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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生活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睡不醒的小甜豆

    那是一条具有异域风情的披帛,颜色鲜亮可在沙漠里一眼望到,纱质的披帛上绣有鸳鸯戏水图。出自刘香芸之手,两种文明的碰撞,并不突兀反倒多了份神秘的质感。秦蓁将披帛缠在身上,在谢梓安面前转了一圈。“好看么?”

    “好看,”鲜亮的颜色衬的秦蓁脸蛋绯红,似飞天而下的仙女,随风起舞。

    “看这样式,她是绣了给我做嫁妆的。”秦蓁坐下,两手把披帛揉搓在一起。“不过她在关外,想送个东西不容易,层层叠叠的不知经过多少人检查,才送到我手里。算算都一年了,也不知她过得如何。”

    “大魏与回纥修好,没人会亏待她的。”谢梓安将手放在她背上,轻轻的抚弄。

    秦蓁扬起笑脸“我没事,今天过年说点开心的。表姐还同我说了归义侯府的少爷年前娶了文国公府的二小姐。”

    谢梓安盯着她,想看进她的内心。

    秦蓁歪着脑袋,用手指推了他的眉心。“我知你知道我与他年幼的事。”话有点拗口,秦蓁说的一字一顿,“若是我不说开了,你心里的疙瘩是不是不打算同我说了?”

    “”内心的想法被揭穿,谢梓安有些不自在。他总是安慰自己说陈明睿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仗着年幼什么都敢说,讲些好听的唬小女孩。但事实上他仍害怕陈明睿在秦蓁心里的地位,陶陶最为孤单落寞时是他陪在她身边。这是他不能磨灭的事实。

    “人总要往前看,过去的只能是记忆,你才是我的将来。”秦蓁把他的双手紧握,手心的温度传过去,十指紧扣。“我听闻文国公府的二小姐诗书达理,文静柔弱。与他门当户对,凑成一对儿正好。”

    “年幼时,总觉着世界是绕着自个转的。今天我不开心了,太阳都不出来。今天我开心了,太阳都要挂的久一点。”秦蓁声音如水,眼里倒映着谢梓安盈盈笑意。“后来才明白,世界从不缺我一个。有我没我,都会日升日落。人人都有生不由己的时候,每人有自己的路。我的路和他的路早就走岔了,汇不到一起去。”

    “陶陶,”谢梓安把手里的柔夷放在心口,“感谢你的那条路走到了我这儿。”谢谢你那年提着灯笼,把我原本晦涩的小道照亮。

    “吃饭吧,等会还要看烟花呢。”秦蓁被他的柔情弄的害羞,抽出手来低头吃菜。

    谢梓安一手撑在桌上,支着脑袋,一手将菜夹进嘴中。果然甜言蜜语柔情蜜意会把菜变得香甜。

    *

    外头响起第一道声响,果儿推门进来“少爷,小姐。放烟花了!”

    秋诗推了推她,“说了在少爷面前,你要喊夫人。省得弄错辈分!”

    “新的一年开始,你对我说的第一句就是训我。”果儿嘟嘟嘴,“秋诗姐姐太严格了!”

    秦蓁看着两人斗嘴,从里屋拿了件披风替谢梓安围上,西南不如京城冷,但外头风大,吹疼了头也不是小事。

    “行啦,新的一年开开心心的,一起看烟花去吧!”她推着两个还在斗嘴的丫鬟,后头跟着围了一圈狐裘的谢梓安,她忍不住朝后偷瞄。披风上是绣的梅兰竹菊四君子,他身子挺立,被白绒绒的毛领簇拥着,唇红齿白,眉眼入画。似乎发现秦蓁在偷看,他对她眨眨眼。

    秦蓁赶忙转过身来,细细的喘气,左胸里跳动的心脏一下下,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膛来。她心里怪罪,一个男的生的那般美色作甚?就像鬼故事里惑人的妖精,吸人魂魄。

    院里聚满了丫鬟小厮,萧生也在。他把果儿拉到一旁,从怀里拿出几个糖油粑粑,这是他刚刚从大街上找了许久买来的。果儿嗜甜,就爱软糯香甜的东西。她接过眼里的崇拜更甚,秦蓁见她嘴角动动,想必是甜甜的喊了两句萧生哥哥。她想明年恐怕府里要有喜事了。

    西南的烟花都是土法炮制,没有京城花样多。但胜在热闹,家家户户都点烟花,从各个院子里炸出一点点火光。

    秦蓁已经过了对着烟花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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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愿的年纪,她也明白若是天上真有神仙,被这热闹的声音吵醒,不降罪就行了,还指望着圆梦?不过见大家都欢喜的很,秦蓁把手伸向空中,想把此刻的欢愉抓住,永远保存起来。

    “新年快乐,”秋诗果儿对着秦蓁祝福。

    “你们也是,新年快乐。”秦蓁回应道。

    谢梓安把她揽入怀中,用披风将她裹紧,脸贴在她的耳测。温暖把她身上的寒冷驱散,耳边吹了一阵阵细风,他说:“陶陶新年快乐,我们生个孩子吧。”

    秦蓁愣了愣,随即转过身,双手伏在他的腰侧,头贴在胸口,随着心跳起伏,她说:“好啊。”

    谢梓安胸膛笑出声来,披风下的手变得不规矩,从腰侧渐渐往上。“在外头呢,老实点。”秦蓁耳朵通红,娇嗔着用拳头抵住他的胸口。

    “那我们进去?”他含住通红的耳垂,“若是真有了,就叫年儿吧。”

    “八字都还没一撇,”秦蓁想谢年貌似并不难听,年哥儿,年姐儿,名字绕在舌尖,久久不能散去。

    “没有八字,咱们现在就去写。”谢梓安趁人不备,把她拦腰抱起走进屋内。秦蓁惊呼一声,捂住嘴。

    外头烟花灿烂,下人们玩的热烈。鲜少有人注意主人消失不见,果儿还捻起一块糖油粑粑,送进萧生嘴里。好东西要一起分享,她果儿是个大方的。

    白术心里还在盘算,年前收的药材,最近有些潮了。希望新年多几个艳阳天,她要把在西南收到的珍奇药材晒晒。

    只有秋诗目光跟随着秦蓁,消失在屋外,被门板隔住。她嘴角勾起笑,看来要提前备好小衣,马上就要有新主子了。

    新的一年,真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来啦

    甜甜甜的一章!

    ☆、刘师爷

    新的一年, 一切都颇为顺利。白术祈求的艳阳天如约而至, 她把年前收好的药材,摊开放在院中, 一项项摆好。

    白术身的高挑明艳,可惜眼中只有长在土里的药草,若你是头顶长叶,脚下生根,春来开花, 秋结果。她定是相当欢喜你,心里眼里都只你一人。

    不过这样的人实属罕见,她还是安安心心的晒药吧。一阵风疾过,把她手中的药材打翻,她恶狠狠的盯着罪魁祸首。留给她的事萧生的背影,她跺跺脚。也就果儿喜欢这等粗鄙之人!真是没见识!

    萧生一路疾驰,没在乎后头白术的咒骂。他此番前来是有重大消息告知少爷,刘师爷找到了!

    果然谢梓安秦蓁一听, 当即决定明日启程去会一会藏在深山老林里的刘师爷。

    *

    西南多山,重峦叠嶂,人迹罕至。偶有经验丰富的猎人进山捕猎,冬季也是要撤出来的。原因无二,山里的气候与山外不同,冬天是要下雪的,深一点的雪可没膝盖。一不留神陷在雪里便要变成野兽的口粮了。

    刘师爷在深山里安了家,实在意外, 也难怪找了许久没有消息。这次有风声,还多亏了采儿的男人。他为着能过个好年,进山打猎,想打几只猛虎,剥了皮卖掉。没想进山遇风雪,困在雪里,眼见着没救了。被路过的猎户救起,养在家中几日,伤好了才归家。

    他回家同采儿说起这段奇遇,描绘起那猎户的容貌。采儿惊觉那人便是刘师爷,回想起小姐的嘱咐,她特意从竹县赶来告知秦蓁。

    秦蓁片刻不歇,穿上厚实的衣服进了山。

    “陶陶,还行么?”谢梓安扶住秦蓁的腰,将她托起。山上雪厚,踩下去再提起脚十分费力。秦蓁毕竟是个女子,体力不如男人,走了一天渐渐的使不上力。

    “无碍,”秦蓁艰难的挤出笑颜,脸冻得僵硬,微微一动都颇为难受。“胡大哥,咱们还要走多久?”秦蓁喊住为首的高大男子,正是采儿男人。

    “不远哩,把这座山翻过,就到哩。”他口音重,喊着冷风听得不真切。但看他兴奋的神情,想来不远。

    没走多久,一座木屋映入眼帘。样式简单,也不大,看起来最多一室一厅,主人家并不富贵。

    屋檐下挂着熏好的野味,用冷烟熏制,肉变得紧实漆黑。随着大风摇摆,摇摇晃晃的像寻常百姓家的风铃。

    门被推开,一穿着兽皮的男子佝偻着背,慢慢走出来。头发散开油腻结块,他拿手捋了捋头发,还是乱七八糟。胡子长长的垂在腰间,一走动就摇摆起来。他垫脚用一把锋利的小刀从野味上割下一块肉,放入烧开的水中,他双手插进衣袋,雪落在头上花白一片。

    “刘师爷!”萧生大喝一声,他猛地起身抖落一声雪渍,朝秦蓁这边望来。霎时,拔腿就跑。

    谢梓安给萧生一个眼神,后者如猎犬般冲上去。一个是年逾五旬的老者,一个是年轻力壮的少年,结果不言而喻。

    萧生将他扑到,手掖在身后。采儿男人急了,他是听说这群人是救命恩人的朋友,前来救济他的,才肯带路。没想到见面就打起来了,“你们是什么人,不要伤我恩人!”

    不过此情此景已无人再理他,谢梓安只需动动手指,跟在身后的小厮用力敲打他的脖颈,昏死过去。接下来的事他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他们把刘师爷带回木屋,除开萧生其余小厮在门外候着。屋内陈设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弓箭斧头刀枪没了。显然只有他一人住在此处。

    “刘师爷,还记得我是谁么?”萧生拨开他浓密的头发,让他仔细看看秦蓁。“我不叫刘师爷,自然也不会认识你?”他沙哑的开口。

    “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啊,”秦蓁挑起他一缕胡须,狠狠的向下扯了扯。刘师爷吃痛的暗呼“你就算满脸长满了毛,我也认得你。”

    “我喊你喊了八年的叔叔,我爹待你如亲兄弟。我今天倒要问问你,你为什么要害了我爹爹!”秦蓁拉住他的领口,脸在他瞳孔内放大。“我叫秦蓁,小字陶陶。竹县人,爹爹是秦溯。这么说你想起来了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刘师爷撇过脸,不想再看见秦蓁的脸。“你们无缘无故抓我,我是要报官的。”

    秦蓁把裹有银针的布帛摔在他脸上,“你看看这是什么?你记起对我爹爹的所做所为了么!”

    刘师爷不敢置信,“你竟然挖了你爹爹的坟!秦老爷死后还不得安生,被你把坟刨开了?”

    “呵,现在怎么不说不认识我了?”秦蓁蹲下与他平视,“我爹爹究竟是怎么死的,你若是不说,我便把这些针一根根插进你的头颅里,让你给我爹爹陪葬。”她说的风轻云淡,但内容却足以骇人。

    “萧生,动手吧。”谢梓安吩咐道。

    “是,少爷。”萧生拾起地上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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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的银针,捻起其中一根,沿着刘师爷的头皮轻轻滑过,似乎在找一个软和的地方扎下去。

    刘师爷瞳孔放大,凝视着银针,额头开始冒汗,一滴滴落下。“莫莫莫要如此,我都说,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萧生把针放下,秦蓁坐在榻上,看着被束起来的刘师爷。“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刘师爷死里逃生,长出一口气。“我是竹县生人,土生土长过了乡试,分到县里做了个师爷。整整十年我都做着同样的事,我想着盼着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当上县令。终于前任县令调离了,人人都说我就是下任的县令,娘子在家中备好酒宴,只等上面的任命下来。”

    秦蓁眼神缩紧,刘师爷在她心目中一直是温文尔雅的,他执着癫狂的样子第一次见。

    “可是呢,你爹来了。一声不吭成了县令,而我还是师爷,一当又是十年。”他咬着牙,身体抖动。“我厌倦了,我不想再等了,我怕我到死都还只是个师爷。”

    “那你就杀了他,取而代之?”秦蓁泪落在唇边,就为了个职位可以对出生入死十年的兄弟下手?“不!我没杀他,我从没想过要杀他。”刘师爷反应激烈,坚决不认同自己下了毒手。

    “后来日子久了,我的心思淡了。你爹确实比我更有才华,他组织修路,把整个竹县变成远近有名的富庶乡县。我是真心认他这个兄弟的,不过有一日一个陌生人找上了我。”他回忆起那天,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子突然出现,问他想当县令么?

    “心中的想法被再次提起,我心跳动着,不可否认那个位置对我依然有着致命的诱惑。”他盯着秦蓁,“我问他我该怎么做,他说很简单只要告诉他们秦溯从郡里回来会经过哪条路。”

    “我察觉他对秦县令有害,我连忙追问他想怎么做。他笑道说他不想害秦县令,他只是讨回一样东西。”刘师爷垂头,似在懊恼自己的一念之差。“我起初不信,不知从何处冒来的小子,敢许诺官职。可我居然在郡长的家宴上,又见着他了,他与郡长谈笑风生。他瞥了我一眼,我那时就明白我已经答应和他的交易了。”

    “那是何人?”

    “我不知道,以前从未见过。口音也不是本地的,穿着非富即贵。”他似想起什么,抬起头说道:“我只记得他和他的手下的袖口都纹着一个印记,具体是什么样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然后呢?”秦蓁迫不及待想听后面的事。

    “我将我们返程的路线给了他,再然后的事你也知道,秦县令被掳走了。”刘师爷涕泗横流,“我没想过他们会下毒手,他们明明说只是讨要东西罢了。可我再见着秦县令时,他已经断了气,手筋脚筋被人挑断,身上有烙刑的痕迹,整个人出了头颅没有半块好皮。”

    原来爹爹死前受了这么多折磨,秦蓁的手扣住床沿,一片片木屑飞落。“我冲上去问那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笑着说秦县令的嘴太严了什么都问不出,一下手没停住给人玩死了。他把秦县令的头颅砍下,交给我让我回去交差,把过错推在忠义帮身上。”

    “蓁儿,你信刘叔叔一句。我从没想过让你爹爹去死,他的死让我日日夜夜不得安宁。我害怕,我怕有人查到我身上来,我花大价钱买通仵作,让他说秦县令是被砍死的。”

    他望向地上的银针,“这针也是后头发现的,原本是有七七四十九根,我拔下来一根。但马上血就流出来,时间紧迫秦县令就要停棺,我来不及处理就用头发盖了起来。那时你摸着的就是这银针,我心要跳出嗓子眼,好不容易糊弄过去。”

    “你爹爹死的模样,我这些年从来没有忘记过。我对不起你爹爹,可是我真的不想让他死的。我没想过他们会弄死他的,他为什么宁愿死也不把东西交出来?”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秦蓁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嗓音颤抖问道。

    “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只知他们没有找到。”刘师爷看向地面,身前一片濡湿。“他们根本不是人,你们走后没多久,仵作就意外身亡。我感到不安,提前让妻儿回了娘家,结果在路上就被人杀害。我知道一定是他们,他们要杀人灭口了!”

    “我是竹县本地人,从小跑在山里的。接到消息后,我就进了山,东躲西藏十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孤苦伶仃。”他头往地上砸去,“都是报应,你爹待我如亲兄弟,我却出卖他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都是我活该,苍天还是有眼的。”

    秦蓁没想到,爹爹的死这般曲折。究竟是什么东西,让那些人死死相逼?眼前的刘县令仿佛苍老了十岁,瘫在地上如同街上的死狗。

    作者有话要说:  爹爹死浮出水面了,但似乎事情才刚刚开始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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