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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桩/暗桩:不负惊鸿曾照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逐心

    “宋少是想完成赵记的遗愿。”

    人们这样说。

    *

    赵影醒来的时候后脑勺钝痛不已,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她这是在哪?

    脑海里里混沌不堪,花了许久才找到一点头绪——在坎铎的森林公园里,她和宋彦被某种东西追袭,分头逃生,然后她忽然被灌木丛里跳出来的人夯中了后脑勺。

    那不是什么野兽。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赵影恍惚看见了那人的面孔,依稀觉得在哪里见过。

    那人像在拖什么猎物似的,把她塞进了袋子里。

    赵影不敢轻易动弹,怕被人发现自己醒了,侧耳倾听,有水声和马达声,身体随之起伏——他们在水面上,正在疾行。

    她头上被套了黑色的袋子,此刻一点光也透不出来,大概是已经入夜,或是被关在船舱之中。

    她和宋彦在森林公园的时候不过下午三点,居然昏睡了这么久吗……

    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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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麻木的四肢恢复了直觉,她试着转动被绑缚在身后的手腕,发现对方绑的绳索并不专业。陆靳泓是教过她的,除了部队里才用的那种复杂绳结,其他的束缚对她来说都是小儿科。

    不过三两下,绳索就已经形同虚设。但她并没有立刻去解头罩,而是将绳子虚握在手中,静观其变。

    果然,不多时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说的是坎铎的方言,她能听懂一些。只有一个人的声音,大概是在打电话。

    “货物到手了,半小时内到指定的地方,我要美金。”

    看来这个人是受雇而来,而且是目标就是她。

    因为陆靳泓的缘故,赵影对坎铎并不陌生,但也没的罪过什么当地的人,如今突然被俘,除了那个据说只手遮天的阮氏之外,她实在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她本人与阮氏没有多少牵连,唯一的关系只有……陆靳泓。

    赵影快速地做着分析,难道是因为在楠都设计不成,阮氏又出新招想通过掳走她来诱出陆靳泓吗……

    无论如何,她只剩半小时的时间可以想办法脱身了,一旦被“交货”,就不是对付一个人那么简单了。

    这样想着,赵影悄悄地将背后的绳索分别攥在手心,屏息等待那人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机会。

    终于,她听见男人拖沓的脚步从身后走向前方,似乎还在喝什么,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是时候了!

    赵影悄无声息地扯开头罩,终于看见那个将自己塞进蛇皮袋的东南亚男人,正毫无防备地仰头灌水,丝毫没有察觉“货物”已醒。

    很好。

    赵影飞快起身,一手持着绳子的一段,蹑手蹑脚地近身上前,出其不意的弓膝正中对方的膝盖窝。

    那人措手不及向前跪倒,还没闹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发现自己已经被锁喉,粗麻绳将脖子勒得顿时目眦欲裂,双手扒住往外拉扯,连一半的力气也使不上。

    这一招,陆靳泓教赵影的时候说过:“对付力能比你好的人,只能巧取,不能硬抗。每个人的弱点不同,但每个人都最无法防御来自视线之外的攻击。如果你用了这招——锁住了对方的喉,就只有一条路走到黑,不能再给他还手的余地,否则死里逃生的人,你无法确定他会做什么。”

    这句话在赵影的记忆中闪过,犹豫和恐惧交替占据她的大脑。要逃走,她手里唯一可以用的武器只有这个绳索,别无选择,可她并没有做好夺走别人生命的准备。

    就在她犹犹豫豫的时候,突然从大腿根的地方传来尖锐的疼痛,借着天际的月光,她看见了那人手中泛着寒光的匕首,上面还带着她的血。

    她忽然懂得了在尼度的那个惊心动魄的夜,陆靳泓的选择。

    那天,尽管他叫她不要看,却还是在她面前击毙了向她开木仓的熊辉。

    那个时候,他所面临的的也是这样的选择吧——想救人,每条生命都来之不易,但为活下去,为了让挚爱活下去,必须做出选择。

    第40章 潜伏(1)

    赵影忍着痛, 咬紧牙关,双手交错方向拼尽了全力……

    如果,她能逃出生天, 也要一辈子背负这个夜晚的血腥了吧, 会后悔吗?不,总比任人宰割强。

    这些念头白驹过隙, 其实不过是几秒之间的事。

    赵影身子拼命朝后仰,与那人角力, 而那人手中的匕首漫无目标地胡乱向后扎去。

    一刀深。

    一刀浅。

    连赵影都不知道自己腿上究竟被划了多少道口子。

    眼泪扑簌簌地掉, 一口气却始终憋着, 不敢松劲,她很清楚只要让这人挣脱了,下一秒自己就会被捅成马蜂窝。

    不是他死, 就是她亡。

    忽然,一声突兀的木仓响,子弹擦着他们身边不远处的船舷而过,磅的一声, 惊得两人俱是一怔。

    因为殊死搏斗的关系,赵影和那人一样,根本没有注意到, 此刻近在船侧的船只到底是什么时候靠近的。

    那是艘能容纳十来人的小型快艇,刚刚朝他们开木仓的人此刻正站在船头,整个人都隐蔽在船舱的阴影之中。

    这么快就到了吗?

    赵影前心后背都是汗,疼痛已经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阈限, 那条伤痕累累的右腿仿佛已经不是她的,手臂上的力气也越来越不济。

    怕是……逃不掉了。

    在被身前的人反身以胳膊压住喉咙,匕首的寒光近在眼前的那个瞬间,赵影恍惚地想,她终究没有能看到陆靳泓凯旋的那天,终究……没能为他披上白纱。

    就在匕首要刺进她喉头的最后一秒,邻船的那个人竟又二度开木仓!

    目标居然是那只持匕首的手腕。

    金属利刃顿时掉落在地,那个骑在赵影身上的男人也立刻捂着手腕跌坐在一旁。

    “boss要求货物‘毫发无损’,你没有听见吗?”

    直到此时,开木仓的男人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英语,低沉而富于磁性,高高在上之余带着不容反抗的权威和冷漠。

    本来已经意识涣散的赵影,忽然重新睁开了眼,挣扎着,朝向那人的方向看去——

    他正从阴影中走出,月色下,男人轮廓鲜明的面庞,让她几乎怀疑自己是失血过多产生了幻觉。

    他一首擒住船舷,长腿轻松地跨过栏杆,跃上了赵影所在的小船,一脚将地上的匕首踢开,对正捂着流血不止的手腕哀嚎不止的男人冷冷地说:“货物搞成这个样子,废你一只手,留你一条命,你该谢我。”

    坎铎男人匍匐在地,敢怒不敢言,似乎真的受到天大的恩赐一般。

    蜷缩在角落之中的赵影,松开捂着腿上汩汩流血伤口的手,想揉一揉眼睛,确定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幻象,可是手上的鲜血沾到眼睛上,立刻使得视线上如同蒙了上一层血雾,什么也看不分明。

    “陆,”从邻船上传来妩媚的女声,用似笑非笑的语气说,“还耽误什么?快把‘货物’带过来啊,boss还在等着呢。”

    “知道了。”他一边应声,一边向赵影所在的角落处走去,却在终于看清全身是血,蜷成一团的女孩的那一瞬,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

    “陆靳泓——”那女人款步踏上船沿,露出一头金色的卷发和狭长的眼,正是奥娜,唇边挂着一抹嘲弄的笑,“怎么?难道对boss带给你的惊喜不满意吗?”

    “……怎么会呢。”陆靳泓声音平板得不带一丝情绪。

    没有人能看见他额头凸起的青筋,和起伏的喉头,更无人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忍住向匍匐在脚下的男人开木仓的冲动。

    他铁青着面色,唇抿得死紧,一步一步走上前,看见赵影正用血糊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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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拼命地揉着眼睛,似乎在试图努力地看清他的脸。

    他咽下了溢上喉头的千言万语,蹲下身,将她横抱起来。

    那个已经尽力轻柔的动作扯开了赵影腿上的口子,她疼得脸色苍白,额头挂满了汗,混合着止不住的泪水和血污,看上去狼狈得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陆靳泓的手臂在发抖。

    可他知道,奥娜正在观察着他的反应。

    她也好,阮郑辉也好,一直以来都在试探陆靳泓对这个初恋的感情,他们想知道,他的底线和死穴。

    而诚如他一直在努力的,埋藏起对赵影的在乎,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但世界藏不住的只有两样东西,伤风的咳嗽,和眼底的爱。

    陆靳泓想,他到底还是不够成熟,害了最爱的人。

    大概是因为抱着自己的人没有发出声音,视线模糊的双眼又看不清他的轮廓,被陆靳泓抱在臂弯的女孩双眼无神地抬起了手。

    脏兮兮的手指触碰到陆靳泓的喉结,然后指尖向上,一点点沿着他冒出胡茬的下巴,攀上他的脸颊,摸过他的唇,鼻梁,眼睛……最后,终于无力地垂了下来。

    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她终于闭上眼,脑袋软软地靠上他的肩,仿佛终于完全放下心来。

    陆靳泓抱着失去意识的赵影,从小船登上快艇,奥娜就站在原地,看见从赵影的裤管里一滴滴坠在甲板上的鲜血时,似乎也怔了一下。

    “我去给她简单包一下。”陆靳泓脚步也没停,抱着人弯腰进了船舱。

    奥娜脸上原本挂着的笑渐渐无影无踪,眯起眼,踩上船舷。

    对面小船上,手腕中弹的男人刚刚挣扎起身,还没缓过劲来,忽然听见手木仓上膛的声音,一抬头,才发现阮氏的那个心狠手辣的霸王花正拿木仓口指着他。

    “……别,别……”他慌得话都说不出来。

    奥娜的眼里没有半点温度,枪口向下,食指微弯。

    那人顿时单膝跪倒在地——大腿中了弹。

    “这是你弄坏‘货物’的惩罚。”说完,奥娜看也不看那人一眼,吩咐左右,“回程。”顿了下,她看了眼船舱,“……全速。”

    舱内没有床,只有木质的长椅。

    瘦小的身体被平放在椅子上,血水很快就透过裤子,染上椅面,一滴滴滚落。

    赵影昏过去了,却还紧紧地蹙着眉头、冒着冷汗。

    陆靳泓打开医药箱的手指发抖,扣了三次,都没打开搭扣。即便是面对最凶险的手术,他也从来没有慌成这样过,深呼吸,闭眼,可还是没有用。

    眼睛一闭,那张满是血污的小脸就出现在眼前,完全失控。

    陆靳泓沿着裤管剪开她被血濡湿的裤子,淋漓的伤口在雪白纤细的腿上,道道如刀割心。

    快速地清洁了双手,又用纱布开水替她清创,那些深深浅浅的刀口终于清楚地呈现在他眼前,尽管,很快又有新的血涌出。

    万幸的是,没有伤及动脉,所以血流虽然多却不至于泉涌,最深的一道翻开了皮肉,与少女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用双氧水消毒的时候,刺激的疼痛令昏迷的赵影发出断续的呻|吟,咬住了唇。

    陆靳泓慌忙找东西给她含住,怕她在无意识中咬破舌头,可是手边除了已经脏污的纱布,别无他物……

    当奥娜聊开帘子进舱内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紧闭双目的小姑娘正无意识地咬着男人的左臂,而被咬的人面色惨白地一手忙碌固定纱布,就像那些血是从他的体内流逝一样。

    “用这个。”

    奥娜递来一块干净方巾,见陆靳泓腾不出手来,干脆替他掰开赵影的下巴,用毛巾取代了他的手臂。

    他浅灰色的布衫衣袖上已经渗出了血迹。

    左手自由了,陆靳泓立刻以手指按住最深的那道伤口上方的某点,用尽全力地按住,对手臂的伤浑然不觉。

    “这她怎么样?”奥娜问。

    陆靳泓的汗从额头滴落,掉在手背,就像压根没有听见奥娜的问话。

    奥娜靠在船舱壁,抱肘旁观。

    认识陆靳泓已经两年多,组织里关系复杂,各种势力为利益打起来根本不计后果,木仓伤,刀伤,乃至烧伤……有什么他没见过,没救过?几时见他这般如临大敌过。

    阮先生预料得没有错,就算陆靳泓再怎么想假装对这女孩不过是走肾,也藏不住泄露的真心。

    奥娜垂下头,用手指将左边的卷发往脸颊处一遮,挡住了左脸丑陋蜷曲的疤。

    *

    陆靳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因为他使尽所有办法想让自己脱离梦境,却依然沉在梦的底端,失去了对身体的把控力。

    眼前的场景,他记得很清楚。

    那是两年半前的夏天,他和楚瑜刚刚被调入代号“爵士”的维和部队,前往正处于战乱中的南亚小国坎铎,执行维和任务。

    因为时局复杂,多方势力相互博弈的结果,就是总有人员遭受不明攻击,而且无法确定攻击者是谁,甚至,无法确定受害者所属。

    那天,烈日当空,战区早已罕有人烟,在空袭之后,陆靳泓和几个同僚例行开车在营区附近巡逻,以确保需要救护的人能及时获救。

    一切的开始,就在那个午后。

    遭到轰|炸侧翻的吉普车,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乘客,和在不远处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不明男子。

    如同从前“爵士”成员们所做的那样,陆靳泓把这个男人带回了营地,经过将近十小时的漫长手术和长达一周的抗感染留观之后,这个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男人总算被救回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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