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玫瑰与枪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甜醋鱼
大家莫名觉得,今天晚上纪队有些莫名的雀跃。
长长一排车队穿过苍茫夜色,警笛声像是一道长鞭划过逐渐陷入寂静之中的城市。
江边的晚风吹得脸颊生疼。
纪依北朝掌心吹了口热气,快速搓了搓手捂住双耳,吩咐道:“速度进去分头搜!”
纪依北打头,一行人极有秩序地进入江边停靠着的一艘游艇之中,十五分钟之前舒克查到了陈冠明名下的这艘游艇。
“纪队!找到了!”
突然一名警察匆匆跑进一间房又跑出来,套着手套的手往身后一指。
那间屋内,所有装饰赫然与视频中一模一样!
而房间却干净整洁到仿佛从来没有人居住过,更是难以想象这里曾经发生过那么不堪的事情。
一切活气全消。
漫漫长夜,那些权力堆积下无数埋藏地底的冤屈、无数在胸腔发闷的难言之隐,无数见不得光深潜地底的秘密,渐渐开始斑驳起来。
江面在月光下波光粼粼。
江对面,树影重重,树影底下停着一辆车。
车内坐着两个人,一片漆黑,只有隐隐约约几点烟头的火光,才厚重的玻璃下,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还有人。
“你们放心吧,一有消息说要查陈冠明那小子,我就去让人处理过了。”
“没留下关于我们的证据吧?”
“没,就剩陈冠明那傻逼的了,让他一个人救我们这么多人,也算是值了。“
“不过这事到底是怎么被警察知道的?都查到游艇了!”
“我哪知道!”一人没好气地说,“不过那小子整天拽得跟个二百五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爹有点钱,他进去了也好,省得把我们也兜进去。”
“那傻子不会把我们招出来?”
驾驶座上的男人不屑地轻笑出声:“你就别杞人忧天了,我都处理妥当了,再说了那群蠢警察查到的那小孩我们又没玩儿过。”
长夜漫漫。
疑窦重重。
第二天一早,自己戏份刚刚杀青的夏南枝破天荒得闹钟都还没响便自然醒了,而且醒来后便了无睡意。
这对夏南枝来说倒是件新鲜事,一直以来她睡眠就浅,睡眠质量不好于是睡觉时间便长,而拍戏消耗又大,她本以为这次会睡到下午才醒来。
百思不得其解,夏南枝只好把烟瘾归咎于昨天突然对她“动手动脚”的纪依北身上。
她在床上呆呆躺了十几分钟也没想明白昨天纪依北为什么突然抽风。
最后只好从被窝里伸出手,给申远打了个电话。
“阿远,之前你跟我提过一个心理医生,联系方式还在吗?”
大白天被人饶了清梦的申远听了这句哈立马被打掉所有瞌睡:“怎么了?你最近噩梦更严重了?”
申远知道夏南枝常常做一个关于火灾的噩梦,但不管怎么问她都不说缘由。
而公司特别重视她这个有潜质的新人,当初特地给她找过心理医生,只不过被她拒绝了。
夏南枝随意地把碎发用发带束起:“没有,我最近没怎么做噩梦了。”
“真的?”
“假的。”夏南枝顿了顿,又说,“我就是想看看有没有用,万一治好了呢。”
万一能让她从那场火灾中的阴影走出来呢?
万一她能真正抛下一切阴霾认认真真去追纪依北呢?
万一……她真能和纪依北在一起呢?
这种事不能深想,容易陷进去,夏南枝生硬地打断原先的思路,便听电话里头的申远兴高采烈。
“你坚持去当然有用啦!我把她微信推给你啊!”
挂了电话,夏南枝申请了心理医生的好友添加,没过几分钟便通过。
还没等她打字,一条新消息便发送过来。
夏小姐,你经纪人以前跟我提过你的基本情况,反复同样的噩梦与大脑中的潜意识密切相关,是可以得到治疗的。
夏南枝粗粗扫了一眼,便与她约下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想快点到真正的**部分!今天双更!
☆、铃声
晕了一个晚上的陈冠明终于醒过来, 这才发现自己被电晕的几个小时简直变了天。
他双手还被铐着别在病床上, 门外两名警察守着, 眼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十分懒散地翘着二郎腿。
纪依北一只手撑着头:“陈冠明,有人揭发你涉嫌猥亵女童, 你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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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要说的吗?”
到了这一局面,陈冠明也一点不怵,果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爹身份似的嚷嚷开来:“知道我爹是谁吗你就敢抓我!?”
纪依北瞥了眼站在门外的两个警察兄弟, 视线重新落回陈冠明身上。
这人虽然有一米八几的高个子,一头棕发大概是刮了满满半瓶定发喷雾,又经过昨天的“摧残”,非常不体面地垂在额际。
全身上下每个部位像是都叫嚣着自己富二代的身份, 而除此以外, 这人就像是一个空皮囊一般。
纪依北眉挑着,瞬间浮出几分纨绔气,他戏谑问:“就你有爹啊,知道我爹是谁吗?”
这反应完全出乎了陈冠明的意料,一时间都拿不准眼前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于是他小心翼翼开口:“这位警官你贵姓啊?”
纪依北懒得再跟他扯皮。
“4月15号晚上,也就是前天,你在哪里?”
“不是, 警官,你爹说不定跟我爹还认识呢。”陈冠明不放弃认亲,又问, “对了,我爸呢,我出了这么大事他都没来?”
纪依北简直被眼前这人的智商彻底折服了。
他冷眼看他一眼,用笔在白纸上敲了两下:“回答。”
陈冠明在他的眼神下终于规矩了一些,回答道:“前天晚上,应该在家吧。”
“我们查过你行车记录仪,当天晚上去过江边,去那里干什么?”
“嘿,我说警官,你这不是诈我呢吗,都查到了还问。”陈冠明仍然嬉皮笑脸。
纪依北冷瞥他:“这不是诈出你撒谎了吗?再说一遍,回——答——”
“跟我一个床伴儿去那玩玩,至于玩什么还需要我详细说吗?”
这个昨天夜里他们的确查到了,4月15号九点半,江边大道口的监控的确拍到一个高挑女人超游艇方向走去,但不是和陈冠明同道。
监控没有拍到陈冠明的踪迹,但通过行车记录仪可以知道他抵达的时间是晚上八点。
所以目前一个合理的猜测便是原先那天星星会被带去那里,但是由于石子的那通电话,福利院又临时紧急带回了星星,而此时已经抵达了陈冠明只能叫来了以往的床伴儿。
“在游艇?”
陈冠明倏得一愣,显然是没有料到已经查到那了。
没等他新找什么借口,纪依北便说:“别说那游艇不是你的,已经采集到你的指纹了。”
陈冠明被子底下的拳头登时攥紧,后颈的神经绷紧。
“你们这些人平常难道不跟朋友们一块儿在游艇上聚个会吗?”
陈冠明面色像是刷了石灰一般,脑海中一片惨白,却不再开口说话了,全身都紧绷着。
良久,他才颤着声音生硬开口:“我要休息了。”
纪依北也不多留,从善如流地站起身,走到门口又说:“指纹只有你一个人的,就连你刚才口中的那个床伴儿也没留下指纹。”
说罢,他深深看了陈冠明一眼,便推开门走了。
房内的陈冠明早已经面如死灰,只不过手心还紧紧攥着一张纸条。
已经被他揉成小小一团,上面是一串打印字——“管住嘴,其余的交给我放心。”
这是方才护士进来时悄悄给他的。
中午时,由于警局突然间来了位大人物一下子闹得不可开交。
陈冠明的父母一大早得知消息,去医院看儿子却被堵在门外,只能来警局闹。
“你们一群人干什么吃的!把你们局长叫出来!”陈冠明父亲,也就是泰力集团董事长陈均,一身西装革履,毫不顾及便嚷嚷开来。
余晓瑶头疼地把两人拦在外面,试图说理,可几句下来根本跟他们讲不明白道理。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搬救兵,便看见远处一辆熟悉的汽车停在警局门口。
“纪队!”余晓瑶老远大喊一声,奋力挥了挥手,又对眼前难缠的两人说,“那是我们队长!二位找他去吧!”
于是纪依北还没进大楼门,便又被堵在了外面。
“你是队长?我们儿子到底犯什么事连见一面都不行!”
还理直气壮!
纪依北觉得这父子俩的恬不知耻果然是一脉相承,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他十分冷静公正地回答:“陈冠明,私藏枪支、杀人未遂、猥亵儿童,你儿子不是犯事,这是犯罪!”
瞬时间,陈钧张了张口,像是没有想到这人敢这么无礼,反倒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纪依北头往旁边一偏,有些不耐地说:“知道了就回家等消息吧,明天审讯结束前你们都不能探视。”
“诶诶,等会儿,警官,警官。”陈钧叫住要进屋的纪依北,脸上瞬间堆起笑:“那个,能不能通融一下,这是我的名片。”
纪依北垂眼扫了一眼,没有伸手接。
他轻笑一下,直直看过去:“我知道,陈冠明已经冲我嚷了两次‘知道我爹是谁吗’,所以我早就查过您的资料了。”
“……”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禁止刷了证件走进去,径直走到办公室。
“余晓瑶!”他喊一声。
“到!”余晓瑶标准站立,规规矩矩地敬了个礼。
“你他妈以后再拿我挡箭牌,给我写一万字检讨!”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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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夏南枝敲开了那个所谓心理医生的房门。
为了防止被八卦群众发现,她特地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带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对乌黑滚圆的眼睛。
她想,以一贯的新闻标题风格,上次和陆潜一块儿去医院被说去堕胎,这次要是被发现她看心理医生那么标题大概就是“新晋女星夏南枝堕胎后疑似患上抑郁症”。
夏南枝实在不怎么喜欢这么被大众关注,然而自从上次岑敬路案、再到后来和陆潜直播游戏、再到微博告白、医院被拍、最后是上次颁奖典礼上出的洋相,夏南枝莫名其妙地火了起来,而且路人缘着实不错。
这火得实在有些奇怪,大概除了她本身颜值与演技的加分外,便要归功于她那群永远黑她并且把她奉为夏家帮帮主的粉丝。
“夏小姐,你来了。”心理医生颇为热情的迎出来。
夏南枝淡淡扫她一眼,并没有要客套或是寒暄的意思,只是应了一声。
不过这个心理医生长得倒是让她挺喜欢的,眉眼温和柔顺,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看上去年纪并不大。
夏南枝抽开椅子坐下,瞥见桌上名片夹上露出的一个字——周。
“周医生,你好。”
听到这么柔和又公式化的打招呼方式,周婉不禁有些头疼,所有病人当中,不怕坚硬拒不合作的,就怕看似什么都配合却始终不把自己内心暴露出来的病人。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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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这样子的病人都有着一种统一的问候方式:脸上淡淡笑着神情轻松,开口便是礼貌又疏离的一句“周医生,你好”。
“夏小姐,我听你经纪人说,你经常做噩梦,大概什么频率呢?”
“不固定,有时连续几个礼拜,有时也能一段时间不做。”
周婉抬眼看了眼面前一脸平静的女人,看不出是被噩梦所困扰。
“噩梦的内容是什么?”
夏南枝仍然看不出什么神情:“火灾。”
“可以稍微详细一点吗,比如火灾中你看到了什么?”
“周医生——”夏南枝停顿了一下,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轻轻吐出一口气,“我父母是在火灾中丧生的,只有我活了下来,那时候我年纪小已经记不太清楚,不过画面就是我家,很真实。”
周婉眉心一跳,没有料到她就这么一带而过并且不怎么带有痛楚的说起当年的事。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一件事能潜伏进你的潜意识当中,并且多年来都一直折磨着你,那么这件事对你来说一定是一个重创。
“那你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尖叫声、家具燃烧的声音、警笛声,还有——”夏南枝皱眉,“手机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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