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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桩/暗桩:不负惊鸿曾照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逐心

    “你认识她是什么时候的事?”阮郑辉逐渐隐进黑暗之中。

    “两年多前,达坎的酒吧,她请我喝酒。”陆靳泓回忆说,“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她是你手下的人。”

    “是啊,巧了。”阮郑辉笑,“你救了我,我却害了你。你被开除了,我却又收留了你,你说,我到底是你的仇人还是恩人?”

    “我被开除是我自己的错,不关你的事。”陆靳泓在走进来库房的时候撞倒了半块门板。

    哐啷的一声,尘嚣四起,带着回音。

    阮郑辉回头看了眼,似笑非笑地说:“你行事向来小心,不是这么毛躁的人。”

    陆靳泓抚着受伤的手臂,苦笑:“心神不宁,抱歉。”

    “为了手上的伤不能操手术刀吗?”阮郑辉笑,“罢了,你能做的事远比一个医生要多,前途也不应该被困在小小的手术台前。”

    陆靳泓闷声应了一声,跟上阮郑辉的脚步。

    在他身后,因为残留的半块门板被他踢碎了的缘故,阳光得以无遮无拦地照进幽暗的仓库,一地清辉。

    “奥娜是我爸的养女,不止她,还有另外好几个,名字我都快忘光了。”阮郑辉拍了拍脑门,“不过活着的就剩她一个——哦,也不一定,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是不是还活着。”

    “……嗯。”陆靳泓留心观察着左右——这是个从仓库向更深处走去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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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究竟通往何处。

    面对阮郑辉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他表面看起来是无心应对,其实字字入心,警钟已在心中响起。

    跟着阮郑辉的这些日子,陆靳泓对这个人多疑的个性非常清楚。他从不说多余的话,每一句闲谈要么问了套话,要么为了施压,要么……为了设局。

    那么,此刻阮郑辉突然主动与他聊起奥娜,是为了什么?

    “她们这群女孩子,本来就是坎铎内战的孤儿,没有我爸她们根本活不到成年,作为金组织的一员起码让她们衣食无忧,我是觉得彼此已经互不亏欠,”阮郑辉拨开了墙上一块看起来早已破旧的电闸盒,露出里面的密码键盘,“但是很可惜,她们并不都能达成共识。从前有个小姑娘,叫什么来着……阿,苏,对阿苏,和奥娜同住过,就曾经跑去找坎铎当地的驻军自首,告发组织——你说好不好笑?坎铎政府都不管我们,她居然去找驻军在坎铎的外国人告状。”

    随着揿下密码,密闭暗门缓缓地打开了。

    阮郑辉勾了勾手:“进来吧,带你来就是让你认个路。这地方没别人知道,奥娜不在了,往后除了你,没其他人能张罗这些。”

    陆靳泓弯下腰,从低矮的暗门里走进去,不动声色地将一块碎石留在门边。

    饶是陆靳泓早就知道,阮氏之所以能屹立不倒,甚至在头目死后又东山再起,都离不开囤积的大量军|火,可真正站在这里,他还是被数目之巨所震惊。

    如果说一枚子弹都有可能带走一条人命,那么这个一眼看不到尽头的仓库里所囤积的军|火,足以使一个城市生灵涂炭。

    两侧高耸的架子上木质箱子里,全部都是枪|械弹|药,堆满了比球场更大的仓库。

    “你知道,那个告密的阿苏后来怎么样了吗?”阮郑辉在仓库中央的椅子坐下,手指把玩着茶杯。

    “你不是说她那时候还小,不懂事,应该惩戒惩戒,赶出去了吧。”陆靳泓的右手挂着纱布,背对着光源。

    “赶出去?”阮郑辉冷笑,“咱们金组织只有进来的门,没有出去的道,进来了,生是阮家人死是阮家鬼。她既然不愿意做人,我们也只好……送她做鬼。”

    最后两个字在仓库里形成了阴森森的回音。

    “阿苏的事,奥娜知道吗?”陆靳泓半倚在货架边,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摸出烟盒,“要吗?”

    “不用。”阮郑辉盯着他的眼睛,眸光幽暗,“当然知道,奥娜那会消沉得恨不得跟着去死,可不也好好的过了这么多年?这个世上,不靠谱的事情有很多,其中最不靠谱的,就是人心。”

    “这我倒是不太认同,”陆靳泓将烟放在唇间,说话的声音与旁日有所不同,“与其说人心不靠谱,不如说世事难料,一生那么长,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见个人渣,将一颗真心碾碎成渣。”

    阮郑辉笑了笑:“听你话中有话。”

    “有吗?我随口说说而已。”陆靳泓叼着烟,抬头看向高耸的货架,“除了你没有旁人知道此地的话,货要怎么搬?”总不可能都是阮郑辉自己动手吧。

    “问这个,才对嘛。”阮郑辉环顾四周,“这才是你应该问的问题,陆靳泓,我一直觉得你的脑子特别清楚,所以我看中你,而你乐于也与我交好。”

    “我应该感谢你的器重。”陆靳泓云淡风轻地说。

    “感谢就不用了,”阮郑辉站起身,指着仓库幽暗的四周,“平时运货,都靠这里的阮家门徒。”

    “门徒……”

    “对,这些人永远不会背叛,也不能背叛。阮家兴,他们兴,阮家亡,他们亡。”

    陆靳泓沉默,他想起了奥娜。那个烈焰般的女人之所以甘于听命阮郑辉这么多年,理由怕是跟这些门徒一样。

    “你不想问我,门徒在哪里吗?”

    陆靳泓摇头:“不想,他们既然在暗处,就不用问了吧。”

    “不问,你回去要怎么交差呢?”阮郑辉向他走近了一些,冷笑着问,“不问,你的任务要怎么完成呢?”

    陆靳泓的睫毛挡住了眼神:“什么任务?”

    “现在阮氏三代人储备下的军|火就放在你的面前,怎么来,怎么拿你都一清二楚。”阮郑辉慢慢地抬起眼,嘴边带着嘲弄的笑容,“现在你最想做的事,是不是赶紧离开这里?”

    陆靳泓将烟从嘴里取下,正色问:“为什么这么说?”

    “离开这里……”阮郑辉故意拉长了语调,老鹰一样冷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意,“才好去联系你的老东家啊。”

    就在他说出“老东家”三个字的时候,仓库四周的灯骤然亮起,高高的货架之上林立的人影投在地面。

    见陆靳泓一言不发,阮郑辉瞥了眼地上持木仓的人影,冷笑说:“所以,我索性把门徒们也都请出来让你见一见,可好?”

    陆靳泓将手中尚未点燃的烟扔在脚边,抬起脸来,他的睫毛很长,在强光下形成小片阴翳,遮挡了眼神。

    “不是,你误会了。”

    阮郑辉大笑,笑声回荡了许久,才说:“误会?事到如今,你还打算继续诓骗我?当初,我家老爷子还在的时候,基地忽然被暴露,骨干死伤过半,老爷子也死了,如果不是军火|库藏的深,阮氏早就完了,你却毫发无伤……好,就算是巧合吧。乌木提出事那晚,你跟姓赵的小姑娘同样被捉,却能全身而退……行,你说是因为你们也是被骗,是受害者。那这一次怎么说,奥娜去帮你救人,结果遇见华国的特战队,你还想怎么解释?”

    陆靳泓听他说完,轻轻地摩挲着自己的右手臂:“郑辉,我救过你多少次,你算过吗?”

    阮郑辉沉声:“数不清,所以我一直不想,不愿怀疑你,但是你辜负了我的信任。”

    “你根本没信任过我。”陆靳泓揭穿了他的假面,“你也从没有信任过任何人,包括奥娜。否则你不会想用赵影来牵制我,也不会用毒|品控制奥娜。”

    阮郑辉微露一丝错愕,很快便恍然:“奥娜居然告诉了你。”

    “没有。她什么也没跟我说过。”可是毒|瘾发作时候的身不由己,就算奥娜再怎么倔强又如何能藏得密不透风?

    “她就是个疯子,这个世界上谁也没办法驾驭一个疯子,除了瘾。”阮郑辉冷酷地为奥娜添上注脚。

    “……她以为阮氏会给她一个家,结果这里只拿她当棋子,从来没把她当成一员。”

    “家?做我们这行,说什么家庭,不可笑吗?陆靳泓,发现你有那个记者女朋友的时候我就该醒悟了,有牵挂的人根本成不了大事!”

    陆靳泓的冷静与阮郑辉的狂态形成鲜明的对比,“你不需要家,不代表别人不需要。你向武装势力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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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火,促发战事从中渔利,害死多少人,害得多少家庭妻离子散,这些你弃之如敝履的东西恰恰是多少人珍视的宝贝。”

    “那些人你认识吗?你连他们叫什么,住哪里,是怎样的人都不知道,就在这里为他们慷慨陈词不觉得自己傻得可笑吗?”

    “我不需要知道他们的名字。”陆靳泓淡淡地说,“我只要知道自己的使命。”

    阮郑辉勾起唇,嘲弄道:“知道死期已至,自己承认了?呵,好一个卧底。”

    “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事到如今,你还想辩解吗?”

    陆靳泓向后退了一步,手朝后背去:“不,我说的是你误会了我跟你说这些的目的——”

    随着他的语声,从货架的顶上一支木仓顺势滑落,刚好进陆靳泓背在身后的手中。

    阮郑辉脸色一变,反应速度非常快,立刻拔出腰后的木仓上膛,双目怒睁:“你们还愣着干嘛?击毙,不用留活口!”

    然而林立的“门徒”毫无动静。

    “我的目的不是离开这里,回去汇报,而是……让你在这里再多耽误一会。”

    “什么?!”阮郑辉脸上那种胜券在握的笑容终于荡然无存。

    因为高处藏在阴影里的“门徒”们终于露出了真颜——那哪儿是什么门徒,分明是穿着华**装的军人!

    “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埋伏在这里,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把消息传出去,怎么可能!”

    陆靳泓的木仓口指着他,简洁地命令:“放下木仓,我保你不死。”

    阮郑辉厉声:“做梦!”与此同时,他手中的木仓一响,子弹正朝着陆靳泓而去。

    砰。

    子弹被陆靳泓绑着“纱布”的右臂挡开了。

    就在阮郑辉还在惊于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面前的陆靳泓已经闪身而来,“受伤”的右手夺过他手中的木仓支,遥遥扔向一边。

    “你的右手!”阮郑辉大惊。

    “兵不厌诈。”陆靳泓的右手不但活动如常,还反手擒拿得非常稳当。

    阮郑辉颓然地放弃了挣扎,凄然笑道:“……我认输了,陆靳泓,但是我死也要做个明白鬼,你告诉我,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陆靳泓扣着他,语气早已不复虚与委蛇:“无可奉告。”

    阮郑辉的眼神忽然一凛,咬牙切齿地说:“我知道了……是奥娜那个女人!养不熟的白眼狼……”

    陆靳泓一言不发,推着他的背往外走——门口,持木仓的战友们已经在等候。

    “陆靳泓,他的手里!!!”门外的战友忽然大惊失色,吼出声。

    说时迟那时快,陆靳泓劈手捉住阮郑辉的手腕,他掌心里的火机已经点燃,青红的火苗因为动作而摇曳欲灭。

    他们的身边是堆放炸|药的箱体,点燃的火机如果被扔进去,这个仓库,乃至于这个码头势必无人生还!

    阮郑辉就是要这里所有的人给他陪葬!

    磅。

    木仓口贴在躯体的一声闷响。

    阮郑辉手中的火机应声落地,被陆靳泓踢到一边。

    鲜血顺着阮郑辉的手滴落在地,他已经被从外面赶来的战士团团围住,控制得动弹不得。

    “你根本不是普通医生,”狼狈地被押住的阮郑辉哑声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站在强光之下的陆靳泓,被勾勒出一丝不苟的轮廓,尽管穿着便装,却无损一身凛然正气,他眸光坚定,掷地有声地吐出两个字。

    “军人。”

    *

    “大家好,这里是sk传媒新闻频道从位于坎铎边境托里岛发回来的报道——长年活跃在东南亚地区的非法军械供应商,金组织现任头目阮郑辉,于今日傍晚十七时,被我国驻坎铎维护部队及特战队在托里岛废弃码头擒获,现场还搜获大量未经许可的军|火——”

    港口一隅,停着的直升机前,戴着耳麦的年轻女人正用标准而流利的普通话进行着现场新闻直播。

    在她的正对面,扛着摄像机的男人考究的大衣因为长时间乘坐飞机而发皱。

    “……相信此番清剿将会净化整个东南亚地区的大环境,进一步推进区域和平。”

    话说到这里,一直专业而矜持的女记者忽然顿住了,一双杏眼闪过明亮的光,顾不上镜头还对着自己,就快步朝前迎去。

    “赵影,你——”

    扛着摄像机的宋彦追了两步,停下了脚步,他从镜头里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男人。

    他走在队伍的最后,独自一人,却沐浴着夕阳带来的圣洁光辉,像个经历了漫长苦战而凯旋的勇士。

    宋彦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赵影说自己是来坎铎接陆靳泓回家,也明白了她为什么说时间才能给陆靳泓审判。

    镜头里,娇小的女孩越跑越快,皮鞋跑丢了一只,她索性踢掉,穿着袜子奔跑在木质的栈道上,奔跑向那个孤独的英雄。

    夕阳在他们的背后,陆靳泓快步上前将他的女孩紧紧地抱在怀中,亲吻着她的头发、额角、眼睛和唇。

    “关了吧。”一只手落在宋彦的肩头。

    宋彦回头,才看见是脸上带着些许血污的楚瑜,他神色冷静如常,拿手挡着摄像机的镜头,沉默地对宋彦摇了摇头。

    宋彦只疑惑了一瞬,很快就会过意来,关闭了摄像机。

    然而赵影并不知道身后发生的这一切,她踩在陆靳泓的鞋面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在他的亲吻中遗忘了整个世界。

    直到终于与他分开,鼻尖贴着鼻尖,她才发现陆靳泓的脸上沾了血,顿时吓得松开手,上上下下检查他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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