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玫瑰与枪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甜醋鱼
“不清楚,但是当时那孩子无处去,再老一辈病的病死的死,亲戚朋友也怕惹来什么灾祸都不敢要,按理是要送去福利院的,当时我们监听了福利院的电话,的确有一个匿名电话问了些试探性的问题。”
纪依北皱起眉:“这时候夏南枝已经在我家了——我记得当时领养手续办得晚了些,但是办好后只要查肯定能查到。”
“没错,但是不知是因为什么,凶手却没再动过手。”
也许是忌惮纪家两夫妻警察的身份。
也许是明确了夏南枝的确不足以为惧。
但是对方凶残冷酷到可以一把火烧死当时无辜十几人,一条区区十岁小孩的命又算得了什么?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凶手放弃的?
良久,纪依北才重新稳定下心神:“付叔,你的意思是?”
“如果重查又或者是牵涉到那起纵火案,我怕那孩子还是会遇到什么危险——我认为当时她一定是知道些什么才引来了麻烦。”
话说到这里,付局拍了拍纪依北的肩膀。
当年他垂手就能摸摸他的头顶,如今肩膀都要提起手来了。
付局不由想,以后的重担当真是要交到这批孩子肩头了。
“依北,所以你那担忧就没了必要,谁让那孩子是夏队女儿呢,指不定你跟她一块儿她反而更安全。”
纪依北忽地想起那天晚上的夏南枝,目光冰冷,问他法律和拳头到底该信哪个。
如果她选择了拳头,她会怎么做?
他记得当时自己向夏南枝做了保证,一定会帮她查出当年的凶手。
而当真会随着真相水落石出让夏南枝逐渐陷入困境吗?
作者有话要说: 高能预警!
☆、流氓
夏南枝独自坐在大厅的长椅上, 低着头, 下巴都快钻进衣领里, 看着有几分昏昏欲睡。
但只要凑近了去瞧,就会发现她额头上浮着一层细细的汗。就连眼神都不那么清明,显出几分影影绰绰。
夏南枝安安静静休息了好几分钟, 手心的手机突然震动,差点掉在地上。
是一条纪依北发来的信息。
——你在哪,晚上一块儿吃个饭吧。
夏南枝盯了半晌。
她刚刚从周医生办公室出来, 刚刚从催眠中恢复意识,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堕入了一个漆黑的深渊,不受控制地吓出了一身冷汗。
只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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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闭眼,那些苍白的皮肤、殷红的鲜血、黑洞似的枪口, 以及刺耳的哀号就浮现她的脑海、充斥她的耳膜。
直到手机屏幕上那一行字渐渐清晰起来, 夏南枝才猛地攥紧拳头,把心头与身上的颤栗堪堪压下去。
然后她指尖在屏幕上敲动。
但不知是手指太凉还是什么原因,她按了好一会儿才发出自己所在的地址。
很快纪依北便回了——好,我现在警局过来。
夏南枝没有再回,刚才那次催眠让她实在有些身心俱疲, 连打字都不想打。
那种完全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让她浑身乏力,从前她对那场火灾中的手机铃声从来没有记忆、也不记得十几分钟之前看到的那血腥一幕。
可那鲜血、手枪就那么真实的出现在她的脑海。
良久,她才轻轻跺了跺发麻发冷的脚, 两手撑着扶手站起来,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这时候的纪依北正从警局正门出去,迎面走来的正好是剧组一行人。
今天剧组拍外景, 到这会儿才结束回来。
《毒瘾》是个只有二十集出头的电视剧,再加上本来就是偏向写实方向的,演员水平不错,拍摄难度不大,再过段时间也就全戏杀青了。
陆潜一见到纪依北就想起昨晚的事儿,笑得跟狗一样。
“哟,纪队,打哪去啊?”
纪依北懒得搭理他,觉得他简直和夏南枝一样烦,这么想着他又回想起自己刚刚才约了她一块儿吃饭,觉得自己实在有点受虐狂的倾向。
纪依北满不在意地一挥手,就要往前走,却被身后的钟琪叫住。
纪依北回过头看她。
一旁陆潜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走过他身旁时悄声说:“我得跟南南打报告去。”
等到周围人都走光后,钟琪才悄悄扯住纪依北的袖摆。
“纪依北,网上那视频——夏南枝和你不是兄妹吗?”前不久,钟琪刚托人去查过两人是怎么认识的。
然后便查到了夏南枝竟然是他妹妹,一起生活了十几年。
“不是亲妹妹。” 纪依北下意识说。
钟琪亲昵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又走进半步:“依北,我喜欢你。”
猝不及防的告白让纪依北愣了愣,随即他不自在地退了一步,不动神色地收回手:“那什么,不合适,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坐进车中,朝着夏南枝发来的那个地址开去。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在纪依北心头停顿多久。
反倒是先前付局的话反复在他心头回荡——夏南枝身上,到底有着什么秘密。
当他赶到的时候,夏南枝已经在大楼外站着了,戴了副口罩和帽子,不至于被人认出来。
纪依北把车开过去,摇下车窗朝她招了下手:“过来。”
夏南枝已经恢复了神色自若,狭着一身寒意拉开车门坐进去。
她把帽子摘了。
纪依北这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换了发型,原本的长发被剪到肩膀边,原先的卷发也被拉直了,软软蹋蹋地垂在脸侧。
看着年纪小了好几岁,乖乖巧巧的模样,竟像个高中生。
“怎么剪头发了?”
“为了你啊。”夏南枝目光带着微微的波澜,调笑一声,“昨天不是你说喜欢清纯的吗,怎么样?”
“……”纪依北稍稍低头看了眼眼前的大楼,“你来这儿干什么。”
周婉并不是大医院里工作的心理医生,两年前脱离出来独自开了一家小心理诊所,就在这幢大楼里。
夏南枝一耸肩,倒也没有隐瞒:“看病。”
“你生病了?” 纪依北把车停在路边,偏头问。
夏南枝饶有趣味地瞥他,继而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嗯,发烧。”
说着她还把额头往前送了一些。
纪依北完全没意识到她的诡计,顺手就把手背贴在她额头,可惜夏南枝刚刚洗过冷水脸,又在外头站了好几分钟,额头凉得发冰。
接着他捕捉到了夏南枝狡黠的目光。
“死丫头又骗人!”
“真生病了。”夏南枝懒洋洋说,率先离开她额头上那只温热的手,“我经纪公司给我找的心理医生。”
纪依北蓦地一愣:“心理医生?”
“好多明星都有心理医生的,毕竟随便上个网都能看到别人骂你。”夏南枝没事人一样,又问,“去哪吃饭?”
纪依北不是没在网上看到过她的消息,除了当时岑敬路那事把她卷进舆论中心,这些天来她观众缘只增不减,尽管总有看不惯她的人,但也只是埋没在一群热闹粉丝里不显眼的一粟罢了。
更何况,夏南枝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在意陌生人看法的人。
纪依北深深看她一眼,没问出来心中的疑惑:“去你家吃。”
夏南枝有些疑惑地轻轻“啊”一声:“我家没菜啊。”
“你会烧菜吗?”
夏南枝撇嘴:“不会。”
纪依北笑两声:“嘿嘿,我也不会。”
“……”夏南枝递去一个“你有病”的眼神。
最后还是开车到了夏南枝家里。
因为两人身份的特殊,不好在外面吃饭,要是被人发现了,以现在夏南枝的热度一定会上头条,对纪依北一个刑警来说也不太好。
“你这是猫食吗?”
纪依北拎着一袋外卖,关上屋门。
夏南枝漫不经心地说:“过几天有个试镜,减肥呢。”
“你身上还有肉?” 纪依北想起上次抱她的触觉,只觉得那骨头都硌得慌。
夏南枝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双手环胸:“怎么,这不是肉啊?”
“……”
纪依北已经深谙夏南枝的套路,动不动就喜欢过过嘴瘾,好像就那几句话能让她神清气爽似的,然而你要是真更进一步逼她,她又迅速落于下风。
他只是平静地瞥她,就像是一个智力超常的天才看一个傻逼。
纪依北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对夏南枝简直没了办法。
就像汽水,带气,不能晃,得捧着。
当夏南枝吃完自己那些在纪依北看来还不足够塞牙缝的猫食,纪依北正捧着自己那大碗的牛肉面“呼噜呼噜”得吃得不亦乐乎。
夏南枝放下筷子,有些不太满足地摸了摸肚子。
除了一些宴会、聚会,她其实很少跟别人一块儿吃饭,更是基本没有跟像纪依北这样吃饭能吃得这么不文雅的人一块儿吃过。
夏南枝看着眼前“咻咻”吸面的男人,百无聊赖地想自己以后要是开家面馆,绝对要高薪聘请他当托儿。
绝对能让人食欲高涨,连带着那碗平平无奇的面都上了三个档次。
于是她鬼使神差地重新拿起方才放下的筷子。
纪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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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埋头吃到一半,便看到对面伸过来一双一次性筷子,他动作一顿。
那筷子灵活地夹起一片牛肉,又灵活地走了。
纪依北:“……”
夏南枝嚼了两口咽下,又舔了舔竹筷,一本正经地评价道:“果然还是别人碗里的好吃。”
纪依北看了眼她面前的沙拉,抽了抽嘴角:“别,我可不觉得你的好吃。”
说罢他看了眼夏南枝,不知是发型变了的原因还是真的减肥了,她仿佛比前几天见到时更瘦了。
纪依北站起身走进厨房拿了一个小碗,放到水槽里冲了一下,接着把自己的面夹了几筷子到碗里,随意地扔在夏南枝面前。
“……”
夏南枝莫名觉得这动作像极了喂饿肚子的小猫小狗。
她眉心一跳,目光鄙夷地看着那个碗没接过去:“纪队,喂狗也没见你这样的。”
纪依北哼笑起来,把剩下的牛肉夹到她碗里:“行了你,肉都给你了还bb,难搞。”
夏南枝看着碗,最后双手捧过去,傻笑起来。
从周医生那出来后的各种心悸心慌瞬间荡然无存。
那笑容纪依北只看了一瞬,便浑身一怔,他好像从来没看到过夏南枝脸上露出过这样的笑,反正他记事起就没有这个印象。
这种放松的、单纯的、完全不锋利、不虚伪的笑。
其实他今天叫她一块儿吃饭并不是想一出是一出,而是想问问她到底知道些什么,关于十二年前的事。
只不过话到嘴边,他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无论如何那都是一件痛苦的事。
犹豫间,夏南枝已经把那小半碗面吃完了。
她抬眼看了眼前人一眼,开门见山地问:“你今天找我什么事?”
“哦,啊,就是有个事我挺奇怪的。” 纪依北决定从小处入手,“你之前跟我提过的《犯罪奥秘》这本书,你怎么知道的。”
“以前看过。”
夏南枝起身倒了两杯水。
纪依北皱眉:“你干嘛看这种书,怪阴森的。”
“不是,纪依北。”夏南枝支着头,朝他眨了眨眼睛,“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看心理医生,到底是因为什么?”
夏南枝愣了一下,然后大概也觉得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也就坦白了。
“也没什么大事,我这些年一直做同一个梦,关于那场火灾,正好最近也没什么工作我就想去看看,毕竟这事挺影响睡眠质量的。”
她说的稀松平常,纪依北却忍不住在心里咯噔一下。
“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说梦啊,不记得了,挺小的时候。”
“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纪依北语气带着些责备。
夏南枝笑:“哥哥,你以前可不待见我,你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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