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子的贴身丫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雨叮咛声声坠
文季摇头淡笑,“小人得蒙陛下恩遇,是小人之幸。但小人虽为贱庶之身,也知道旧恩不忘的道理。如今事败,也是陛下之福。还望陛下从今往后,多勤于政务,能保得成国万年。小人……请赐一死。”
殿内安静下来,良久,唐焕朝身旁内侍吩咐,“带下去。”
待文季离开后,唐焕看向了唐玉和。
唐玉和自觉地跪下,“请陛下治臣欺君之罪。”
唐焕冷笑一声,“你是知道如今你父亲即将迎战北丹敌虏,所以料定我不会拿你怎么样,是吗?”
“罪臣不敢!”唐玉和伏首,“此事,也只罪在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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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
唐焕看着唐玉和的目光神色不定,“你是说,这些事都只是你自己的意思,与你父亲没有关系?”
“陛下可以试想。”唐玉和不慌不忙地道:“当年罪臣父亲那一刀,的确差点要了罪臣的命。如果他一早知晓的话,罪臣也不至于毁容。”
唐焕沉默了两息,“为何?”
唐玉和也默了默,才答道:“因为……罪臣不想死地不明不白。”
“什么意思?”
唐玉和轻声道:“陛下相信梦示吗?”
“梦示?”
“数年前,罪臣正蒙陛下恩宠,也正是得意之时,却有一夜突然惊梦……”唐玉和缓缓道:“罪臣梦见父亲见疑于陛下,晋王府突然遭难。罪臣实在不愿轻易就死,罪臣宁愿苟活。”
唐玉和静下音来,殿内死一般的宁静。
唐焕的眸子紧紧盯着唐玉和,似乎想要将他灼穿。
而跪伏于地上的唐玉和也感受到了那眸光中透出的杀意,他微微动了动手指头。脑海中想到的,却是方才分离的青葵。
在这样的时刻,他也只想到了青葵。
他突然觉得是一种幸运,至少今生他有了牵绊。
前世临死的那一刻,他除了无尽的绝望与愤恨,再没有任何可以怀念与留恋的人与事。
心中那一处柔软,足以让他冷静地面对此刻。
唐焕终于有了反应,他哈哈大笑起来,起身来到唐玉和跟前,一把扶起唐玉和,道:“就因为这样,你不惜冒着被朕杀头的危险,还毁了自己的容貌与声名?”
长叹一声,唐焕拍了拍唐玉和的肩,“阿和你实在想地太多。你父亲是朕的义兄,你又是朕的义子,朕视你们如亲人一般,如何会降祸于你们?
你没事,朕其实感到很高兴,从今往后,多为朕分忧解劳。今日你也受惊不小,早些回去休息。以后,多进宫来陪朕聊聊天。”
“多谢陛下宽容。”唐玉和磕头谢恩。
眼见唐玉和离开大殿,去地远了,唐焕身边的侍宦不由道:“陛下,当真相信晋王长公子的梦示之说?”
唐焕微眯眼眸,“信与不信并不重要,眼下北边的确还需仰仗晋王,我也不能在这时候动他。而且……”
唐焕玩味一笑,“看样子,他装傻这件事,的确晋王府上下都不知情,这才真是有意思的地方。”
旁边的侍宦有些不解,“奴愚笨。”
唐焕在位子上坐下,翻开一本奏本看了起来,“若非父子离心,兄弟失和,唐玉和何至于宁愿去晋阳受苦,也不愿留在洛阳,或是想办法回汴州?”
那侍宦恍然道:“听陛下这么一说,奴也算开窍了。夏夫人去地早,晋王长公子是养在楚国夫人名下,但依奴看,晋王家的几位公子间,可并不和睦。
还有早先楚国夫人病重之事,她到底还是亲于晋王二公子多些,只说了想让晋王二公子回汴州探病,对晋王长公子却是只字未提。”
唐焕淡笑,“到底不是亲生,能有什么感情?唐玉和也是个人才,又与朕有义父子的声名,如果他在晋王府受挫,自然会向朕靠拢。”
那侍宦连忙奉承道:“陛下真是高见!当年的秦将军,最开始也是效忠于晋王,到后来,不也更忠于陛下了吗?恭喜陛下又得一臂膀。”
唐焕微敛笑意,“是助力的臂膀,还是背后捅刀子的奸猾,还需慢慢再看。他若生有妄心,又或者是在故意讨巧卖乖,那朕也留不得他!”
唐玉和来到宫外,只见唐玉项并没有离开。两人目光相视了一阵,唐玉项先朝唐玉和走来,然后一礼道:“阿兄安好,二弟先在此恭喜了。”
唐玉和并没有回礼,只是凑近唐玉项身边轻语,“今日你算计阿葵之事,来日我一定加倍讨回。”
说完,唐玉和越过唐玉项,没再坐进马车,而是身姿帅气地上马,然后策马扬鞭而去。
唐玉项看着唐玉和离开的背影,脸色也清淡了下来。
随即,他看了看宫内的方向。不知想到什么,静默了一阵,这才转身上马向晋王府而去。
青葵被安排的居院,并不算偏僻,之前里边的摆设便不差,但直到青葵用过膳,还不断有进出的侍奴送来了不少用具与饰物。
“公主。”门外走进一个侍婢,先朝青葵一礼,再道:“吴国梁大夫求见公主。”
正文 第149章:余波
青葵含笑,“梁大夫乃我阿兄,有请。”
“是。”那侍婢连忙去吩咐。
青葵起身迎到门口,与走近的梁井初相互一礼,两人直起身,含笑而望。
“近半年未见,阿兄似乎消瘦了些。”青葵伸手一引,两人朝屋内走去。
梁井初微笑道:“近半年未见,公主却是没有太多变化。”
两人各自坐下,下奴奉上茶点退到一边。
“阿兄还是唤我阿葵吧。”青葵道:“阿葵能有今日的造化,全赖阿兄与堂叔父,只可惜身在异国,不能亲见致谢尽孝。”
“你实在太客气。”梁井初见青葵仍如从前一般,也就随意了些,“我过来时,父亲一再叮嘱我替他好好问候你。他也是在吴国公务缠身,不得亲来。若有机会,他倒真想亲来一见。”
青葵一叹,“我实在惭愧。”
“都是一家人。”梁井初抿唇,“何必如此见外?此次我会在洛阳久留一段时日,咱们兄妹也能好好叙叙。”
“那就好。”青葵道:“我真害怕,你见我一面就这样离开。”
两人各自抿茶,有些话当着这些宫中侍人的面不好明言。不过梁井初的这些话也透露出来了点消息,他应该会等到战事平定,然后和吴王七公子秦辰悦一起回国。
秦辰悦若回了国,又有梁家的支持,将来的造化就难说了。
留在府中的玉冬、十松与乙清三人,先是听闻宫中剧变,皆是替唐玉和与青葵担心不已。一面遣人去宫门口探听消息,一面在心里念着两人无事。
待宫中事平,进一步的消息传回到府中时,三人也就得知了青葵的真实身份。
三人都十分震惊,但玉冬和乙清的表情还收敛些,十松听了后居然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天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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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居然使唤了个公主?玉冬,你说,阿葵她……不,寿昌公主会不会砍了我?”
玉冬闻言,又好气又好笑,上前便狠捏了十松一把,“瞧你这话说的,阿葵……公主她是这样的人吗?”
玉冬的心里也是久久不能平复,难怪她从前便觉得青葵与她们都不同,原来竟然是明珠蒙尘。想起青葵从前吃了那么多苦,玉冬心里又十分感慨。
三人正在这里感叹与震惊,就见唐玉和回到院中。
眼见众人向唐玉和行礼,唐玉和点头朝正堂走去,气势已经大不一样,乙清还好,他一早便知道唐玉和是装疯。而玉冬和十松则是惊了再惊,震了再震,好一阵直到唐玉和唤他们,才回过神来。
三人在正堂跪下,只听唐玉和条理分明地说着话,“阿葵会在宫中暂居一段时日,不过她让我带话给你们,让你们不用担心。这些时日,你们也要好好练习规矩礼数,我这里没什么好伺候的,你们照往日一样便是。”
说完,唐玉和摆摆手,“都出去吧。”
语声不是太高兴。
三人唯唯而退。
出了正堂,来到廊下,十松拉着玉冬走到角落,轻声问道:“郎君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让咱们练习规矩和礼数,是嫌咱们从前做地不好吗?”
玉冬摇头,“我猜……郎君是想让我们去伺候寿昌公主。”
闻言,十松睁大眼睛,心里有些纠结,“这样啊……”
他舍不得他家郎君,但又觉得能跟着青葵的话,也是件好事。况且,他心里实在太有负担了,从前跟青葵没大没小的,如果去到她身边也能做补偿。
玉冬没有理会十松的纠结,想了想,还是转身回了正堂,在唐玉和面前跪下,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问道:“郎君,婢子想知道,公主她留在宫中真的不会有事吗?”
之前青葵的态度让她觉得,今天入宫并不是件轻松的事。
原本脸色淡漠的唐玉和,忽然转头看向正堂角落的那堆玩具道:“嗯,我不会让她有事。”
玉冬偷偷抬眸看了唐玉和一眼,只见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温柔。是自他进院后,唯一让人不那么心惧的神色。
不再疯傻的唐玉和,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势。连他们这些跟了唐玉和这么些时日的人,都觉得稍靠近些,就泛起深深的冷意。
“谢郎君。”玉冬垂眸起身而退。
莫名地,她觉得唐玉和说到便能做到。
原来,青葵的选择从来都没有错。倒是她,看走了眼。
脑海中闪过一道身影,玉冬摇了摇头,长出一口气,将那身影挤了出去。
青葵不会有事,她以后会好好留在青葵的身边。
唐玉项回到院子后,便命人取了酒,然后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个人疯饮,屋内不时还传来唐玉项喃喃的说话声。
门外知书与云齐相互看了一眼,最终还是云齐大着胆子进门相劝,“郎君,莫再饮了。好歹,吃些东西垫垫。”
说着,云齐将几上的肉食端到唐玉项跟前,却被半醉的唐玉项一手挥开。碗盏落地,菜屑四散。
“为什么会这样?”唐玉项迷朦着双眼,看向云齐道:“是我错了吗?我只是想让她看到我的真心而已,可她却看不到!
今天的事,她一定会很恨我对吗?她如果一早告诉我她的身份,我也不会让她受这么多苦,可她为什么不对我说?我没有想伤害她!没有!”
唐玉项愤怒地吼着,手中的酒壶也被摔了出去,发出碎裂之声。
云齐一边收拾地上的残碎,一边叹息劝道:“郎君莫要丧气,来日方长,青……寿昌公主总能看到郎君的好。”
“来日方长……”唐玉项低喃着醉倒在榻上。
宫中昏迷过去的曹太后一醒来,便念着四皇子,身旁的宫人相互看了看,却没有人回答。
“四皇子到底怎么样了?”曹太后怒声吼道。
“母亲息怒。”唐焕处理完手头上要紧的事情,便立即赶来长寿宫探视,正听得曹太后怒声质问。
曹太后一见唐焕,便红了眼睛,又气又急,抓起身边的软枕便朝唐焕掷了过去,“瞧瞧你宠幸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个个毒如蛇蝎,连亲子都不放过!皇后、侯氏,还有梁氏那贱婢!”
正文 第150章:失眠
见状,唐焕身边的侍宦连忙吩咐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寝殿内一时只剩下曹太后与唐焕两母子。
唐焕垂眸,一副俯首听命,惭愧不已的模样,“母亲教训的是,都是孩儿的错,还请母亲保重身子,莫再劳怒。”
“我问你四儿呢?四儿呢?”曹太后颤着唇问。
虽然四皇子是侯氏所出,但到底也是唐焕的子嗣,她的孙儿。况且,四皇子一向聪慧乖巧,曹太后虽与他不算亲厚,打心里还是喜欢重视的。
唐焕轻叹答道:“孩儿命人遍寻宫内宫外,尚未寻到其踪迹。”
闻言,曹太后泣声道:“这都是造的什么孽……”
“陛下。”殿外传来侍宦的禀报声,“沂国夫人求见太后。”
“让她滚!”曹太后再度怒声道:“白氏贱人,与侯氏、梁氏有何区别?陛下当立即处死。”
唐焕心中叹息,温声安慰了一番曹太后,这才离开,将白氏带离。
离开长寿宫,唐焕朝沂国夫人道:“这段时日,你先呆在自己的宫中。太后那里,你也不用去尽孝。太后一时伤心,难免有些想不开。方才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我相信,侯氏与梁氏之事,与你无关。”
沂国夫人一向深居简出,并不掺和后宫诸事,所以唐焕压根不信她能与今日之事有什么关系。
闻言,沂国夫人却蓦地扑嗵跪倒在地,“承蒙陛下恩宠多年,贱妾无以为报。今日之事,贱妾亦有疏忽之责,难辞其咎。
况且,太后说地也没错,贱妾与侯氏、梁氏皆乃故安国人,要说没有牵连,只怕没有几人会相信。”
说着,沂国夫人伏首道:“贱妾愿往尼寺出家,此后一心替陛下、太后,还有成国衷心祈福,以赎前罪。”
唐焕先是一惊,随即扶起沂国夫人道:“爱妃莫要冲动,这话我便当没听过。我说了,今日之事与你无关,你不用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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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待过了这段时日,太后也就不会再为难你了。”
沂国夫人看了看唐焕,抿抿唇,随即垂眸道:“陛下,贱妾想去看看真正的寿昌公主,还望陛下成全。”
唐焕点点头,“也好,朕还有事要处理,一阵再去看你。”
青葵的居殿总算收拾妥当,众奴各行其事,井井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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