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珠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金无彩
沈沉拧着眉摇头:“应该是解了大半,只是余毒未清,伤了脏腑……我觉得,她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算了,宁王的家事,咱们不管他了。”沈太后说着,皱了皱眉,自己盘算起了如何跟永熹帝说,才能让各家的小郎君入宫。
“娘娘”沈沉伸了手在她眼前晃,“才用过膳,不要劳神,起来走动一下。”
“这有什么可劳神的”沈太后嫌弃着她,却还是听她的站起身来在大殿里走动。
“刚才她们俩是想要给自家的孩子相看一番。悯郎那里好说,四品以上的女眷来给你道贺,必定小娘子一大堆。但小郎君们可怎么办呢”
沈太后一边散步一边琢磨。
沈沉眨眨眼:“这有什么怎么办的
“给我册封,莲王兄肯定是要来的吧给他透个风,让他多带几个朋友来。一传十十传百,宫里有意替牡丹郡主相看的事情不就传开了
“这样没想法跟宁王结亲的人,自然也就避忌着不来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沈太后眼睛一亮,顿时笑成了一朵花儿,连连点头:“就这样,这样好!”
忙命人过来,让把此事告知永熹帝和潘皇后,又让人出去寻了莲王,如此这般,又叮嘱他“不得张扬,牡丹可爱面子”。
永熹帝一听这个主意,便拍案夸这个新妹妹果然没白认,竟是一门心思帮着自己。
一边却又琢磨了一会儿,自己亲自来见沈太后。
可此时沈沉却已经出宫走了。
“皇儿来晚了一步,离珠已经走了。”沈太后心情好,还肯打趣皇帝,“你这倒是谢得郑重,可惜慢了些!”
永熹帝呵呵地笑,点头:“可是呢!下回朕骑马过来。”然后看一眼秦耳,秦耳知情识趣地躬身退下,连带着一殿的人也都出去了。
“其实我是来见母后的。前些日子,因母后想要认下离珠,我便想起了忱忱,没忍住,上岛去看了看她。”
永熹帝轻声说着话,就像是一个真正贴心孝顺的好儿子。
沈太后仔细地偏身侧耳倾听,就像是一个真正慈祥和蔼的嫡母。
“忱忱过得……实在是苦。她都十六了,人大心大,小时候看的书又多,各种事情,也都知道一些。”
永熹帝尽量说得委婉,实际上却是在暗示沈太后:你那亲女儿,静极思动了。
可是沈太后却垂眉,面无表情。
“既然这回替牡丹相看,京里那些出色的小郎君泰半会来,那不如,也替忱忱……”
“不行。”
沈太后一口截断,神情淡漠。
“这回严观给离珠算命格,想必他自己私下里也会顺便帮着静宜再算一回。但他什么也没有说。既然没有说,就说明静宜的命格还是那
第 199 章 成病也因谁
宁王府。
回到府里的宁王妃早已在马车上哭花了妆,下了车,脸色铁青地直奔外书房寻宁王。
偏偏宁王不在,唯有两个幕僚在悄声计议事情,两个书童在旁边伺候。
一把推开门,宁王妃一言不发闯进去,冷厉的眼神一扫。
幕僚见是她,忙躬身禀报:“王爷出门去了,说是过一个时辰就回来。”
以为这话说完,宁王妃就会离开,自己回后院。
可是宁王妃却一动不动,只是冷冷地扫视着满屋子琳琅满目的珍奇古玩。
“出去。”牙缝里挤出来这两个字,宁王妃的声音就像是从地狱寒潭里传出来的一般,森冷彻骨。
书童幕僚们都不禁打个寒颤,哪里还敢多待,忙的都躬身低头退了出去。
书房的门关上了。
接着,便是一阵碎瓷、碎玉、碎琉璃、碎砚台的声音。
幕僚们相顾失色:“糟了!里头还有舆图、来往书信……”
忙撺掇小书童:“你们快进去劝劝!至不济,书信抢下来啊!”
小书童却一万个不敢,都转向服侍王妃的侍女嬷嬷:“姐姐嬷嬷们真不管么万一毁了不该毁的东西,王爷回来,便不跟王妃计较,咱们的命可就都保不住了!”
侍女们冷淡地看看他们:“王爷从不曾胡乱迁怒。何况我们又不知道哪个重要哪个不重要。保护书房也不是我等的责任。”
书童幕僚冷汗都下来了,围着侍女们苦苦恳求。
直过了许久,书房门打开了。
宁王妃拿帕子擦着手走了出来,满面森寒地撂下一句话:“不许收拾!”
坐上车辇,带着自己的人回了内院。
书童幕僚咬指咂舌,一个个既不敢进去,也不敢离开,只得在书房门前等着。
待宁王与司马淮阳回来,不由愣住:“发生了何事”
书童幕僚争先恐后地上前禀报是王妃干的。
宁王拧眉:“你们说她穿了朝服,从外头回来”转头令人去问宁王妃的行踪,却得知是去了慈安宫,太后还留了饭。回来后便来了书房,现在寝殿里,已经哭晕了两回了。
宁王沉默下去,许久,才哑着嗓子道:“收拾了吧。”
书童和幕僚连忙进去,想要抢救那些重要文件。却发现,王妃只是将一屋子的用具都砸尽了,但片纸未动。
心下诧异之余,又都松了一口气。
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王妃再生气,还是有分寸的。
屋里收拾干净,宁王沉默地坐在榻上,双手拄膝,一言不发。
司马淮阳不知从何说起,只得虚浮劝一劝,又试探着问:“王妃这是……受了太后的气”
“她前两天就跟我说了,会约着凤王妃一起进宫,替牡丹和悯郎求太后安排相看。”宁王垂眸,“那个余四天天在梨花殿。凤王妃去了,必定会让她看脉。想必,也顺便给牡丹她娘看了看。”
司马淮阳变了脸色:“王妃余毒未清……”
“只怕是那余四看出来了。”宁王深吸一口气,“那件事宫里其实影影绰绰地知道一些。罢了,无妨的。你去吧。我坐一会儿。”
见宁王回来,都没急着去换他最爱的青衫,司马淮阳犹豫了片刻,没动地方:
“仆有些热着了。王爷这里可有葡萄酒配上些冰,最解暑。”
宁王抬头看看他,眼中渐渐流露出一丝罕见的温暖:“有。”
命人上酒,自己则去换了衣衫,盥洗后出来,微微笑着顺了顺领口:
“今天难得先生有兴,不如多喝两杯吧”
“好啊!”司马淮阳松了口气。
只要宁王肯喝酒,肯说话,就好。
两个人从天光明亮喝到了柳梢月上。
宁王喝多了,仰在榻上,涕泪横流:
“我长子六岁,聪明伶俐,读书写字,习武强身……可是,一场风寒,竟然就能要了他的命!
“尚药局那群狗!狗!狗!”
宁王咬牙切齿,低声狂吼。
说太医是狗,就意味着他们只是听主人之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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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0 章 却道不如休去
沈沉到家第一件事:“阿镝,你去看看我师兄在哪里呢若是方便让他来一趟。”
沈沉到家第二件事,气息奄奄地告诉又新:“余绾又闹幺蛾子,椎姑姑今天去了,你快跟赵阿监商量下,让他去,或者寇连去,打听打听到底是什么情况。”
沈沉到家第三件事,头一歪,睡了。
等她醒来,阿镝告诉她没找到钟幻,至于寇连,早就笑得贼兮兮地等着把余家的热闹都学给沈沉听了。
听完了,沈沉却沉吟起来,过了一时,道:“你再跑一趟,去找余纬,跟他说,十九的宫宴就是个修罗场,让他一定不要去。还有,二嫂若是劝得听,就让她事到临头装病,别去给余绾当枪使。”
“若是劝不听呢进宫呢!多荣耀的事情,谁舍得不去啊”寇连挠了挠脸,若是有机会,他自己也想进去逛逛景儿呢!
沈沉毫不在意地一挥手:“什么大事儿不就是进宫么以后有的是机会。”
寇连高高扬起眉梢,歪着头躬下身子看沈沉的脸带着三分好奇,还有装出来的五分可怜兮兮:“好小娘子,我也想进宫……”
“那你得先去割了。”沈沉面无表情地转身对着丽娘,张开嘴,丽娘便送了一颗刚剥好的荔枝放进了她的口中。
寇连悻悻地去了余家,悄悄地把余纬约出了余家,还没开口,余纬高兴得先双手合十朝着天上“阿弥陀佛”个不停,然后满脸涨红、上蹿下跳:
“我就说四妹妹不是过河拆桥的人!可是有什么吩咐给我我余纬对天发誓,这辈子唯我四妹妹之命是从……”
“别!谁四妹妹我们郡主如今在沈家是独苗儿!上头的皇兄王兄,那都得按堂表算!亲的,没有!”寇连大喇喇地一巴掌堵住余纬的嘴。
余纬笑得见牙不见眼:“是是是!我嘴贱!我猪脑!我忘了……那什么,我重说啊!我这辈子唯离珠郡主之命是从,上刀山下油锅,绝无二话!”
寇连哼哼地抱着胳膊斜他:“那要是郡主说的和你祖父、你伯父们说的,正好相反呢”
“那还用说!只要是咱们郡主有话,便是天王老子,在我这儿也不好使!”余纬张嘴就来,快如闪电,一边还砰砰地拍着胸膛。
寇连脸上完全不信,但还是笑哈哈地搂了他的肩膀,赞一声:“孺子可教!”
然后把沈沉的话转达了,又添上自己的猜测:
“郡主前几天就知道你们家女眷要进宫了,可是什么都没说。今儿回来,一脸的疲倦,然后立马让我来这边跟你传话,我私心猜着,这宫里必是……
“宫里的事儿,郡主不说,咱也不打听,咱也不该知道。但是,郡主这话,必定是有所本的。你可明白”
余纬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又拍拍寇连的胸口,一挑大拇指:“寇兄弟,够意思!哦,你帮我找的那个人,他又寻了一个来,两个人轮流跟着我出门,真好使!得多谢兄弟你了!”
寇连哈哈地笑,连连摇头:“小意思小意思。”
接着就见余纬又得意又自豪,又有些羞答答地,低声告诉他:“钟小郎不是要设宴请莲王也跟我说了,让我去作陪。你回去跟四妹妹……跟郡主回一声儿,说我到时候肯定谨言慎行,绝不给她惹事!”
寇连的表情立即奇怪复杂起来:“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哎!别啊!钟小郎说的郡主也会去,我才答应下来的!”余纬傻眼。
永泰坊。
睡足吃好,沈沉起身练功,出完一身大汗,洗了个澡,换了家常纱衫歪在榻上吃茶的工夫,外头禀报:“钟小郎的侍女千针来了。”
怎么师兄听说我派人去寻他了,竟然都没空来一趟么
沈沉撇了撇嘴,让千针进来。
俏丫头进来就笑嘻嘻地跑到沈
第 201 章 请客北堂上(上)
第二天中午吃饭,沈沉只吃了小小的一碗,便摆手说饱了。
椎奴诧异:“您往日都要吃三碗饭的!”
“晚上师兄要请莲王兄去云楼吃饭,我要留点肚子!”沈沉一脸馋相。
沈太后呵呵地笑:“那也得吃饱。既然不肯吃饭了,把那鱼羹给她再盛一碗,我看她爱喝。”
汤汤水水的不占地方。
沈沉想了想,点头同意,喝完一碗鱼羹,觉得旁边炖出来的瘦肉清凉补汤闻起来也不错,又来了一碗。过了一时,椎奴又给她摆了一碗各样水果在眼前,她又都吃了下去。
沈太后和椎奴看着她笑个不停。
沈沉吐吐舌头,然后例行公事地拉着沈太后起身散步,唠唠叨叨地说起当年和钟幻一起跟着夜平在江湖上流浪时遇到的新鲜趣事。
沈太后听得津津有味,最后却叹口气,将她抱在了怀里:“我可怜的孩子……”
“不可怜。”沈沉肯定地说道,“大夏女子千千万,有几个人能有我这样的机缘,在江湖上一走便是七年又学了本事,又看了江山,又见了众生,又得了亲人。
“您可千万别觉得我在外头是吃苦。这个福气,真不是什么人都能享得到的。不是我说狂话,皇嫂一身功夫够厉害了吧潘家也有无数的人能护得住她无事,可她能行走江湖吗不能。
“我却不同。我在江湖上也许风餐露宿,但是我很安全,也很高兴。难道人生在世,不就图这两样而已吗”
安全。
高兴。
沈太后含笑摩挲着她的脸颊,坚定地点头:“没错,就是图这两样。”
拍拍她的肩膀,“既然是你师兄安排的,又有悯郎和萧家小韵儿在,那你就去好好玩吧。”
沈沉笑着滚到她怀里:“我过会儿再走。”腻着沈太后撒娇,直睡了一觉,眼看着到了未时,才出了宫。
看着沈沉蹦蹦跳跳走远,沈太后的表情从温暖慈祥渐渐变成了冷厉森寒,轻声吩咐椎奴:“把你手里的消息都拢一拢,今晚说不定用得着。”
椎奴下意识地看向太液池的方向,轻轻咬了咬牙,点头:“是!”
云楼在洛河的南岸。跟茂记遥遥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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