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珠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金无彩
至于余家其他的人,则各自得了金银缎帛的赏赐。余络之妻王氏笑逐颜开,故意去寻张氏炫耀:“二嫂看着御赐的绫罗绸缎可还合心我那里还有两匹好软罗绸布,明儿个也拿给二嫂,好给小侄儿们做贴身的衣裳穿。”
张氏扶着肚子吃点心,满不在乎地端给她尝:“很用不着。托郡主的福,我正好跟息王妃前后脚有孕,如今我这里的东西,都是息王妃照着自己的样子给我送来的。
“哦,这个点心是茂记的。每日新出锅的,给我和息王妃各送一份。你试试,爱吃的话,回头我也分些给你。”
王氏被她噎得胸口直发闷,勉强笑一笑,作势尝一口点心,道:“味儿还真好。明儿个我也去定一锅,我们三郎天天去部里也累得很,回来没胃口,这个给他吃倒不错。”
张氏噗嗤一声笑,呛得咳嗽,忙端了茶碗漱口,然后方大笑道:“弟妹这可孤陋寡闻了。这是钟郎看着郡主和我们家二郎的面子,特意吩咐了做给孕妇吃的。你们三郎吃这个,像什么话”
羞得王氏敷衍两句,疾忙告辞而去。
张氏看着她的背影冷笑,想一想,皱了眉去问心腹乳母:“小六回家后就没再出过门你确定”
乳母低声道:“可是呢!我也觉得奇怪,特意留了心。六小娘子正月初一从太极殿回家之后,直接住进了五小娘子的屋子,只说照看姐姐。然后便再也没出门一步!”
张氏放下点心,轻轻叹口气,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她闹腾,我倒安心了。可她这么静悄悄的,我怎么觉得心惊胆战的”
“您别担心她了,只顾着您的肚子罢。二郎君不是已经跟钟郎说过了如今那一位可算得是朝廷大事了,不归咱们管。”
乳母替张氏顺着后背,又转移话题给她看外头的景致:“倒是不一样了。您瞧瞧,连枯树枝子上都绕了红绸子,过年的喜庆有了,这手笔可也大起来了呢!”
张氏冷哼一声,笑一笑,扶着腰站起来,踱过去,扶着门框,喃喃低语:“得意的日子最难长久,我怎么觉得心里越发不踏实了……”
想一想,回头问乳母:“哎,我记得上次二郎不是去了一趟归州,回来心心念念地惦记着。不然,等孩子落了地,咱们也去归州吧”
话说回头。
这些奖惩还勉强算得上温和平静。但到了那张歃血名单上的武将时,永熹帝终于不想再加任何克制:“全部抄家灭族。一个都不要剩
第 485 章 杀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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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熹帝皱起了眉头。
从前朝中有韩震和宁王,他对沈太后多有倚仗,所以授意潘皇后适当接近、曲意奉承,那是为了自己的皇位稳固着想。
可是如今他已经轻而易举地拔掉了这两个野心勃勃的眼中钉,元正晚间潘皇后也适度地表达出了跟沈太后的距离感,但今天怎么后宫的这三个人又凑在了一起
永熹帝满心不耐烦,便靠着隐几不肯动:“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这便是不大想去了。
毛果儿垂下了眼帘,吭哧了一会儿,方偷眼看看永熹帝,半句半句地说话:“好像是,为了那几个抄家灭族的逆臣……小的过去的时候,听见太后叹气,说,大过年的,血流成河,不大舒坦……”
年节期间,满街鲜血,不是正好红彤彤的吉庆!
永熹帝心里冷冰冰地转着念头,脸上便闪过残忍,下意识便有些血脉贲张,神差鬼使地,眯眼问道:“离珠今天穿的什么衣衫”
“呃”毛果儿吓了一跳,猛地想要抬头去看永熹帝,却在脖子即将扬起的一刻死死地控制住自己,顿一顿,甚至还悄悄笑了一笑,低声道,“郡主一向只爱穿玄白两色。不过年节间,椎姑姑逼着都让穿鲜艳些。今儿个是一件百蝶穿花的大红裙袄。”
“她倒是真的极少穿那种东西……走,瞧瞧去!”永熹帝从榻上站了起来,笑意幽深地大步向外。
毛果儿站直了身子,看向他的背影,脸上仍旧是深刻的笑纹,但眼中已经全是满溢的杀气!
那可是你名义上的义妹,五天前的救命恩人,已经扬名天下的大夏郡主!
竟然能动了那般念头……
这个,该死的,昏君!
……
……
清宁殿里宴席小巧,桌案上只有七八样汤菜,加上小小一壶酒。
南猛站在大殿门口,眼巴巴地踮脚往外看着,见永熹帝的身影出现,小脸上展开童稚的笑颜,拍着手先往里跑,大喊着:“父皇来了!父皇来了!”
又跑回来,跳着脚站在门口,等满面笑容的永熹帝冲他招手,先抱拳躬身,深深到地,大声请安;等父亲一脚迈进大殿,南猛便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一把抱住永熹帝,兴高采烈地连珠炮一般:
“父皇,母后和皇祖母亲手给你做了好吃的!离珠姑姑也帮忙洗菜了!我还给母后递了锅铲!
“父皇你一定要多多吃饭,母后说这几天你都没安安生生吃些暖胃的饭菜呢!父皇你都两天没来看我了,猛儿好想你。”
说着又把小脸埋进永熹帝的怀里。
永熹帝心里暖和起来,面上笑容也就格外慈祥:“父皇忙了些,过年竟都没能好好陪你,真是不对。
“只是这不能全怨父皇啊!你若是早早病好了,父皇走到哪里都能带着你,你不就能时时看到父皇了”
南猛噘起了嘴,想了半晌,不情愿地点头:“您说得对。”
父子两个携手进殿。
沈太后和潘皇后、沈沉上来,大家见礼,然后彼此让座,都入了席。
沈沉第一个便接了南猛过去,低声笑着问他饿不饿渴不渴要不要先喝汤等语。
“离珠今天穿得好看。”永熹帝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着沈沉,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接着却又立即若无其事地转向椎奴笑道,
“想必这都是姑姑的功劳。照着离珠平素的性子,她才嫌这些裙袄不利落不痛快、碍手碍脚呢!”
说着话,众人便都转头去看沈沉。
却见她正有些不自在地一只手把着宽大的袖子,好替南猛伸手去够桌上远处的点心。
众人爆发出一阵大笑。
沈沉皱皱鼻子嘟嘟嘴,做个鬼脸。
一时饭毕,撤了残席,众人饮
第 486 章 杀机一动与之俱
沈太后潘皇后和沈沉的话一个比一个有道理,永熹帝只有勉强答应下来,但是心底的怒气却无论如何都消不下去。
绕着太液池走了大半圈当做散心,但他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最后满面阴沉得几乎要滴下水来。忽然便立住了脚,沉声道:“朕要去赏花。”
声调丝毫都没有压低的意思。
毛果儿身子轻轻一颤,连忙回头看了一众跟随的宫人侍卫一眼。
众人各自带着疑惑茫然后退了三步。
“陛下,这时节梅花开得正好。只是梅林路远,您还是坐御辇过去罢”
梅林和仙霞宫并不是一个方向,但隔壁的宫室里也住着几个眼巴巴盼望着永熹帝的美人才人。
毛果儿这话显见得是在委婉地劝阻了。
可惜,永熹帝并不领情,刻板地强调:“朕要去惯常的地方赏花!”
毛果儿微不可闻叹了口气,只得转回头对着众人挥一挥手,令他们散了:“去跟香软说,把寝殿收拾了。陛下今天有些疲累了,一会儿回去须得歇一歇。”
宫人们安静答应,悄悄对视,莫名退下。
此处距离仙霞宫已经不远,永熹帝和毛果儿站在水边等众人散尽,慢慢地走了过去。
照旧是从角落里锁紧的小门悄悄进去。
一番胡闹之后,永熹帝歪在仙霞宫宽大的玫红樱粉床榻上,百无聊赖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絮絮地说了,又发脾气:“她到底是什么意思!邀买人心么”
依旧鲜嫩艳丽的陈太妃坐在梳妆镜前仔仔细细地给自己梳头净面重新化妆,都听完了,毫不在意地一笑:
“你又想偏了。她那意思是说,你要做事没问题,但是不能在京城里明目张胆地做。面子上的情儿做足了,再多的手段,背地里使去。
“至于她们那些内宫妇人,别要让她们知道便是。不然她们不劝显得不良善。”
永熹帝怔住,过了一时,哈哈大笑,连连点头:“有理!极是有理!难怪离珠一说要把那些人送去东宁关前线,她便跟朕说这个话。”
拍手坐了起来,想一想,又皱了眉:“只是此事须得寻一个妥当人去做才好。潘家的人请去前线,虽然好,却个个假仁假义,只怕是不肯替朕解决这个麻烦的。”
“哪里用得着那么大的官儿你找个小内侍,带上一壶酒,路上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办了。一个监管不力扣在潘家人头上,看他们还再叽叽歪歪!”
陈太妃轻浮地起身,将原本裹得紧紧的桃红锦裙抖开,顺一顺自己的长发,冲着永熹帝挤挤眼,“听说早些年大家收拾那些不听话的臣子时,都是这个手段。好用得很!”
永熹帝听得眉飞色舞,哼笑一声,仰起脸来:“那朕还真有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哦是谁”陈太妃坐到他身边,伸手搂了他的腰,下巴搁在他的肩头,好奇地看着他的侧脸问。
永熹帝看着近在咫尺那张吹弹可破的脸,不由伸过头去亲她,笑道:“你别管。我还有件事要你帮忙。”
“那就要看我愿不愿意帮了。”陈太妃躲开他的亲吻,远山眉轻轻抖动,娇媚动人。
“你可就攥在我的手心里,还敢说什么愿不愿意!”永熹帝露出森森的白牙,眼神便像恶狼一般。
……
……
第二天,永熹帝笑容和煦地在朝上表示,太后娘娘亲自替那几员将军作保说情,准他们戴罪立功。又将那几个人都押到宣政殿上,未开口先叹气,掩面表示痛心,最后亲切说道:
“若依着国法,朕也救不了你们。然而如今边疆有事,正用得着你们。还望你们看着黎民百姓,奋勇杀
第 487 章 莫怪无门施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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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被软禁前苍老了十几岁一般的秦耳怡然坐在马车一角晃荡,散漫地问着跟从的小内官:“都走了四天了吧,这是到哪儿了离东宁关还有多远”
小内官下车打听了一番,回来小心地告诉他:“回老祖宗的话,前头就是魏县了。听说魏县又干净又宽敞,潘将军说晚间就宿在那里,好弄些补给。”
“魏县……”秦耳老眼一眯,想了起来:“不就是当年离珠郡主大展神威的地界听说那个县令去年的考绩评了上上,怕是今春就要高升进京。这咱家可得见见!”
既是京城到幽州的必经之地,魏县这一阵子便没闲着。来来往往的驿马战报,甚至已经开始渐渐多起来的躲避的流民,川流不息地穿城而过。
吴夔带着穆瑞和祖希忙得脚不沾地,甚至在初三那天累得晕了过去。
恰遇到孟春林孟老大夫来魏县走亲戚,听说他病了,亲自主动上门来给他看诊。见没人管得住他忙碌,索性便住在了他家里,每天盯着他吃药休息,倒令魏县上下感激不尽。
这回听说是国舅爷亲自去东宁关给大军打前站,吴夔又觉得自己已经歇了过来,忙挣扎着亲自带了穆瑞祖希前去迎接。
潘霸从潘皇后那里得了叮嘱,见了吴夔便笑着放松下来:“我拐着弯,借着我姐姐的威风,替沈郡主传个口信给你。”
这话说得诡异,吴夔却听见是沈沉的话,忙笑着站了起来欠身:“下官敢不从命”
“哈哈哈!你这家伙!听见我提我姐姐,都没这么毕恭毕敬,倒是沈郡主折服了你。”潘霸赞叹一声,笑道:“沈郡主说,让你好生招待我,赏我一个囫囵踏实觉睡,可行么”
吴夔一愣:“将军这话从何说起”
潘霸叹口气,这才把自己的另一重要务说了,摇头道:“骄兵悍将。都是当年韩震惯出来的野性子。如今我也天天胆寒,得早日到了幽州,卸给镇北军,我才算真能把这颗心放回肚子里。”
“原来如此。下官明白了。将军不必忧
忧心,若只这一夜,魏县上下,包您高枕无忧便是。”
吴夔笑着答应,命穆瑞赶紧给潘霸等准备食水,自己则带着祖希退了出来。一一看视过众兵将,悄悄叮嘱祖希:“这可是大事。这是咱们郡主保下来的人,若在咱们这里出了事,岂不是笑话了你今晚辛苦,可把他们都看严了。”
祖希用力点头:“您放心,我省得。”
“省得什么只省得一个沈离珠么可还省得上头还有我大夏天子!”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他们身后陡然响起,吓得吴夔和祖希都是身子一抖。
两人忙回头看时,却是一个身穿内侍服饰的老者站在他们面前:“敢问阁下是”
“咱家殿中省总管大太监秦耳。”秦耳淡淡地说着,矜持地挺直了身板。
吴夔想起潘霸的介绍,恍然大悟,笑着抱拳欠身:“刚才去了拜见您,却听随行的小阿监说您出门散步了。下官魏县县令吴夔,这是县尉祖希,给秦大监见礼了。”
“嗯。咱家这里有一桩陛下交待的差事,魏县帮着办一下吧。”秦耳漫不经心地说话,就好似那桩差事,不过是要弄一碗麦饭那般容易一般。
吴夔却知道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忙转头看着祖希道:“退后。”
祖希知机,不待秦耳开口,立即疾步后退了三丈远。
秦耳挑了挑眉,附耳过去,如此这般告诉了吴夔,又从怀里摸出个小药瓶,递了过去:“你可以用这个。或者你有更好用的东西,都行。”
“这,这……敢问,敢问秦大监,此事,潘将军可知道么”吴夔的脸色剧变,额上的汗滴滴答答往下落。
秦耳嗤笑一声,道:“咱家只从陛下那里领差事,可管不着旁人。”说着,斜睨吴夔一眼,“哦!我知道了,你是怕咱家矫诏杀人,怕被咱家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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