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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死了我登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潇湘碧影

    全军休说有统一思想,语言都不一样。当兵的没什么发言权,百户千户说怎么打就怎么打。张和泰也学战前动员,可他就不知道,虎贲军的战前动员里,还有作战计划的!管平波实行的是战前民主、战场绝对服从、战后总结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模式。她常说,天下兴亡匹夫无责,正是因为天下兴也好亡也好,匹夫一点话语权都没有。

    但虎贲军内的战兵,每一个都有话语权。他们的作战计划或许不会被采纳,然战后总结的时候,很有可能又被拿出来表扬,有才的人很快就能冒头。这样的参与感,能极大限度的激发集体的智慧与责任感。可惜的是人才培养吸收的速度依旧太慢,指导员急缺,还没能完全抄袭管平波最熟悉的体制,这也是虎贲军不急于扩张的根本原因。

    扩充容易,有效控制却很艰难。以目前天下大局与镇抚部的情形来看,盲目扩大地盘,一不小心就玩崩了。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管平波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稳打稳扎。争夺天下是几十年的事,她才不着急。

    窦宏朗的回信很快抵达了飞水,陆观颐又一次被管平波的神来之笔震惊了,不由问道:“你不是说卖成衣的么?怎么变成卖军装了?”

    管平波理所当然的道:“告诉你个好词,稳定且量大的订单,叫做现金奶牛。谁家做生意的嫌生意少啊?窦家如今有一万多人,够养肥两个厂啦。”说着又对通讯员道,“去夜不收那处唤个人来,我有事吩咐。”

    侍立在一旁的张金培道:“我还活着呐!”

    管平波伸出四根手指晃了晃:“你才会写四百字……洗洗睡吧,夜不收没你的事。”

    张金培:“……”

    不一时,夜不收队长王海龙亲自来了,见礼毕,就问:“将军唤我何事?”

    管平波笑道:“你今日竟在家,难得。”

    王海龙笑笑:“才回来,梅州几处的地形数据已交上了,将军看到没有。”

    管平波道:“那个不急,我有件事要派几个夜不收去办,你手下还有谁得闲?”王海龙道:“有三五个得闲的,够使么?”

    “够了。”管平波道,“无非是送个信。”

    王海龙奇道:“送信使不上夜不收吧?”

    管平波笑道:“不是我们自家地盘上,旁的人我不放心。再说顺手探听消息,非你们做不来了。”

    王海龙忙道:“请将军吩咐。”

    管平波道:“你给我送封信去江城给张群,就是上回来求亲的那位张丞相,还记得么?”陆观颐问:“你寻他作甚?”

    管平波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卖衣服啊!要做就做笔大的!我跟他们又没仇,省下的就是赚到的,能一起发财的事干嘛不做!”

    王海龙抽抽嘴角:“上回我们坑了他,他肯不肯干啊?”

    管平波白了王海龙一眼,没好气的道:“撒谎你不会?你就不知道说窦家扣着甘临,我慈母心肠,不得不从,心里是极不高兴的。虽把我扶正了,却使了个兼祧,还是与人共侍一夫,我心里委屈的很!如今没别的想头,只想做点生意赚点钱,将来与女儿傍生罢了。横竖赵家有个台阶即可,省钱的事他们不要,浔阳郡有造反的没有?我们南边还有造反的。生意往哪处做不是做。不是看在他们诚心求亲的份上,我还不稀罕的给他们占便宜呢!”

    王海龙目瞪口呆,有你这么颠倒黑白的么!?

    管平波道:“还有问题么?”

    王海龙摇头。

    管平波道:“很好,去吧。争取赶回来过年,我给你们发大红包。”

    王海龙傻傻的点点头,越发觉得管平波深不可测了。

    第135章 县主

    管平波把心中的计划细细的说了足足个把时辰,才交代清楚。之后望着王海龙远去的背影, 她发出了长长的叹息。夜不收是侦察兵啊, 这么耿直真的好么?再扭头看着身边这位没脱盲的, 管平波差点就哭出声来。她是怎么把前土匪们养成了傻白甜的!?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而千里之外的张群在收到管平波的信件时, 第一反应则是:这娘们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不要脸的。

    想着被管平波埋沟里的往事, 张群气的手都在抖!然看完信件后,手抖的更厉害了。管平波在信中无比真诚的邀请鄂州王与窦家一齐掀翻陈朝夺权。其用词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正气凛然。张群忍着写信骂回去的冲动,往后一瞧, 居然是做生意!

    张群顿时:“……”管老虎,你做生意跟陈朝有个蛋关系!?写那么长的废话消遣老子呐?没好气的接着往下看, 又是一阵瞠目结舌。

    管平波居然开出一匹布八钱的价格, 怎会如此低廉!?

    张群故作淡定的放下信,打发走了王海龙, 陷入了沉思。各大山头造反到今日, 凡有点成就的,都渐渐感受到了养兵之艰难。如今赵家麾下有好几万人, 但能实际控制的无非是一万出头, 余者皆是流寇,各成一派边打边抢、自生自灭。抄起一个算盘, 张群劈里啪啦打着。如今物价疯涨, 棉花市价已是三钱左右,一匹布休说人工, 便只算棉花价格,也要六钱。织成棉布, 少说也要一两二钱到一两五钱之间。做成衣裳更贵,差不多要到二两了。管平波的布料果真只卖八钱,万把号人,一季至少能省三千两。更令他惊愕的是,管平波开出的加工费,三钱银子一套。要说三钱银子的确不算很便宜,然张群的目光移向王海龙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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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样品,顿时服气。如此密实的针脚,岂是胡乱缝制可比?更别提她还能旧衣回收折换新衣。一万人光夏季就可成千上万的省,将来十万人呢?念及自己粗粗都算不清的数字,安静的书房内,似能听见心脏跳出了金银碰撞的脆响。

    春季里窦家对朝廷一战,料想损失惨重。装作行商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唯有管平波抓了队骑兵,其余皆无所获。骑兵养起来比步兵更贵。可见窦家果然是叫钱逼着了,否则也不会想出与死对头家做生意的法子。如此大事,张群做不得主,只得把信件呈上,交与赵猛定夺。

    赵猛与张群的着眼点不同,他首先看地方。管平波设厂于潭州,倒是便利。窦家敢违约,他便出动步兵打丽州,料定窦家不会干这般蠢事。然则把生意交给窦家,他倒是省了,窦家却是赚了。可若不交给窦家呢?窦家自己还是省了,依旧比他有优势。赵猛心中顿时生出无尽的悔意,当初若对管平波有十足的诚意,此时咬牙切齿的只怕便是窦家了!这等奇女子,怎地就落在了苍梧郡!

    丞相蒋孝勇问道:“她信里拉拉杂杂说的不少,到底是卖棉布还是卖衣裳”

    张群道:“看她的意思,随我们爱怎样便怎样。只一条,棉花她是没有的。可以送棉花去潭州换布或衣裳。换布便是换布的价,换衣裳就是衣裳的价。

    太子赵俊峰皱眉道:“那她要旧衣裳作甚?”

    赵猛道:“把她的人唤进来问问便是!”

    于是王海龙被请到了鄂州王庭,出门在外为了办事,王海龙不便计较礼仪,规规矩矩的按原先的老法子磕了头,只忍不住腹诽,他还没朝管平波跪过呢!

    赵猛开门见山的道:“说说,你们要旧衣裳作甚?”

    王海龙自不会说那二次加工搞倾销的真话,只道:“回大王的话,我们梅州与梁州都是穷地方,收了旧衣裳救济孤老也是好的。”

    赵俊峰忍不住嘲讽道:“贵将军爱民如子呐!”

    王海龙笑笑不接话,如今他走南闯北,已是知道棉布如何要紧。管平波定下的旧衣回收是分等级的。一等的自是修修补补可当成衣贱价售出;二等的则是改上一改可给孩子穿着,便是赚不着多少手工钱,一进一出,又可养活一厂的女眷,百姓生存压力也更小一些;三等的实在太破,捡出好的地方当做补丁材料,横竖管平波把价格定的跟不要钱差不离,若能谈成,就无需浪费自家裁衣裳下剩的布料。那可是仔细煮过就能用于包扎的好物,用作补丁怪可惜的。治理加上打仗,要操心的事琐碎之极。王海龙等人虽常常嘴上嫌管平波心眼太多,可一军主将果然似他们一般直肠子,只怕他们不是战死便是饿死了。此番来到江城,见了不少赵猛的兵丁,多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模样,不由心生同情。

    虎贲军也不是不穿旧衣,手肘膝盖等容易磨损处,日日破洞的都有。可管平波设计的衣裳,在这些地方都有加厚一圈,但有磨损,送去后勤沿着边线重新补上,还是一整圈,全没有补丁摞补丁的惨状。撤下来的破洞的碎布,送去制鞋厂,立刻变成了鞋面子。实在不能用的,绞碎打蓬松做麻絮,塞到门帘里头,冬季里挡风,是一点浪费都没有的。不浪费的道理哪个不懂?真能做到的,才是本事。要说后勤处的娘们确实能干,无怪乎管平波喜欢纵着她们。这般精细的本事,大老爷们真没有。

    乱世中,当家人没有不缺钱的。世道越乱,种地的人越少,米价布价盐价油价层层的往上翻。管平波步步为营,才把两州运转到堪堪解决温饱,赵猛这等流寇出身,只有更窘迫的。他现在就面临着抢无可抢的境地。江淮郡与浔阳郡都试探过了,能抢的东西不多,再则人家也有造反的,打起来不定是亏是赚。苍梧本来还富庶,朝廷下了先手,就只剩巴州看着眼馋,又打不过。鄂州境内还有不少豪强不服,捉襟见肘的赵猛一面与窦家不停的打,以转移矛盾;一面就是日日与朝中商议如何赚钱。此话不好当着外人说,亦不好当着太多官员说,只得胡乱问了王海龙几个不要紧的问题,再喊上心腹们商议。

    蒋孝勇最近给钱逼的慌,眼珠一转就想到了一个主意:“禀大王,我们临近江淮,那处尚有些家底,又产棉花。不若我们索性与管老虎合作,往江淮收棉花贩与她,再从她手里买衣裳,卖到左近几个郡。横竖她衣裳便宜,我们自家又要衣裳,来往船运都是现成的,理应很有赚头。”

    赵猛摸着下巴想:“她怎生能那般便宜?”

    张群蔫头耷脑的道:“她会机关,原先在飞水就见她沿河一大片水力纺麻线的家夥,又快又好。还有近些时候从苍梧传过来的那手摇缝纫机,亦是她做的。一头一尾都省事,中间她自能想出法子来。花的功夫少,便宜也不稀奇。然她没棉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也是缺钱的。蒋丞相的法子甚好。”

    蒋孝勇又问:“还能不能把她聘来?”

    赵俊峰暗自撇嘴,莫不是他也要学窦宏朗,搞个兼祧不成?

    张群摇头:“她精的很,窦家比我们有钱,她不见兔子不撒鹰的。”

    赵猛摆摆手道:“罢了,戏上不是说么?凤栖梧桐木。她一个女人家,想找个好夫家是常理。待我们吞下了窦家,再与她谈,还怕她不肯?此事先不论,做衣裳你们有什么想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几个臣子心里哪能不明白赵猛是动了心。就如蒋孝勇所说,倒腾了便宜货过来,就是没多少赚头,自家省下的都不少了。然到底是没面子的事,如何跟众人交代呢?

    出过差的张群优势便显出来了,把最开始王海龙说的谎话照样学了一遍,义愤填膺的大骂窦家不厚道,拿着宝贝不珍惜,扣着管平波的女儿为所欲为。把在座几人都听得直抽嘴角。蒋孝勇一看风头都叫张群抢了,那还了得?立刻跳出来引经据典,把管平波硬生生包装成了个苦菜花,就等着赵家去解救。其余的谋臣亦醒过神来,纷纷一脸正气、心系苍生,要替可怜的弱女子管平波出头。

    骂完一轮,赵猛父子都快叫恶心吐了。捏着鼻子顺着众人的话头下了定论,张群又跳出来道:“臣愿再探飞水,与管将军结盟!”

    被抢了话的蒋孝勇一噎,心里暗骂张群狐狸转世,怪道方才夸自己,原来在这里等着!老王八我们走着瞧,弄不死你!偏又不好明着抢,便不怀好意的道:“不知上回的事,管将军有没有记仇?”

    张群一挥手道:“管将军心胸宽广,岂是小肚鸡肠之人?我与她打过交道,很是豪爽,可惜了女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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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谋士挤眉弄眼的道:“那不是更好?”

    早就想把管平波捞到碗里的赵猛一系齐齐笑出声。赵猛点头道:“甚好,劳张丞相再走一遭吧。也不好空着手,她有个女儿不是?”赵猛想了想鄂州的舆图道,“英县送她了。”

    赵俊峰愕然:“送,送一个县?”

    赵猛慢条斯理的道:“太子之女,封县主稀奇么?”

    张群几乎抚掌,漂亮!横竖就一个便宜女儿,就是封到了公主,也不过就是一份嫁妆的事,却可表明赵家的诚意。他们大王越发老练了!张群欣慰的眯起眼:吾辈之幸呐!

    几人又商议了些许细节,张群连年都没心情过,邀上王海龙,高高兴兴的一齐往飞水去了。

    第136章 谈价

    时隔两年,再一次来到飞水的张群, 看到资水上来往如织的乌篷船, 不由呆了呆。王海龙一行人则是带着一脸终于回家的惬意感。经过两年半的治理, 飞水人对虎贲军从抵制走向了接受。连续两年能吃饱饭的幸福感, 足以摧毁一切文化上的隔阂, 固然嘴上抱怨的不少,但在恩威并施下,似最初那般敢理直气壮的冲虎贲军械斗的人着实不多了。

    飞水产矿, 故而土地贫瘠,不能种植太多的粮食。因此漫山遍野都种满了苎麻, 飞水立时成了养兔大县。而适合种粮食的地方, 因有开荒五年免税与低廉的三成地租,历经三个秋季, 攒下了不少粮食。有了余粮, 百姓开始养鸡鸭鹅与猪羊。自然而然的,形成了肉类与粮食的交易。

    纯农业的繁荣, 管平波很看不上眼, 她已经撸起袖子,打算抄袭合作社模式了。进一步提高农业产值的同时, 大力发展工商业, 以刺激机械的民间改造研发,省的就她自己烧钱, 真心烧不起那么多,研发太能吞金了。可这一切看在张群眼里, 不由的心跳加速、赞叹不已。

    张群亦带了随从,几个人用鄂州话低声讨论著。王海龙听不懂,然他刚从破败颓废的江城回来,猜也猜到了张群的震撼,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停船靠岸,王海龙下得船来,就见一匹健马停在跟前,马上的人跳下来打招呼:“王队长又出门执行任务了?”

    来人正是李恩会,王海龙笑道:“才从江城回来,李游击这是去哪?”

    李恩会道:“我也才从牧场回来。”说着拍拍坐骑道,“你看这膘,虽各方面都不如原先我们的战马,亦算不错了。”

    王海龙竖起大拇指:“你有功了!将军一准有赏。

    李恩会笑问:“你上山么?我们一齐走。”

    王海龙道:“自然。”又介绍张群与李恩会认识,李恩会便把缰绳扔给亲卫,与王海龙张群二人沿着山路往北矿营走去。

    碍着张群在,李恩会与王海龙只捡了家常来说话,好打发走路的无聊。奈何路上人来人往,不时要避让,对话更是断断续续。不一时,走到了营门口。一片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李恩会率先吹了声口哨:“营里竟是这般过年!”

    门口登记时,张群打量着虎贲军的战兵,衣裳比上一次更齐整。布料从麻布变成了棉布,且统一染成了灰色,衬的少量依旧穿着麻布的十分扎眼。张群好奇问道:“怎么有人衣裳不一样?那穿麻布的可是军奴?”

    负责登记的小战兵笑的露出八颗牙,也好奇的问道:“军奴是什么?”

    张群反问:“你们军中没有军奴?那洗衣做饭的琐事交予谁处理?”

    战兵皱眉道:“自己的衣服自己洗,行军做饭是火兵,日常是后勤。你们管后勤叫军奴啊?”说毕,对张群满脸敬意,这么难听的名字敢往后勤头上扣,你们真有种!

    李恩会见二人鸡同鸭讲,在旁边忍笑忍的直抖。好容易登记完,张群又看见几个穿着麻衣的人把外套一脱,露出里头与周围人一模一样的布衣,差点就晕了。王海龙好心的解释道:“我们没有军奴,只布衣比较贵,训练的时候外头罩一层麻衣,损耗得起。我们日常都是如此,想是预备过年,营里头放假,后勤营与战兵营之间的门打开了,一个个要鲜亮,才把外套都脱了,好去勾后勤的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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