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人保护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路七酱
古代的绘画艺术,走的是意象派,很考验画手的个人素质。
遇上个画技飘忽的画师,就会像城门口那几位一样,抽象的厉害,脸型特征模糊,五官失真。
只不过,她还是依稀能判断出,这些被通缉的人中,并没有她认识的。
余初放下帘子,又重新缩回了毯子里。
顾家的别院在城南,是一座三进的中等院落,看家的老仆提前得到消息,早早的就领着丫鬟仆人在大门前候着。
马车刚停下,就有人迎了上来。
“大少爷,您可回来了,老爷都遣人送信问过好多次了。”
“跟老爷报平安了么?”
“送信的人,今天上午就出城了……哎哟,这不是小少爷么,您可是大好了?真是祖宗保佑。”
“别哭天抹泪的,之前我的口信传到了吧?东园屋子布置好了么……”
……
那边顾家主仆上演着喜相逢,这边余初却烧的有发软。
她扶着马车架,脚步虚浮的下了马车时脚步,所有精神都在跟自己的小脑做斗争,也顾不上一众仆人丫鬟各色的眼神和表情。
没走几步,腿就有些飘,正想着这时要是有个拐杖什么的就好了,手上一抖,就摸上个东西。
温度正好,带着微微的粗粝感,手感却不错,余初忍不住多摸了一手。
低头一看,乐了。
正好是顾文青的小脑袋。
他一只腿虚抬着,只留着一只腿支撑着,却还想着送过来当人形拐杖支撑她。
见余初停下来,半仰着头:“嫂子,到家了。”
余初手一抖。
只见那熊孩子生怕别人不知道,睁大他那双大眼睛眨了眨,加大了嗓门:“嫂子,你有没有好点。”
余初哆哆嗦嗦的收回自己的手。
她现在觉得有些不好了。
顾文青那熊孩子在大门前闹得一出,让顾家仆人脑补了一出狗血的言情剧。
等到第二天,顾家上下已经统一了故事的版本,再看向她的时候,眼里都带着同情。
顾文澜为此还特地带了熊孩子特地过来道歉,只不过他自己就是读圣贤书长大的,还没开口,自己的脸就红了大半。
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能一直逼着顾文青道歉,只是那熊孩子人不大,脾气不小,一脸舍生取义,打死不张口。
他又大病未愈,顾文澜打也不舍的打,骂也不舍得骂,僵持着,越来越尴尬。
余初很大度的表示自己真的没有在意,她这种天天跟在肃美人身后晃荡的人,绯闻女友早就当习惯了。
而且古代人多半比较矜持,还有等级观念,基本上八卦也只是会在私底下八卦一下,从来不会当面说什么。
她自认为自己态度诚恳,眼神真诚,但是明显对这次道歉事件没有什么帮助。
顾文澜的脸更红了。
道歉事件之后,顾文澜基本就消失了,天没亮就出了门,天黑了才回来,即使在家,也跟自己的书房和屋子杠上了。
不止一次看见她后脚刚到,前脚就有个身影,翻飞着青色的长衫匆匆离去。
余初在门口逮了几次也没有逮到人——
再怎么迟钝,余初也知道,顾文澜这小子在躲着她。
她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正字。
到长平城第五天了,没有顾文澜,她也得出去一趟。
第七章
古代封建社会,父系男权主导,对女性的友好度一直不够。
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社交经营,女性的限制条件都非常多。
所以一线人员中,女性的比例,只维持在三成左右,其中大半女性都有固定的男性队友,以夫妻、兄妹、姐弟、父女……等身份进行隐匿。
单独的女性,更适合在内宅和宫中,其他行动相对就比较麻烦。
比如说出门。
顾家家世应该不错,就连别院,也有家仆打理的井井有条,规规整整。
因为之前熊孩子的闹剧,余初被一干家仆划分到了妾室偏房外室别院小主这样的角色上。
——正经的正室先不说门当户对,那也必须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不存在随意领回别院的情况。
所以按照风俗习惯,余初出门,必须要有顾文澜的同意或者陪同。
在堵了顾文澜几天未果的情况下,余初决定用最简单有效的办法——翻墙。
次日,余初睡到日上三竿。
丫鬟小桃自带谍报属性,余初刚睁开眼,她已经将顾文澜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出门,去的什么地方都一一汇报了一遍。
只是小桃的情报,说着说着总会歪楼。
“这苏公子是咱们顾少爷的同窗,她有个妹妹年方十八,跟咱顾少爷年幼时还一起玩过。”
“秦玉堂新出了一款口脂,听说吃饭喝水都不会落色,隔壁宅子的王大奶奶用了之后,看着都年轻了几岁呢。”
……
吃完早饭,余初换了身深色素面衣服,手抓着一把瓜子,磕着瓜子,顺着走廊晃荡到后宅的小院子里。
别院不算高门大院,外墙三米多高,院内种了几棵桂花树,树冠已经远远高于墙面。
在角落处刚好呈现出一个视觉的死角。
余初逗着鸟笼里挂着的画眉鸟,等扫地的仆人消失在了走廊的另一头,将瓜子壳扔到树底下。
她抓着裙摆别在了腰侧,往后退了五六米的距离,助跑,起跳,一脚踩在墙面之上。
借力一跃,两手已经稳稳挂住墙头,轻巧的翻了出去。
她今天要去的地方,是长平城内的一个驻点。
这个驻点一直是作为一线人员适应训练所用,更倾向于后勤补给部门,有自己的商铺和酒楼,坐落在长平城最繁华的地段之一。
为的就是大隐隐于市。
几年前她路过长平的时候,还曾经借地休整过两天,和驻地的负责人卢戈打过几个照面。
那是一个十分小心谨慎的人,微胖,脸上总是挂着笑容,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十分圆滑,八面玲珑。
只不过这人有点恶趣味,好好一个酒楼名字——
余初站在茶馆门口,看着对抗酒楼招牌上,龙飞凤舞的三个烫金大字。
怡春院。
外面挂着一副烫金的对联,上联:赤橙黄绿青蓝紫。下联:一枝红杏出墙来。横批:春色满园
呵呵。
***
时值中午,怡春院的大门还是关着的。
余初进茶馆找了个窗口的位置,点了一壶浓茶,给了小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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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赏钱,让他搬了个屏风来。
茶馆喝茶的女眷不是没有,只是单独一人坐着的,有些过于打眼了。
饭点过后,茶馆慢慢热闹了起来。
茶馆的说书人在台上说着某个名将剿匪的英雄事迹,而喝茶的听客,三五成群,聊着自己的八卦。
聊着科举的选题、考官、师从与谁的,大多是准备科考的书生。聊着花魁、马球、美酒、新开的哪家店的,多是一些二代纨绔们。
而聊着粮价、票号、天气、驿站的,多是商人。
还有的吃瓜群众,过着底层的日子,操着一品大员的心,高谈阔论的都是国家大事。
左上方的那一桌,坐着三个成年男子,衣着打扮有些市井,看着出身一般。
他们端着茶杯,用着十分八卦的语气聊开了。
“那位自上次祈雨后,就一病不起,连岁初的祭春大典都未出席。”
“那位——是指国师?不是说,他重病缠身,是糟了……天谴吗?”
“可不是么,我还听说呀,那位为人跋扈,连圣上都不放在眼里,几次驳斥大臣不说,还拂袖而去。”
第三人低声插了一句:“无论如何,当初千里干旱,是国师用十年寿元换得上天降雨。”
“呵,你当为什么会千里大旱?”
“难道……”
……
余初手中的资料里,驻地一手扶持教导出来的国师,确确实实是已经失踪了。
可朝廷当局,却用了个“病遁”。
有意思。
余初一壶茶喝了近三个小时,店小二收了赏钱,服务很殷勤,不厌其烦的替她免费续杯。
茶水加第四遍的时候,余初起身付账,临走时像是不经意的问起。
“我正打算找个地儿吃饭呢,对面的酒楼怎么关门了?”
“姑娘,您说怡春院呀。”店小二朝着门外看了一眼,“一个多月前突然就关门了。”
他说着眼底露出疑惑:“您说是不是奇怪,这头天晚上还宾客如云呢,第二天就没有开门了。也没有听说过要盘出去的消息,也没有看见遣散伙计,说关就关,连掌柜的带伙计,都消失了。”
“王屠户和刘记的酒家,听说还有一大笔账没结呢。”
余初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这些奸商,怎么不报官把他们都抓起来?”
“怎么没报官……官也报了,钱也花了,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人,这段日子也难过得很。”店小二被余初逗乐了,“您啊,离那门远一点就是了,前段时间还有两个人找上怡春院,说是找故友,邪门的是,后来也消失了。”
“消失?”
“王屠户翻了整个长平城都没有找到人,可不就是消失了么?”
喝了一肚子茶后,她的脑子清醒不少。
长平驻点全员失踪不说,之前出发的自由人,貌似也在这不见了。
那么问题来了,人呢?
**
余初走出茶馆,外面春日正好,暖风吹得人微醺,
从兜里面掏出一只怀表,已经是下午三多点了,这个点,倒还有时间压压马路。
驻地这次给的活动资金给的足,金子和银子就给了满满一盒子,底下还压着一叠银票。
简单地说,她不缺钱。
余初先去成衣铺,给自己买了几套成衣,两套女装一套男装,都是挑的素面不起眼的。接着去了秦玉堂,拒绝了掌柜极力推荐的粉底,买了她家热门的古代口红。
路过小吃摊的时候,顺手打包了一些自己爱吃的零食小吃,准备打道回府。
“啪!”
凌空炸响一记鞭声响起,紧密的哒哒马蹄声从地底传来。
余初个子不够,视线被前面的人挡住,等到她看见马匹时,手臂已经感觉到了它疾驰时的带过风。
她眼神冷了下来,连退几步,和奔驰而过的马擦身而过。
原本事情应该到此为止——
只是不知道哪个路人好心,眼看她就要卷入马蹄之下,拽着她的袖子,往后向一旁狠狠拉扯去,反而将她自己的重心拉偏了。
对方为了救人,可能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力气之大,让余初摇晃着往后滚了几圈。
“碰——”
“哐——”
连着撞翻两个摊位才停了下来。
她就那么五体投地的躺在大街上,摊子上的荷包和纸张被撞飞后,最后都落了她一脸一身。
余初扒拉下自己脸上的纸张,皱着眉坐了起来。
街上很多摊位被波及到,不少行人也受到了惊吓,众人自顾不暇。
只有隔壁摊位的大姐,穿着一身灰色的粗布衣,眼神牢牢盯着她,嘴里不干不净骂了几句,被余初塞了支口脂后,又喜笑颜开的重新支起摊位,捡起荷包一个个摆了回去。
倒是代写书信的摊位——
摊主是一名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肤色黝黑,五官看着违和,一双眼睛却很亮。
他大概是受了伤,身上都是浓郁的草药味,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捡着散落在地上的白纸。
只是伤口的腐烂味道,压过了草药味,以这里的医疗条件,腿保不住还是小事,万一细菌感染的话,就会像顾文青那熊孩子一样,连命都可能保不住。
余初收回思绪:“您先坐着,这些放着我来捡就行了。”
对方抬眼,扫了她一眼,垂眸继续捡东西。
余初有些不好意思,加快了捡东西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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