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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配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石头与水

    陈萱不自在的扭起手指,魏年格外大方,将手一摆,与陈萱道,“把容先生给你的那两张书单拿出来。”

    “做什么?”

    “我瞅瞅,不成啊。”因为被陈萱预言七八年以后有别个女人,这不是诅咒他跟阿萱做不了夫妻么?魏年心情受影响,态度就不大好了。

    陈萱从小抽屉里拿出容先生拟的两张书单,魏年拿着钢笔,先把第一张书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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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的初级课程勾划出来,然后在第二本书单上选了一本英文读本,与陈萱道,“现在过年,书铺子也没开张,过了灯节,咱们把这些初级课本买了。这本英文读本不用买,大学图书馆里应该有。”

    陈萱小声说,“阿年哥你不用这样。”

    “你可别给自己个儿脸上贴金了。”魏年无奈的掖揄一句,“我不是为了你,我是自己念书,以后考大学,读个硕士博士的,叫你眼馋。”

    陈萱一听魏年要念书考大学,心情从谷底咻的便攀到了高峰,连声问,“真的?那正月十六我跟阿年哥你去书铺子买书!”她顺嘴儿就把买书的时间都安排好了。魏年见陈萱抖的这小机伶,只望着她笑,就是不说话,既不点头也不摇头。陈萱就有些着急,她实在很想多出门瞧瞧,跟魏年分析自己的“用处”,“阿年哥,你看你勾了这五六本的书,拿拿也很累的啊,我去能帮着阿年哥你提书,出力气。”

    “也成吧。”魏年“勉强”应了。陈萱又给阿年哥倒了杯水,递到阿年哥的跟前,道,“阿年哥,等你学完了这些书,能借我学习不?”

    “看你表现吧。你要是还像以前那样待我好,非但给你看,你哪里有不明白的,我还能教你。”

    陈萱先说,“像以前那样关心阿年哥,那绝对没问题啊。不过,我可是正经人,别的事可不能做。咱们清清白白的,我不是乱来的人,阿年哥你也不能乱来啊。”

    “行啦行啦,你什么时候见我乱来了。”

    俩人商量好以后的相处模式,陈萱因为魏年肯上进念书,待魏年的态度恢复许多。非但如此,陈萱也愿意同魏年多说几句话了。陈萱跟魏年打听,“阿年哥,那个陆家,是不是很有钱?咱们去大姑姐家拜年,陆家人给孩子压岁钱怎么给那么多啊?”

    魏年喝口热水,见陈萱精神如常,心下也宽慰不少,“赵家是陆老太太的娘家,陆老太爷在军需处任职,这可是肥差中的肥差。赵家以前做生意的本钱,就是陆老太太给娘家拿的。”

    “哎哟,那可不是一般的有钱。”军需处听说是管着军队吃喝的地方,陈萱还十分灵光地问魏年,“阿年哥,这么说,大姑姐家的铺子是在做军中的生意啊?”

    “你想的倒是挺美,陆老太爷在军需处也只是个小小的科长,大事哪里轮得到他说了算?”魏年道,“不过,军需是肥差,就是个小科长,也有的是人巴结,所以,陆家日子比旁人家都要好过的多。”

    陈萱一幅原来如此的神色,不禁又感慨一句,“做官就是好啊。”

    魏年笑,“那是,士农工商,老话都这么说。”

    陈萱想了想,点头,“别说,这话还是有道理的,看陆家就知道了。”陈萱平时过日子节俭,她并不贪财,但从账目清晰度来看,就知道,陈萱也并非不看重钱财。不过,陈萱却是半点不羡慕当官的,陈萱道,“做官虽然好,可是我觉着,不如念书。阿年哥你想,文先生是什么样的声望,陆家太爷是什么样的声望?虽然两家日子都好过,可我觉着,名声上是不一样的。”然后,陈萱得出一结论,“念书虽然发不了大财,贵在稳当啊。而且,我觉着,念书并不是为了发财,嗯,念书的好处是能让人变得聪明,变得明理,心胸也开阔。念书改变的是人的性格。就是想做官,多念些书也没什么不好。”

    魏年总算是明晓陈萱对于念书这件事的执着了。

    原本,陈萱也只是就陆家的财大气粗多说一句,没想到,接下来,魏老太太与陆老太太的交际倒是多了起来,赵老太太现在有了些打纸牌的瘾,常会请魏老太太过去摸纸牌,再加上陆老太太,还有赵家的一个掌柜太太,四位老太太在一处摸纸牌取乐。魏老太太还时常在家设了牌局,请赵老太太、陆老太太过来。

    以前,陈萱还以为没见过陆老太太,结果,陆老太太一来,陈萱就认出来了,当初赵老太太五十大寿时,坐赵老太太身畔的,手上三四个金戒子,十分贵气逼人的那位,原来就是陆老太太。

    陆老太太非但贵气逼人,排场上亦有过人之处。在别人家打牌什么样,陈萱不晓得,但在魏家来打牌,没一次不带着儿媳妇的,俩儿媳妇都带来,不干别的,就是在陆老太太身后站着服侍茶水。陆老太太喝茶,她们就端茶,陆老太太不喝茶,她们就站着。以往,陈萱只觉赵老太太对媳妇刁钻,如今才算明白,那是没见识过陆老太太的排场。

    要命的是,魏老太太瞧着陆老太太赵老太太这样的排场,她也有样学样,让李氏和陈萱也站她身后服侍,只是,这样一来,家里饭就没人做了。于是,魏老太太只得退而求其次,让李氏陈萱干活,魏银帮着续续茶水什么的。

    魏银的亲事,陈萱还是听魏年说的,当时一听陆家提亲,陈萱的心就沉了下去。陈萱给魏年掸一掸身上的雪花,“阿银今年也才十八,我看她这几天瘦了不少。今年天儿也怪,过年倒下了两场大雪,要不,还是先给阿银瞧瞧身体吧。”若是陈萱没有记错,魏银就是在提亲事后病故的。

    “你这都哪儿跟哪儿啊,阿银好端端的,怎么倒说起瞧身体的话来。”魏年脱了外头的大衣,搓搓手,哈两口气,“陆家日子富裕,我看,这亲事不错。”

    陈萱的看法不一样,命运的玄妙,陈萱并不能明了。但是,陈萱的迷信思想认为,这亲事肯定不大吉利是真的,不然,魏银也不能刚提亲事就生了那场大病,陈萱老实的说,“那是阿年哥你没瞧见陆老太太的派头儿,我这样说不大好,可阿银不是外人,我就直接说了。陆家再有钱,陆老太太可是比赵老太太更会使唤媳妇,阿银嫁他家,婆婆就不好相处。”

    魏年不以为然,“到时回娘家住一样的。”

    陈萱奇怪道,“阿年哥,你这样的新派人,怎么说到阿银的亲事,就不讲新派了。你以前还跟我说,俩人成亲,要紧的是性情相投。”

    魏年给陈萱说的一愣,继而笑道,“这也有理。”

    陈萱都没急着念书,而是郑重的望着魏年说,“阿年哥,咱家就阿银这一个妹妹,阿银的亲事,可得慎重。”

    魏年见陈萱为魏银的事这样操心,心下既欣慰又欢喜,拍拍陈萱的肩,轻声许诺,“放心吧,我明白。”

    第58章 没看上

    倒是魏年, 自己本身更倾向于新派思想, 再有陈萱的担忧,魏年私下跟他爹提了一句陆老太太难缠的话, 魏老太爷却并不觉如何, 魏老太爷道, “先不说做人媳妇,伺候婆婆是应当的。那陆家老三,听说也是在新学堂念过高中的, 你不是常说,现在的新派人思维开阔么。阿银平时也爱追个时兴,陆家家境不错, 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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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咱两家还是拐着弯儿的亲戚,倒比那不知根底的要强些。”

    魏老太爷是在北京城立足的外乡人,别看两个儿子娶的都是老家的媳妇,嫁女儿, 魏老太爷都是选的北京城的人家,可见魏老太爷是不打算再让子孙后代回老家的。两个女儿,魏老太爷就愿意嫁得近些。

    魏年脑筋灵活, 跟魏老太爷商议,“爸, 现在的新派年轻人, 都流行相亲。双方各带一位女性长辈, 到咖啡厅坐一坐, 也让年轻人聊一聊,看一看彼此性情是否合适。”

    这话一出,立刻被魏老太爷喝止。魏老太爷沉了脸,训魏年,“虽说咱家不是大户人家,你妹妹也是自小宝贝一样的养大,我从没委屈过她。如何能让你妹妹出门露脸被人品头论足,咱家可不是这种拿闺女不值钱的家风!”魏老太爷坚信,婚姻便是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自家的闺女,断不能出门与男人喝那洋咖啡,叫男人相看的。这多掉价!魏老太爷在炕沿儿上磕一磕烟袋锅子,道,“我这眼光还能有差?当初你跟你媳妇的亲事,你不是还拿小命威胁我,如今怎么样?你媳妇好是不好?老话都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摆摆手,“你有什么眼光,又知道什么好歹?”

    魏年险没叫他爸噎死,到底就魏银这一个妹妹,而且,兄妹俩平日间关系也好。魏年道,“那也不能只看陆家有钱就答应,我得去打听一下陆三,看他人品怎么样?”

    “去吧去吧。”魏老太爷挥挥手,打发魏年走了。

    魏年去打听陆三,结果,陆三倒不必人打听,自己就跟着他妈陆老太太上门儿了,陆老太太过来魏家打牌,陆三开车送他妈和两个嫂子过来。到了魏家,自然要进去坐一坐。魏年不在家,陈萱见到了陆三。怎么说呢,倒不是陈萱见惯魏年、容扬这样相貌出众的人,其实,陆三的相貌并不差,称得上浓眉大眼,相貌端正。只是,这发型不知怎么回事,魏年也常用发胶,头发梳的油光锃亮,可魏年的头发是一水儿的往后梳,梳出个大背头,配上魏年俊美的五官,倒是添了几分英挺。陆三也是大量用发胶的人,可他却是弄了个五五中分,左右这么一梳,也是梳的油亮油亮。陈萱知道,大概用发胶是城中新派男士的流行,可陆三这发型,倒是委屈了他这堂堂正正的相貌,反是添了许多油腻在里头。

    总之,陈萱瞧着,都觉陆三这打扮不太好。

    何况是一向注意穿戴的魏银,魏银知道家里有男人上门儿,还是陆家人,根本就在自己屋里没露面儿。魏金端出一盘子稻香村的点心,还说哪,“妈,阿银不在么?”

    魏老太太心下虽也愿意陆家亲事,主要是,陆家家境好,在陆老太太看来,给闺女寻婆家,可不就得寻有钱,不愁吃喝的么。不过,魏老太太在婚姻观上跟魏老太爷是一样的,就是再乐意陆家亲事,魏老太太也不可能把闺女叫出来与陆三见面,魏老太太便说一句,“阿银在屋里做针线,她腼腆,不惯出来见人。”

    魏金在这上头机伶无比,笑同陆老太太道,“这也是,那丫头,平日里没事就爱做个针线。”

    陆三眼中便露出些不以为然来,晃晃手里的汽车钥匙圈儿,陈萱沏好茶端上来,陆家长媳捧了一盏给婆婆,陆家二媳妇捧一盏给小叔子,李氏捧一盏给魏老太太,魏金是自己拿的,就听陆三放下茶碗问,“现在许多人家的小姐都去学堂念书,妹妹平时不念书的么?”

    魏老太太将嘴一撇,可见对陆三这话的不屑,她老人家倚老卖老地教导起陆三来,“不是我说啊,三侄儿,这老话说的好,女子无才便是德。老话儿还能有错?念什么书?你阿金姐也没念过书,照样儿给你赵家表哥生俩大胖小子,哪儿就不好了?三侄儿,甭学外头那些小子丫头的没见识,成天嚷嚷着什么新啊旧的,那都是些个歪门儿邪道。女孩子念多了书,反是念坏了性情,倒不如不念,老实本分,勤快干活,这才是女子的本分。”

    因是来魏家做客,陆三强忍着没翻个白眼来表示他对于魏老太太此论点的鄙视,好在,陆三到底也是二十啷当岁的大小伙子,礼数还是懂的,硬生生的忍了下来,只是,眼睛往门外瞥了瞥,已是想走了。结果,陆三就看到,刚刚送过茶的魏家二少奶奶,这会儿就在门外扛着锄头咣咣咣的翻菜园子。陈萱如今的相貌完全褪去了乡下土妞儿的模样,不过,她这样扛着锄头翻菜地,还是把陆三惊的不轻。倒是陆老太太顺着小儿子的眼神望去,一派赞赏,“听我嫂子说,府上二少奶奶种菜种果的,可是一把好手。”

    “过日子可不就是这样,家里能种的,就自家种。能省的,就不能乱花。”

    甭看陆家有钱,魏老太太这话,甭提多合陆老太太的心坎儿了。唯有陆三,原本陆三也没留意陈萱,他今儿是一门心思来相魏银的,结果,没见着魏银,反是见到陈萱扛锄头刨菜园子。对于陆三这样的新派人,他见山见雾见诗文,就是见不得陈萱这种浑身土腥味儿的举止,觉着委实不登大雅之堂。

    陆三略坐片刻,便寻个理由告辞了。陆老太太心知儿子是没相中魏家,可陆老太太却是对魏家满意的不得了,陆老太太还同魏老太太道,“我这俩儿媳,加起来也没妹子你一个儿媳能干。”

    魏老太太心下得意,嘴里却是谦虚,“哪儿啊,她一乡下丫头,也就剩膀子气力了。”

    陆老太太感慨,“这家里娶媳妇,可不就是得府上二少奶奶这样的才好,实惠全在里头。”魏家虽没什么钱,家里闺女却是不错,在陆老太太看来,就属于实惠的那一类。关键是,两位老太太的三观不要太合。就听魏老太太说起话来:

    “这是我们太爷在阿年小时候给定的亲事,现在外头都说些什么自由恋爱,唉哟,我一听这种话都臊的慌的,真不知外头那些个闺女小子是不是疯了。难道家里给定的亲事不好?我们老大老二,连带着大闺女的亲事,都是我们太爷定的,又有哪桩是不好的?外头那些个傻丫头们,男人自由点儿没啥,你一自由,白叫人占便宜,他男的拍屁股走人,只要有出息,以后另娶不难,你女孩子还要不要做人?”魏老太太摇摇头,同陆老太太感慨,“我都不知道外头那些人咋想的?成天自由自由的,这不是害人么。”

    “谁说不是哪!”陆老太太简直找到了知音一般,同魏老太太一起,骂新派文化骂到了天黑。就是陆老太太带着儿子上门儿,结果,魏银连脸都没露一下,陆老太太也不觉着魏银有什么不对,反是认为魏银尊重,比现在外头那些不知所谓的轻佻女郎强百倍。

    因着魏银的亲事,陈萱也很关心魏银,魏银有些闷闷不乐,陈萱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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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不愿意这亲事。魏银因一向与陈萱关系好,私下倒是肯将心事同陈萱说一说,魏银低头来回绞着手里的帕子,“那天,陆家少爷过来,我隔窗偷着瞧了瞧,看那样儿,一脸油滑,总说他家多有钱,他自己呢?还瞧不起没念过书的,他又不是大学生,再说,他有什么差使啊?无非就是靠着家里吃闲饭!”

    “我听你二哥说,陆家三爷也是在政府里做事,做些抄写的差使,一月有三十块大洋。”

    “那还不是托陆老太爷的面子,陆家三个爷,都在政府当差。”魏银早听她大姐欣羡的念叨多少回了。

    陈萱听着,魏银是不大愿意这亲事的,陈萱给魏银分析,“阿银,你这话要是跟老太太、太爷说,可是站不住脚的。现在都这样,就是阿年哥,也是跟着太爷打理铺子的生意啊。”

    魏银两手扯着帕子,反复拉扯,几要扯破,方低声说道,“就是什么都好,也得看俩人对不对脾气,我一见那个陆三,就不合眼缘儿。”

    陈萱明白了,魏银就是没看上陆三。

    要是在上辈子,估计陈萱会认为,亲事可不就是父母说了算么,哪里有子女置喙的地方?可今生不同,虽然陈萱不知道上辈子魏银乐不乐意这桩亲事,但是在这辈子,此时此刻,陈萱确定,魏银应该是真的没看上陆三。陈萱看向魏银,手里那帕洋绉绸的帕子都要给扯烂了,陈萱听到自己胆大包天的问了魏银一句,“阿银,咱们私下说话,你也不要害羞。我先同你说,你不要反感我这话,要是你不乐意亲事,我跟阿年哥说,叫阿年哥给你想法子。可是,眼下你可得心里清楚,陆家家境的确很好,错过了陆家,以后可能找不着这么好家境的人家儿了。”

    这一席话,对于外头宣扬新派自由主义,打破封建残毒的新派人士,不足为奇。但,陈萱虽向往新派的文化,其实,她并不算新派人,包括陈萱两辈子虽见识不多,心里也明白,成亲是大事。陈萱完全是出于对魏银的关心,才会问魏银对亲事的看法。毕竟,从家境上来说,陆家的确不错。以后万一找不到陆家这样家境的人家,魏银后悔了,想到今天陈萱同她说的话,会不会迁怒责怪?就是魏老太爷魏老太太知道,也得嫌了陈萱。

    魏银的亲事,说到底,成与不成,客观上而言,对陈萱影响不大,与陈萱的关系也不大。

    只是,陈萱同魏银一向要好,她对魏银的关心越过了此事的利弊权衡。当然,陈萱现在还不明白“利弊权衡”的意思,陈萱就是简单的认为,她跟魏银好,她得站魏银这边儿。

    或者,还有一个陈萱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地方,那就是,陈萱自己也没瞧上这位陆三。

    陈萱对自己的认知,反是没有魏年更敏锐。因为,当天晚上,俩人回屋说起私房话时,陈萱悄悄同魏年说了魏银的意思,“要说哪里不好,阿银也特别说不出来,就是没看上。那个陆三爷,不对阿银的眼。”

    “这话是怎么说的?总得是人家哪里不是,才好回绝。就一个不对眼,要是以后万一对眼了,要怎么办?”

    陈萱道,“我看难,陆三爷一看就是那样人,说不上来,我觉着,这人不是个踏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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