是你啊，烫了头发好漂亮，差点认不出来了。”

    “哦，是吗？就你嘴甜。小宣说给我留了套裙子，我过来试试。”朱姐边说边翻着货架上的衣服看。

    朱姐在店里只穿一个牌子的衣服，而且喜欢深颜色，穿m码，要找到子歌给她留的裙子并不难。梅宝儿拎了朱姐要的裙子出来，朱姐把包包给她保管，进了试衣间。

    朱姐在政府上班，她的知性气质最适合这种款式简洁剪裁优良的套装，每次试上身只要合适，都很干脆掏钱买下走人，这次也不例外。

    梅宝儿送走朱姐，正在记帐，宣子歌突然从休息室跑出来，一下子就不见人了。梅宝儿呆呆地看着门口，她是不是眼花了？

    这时阿德追出来，焦急地问：“她跑哪了？”梅宝儿指了指门口，阿德飞快地追了出去。

    嗳，发生什么事了？

    结果是宣子歌没回来，阿德也没回来，两个半小时的午休时间很快过去了，梅宝儿想了想，不得不打电话向云翔请假。

    “理由。”云翔皱眉，这女人别是因为早上的事不敢见人了吧？

    梅宝儿抖了抖，云魔头的影响力即使是隔着电话还是很巨大。“呃，我不舒服。”不能说帮人看店，否则她以后就可以天天看店了。

    “哪里不舒服？别搪塞我。”这傻女人在说谎，他到底还是吓到她了,云翔捏了捏精明穴，头痛。

    梅宝儿又悲愤了，人家请个假也不行，她要去工会投诉他去劳动者保护协会告发他！

    “反正我下午一定要请假，要扣工资要开除随便你！”她豁出去了，公司一个下午没有她照样运作，但她不能让子歌的店唱空城计。

    “梅宝儿，注意你的态度！哪不舒服去看医生，这种霸王假下不为倒。”云翔摇头，这么中气十足地吼自己的上级还敢请病假，全天下也就这蠢女人了。

    一直到差不多下班时间宣子歌才回到店里，她见了蔫成一团的梅宝儿反倒吃惊了：“你一下午都守在店里？”

    梅宝儿扑上去，揪住宣子歌问：“发生什么事了？”除了略微红肿的双眼，她看起来还好。

    “你不上班？”宣了歌看了看表，她一时气晕头跑了，把店都给忘记了。

    梅宝儿扁嘴：“我请霸王假了。”云翔肯定气疯了，搞不好明天回去就放她长假了。

    宣子歌想了想说：“关门吧，我今晚去你家睡。”

    “哦。”梅宝儿指了指收银台说：“记得拿钱。”她按了按胃部，嗳，好饿哦，没吃午饭，她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宣子歌开收银台的抽屉一看，愣了愣，再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店，很梦幻地说：“宝儿，你都干了什么？”

    “呃，我是不是收到假钱了？还是记错帐了？”梅宝儿紧张兮兮地扑过来看，她就知道会出错。

    宣子歌抓出一堆人民币，深情地凝视着：“不不不，你做得太好了。宝贝，你去抢银行了？”这里估摸着怎么着也得有四五千吧，一下午能有这成绩，绝对不俗。

    “嗳，没抢银行，就是抢了国际友人。下午门口经过三四只中东的，估计穷得只剩钱了，我刚好会讲英语招呼了她们两句，就哗啦啦涌进来了。见着喜欢的试都不试就掏钱了，说是买回去送人。是不是给了假钱啊？”梅宝儿抢了一张钱出来对着光看水印。

    y市是港口城市，经常有各种肤色的外国人在街头流窜，个别老外出手还是挻大方的，遇上能招呼的，基本上都会做成交易。也有光看不买的，叽哩咕噜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假钱？不不不，以我和钱相亲相爱了二十五岁的经验用闻就闻得出真假了。宝儿小乖乖，要不要辞职和姐姐混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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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财运一向不错，咱□分账。”宣子歌一手搭上宝儿的肩，谆谆利诱。

    梅宝儿扁嘴，云翔要是真灭了她，她就来吃喝宣子歌的。

    第 12 章

    梅宝儿和宣子歌回到家时，庄轶海已经在煮饭了。宣子歌窜进厨房厨房叫：“我来啦，多放点米！”

    庄轶海回头笑：“管够，还有剩饭今晚给你做扬州炒饭。”

    宣子歌作抹泪状：“好男人果然都是别人的老公，苍天呐！”

    梅宝儿跟着窜进来，抓起一块刚起锅的排骨就啃，被烫得呼呼直吹气。庄轶海抢过来，找个小碗装了给她吹凉了。梅宝儿眼巴巴地看着，只差没扑过去叨住不放了。

    “烫坏食道粘膜你就知道错。”庄轶海把吹凉的排骨还给梅宝儿，对宣子歌说：“你们今天搞什么，去非洲一日游了？”活脱脱两个女难民。

    “棒子国一日游凯旋归来，正缺油水，扣肉的大大的要。”宣子歌看了看菜色，嗯，红烧排骨，锅里正烩着鲜蘑菇，还有鱼头豆腐汤和炝炒小白菜，她极度满意地点头。

    宣子歌屁颠屁颠地把菜拿到饭厅，把碗筷准备好，梅宝儿抱着碗坐了过去。庄轶海把汤端了去，三人正式开饭。

    “子歌最近生意怎么样？”庄轶海问。

    他在乘汤，梅宝儿那碗只乘了豆腐和汤，梅宝儿不敢鱼头，说吃鱼的脑壳太残忍，虽然庄轶海至今没搞清楚到底吃鱼头和吃鱼肉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你老婆财运不错，我正游说她下海帮我。”宣子歌美滋滋地喝着热汤，幸福得直眯眼睛。

    “嗯，这主意不错，宝儿喜欢睡懒觉，自己做可以睡晚一点起床。”庄轶海居然开始认真地考虑这个可能了。

    “我不是他老婆……”梅宝儿小声地嘀咕。为什么她明明是这些人谈话的主角，他们却总是当她不存在咧？

    宣子歌和庄轶海同时白了梅宝儿一眼，默契地当她透明继续说话。

    梅宝儿认识宣子歌那年，她刚上初一，天真得一下课就直奔小卖部买跳跳糖和小米锅巴。宣子歌那时的状态有点奇怪，可能是叛逆期，愤青得和一班人格格不入。

    只有梅宝儿这个神经超级大条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去主动招惹她，宣子歌回应她的是往她衣服帽子上丢废纸和铅笔屑。

    直到有一次物理考试，宣子歌踢梅宝儿凳子让她给答案，梅宝儿在桌子底下给她递小纸条的时候不幸被监考老师发现了，梅宝儿一口咬定是自己问宣子歌要答案。虽然老师一看两人的卷子就知道了真相，但同罪论处，最后两人都要重考，还被罚被做了一个星期的值日生。

    宣子歌从此认了梅宝儿，虽然她自己是一口一个笨蛋的叫着，但如果谁招惹了梅宝儿，她就双倍奉还。宣子歌初二就调到别的班级了，高中也不在同一个学校，但两人的友情一直没断。梅宝儿大二那年偷偷休学，还是宣子歌帮着去学校扛的行李。

    五年前宣子歌的妈妈因为她爸爸在外面搞婚外情而精神出了问题，婚是没离，但家是不成家了，她从此算是寄居在梅家了。

    梅宝儿和宣子歌是两个极端的人，宣子歌闲不住，三天不干活就觉得白米饭吃不香了，梅宝儿是扫个地都幻想自己是旧社会受奴役的悲惨小丫头。但宣子歌有个致命弱点，就是完全不会下厨，如果说梅宝儿只是因为怕火所以远离厨房，宣子歌就是个连炒个玉米能把锅炒烂的牛人。

    宣子歌说，我最喜欢的一句问候是，你吃了吗？家里凉锅冷灶了几年，她渴望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都是奢望，更没人关心她是否饿着肚子。

    梅宝儿听了她这话，当时的反应是抱着她直抹眼泪，说我只要还有一口饭吃就不会让你饿着，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子歌，你吃了吗？这句话已经成了梅宝儿和宣子歌的通关暗语，一用就是数年。

    饭后梅宝儿抱了笔记本上qq，看到蓝图的留言：丫头，有进展么？她满头黑线，别说进展了，没倒退就算不错了。

    打开文档看了眼，很好，两行不到70字，被丢在那可怜巴巴的像个弃儿。《落落的奇妙旅行》还没出发就卡壳了，落落，娘对不起你啊，今晚无论如何也要让你至少踏出家门，嗯，一定！

    梅宝儿丢下电脑去做她写文前的准备，洗杯子泡茶，把一切想吃的零食都放到随手可及的地方，对了，还有纸巾。好了，梅宝儿抱起电脑，开始酝酿。

    一分钟过去了，一字无成。

    五分钟过去了，一字无成。薯片吃了几块，茶喝了几口。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字无成。前面多了一堆果皮。

    “你在干嘛？吃东西非得要抱着电脑么？”宣子歌实在看不下去了，见过网瘾的，没见过瘾成这样的。

    梅宝儿丢下电脑，抓狂地叫：“我不是吃着东西抱电脑，我是抱着电脑吃东西！”

    宣子歌满头黑线：“……有区别吗？”

    “呃……主次不同嘛……”

    庄轶海从厨房里出来，瞪着梅宝儿：“又吃这种上火的东西，晚上肚子痛有你好受的。”一把没收，直接丢垃圾桶里。

    梅宝儿瞪大了眼睛，她说怎么她的薯片总是吃几片就不见了，原来被某人毁尸灭迹了！既然是这样，当初不让她买不就省事了！

    “要你管……”梅宝儿扑过去捡回她的薯片，示威似的抓了两块塞进嘴里。

    轮到庄轶海满脸黑线了，无奈地和同样一脸黑线的宣子歌交换了个眼神后，挑眉走开了。

    “他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梅宝儿气愤地叫。

    “翻译过来就是，你是白痴。”宣子歌怜悯地看着她。

    “……你这又是什么眼神？”

    “同上。”

    “……”挠沙发，可恶，她又被鄙视了。

    宣子歌懒得理她，继续看她的韩剧。看到兴起的时候就用脚踢梅宝儿，把她好不容易憋出来的小灵感给踢没了，她干脆把电脑扔了，和宣子歌一起看电视。

    可怜的落落小朋友注定还要可怜巴巴地关在梅宝儿的文档里，她的奇妙旅行前路渺茫。

    晚上睡觉，梅宝儿拖着宣子歌进房间，宣子歌一手撑住房门死活不肯进，口中直嚷：“你男人半夜会摸进来扛我丢下楼的……”

    梅宝儿扁嘴：“我们早就分房睡了……”

    “嗯？”宣子歌诧异了，马上放弃抵抗，主动揪了梅宝儿入房关门。“怎么回事？吵架了？”两人的状态看起来不像啊，还是很亲密的样子。

    干脆告诉宣子歌好了，这是迟早的事。梅宝儿想了想，说：“其实我们分手了。”

    宣子歌更吃惊了，如果连庄轶海和梅宝儿都分手了，那这世上还有什么爱情可信？

    “庄轶海爱上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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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说，他一直在爱着别人，她才是后到的那个。

    秦暮颜，连名字都那么美丽动人的女子，在庄轶海的心里就像是一朵神秘优雅的昙花，也许就连想起都会满心芳菲吧。所以她碰不得说不得，被他捂在心口，仿佛绝世珍宝。

    “怎么可能？”庄轶海是怎么宝贝梅宝儿的长眼睛的人都看得见，如果这样的深情都能作了假，那人心真的是太可怕了。

    “我亲自捉了现场，想假都假不了。”梅宝儿撇嘴，qq聊天纪录，算现场吧。

    宣子歌真是惊讶得无以复加了，还闹到捉奸在床的地步了？她捏了捏梅宝儿的脸，怀疑地问：“不会哪天晚上做梦你当真了吧？”

    “庄轶海说他做梦和她做 爱，做梦的人他……”梅宝儿眼眶红了，往事历历在目，却不堪回首。

    宣子歌看梅宝儿的样子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了，她心疼地抱住梅宝儿：“别哭，不许为臭男人掉眼泪，一滴也不行！”杀千刀的庄轶海，竟然舍得让宝儿流泪。

    “可是宝儿，做梦这种事情有时候不在人的控制范围，据调查，90％的男人都做过与非伴侣发生关系的梦，而且过半数的□对象是陌生人，还有些甚至是自己的姐姐或者妈妈。宝儿，也许你真的应该听听庄轶海解释。”宣子歌试着劝解梅宝儿，当局者迷，也许，庄轶海真不只不过是犯了一个绝大多数男人都犯的错误罢了。

    “子歌，我是傻，但不至于傻到连这些也不懂。梦可以自己放在心里一笑而过，但如果告诉了人家，就成了刻意的试探和引诱，他在期待什么？人家的回应吗？而且，他还给她钱……”梅宝儿惨淡地笑，她就这样提出分手了，他也没反对，可见，他对她没有一丝眷恋。

    秦暮颜在论坛上是个美丽的神话，她多才她漂亮，而且她有让人怜惜的身世，她是个孤儿。但是她玩单反，用国际顶级品牌的化妆品，用苹果笔记本，穿简约高雅的大品牌。

    这些连已经工作了的梅宝儿单靠工资都维持不起的东西，她一个大学生居然玩得风生水起。梅宝儿也曾经十分喜欢并敬佩着这个凭自己的努力活得如此精彩的女子。直到最近一个网友私底下告诉了梅宝儿，她才知道秦暮颜这样的美丽背后却充满了欺骗。

    此网友曾经追求过秦暮颜，也为她花了银子。但当他提出见面时，她却说她没有住址没有电话，而且，她不相信爱情，此生是不会爱上任何人的。

    没有地址没有电话，可是她有银行账号，再愚蠢的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谁也不知道她到底用这样的手段骗了多少人，但他绝对不是第一个，庄轶海也不是最后一个。

    亏得这网友豁达大度，懒得和一个女人计较，他也是和梅宝儿私交甚笃才告诉的她。梅宝儿也没去揭露秦暮颜的真面目，女人何苦难为女人？说到底，可恶的始终是男人。

    “庄轶海这个王八蛋！不但在精神上出轨，而且还在经济上不忠！”宣子歌恨恨地咬牙，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虽然觉得庄轶海现在的态度有点奇怪，但宝儿说的是事实，那就算他有任何借口都不足以被原谅。

    “我不好，我又笨又懒，也只有你才把我当宝贝看。子歌，我真的不恨他，不想恨，他都不爱我了，我也不想再把他放在心里了……”连她都看得出别人在玩弄他，庄轶海不会看不出，看出了还心甘情愿的让她骗，足以证明他有多爱她了。

    “那你和他现在是怎么回事？”除了没睡在同一张床上，她实在看不出他们有什么已经分手的迹象。

    “我求他暂时让我借住，我不想让我爸妈伤心，他们一直把他当儿子看……”她需要时间来缓冲这件事的后果，如果是错就让她一个人承受错的后果好了。

    “傻宝儿，有我呢……”宣子歌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