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离珠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金无彩

    咦这丫头是真转了性了

    也不叫喊着出去逛街玩耍,也不撺掇着去寻萧寒萧韵,竟真的一门心思陪着自己安生等着

    不像她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咋呼风格啊!

    念头未完,外头有人敲门:“余家四小娘子可是住在这里”

    阿镝连忙应门:“请稍候。”

    转头去看余绽,却发现她已经醒了,却冲着自己微微摇头,会意,轻手轻脚地开门出去。

    “我们小娘子路远来此,身子困乏,正在歇息。请问阁下是”

    “在下是东宁关宗府的管事。家中小将军夫人缠绵病榻已有三个多月,药石无灵。

    “听说余家四小娘子妙手回春,曾经医治好了幽州萧家的小公子,所以诚心上门求医。”

    “这……萧家小公子乃是我们小娘子的师兄医治痊愈,并非我们小娘子的功劳……”

    “求余家四小娘子看在鄙家家主与萧节度使一向交好的份儿上,大发慈悲,救救我们小将军夫人!”

    “哎哎!你别跪啊!那,那你等等,我把我们小娘子叫醒,帮你问问……”

    “多谢姑娘!多谢多谢!”

    阿镝进门来,满脸悻悻。

    她骨子里其实就是个练武的小丫头,应付这种事,她实在是不擅长。

    余绽看着她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来给我梳妆。”

    阿镝噘着嘴过去,低声嘟哝:“这人实在是鸡贼!就在院子里就要跪!院门开着,外头人来人往的,让人看着什么意思么……”

    其实这种事,余绽也不太懂。

    ——前世在小蓬莱,如今在余家,她都几乎没有访客。

    便有访客,也从来没直接闯到她的房门之外过。

    嗯,马姨娘那次除外。

    “算了,等我梳妆完毕,叫进来问问,是谁得了什么病。大不了我去瞧瞧呗。”

    余绽还是心大。

    “可是小娘子,那是宗家啊!又说什么小将军夫人,那不就是那位戴参将的长女缠绵病榻三个月,可不就是戴参将被抓之后这个病,说难听了,您就是那病根儿!他们家让您去治,这不是为难您么”

    阿镝拧着眉,小心地提醒她。

    余绽这才反应过来:“哦,戴勇的长女嫁了宗悍的小儿子…




第84章 寻声暗问弹者谁
    宗家的历史其实与萧家不相上下。

    前梁才立,宗家便是朝中大将。

    绵延百十年后,前梁接连遭遇了两个无道昏君,导致朝纲崩坏,民不聊生。

    宗家因劝谏多次,被问罪流放,所以才从川蜀的一品大都督贬斥成了一个小小的东宁关守关将军。

    三公分梁时,都与宗家联络,诚邀共同起兵。宗家本对接下来即将继承大统的太子和皇孙寄予厚望,但见大势如此,也只得保持沉默。

    最后,东宁关归了大夏。

    所以宗家也就成了大夏的臣子。

    老宗将军对大夏的开国太祖还有一封不为人知的奏章,长公主殿下无聊时还曾找来看过,对其中的一句话印象极为深刻: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抵御北狄,中原共识。宗氏驽钝,不谙朝政。唯永镇东宁,为天子守国门……”

    余绽仰头看着面前高大的黑漆门楣,笑了笑。

    看这封奏章的时候自己才七八岁,正是对天下、国家、民族、朝廷这四个概念似懂非懂的时候,所以还曾拿着奏章去问沈太后,她看其他的奏章,这最后一句话不都是写成:臣原为陛下肝脑涂地,永镇东宁么怎么宗家却这样写,难道真的是很少读书

    沈太后当时便意外于她能翻出这样老旧的东西来看,讶然之余,沉吟良久,最后说了一句话给她:

    “宗老将军是真人,不肯撒谎。”

    直到前事发生,余绽才算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

    宗家只肯为中原、为百姓,挡住异族的入侵,却绝对不会成为哪一朝哪一位皇帝手中的刀枪,指向同为前梁臣民的普通百姓。

    哪怕对方是西齐,哪怕对方是南越。

    天子云者,当朝坐龙椅的那一位,而已。

    他才不管,是谁坐在那龙椅上!

    所以一旦有人提出要把宗家调离东宁关,迁去齐夏边境,看似是守北边换成了守西边,但其实却是将敌人从异族换成了同族。

    宗家不干。

    “余娘子,这边请。”

    佟七令人飞跑进去禀报完了,毕恭毕敬地引着她往内宅走。

    余绽满心思绪被打断,嗯了一声,目不斜视,撩袍往二门以里走去。

    阿镝跟在她身后,却眼尖地发现,侧门处有三五个身影一闪。

    嗯

    阿镝偏头,眼睛顿时瞪得溜圆!

    钟先生!

    虚弱地扶着身边长随手腕的钟幻脸色苍白,迎向阿镝的眼神一利!

    阿镝忙心虚地转回脸去,认真走路,一丝不苟。

    给钟幻带路的小厮有些疑惑地看看他,再看看阿镝,收回眼神,手往前伸:“小郎君这边,将军正在恭候。”

    七弯八绕,佟七带着余绽来到一个小院前,恭敬欠身:“这里便是我们小将军夫人的院子了,小人不便进去。”

    一个中年管事媳妇接了出来,含笑道:“请小娘子跟奴来。”

    余绽不置可否,迈步进院。

    这满院子的药气。

    阿镝几乎要伸手捂鼻子!

    可是余绽鼻尖一耸,整个人都怔住。

    那管事媳妇观察着她的神情,轻声问:“余小娘子,可有什么不妥”

    “陈皮,柴胡,川芎,香附,枳壳,芍药,甘草……这是,有大夫刚来过”

    余绽看向那管事媳妇。

    那媳妇眼中闪过奇异惊艳的光芒,含笑点头:“小娘子果然高明。是,常来走动的大夫才走不一会儿。”

    余绽仍旧愣着。

    她知道这个药方。

    这是典型的肝郁气滞的药方。

    但是这里头还有一味药,她没说出来。

    那是当年师父特意加在里头的,蜂蜜。

    为了药难吃,也为了一般肝郁的人都有些便秘。

    然而这蜂蜜必要等药煎好了,放到微温时再加,方不影响药效。

    所以如今这蜂蜜只是放在煎药的锅边……

    “蜂蜜拿远些。”余绽假作不经意地试探。

    那媳妇的表情



第85章 恨无知音赏
    “其实你所说的,我心里,都明白。”

    宗小将军夫人戴氏的声音在内室平静响起。

    侍女连忙回身去掀起厚厚的帘幕。

    一位温婉柔顺的少妇披了一件茶色丝绵长袍,从里头慢慢地走了出来。

    “余四”

    这个称呼,有意思。

    余绽微微颔首。

    “我父亲必是枉死的。他不死,背后的事情扯出来,别说我们家会落得个满门抄斩,只怕大夏也会有天大的震动。”

    戴氏自顾自在桌边坐下,甚至都没有请余绽也坐,便低头自言自语起来。

    “可是,合家上下,除了我之外,所有的人全都被流放。主仆男女,俱各为奴。

    “我父亲……我母亲出身平民,但却温柔善良,待人诚恳。我有两个妹妹三个弟弟。不论嫡庶,都知书达礼,温文尔雅。

    “可是,如今,就因为我父亲跟你比了一场箭,你露了九箭连珠的绝技。他就必须要往京城写信。

    “为了让这件事更加公允一些,他还力图让你有个好下场。小弟告诉我,他信里夸你心思单纯,蕙质兰心。就是想告诉韩大将军,杀了你,太可惜。”

    戴氏抬起头来看着余绽,腰直背挺,昂然无愧:

    “我父亲不曾对不起你,也不曾对不起你余家,更不曾对不起萧家。是萧家忍不下他给韩大将军做眼线,才掀出了多年前的那件事。

    “可即便是那件事,当年带队的也不是我父亲,而是韩大将军的长子韩橘。我父亲不过是挂名的队正而已。

    “只是事已至此,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毕竟,皇帝不可能因为这种事跟韩大将军翻脸。”

    戴氏说到这里,站了起来,淡淡地看着余绽,眼神中甚至流露出一丝怜悯:

    “你竭力想要摆脱被人利用的命运。却忘了自己身为女儿身,本来就没有自主的权力。

    “你有父、有兄,出嫁后有丈夫、有儿子。你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能是你自己

    “从得闻噩耗,我就盼着家翁能让我丈夫转告我,不论是自请修行,还是索性自尽,对我来说都是解脱。

    “可宗家没这么做。他们甚至都不肯让我自生自灭。他们轮流来劝解我,陪伴我,看我病了,遍请天下名医来给我看病。

    “我连死的权力都没有。”

    戴氏冲着余绽微微颔首,便回去。最后一句话,余音袅袅:

    “这世上最残忍的事,究竟是什么呢……”

    余绽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半晌,忽然高声道:

    “这世上最残忍的事情,就是眼睁睁看着挚爱的人一个个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

    “但若是你也死了,有朝一日你戴家真的沉冤得雪,谁来照看你年迈的母亲、可怜的弟妹呢他们早已无依无靠,唯一的希望,就是你。

    “能作为别人活着的希望,即便是再残忍,你也要留在这个世间。

    “这是为人儿女、为人姐妹,无可推卸的责任。”

    内室安静了片刻,渐渐地响起了呜呜咽咽的哭声。

    哭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嚎啕痛哭。

    戴氏在内室,哭得肝肠寸断、锥心泣血。

    管事的媳妇一边擦泪一边感慨:“好了,好了。终于哭出来了。自从亲家翁自尽的消息传来,小夫人便一直都木木呆呆的,能哭出来,就好了!”

    说着,忽地想起余绽,转过来忙冲她深深屈膝行礼:“余娘子不愧是天下第一神医的爱徒,医术高明!三言两语,便解了我们小夫人的心结!这可比汤药针灸,要强太多了!”

    听到这里,余绽趁机追问:“果然之前来的那位大夫,给小夫人针灸过他的针囊是什么样子的你可见着了”

    &nb



第86章 咨谋往往闻温室
    宗悍很平和、很宁静地招待余绽。

    请坐,请茶,请点心。

    然后简短地赔情,表示知晓已晚,又指着外头院落中庭跪着的一个年轻身影,说那就是宗家幼子“那个孽障”。

    对于余绽来说,这都不算什么。

    唯一算什么的,是在座的,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位面白无须的老者。

    荀远。

    先帝的贴身内侍总管,前殿中省大太监,监门卫中郎将,如今的东宁关总兵、武威将军宗悍的西席先生,沈太后的钦差特使,荀远荀随安。

    似是为了照顾余绽一个小娘子的口味,桌上摆的是梅花茶,上的是萨其马和豆沙糖糕。

    余绽几乎都没有动。

    就在宗悍淡淡客套寒暄的时候,荀远一直都在默默地吃。

    荀阿监喜欢吃甜的。

    荀阿监喜欢吃酒。

    荀阿监最喜欢的是吃肉。

    荀阿监的腿脚并不便利,有时候夜里大脚趾跟火烧似的疼。

    荀阿监得的是痹症,脚气病,风毒。

    余绽根本就没听见宗悍说的话。

    她满心里都是当年日新告诉她的关于荀远的那些小细节。

    如今眼看着吃甜食吃得这样开心的荀远,她确定,这时候的荀阿监,没了太医院那些太医们的苦苦警示,非常愉快地放飞了自我。

    他这样下去,足痛会越来越严重,越来越痛苦。

    “……余娘子竟不怪罪,是戴氏,也是宗家的福分。听说余娘子是为了祭奠令堂而来不知打算住多久听说上回结庐而居,将近一年”

    宗悍轻轻地咳了一声。

    余绽被唤回了魂,双手在膝盖上下意识地搓了搓,微微笑道:

    “父母子女,天伦人情。戴小夫人毕竟含着一腔悲愤,即便是真的为难了在下,也能理解。何况还没有。
1...2829303132...242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