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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死了我登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潇湘碧影

    洪让忙问了一句:“这又是怎么说?不是说烤上火了么?”

    那人哭丧着脸道:“不知怎地,烧着烧着就抽起羊癫疯来,跟着也不知怎地就晕死过去。老爷,这……这……”说着重重的磕了几个头,“都是我们的不是,明日清早太爷亲去府上磕头赔罪,请老爷饶过我们吧。”

    洪让笑着将人扶起:“你说的什么话?回去告诉你家太爷,不过是个奴婢,又是自家落水,哪里怪的你们来?是我给你们家添麻烦了才是。只她是官奴,还得记上一笔,明日我使个仵作去瞧瞧,勾了此事罢。”

    第33章 观颐

    众诰命退去,管平波命人把美人带回她屋里, 忙对肖金桃道:“妈妈, 速去找个死尸来, 我们行个桃代李僵之计!”

    肖金桃道:“你留下她做什么?洪家妻妾,叫她们斗去!”

    窦向东却大踏步进来,大笑道:“小霸王, 你把洪家的妾留下了?”

    管平波点头道:“嗯呐!”

    窦向东又是一阵笑:“干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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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都纳闷,肖金桃问:“留下她有什么好处?”

    窦向东环视一圈, 挥退仆从, 只余自家人时才道:“我们先上的程知州的船,一直与洪让不对付, 却是不知他们不对付的根子。巴州距京城千里之遥, 京城什么景况两眼一抹黑。程家洪家皆为世家大族,里头多少弯弯绕绕是我们不知道的?便是那个妾什么都不知, 既在大家子里活过, 便知世家规矩。如今我们做了官,一应礼仪应该立起来才是, 不然岂不叫人笑话?”

    管平波道:“我没想的如此长远。洪家在咱们家下手, 不知有无内情, 须得留下个人来问话。倘或只是妻妾之争,我们家又不缺口饭;倘或有别的计谋,就是赚了。哪知我一说, 洪太太当即应下, 看来我是赌输了。”

    窦向东笑道:“你做的好, 有备无患方是我们家的行事。不过一些布料粮食,待她缓过来问过话,没什么就赏你做丫头使唤好了。横竖家里做了官要添奴婢,什么人不是买,平白得了一个,不亏的。”

    肖金桃方反应过来,一拍大腿道:“很是,明蕙,你赶紧去找个尸首。再去找个熟惯的梳头娘子,叫她对着窦家的妾的模样,给尸首画两笔,妆的像人才好。”

    管平波想了想道:“我觉着今日的美人定会画画,叫她自己画,岂不是更像?另,美人是个跛子,要做的手脚多呢。”

    窦向东见管平波机敏,真是爱的不行,他要养个这般孙女,定不放出家门,留在家里坐产招夫。如今做的是次子的妾,总觉得心中不安。妻妾如天壤,说的不止是地位,更有担当。死了男人,妾连百日都无需守,何况这般没有婚书的妾。可若是此刻就抬举她,怀望的脸上又不好看。想了一想,且先叫练竹哄着她吧。实在不行,令她改姓了窦,当做女儿招郎上门,做旁支使唤也是好的。总不叫她离了心就是。

    窦家人议定一回,分头行事。趁众人没散,管平波用手指戳着窦宏朗的胸口道:“你别肖想美人,那是我的,你动了我可不依!”

    窦宏朗哭笑不得:“你吃哪门子醋呢?”

    管平波呵呵,弄个美人回来,搞到丈夫的床上,一屋子妻妾不活啃了她才怪!将来有些什么,首尾全在她身上,索性当着众人,逼出窦宏朗一个承诺。遂嘟着嘴道:“我就醋了,说好的是我的人,你就想抢。雪雁不是美人?我把她赔给你就是!”

    窦宏朗还没见过美人,自不放在心上,笑呵呵的应了。管平波才心满意足的回房,顺道把好奇的窦宏朗撵去了正屋,偏不让他看见美人。

    天渐黑了,厨房里送了饭来,管平波拿了一碗鸡汤,用小勺子撇去上头的油,才端至美人跟前,柔声道:“姐姐先喝点子汤,有胃口呢,吃两口饭。没胃口我再叫厨房里熬点粥。”

    美人扯出一个笑,虚弱的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今后奶奶只管使唤我便是。”

    管平波摆摆手:“叫我什么奶奶,我辈分还没到呢。”

    雪雁乘了一碗饭递给管平波道:“你又说胡话了,官家辈分本就高,你且瞧着吧,明日起,家里必要改口的。”

    管平波道:“你怎么知道?”

    雪雁笑道:“我妈还在正院里呢,昨日就在商议了。两位叔叔做了官,今后就称老爷,婶婶叫太太,嗲嗲更高一倍,要叫太爷。你自是姨奶奶了,可不是升了辈分么?知道你是个不计较的,可此事乱不得,咱们嘴里乱嚷,外人看着笑话,从今往后,我都叫你奶奶吧。”又对美人福了福,“奴婢给奶奶请安,您是大户人家的奶奶,我们才学规矩,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奶奶不吝教导。”

    美人笑笑:“姑娘客气了,我一介官奴,远不如你尊贵,休折煞我。日后奶奶姑娘赏我一口饭吃,就感激不尽了。我没什么本事,唯有绣花还能见人。若有幸能伺候奶奶,针线上倒使得。”

    管平波没说话,一面吃着饭,一面盯着美人吃了东西,就让雪雁去肖金桃处学学规矩,省的丢人。管平波知道雪雁虽做事认真,到底年幼,又在家里呆了许久,这一出门连打听带闲话,没有个把时辰回不来。打发走雪雁后,方伸手探美人的额头,稍稍松了口气:“你身子骨不错,那般冻了一回,竟也没高烧。熬过这两日,你便好了。”

    美人垂下眼,再次柔声道谢。

    管平波道:“我留下你,亦有私心。你会画画吧?”

    美人怔了怔,点了点头。

    管平波笑:“你休当我是没见识的乡下妇人,只看你一眼,我便知你来历不凡。再得知你乃官奴,可见是受了父兄连累,昔日必定是高门大户的小姐。一则是见你可怜,二则洪同知看我们家不顺眼,我想探知洪家事,不知你愿不愿说。”

    美人沉默了一小会儿,才道:“我不愿说怎样?”

    管平波道:“给你句实在话,我一个妾,不当家。你什么都不说我不逼你,只你的待遇便只能是丫头。你若愿说,我才好同上头当家的人替你争取一二。再有一条,你生的美,不想死的话,最好做了贞洁烈妇,别叫我家老倌沾了你。看你不是个笨人,个中缘由,不消我多说了吧?”

    美人轻笑:“你是个妙人。”

    管平波也笑:“你叫什么名字?”

    “陆观颐。”

    管平波挑眉:“天地养万物,圣人养贤以及万民,颐之时大矣哉!你爹得多宠你,才给你起个如此霸气的男儿名字?”

    陆观颐大笑:“我娘起的!”

    管平波道:“你爹愿意?”

    陆观颐道:“为何不愿?一个女儿罢了,叫什么不是叫。横竖无人知道,花儿朵儿猫儿狗儿都能做名字,观颐怎就不能?”顿了顿,看向管平波道,“你可惜了。”

    管平波不以为意,此时乃阶级社会,就凭她的出身,除非赶上选宫女走宫斗路线,否则再惊才绝艳也嫁不进好人家。遂岔开话道:“你可知我叫什么?”

    陆观颐道:“请赐教。”

    “我叫管平波。”管平波勾起一抹笑,“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比你的如何?”

    陆观颐点头:“令尊心中亦有大沟壑!”

    管平波嗤笑一声:“我自己起的。我父亲叫我管大妹。”

    陆观颐不厚道的笑了:“我头一回见人的小名比大名厉害的!你可有字没有?说来我听听。”

    管平波摊手:“无字,不如你赐一字?”

    陆观颐笑道:“如此好名,字不可小气了。以我看唯有绥定能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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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勒个去!“惟周公左右先王,绥定厥家……”管平波呐呐无语,绥定,安抚平定之意。绥亦指旌旗。有那么一瞬间,管平波以为自己的一切心思皆被看透。望向陆观颐的眼神,带着几分探究,她是借着“平波”二字玩笑,还是果真如此透彻?面上不动声色,反大喝一声:“啊呀!将来我做将军,引领千军万马,踩着七彩祥云,娶你为妻,必不相负!”

    陆观颐被逗的直乐,连沉重的身子都觉得轻快几分。笑过一阵,方道:“我并不知洪家多少密事,家世倒是略知一二。我的脚不大好,横竖也出不了门,就替你当个做衣裳鞋袜的婆子吧。旁的不论,这上头能如我的不多。”

    管平波忽生同情:“你家是做什么的?”

    陆观颐道:“我祖父乃定远伯旁支,科举晋身。建平二十八年,江南盐道亏空,抄家问斩。家产变卖后,依旧还不起,家眷便被官卖了。我姑母在祖父未显耀时,嫁与了吏部尚书孔择乡之庶子。官卖时,我家仆人求到孔家门上,姑母虽随子在外,孔家看着姻亲面子,使人买了我。那时洪让恰好谋了外放,便把我托付于他,带离京城。谁知洪让见我貌美,强迫于我。之后的事,估摸着你也猜着了几分。我此生是不想嫁男人了,便是看着我的颜色好愿意娶,见我满身伤痕,也是要反胃的,何况还瘸了一只脚。”

    管平波目光如冰:“谁打的?”

    陆观颐淡淡的道:“腿是太太打的。其余的么,有些是洪让的,有些是太太的。”

    管平波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官奴婢,永世不得翻身,生了孩子,亦是代代为奴。没叫弄去教坊司,已算命好。被主家打骂,更是时下常态。落得如此下场,有朝廷斗争之故,亦有贪污之由。世间果然无那么多非黑即白,犬牙交错的人和事,终究只余一声叹息罢了。

    陆观颐有些怅然:“我也不知为何一直想活着,大概便是蝼蚁尚且贪生之故吧。”

    管平波回过神,抛开杂乱的思绪,又问:“既你姑母外放,为何不随姑母去?反倒跟了洪让?”

    “我姑母啊……”陆观颐顿了半晌,道,“她嫁人时,家里寻常,借着伯爵旁支的光吧。孔家却门第高贵,孔氏旁支,血缘虽远,谁不高看两眼?何况他家几代官宦,门生遍布朝堂。搁寻常庶子,我姑母未必配的上。只因我姑父乃胡姬之子,生的异于中原人,不大讨喜,自请去了西垂的阿速卫。没二年死了,姑母无子,朝廷亦无人想去。便封了她诰命,又令她庶子袭了卫指挥使。她孤儿寡母的,又有什么体面?孔家顺手救人,已仁至义尽了。”

    管平波心中疑惑,问道:“你都在洪让身边呆了四年,如何洪太太今日要杀你?”

    陆观颐叹了口气,道:“造化弄人。我原已渐渐失宠,哪知我那表弟回京述职,天上掉了个馅饼,叫端悫公主瞧上了,硬嫁了他。如今我姑母做了公主的婆婆,洪让立刻待我转了脸色,就引得太太的不满。何况我陆家如今只剩我与姑母二人,姑母得了势,太太怕我报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好几次下手,都叫我躲过。今日她唤我出门,我就知有异。只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又有什么法子呢?”

    管平波道:“你表弟真个好命,一个边疆小子,娶了公主,从此命格不同了。”

    陆观颐冷笑:“有甚好命的。他已娶亲,又娶公主,你可知他元配下场如何?”

    管平波怔了怔。

    陆观颐垂下眼,轻声道:“皆为鱼肉罢了……”

    管平波紧了紧拳头,什么狗屁时代,不掀桌不可能了!

    第34章 缘由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物价腾贵, 死人比往年都多。窦家不费什么功夫, 便找来了个冻死的女尸。陆观颐休息了一夜, 还有些烧,却是强撑着病体,一瘸一拐的行到正院后头, 替死尸描眉上妆。脸好画,死人不比活人, 强行画的七八分像, 糊弄过人也就罢了。

    窦向东看了一回,皱眉道:“不是很像, 腿脚亦是好的。”

    窦元福道:“昨夜急寻来的, 也有跛子,却是太瘦, 更不像了。”

    陆观颐垂眸低声道:“哄骗过仵作不难。须得请贵府破费些银两, 替她穿戴整齐。顶好用销金缎子制的厚衣,越是富丽堂皇, 越是显的府上惧怕而恭敬。”

    窦向东想了想, 点头道:“很是, 人在我们家落的水,又在我们家‘死’的。我们毕竟只是捐官,心里哪能不惶恐呢?拿件好衣裳来装裹了, 再与她插戴些金首饰。糊弄过去完了。”

    肖金桃便吩咐人开柜子, 拿了她新做的一套大红销金方胜盘长纹的褙子装裹了。又替尸体梳了个十分乡土的发髻, 偏插了满头的金银簪子。陆观颐再厚厚的补了妆才罢。

    巳时初,洪家果然派了两个人来。一个仵作,一个婆子。陆观颐躲在隔间,悄悄对管平波道:“那是太太的心腹。”

    管平波拍拍陆观颐的手,轻声道:“别怕。我公公是个老流氓,他能应付。”

    仵作先来瞧人,早就咽了气,还有甚好瞧的?婆子倒是看了几眼,看尸体上村气逼人的打扮,先撇了撇嘴。她也见过几个死人,知道人没了,与生前的相貌会有些许不同。何况窦家什么破手段,好好的美人硬是化成了村妇,更不像了。歪头问仵作:“怎么死的?”

    仵作支支吾吾的道:“怕是冻死的吧!”装裹的严严实实,他还能验尸不成?除了刑囚,不是查案,哪个家里死了人愿叫人碰尸体的,度量着近来的天气,又听闻昨日落过水,就随便胡诌了个由头哄人。不过一个官奴婢,死了就死了,管她怎么死的!有什么要紧。

    婆子看了半日,有些拿不准,便道:“既如此,我且带回家去安葬吧。”

    陆观颐呼吸一滞。

    却听肖金桃阴阳怪气的道:“怎么?贵府上还怀疑我们弄死了她不成?”

    婆子忙陪笑道:“老太太说哪里话?我们感谢都来不及。”

    肖金桃冷笑:“昨日我媳妇救人,你们家丫头还赖我媳妇呢。”

    婆子道:“都是那奴婢不省事,胡乱攀咬,府上奶奶委屈了,我们太太心里过不得,特特叫我今日再来同奶奶告个罪哩。”

    肖金桃脸色微缓,语气依旧不大好:“你们亲眼见的,人,我没有慢待。她昨日自家落水,没活过命来,仵作也瞧了,与我们无干。依我说,不如就地入土为安吧。”

    婆子有些拿不定主意,两家子不对付,窦家怕她们拿走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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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掉头咬上一口也是有的。她们来人不多,窦家又是地头蛇,为着个自家淹死的奴婢大闹,恐难交代。婆子心中也是憋气,不知自家老爷太太怎地就软了!平素里跟程知州对上,没事且要掀起三分浪,如今孔家的三爷做了驸马,他们倒缩脖子了!千叮万嘱叫别闹出事,千万客气些,真是奇了怪哉!

    婆子百思不得其解,窦家又不肯放尸首,只得带着仵作走了。才行到码头,张明蕙追了出来,死活一人塞了个红包,对婆子陪笑道:“好嫂嫂,昨日我们真没做什么,实她发起羊癫疯,我们不知如何应对,才……咳……那个……劳嫂嫂家去美言几句,若贵府老爷不嫌弃,我们家很有几个貌美的丫头,过几日陪送过去如何?”

    婆子眼中精光一闪,似笑非笑的看着张明蕙道:“大太太,您别含糊着,到底与我们说句实在话,我们家也不好意思为着个奴婢计较,只这个奴婢与我们老爷有些个瓜蔓亲,我们出来一趟,回去得有个交代不是?”

    张明蕙笑的极尴尬:“那个,贵府姨奶奶,生的貌美了些……红颜薄命也是有的。”

    婆子自是知道陆观颐有多勾人,了然一笑,八卦道:“哪个爷们瞧上了?”

    张明蕙又塞了一个红包,摆手道:“您老别问了,我不好说的。请嫂子万万口下超生,我们记你一辈子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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