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神经病啊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金里
顾盼升听着他说的话,看着站在办公桌前的陈冰时,然后反问他:“条件是什么。”
陈冰时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他,看来鹿呦呦在他心里的分量,真的是不可估量,竟然连思考的时间都不需要,就饶了他的命。
毕竟,如果陈冰时肯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鹿呦呦,那么横在两个人之间的隔阂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厚了。
鹿呦呦在意的无非是鹿萍的死,因为鹿萍是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与她一起生活了将近二十年,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无法磨灭鹿萍在她心里的分量,因为她是“母亲”。
可是,如果鹿萍的这些消息公之于众,她就不再有“母亲”的资格,她只是一个自私自利的疯女人,一切的母爱都是伪装和手段,鹿呦呦于她,只是复仇的工具,而不是女儿。
但是……
这些事情如果真的告诉了鹿呦呦,她真的能接受得了么?
一个从小接受着“乐观面对世界,善意对待他人”这样的教育成长起来的女孩,真的能接受这样的真相吗?
鹿萍的形象一旦崩塌,她会怎么想?她生命里遇到的每一个人,除了顾灵耶之外,都不是好人。
顾盼升也顾虑过这个事情,但是,能够让鹿呦呦对他解开心结这个结果,对他来说,是毒/品一样的诱惑,他无论如何都拒绝不了。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鹿呦呦能够毫无芥蒂地和他在一起。
所以,无论陈冰时提出什么样的条件,他都会答应。
“我想和灵耶结婚。”
陈冰时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顾盼升没有说话,既不同意、但也没有马上反对,他眸色渐沉,似乎在思考着怎么让顾灵耶同意这桩婚事,如果她不同意的话,他该用什么样的手段让她嫁过去。
然而,就在他思考这件事的时候,顾灵耶突然推门进来了。
秘书站在她的后面,脸色煞白,生怕自己被顾盼升炒了。
她颤颤巍巍地解释道:“顾总……我……对不起!”
顾盼升示意她离开,秘书也十分有眼力地迅速离开了。
顾灵耶沉着脸走进办公室,她的眼睛是,从未有过的绝望和冰凉。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最终的真相。
她喜欢的男人,亲手将安眠药递给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却要把她嫁给这样的人;而最爱她的母亲,竟然和她没有半分血缘关系。
……
这一晚,顾盼升涉足了三年未曾踏入的那家夜店。
他陪着陈冰时喝了很多酒,一直到凌晨才回去。
顾盼升刚刚出差回来,本想一下飞机就赶回别墅看鹿呦呦,半路却被陈冰时截住,然后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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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一起喝酒,喝到了这么晚。
高浓度的酒精侵染了他的大脑,回到别墅的时候,他已经有些晕得看不清东西了。
可是从门口到鹿呦呦卧室的这段路,他每晚都会摸着黑走,这一次自然也顺利地走了过去。
他推开门,看到女孩坐在床边,望着窗外的月亮。
自从她穿上了他的衬衫之后,白天就羞于拉开窗帘,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才会把窗户露出来,看看外面的月光。
他走过去,坐在床边,忍不住去摸她的脸,去吻她的唇,修长的手指绕着她柔软乌黑的长发,卷出一个又一个柔美的弧度。
很快了……很快他们就能在一起了……
只要陈冰时把鹿萍的事情告诉她,她就不会再怨他,也不会再离开他了。
她对他是有一点点喜欢的,如果没有鹿萍的死,他们是能顺利在一起的。
既然这样,那他提前尝一点甜头也是可以的吧。
他忍了太久太久,近在咫尺却不能触碰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
于是,他将一柄雕饰着精致花纹的大/马/士/革/刀放在她手里。
“呦呦,除非今晚你杀了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俯身在她耳边,轻而温柔地说着这样欺负人的话,明知她一直都是个好孩子、是个好人,根本不敢杀人,却装作大方的样子,把主动权交在了她的手里,把自己的命交在了她的手里。
他去吻她的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还带着沐浴乳的馨香。
这一刻,他甚至觉得就算真的被她一刀捅死,也值得了。
第37章
将刀插进男人的身体里时, 鹿呦呦想, 干脆让人生重来算了。
这套路和新媒体连载的那些霸总完全不一样,一般来说,这种挖肾挖眼跳崖捅刀的剧情,都应该是虐在女生身上的, 怎么到了这里,就虐在了顾盼升的身上?
他被她捅了一刀之后,仍是死性不改地吻着她, 从额头到睫毛, 再到鼻尖和唇,虔诚得像某个神秘宗教的信徒。
鹿呦呦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这么狠心的人。
她忍不住哭了出来,透明的眼泪从眼眶里滑落,又被眼前的男人一点一点地吻掉。
他抬起手去扯她的衣服, 然后鹿呦呦又捅了他一刀, 这一次朝着心脏的方向捅了过去,但是她却下意识地歪了手,没有真的一刀捅死他。
但是这一刀捅的很深,似乎还是伤到了他的内脏,顾盼升脸色煞白, 然后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黏在了她的发梢上。
顾盼升没有去理会她捅过去的第二刀,而是用手堵住了第一刀的刀口,但深红色的鲜血还是顺着他的指缝不停地往外淌, 浸湿了浅粉色的床单,也染红了鹿呦呦身上的白色衬衫。
他忍不住捏了捏女孩柔软的肩膀,又咳出了一口血,然后沉着声音,对她说:“你……真的是想让我死吗?”
鹿呦呦早就被这大片大片的鲜红吓得不敢动弹,也不敢说话。
她握着刀柄的手想往回收,却不料被顾盼升捉了个正着。
他握住她的手,将那柄大/马/士/革/刀又往自己的身体里捅了一截,然后气若游丝地笑了笑,并对她说:“呦呦,快杀了我,你就自由了。”
不知道为什么,鹿呦呦看到他笑得那么温柔,竟然没由来地觉得心疼。
他身上的酒气全都被鲜血的味道遮掩住了,凌乱而粗重的呼吸声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他笑得那么温柔,好像隐隐期盼着死亡的到来。
难道对他来说,死亡是一种解脱吗?
这不对啊,明明一直被他禁锢着的人是自己,明明被他扰乱了安稳人生的人是自己,她都没有想过一死了之,这个罪魁祸首凭什么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解脱般地迎接死亡的到来?
更何况,她现在在做的事情,也太恐怖了。
鹿呦呦抬起眼眸,含着泪看着他身上的刀伤,卧室里全都是腥甜的味道,是他的血,大片大片的红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凄美而悲凉。
她刚刚……竟然想杀人?!
就在鹿呦呦震惊着的时候,顾盼升突然朝她的方向倒了过来。
他本来就是喝多了酒,整个人醉醺醺的,现在又被捅了两刀,不仅失血过多还伤了内脏,没当场晕过去已经算是体质好了。
顾盼升枕在她的肩膀上,嗅着她带着樱花味道的发香。
从第一次见面时起,他就一直都觉得,樱花的味道很适合她。
别墅里的每一件用品都是他精心挑选的,浴室里的洗发水是他亲自挑的牌子,在二十多种樱花味道的洗发水里挑了味道最纯正的那一款,放在了她的浴室里。
疼痛被酒精麻痹,似乎没有多痛,但是他却感受到身体里的生命力在渐渐流失。
不过……就算到了这个节骨眼,顾盼升竟然觉得有些幸福。
他枕在她的肩膀上,距离她那么近,近到可以听见她脖颈动脉里血液流动着的汩汩声。而她却没有将他推开,任凭他离着她那么近,放任他将呼吸尽数洒在她的皮肤上。
这一次,不用陈冰时来确诊,也不用任何人来说,就连顾盼升自己都可以确定,他真的病得不轻。
怎么会有人快死了还觉得开心呢。
而对于鹿呦呦来说,她现在哪里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顾盼升离她有多近?她沉浸在杀人未遂的负罪感中无法自拔,颤抖着手去拿手机,打算叫救护车来,把顾盼升抬走。
然而,号码还没拨出去,手机就被人拍到了床上。
鹿呦呦闷着鼻音,一边哭一边吼他:“你闹什么啊!”
难道他是真的不想活了?连120都不让她打?!
几秒钟后,鹿呦呦就听到男人气若游丝地对她说:“如果我活着,你永远都别想自由,想好了再叫救护车。”
他似乎已经打定主意,要和她纠缠到底。
只要他活着,她就没有一天自由安生的日子,他会一直缠着她,像鬼魅、像影子,今生今世都无法逃离。
可是,如果他死了,一切的噩梦都结束了。
不会再有人打乱她的人生,也不会再有人强迫她待在一个连只鸟都很难见到的深山别墅里。
自由像毒/品一样诱惑着她,能够过上平稳宁静的人生,能够认真顺利地去拍电影,能够和最好的朋友一起完成自己的梦想,这一切都是她现在想要却永远都无法拥有的东西。
而这一切的阻碍,只要没有了顾盼升,都会迎刃而解。
但即便如此,鹿呦呦也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
如果顾盼升死了,她就不再是喜欢拍电影的鹿呦呦,而是一个会被刑/法制裁的杀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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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呦呦倔强地拾起手机,然后拨通了急救电话,面色平静地报出了位置,等待着救护车的到来。
撂下电话,她听到了顾盼升轻笑的声音,然后又听到他有些遗憾地问她:“这是你唯一的机会,真的不后悔?”
没有主语的问题,但是鹿呦呦却知道他在问她什么。
后悔?不,她绝不后悔。
鹿呦呦擦干了眼泪,然后用颤抖着的声音对他说:“我不会后悔,因为我不想做杀人犯。”
她和顾盼升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
从小时起,她受到的教育就要求她,要做一个遵纪守法的人,或许法律有时并不是那么完美,但法律却是人类发展至今,最为有效的维护社会安定的工具,即便有着一些瑕疵,但她也愿意去维护法律的尊严。
或者说,是维护她自己。
鹿呦呦跟着急救人员,手忙脚乱地把顾盼升送到了医院抢救。
虽然他失血过多,第二刀伤得又极重,但万幸没有伤到要害,身体素质又好,一番抢救之后,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但顾盼升身上的刀伤却引起了医院里工作人员的警惕。
鹿呦呦作为第一嫌疑人,被带去了警察局。
但是没过多久,她就被顾盼升的秘书保释出来了。
走出警察局时,鹿呦呦看到了顾灵耶。
顾灵耶直接冲了过来抱住她,哭了起来,而且哭得特别伤心。
鹿呦呦也知道自己放了她太久的鸽子,于是带着歉意摸了摸她的头发。
顾盼升昏迷了好几天,这期间,鹿呦呦一直都想去警察局自首,毕竟,刀是她捅的,人是她伤的,杀人未遂这个罪名,她担得不冤。
其实,如果真的要深究的话,顾盼升也跑不了,性骚扰、非法拘禁,或者说,是强/奸未遂。
但是对于顾盼升的秘书来说,这些事她都无需一清二楚,她只要知道,在顾盼升昏迷这段时间,如果鹿呦呦出了什么事,她就废了。
所以,万能的总裁秘书使劲浑身解数,终于在顾盼升醒过来之前,稳住了鹿呦呦。
顾盼升睡了三天才醒过来。
这期间,鹿呦呦一直都守在他身边。
他会躺在这里,都是因为被自己捅了两刀,正如秘书小姐所言,无论如何,她都有义务照顾他、陪着他,直到他醒过来。
顾盼升昏迷的这段时间,输了好几天的营养液,所以他醒过来之后,只能喝粥。
他明明伤得不是手,却非要装出一副七级残废的样子,让鹿呦呦一勺一勺地喂他,而且看起来还颇为享受,似乎身上被捅了两个窟窿的不是自己一样,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大概是因为喝了两口粥,肚子里有了粮食,就有力气说话了,于是他开口道:“你没机会跑了。”
鹿呦呦舀起一勺粥,将温度吹得正好,然后一勺子塞进他嘴里,柳叶一样的细眉都快拧成麻花了,抱怨道:“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经此一事,鹿呦呦对他是心怀愧疚的,虽然鹿萍的死她依然没办法释怀,但她终究还是害他险些丧命——虽然这件事从头到尾好像都是他自找的。
愧疚取代了大部分的恐惧,让她不得不细心照顾他,而且,看到他脸色苍白的模样,还有身上的伤,鹿呦呦都会回想起锋利的刀刃刺进他胸膛时声音。
他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平日里那种令她害怕的攻击性和占有欲也被大大地削弱了,所以,当他无理取闹地提出各种过分要求时,她总是忍不住怼他两句,算准了他现在没有精力和体力对她做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鹿呦呦竟然在他面前变得自在了不少。
只不过,他的无攻击性只是暂时的,等伤养好了之后,顾盼升又把她带回了那栋别墅。
正如他说得那样,鹿呦呦没有把握住那次机会,杀了他,所以她再没机会逃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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