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君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默溪
裴瑾琰在离去后,便吩咐了人彻查彭家,京都有他的人看着,而远在江西的彭家则是派人过去。
其实从前不是没有查过,只不过现在他觉得有什么漏了,有必要彻查一番。
待到天亮,歇息了半夜的人也乔装出了京都,马背上,日头刚升映得天边金光一片。
戴着斗笠的人再度回头看了眼京都的方向,倏地勒马前行。
再等等,只要再过些日子他就能回来了。
似乎是有意而为,陆家的事刚出正是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朝廷又闹出了江南贪腐账册。
这下子不仅江南的官员要栽跟头,一贯喜欢连坐的皇家自然也不会放弃打压官员的机会。
把平日里看着不顺眼的,趁此机会弄死,弄不死的就踢出京都,踢不出去的,也要将他们贬下去。
留下来的位置自然大量地提拔自个儿看好的人,顺便再为二皇子铺路。
这一后果有利有弊,直接地便导致了几个元老与皇帝死磕。
陆镇元近日也忙了许多,虽说已经尽可能地避免了自己的人被牵连,可还是有个别被火撩了袍子。
闲暇之余,他也不得不惊叹这一场变动来势汹汹,根本就是裴家一手推动的。
啧啧,想不到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腕力,饶是陆镇元也对裴瑾琰此人甚是欣赏。
陆苒珺早就得了这些消息,近日来一直在观望着,知晓皇帝与那几个元老死磕,谁也未曾退步,不禁放下心来。
若是真让皇帝赢了,无非是皇权又进一步,二皇子的根底再坚固一些,这可不是她所想看到的。
第264章 请罪
荣辉堂,陆镇元请了安出来就看到早已等候在院外的自家闺女。
看着熟悉的模样,他觉得心中的空洞渐渐被暖意取代。
“怎的不进去在这儿等着?”他负手走过来,观察了吓她的神色,见着并无异样,放下心来。
看来那件事对她的影响并不大。
想到这个又想到了苏恒,可惜了一个好孩子。
“之前请了安就不再过去打搅了。”陆苒珺跟随他的脚步离去,身后的丫鬟皆落在一丈外跟着。
“父亲近日忙么,朝廷的事还未有着落吗?”
“两方势力拉锯谁也不肯低头,自然没那么容易平息,再者说皇上此次的确有些过了。若是平时不危害到他们的利益,大家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妄想将他们连根拔起或是往死里打压,只要不想覆灭,谁会继续坐以待毙。”
陆苒珺惊讶,“父亲不打算出手吗,这么个好机会,若是收拢些势力必然能够壮大陆家的根基。”
闻言,陆镇元轻轻一笑,“苒苒莫担心,再说了,我可是皇上的心腹。”
陆苒珺撇嘴,“父亲,是不是皇上的心腹您自个儿还不清楚么,可别当我是稚儿。”
陆镇元讪讪一笑,摸了摸鼻子道:“总之此事我自有安排,你就好好待在府里。”
“父亲不需要帮手么,苒珺不是无知之人,可以帮助父亲的。”
“这是身为父亲的担子,不需要你来承担。”陆镇元摸了摸她的脑袋,眼中一片温和。
“三弟,”陆怀仁走了过来,面上神色严肃,看了眼陆苒珺,见她行礼后道:“珺姐儿也在,之前碰到婆子说是有人拜访,你快去瞧瞧吧!”
陆苒珺惊讶,看着陆怀仁似是有事要说,她知道怕是想支开自己,也就没在意,恭敬离去。
刚回到自个儿院子里,便瞧见了正与南悠说话的婆子。
“奴婢给四小姐请安。”婆子忙行礼道。
陆苒珺颔首,“你是门房的婆子吧,来这儿做什么?”
“奴婢是来禀报四小姐,徐家姑娘来了,您的意思是……”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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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望着她,似乎只要一句话她就立即去将人轰出去。
也是,出了那样的事,的确让陆家的人对苏家与徐家没了好感。
陆苒珺想到了来人是谁,只是这个时候自己该如何面对徐五呢?
婆子见她沉思,转了转眼珠子道:“四小姐,这种人还是由奴婢去打发了吧?”
陆苒珺没有说话,却是皱了皱眉头,东篱见此,冷声斥道:“放肆,小姐没发话谁准你随意揣测主子的意思?”
婆子一听连忙请罪,“是奴婢的不是,请四小姐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好了,”陆苒珺打断她的话,“南悠,你去将人带进来吧!”
一直不说话的南悠撅了撅嘴,“是,小姐……”
真不知道小姐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个徐五也太过分了。
东篱跟着陆苒珺进了屋,临走前,警告道:“不要多事!”
南悠更加不满了,哼了声便带头出了院子。
婆子见此,也快速地跟了上去。
“这东篱真是威风,不愧是四小姐身边的第一人,一句话婆子我腿都软了,还是南悠姑娘好,看着就是亲近人的。”
正在行走的人闻言,顿了下来,微微转身看着婆子,面上也不复之前的神色,看起来微冷了些,与方才的东篱倒是有几分相似。
她一言不发地盯着婆子,直到对方渐渐地察觉不对,心中打起鼓来,“南,南悠姑娘,怎么了?”
婆子扯了扯满是皱褶的脸皮。
南悠抿唇,泛着冷意的目光依旧落在她身上,口中说道:“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奉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这次是警告,下次可就没那么容易放过你了。”
“你、你……”婆子还想说什么,南悠却是不再理会,径自拂袖离去。
路过的丫鬟将这一切斗看在眼里,悄无声息地离去。
婆子气结,好一会儿才磨磨蹭蹭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反正又不是不识路,哪里用得着她带,之前不过是想寻点儿机会接触罢了,这会儿挑拨不成,她自然也就不往跟前凑了。
来到一间屋子内,婆子恭敬地行了礼,道:“夫人,事情办砸了,那个南悠不像是平日里看起来傻乎乎的,想要挑拨她们之间的关系,恐怕有些难。”
立在窗子前,手执银剪修着盆栽的人一顿,淡淡道:“是么!”
婆子低下头。
一室静默,只余下剪子修饰盆栽发出的声音,像是剪在人心头,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就在婆子踟蹰着要不要打破沉静时,窗前的人出声了。
“你先下去吧!”
婆子忙不迭行礼,“是,夫人!”
窗前的人直起身子,一半的脸隐在了阴影里,只见她伸手,没有丝毫犹豫地剪下了刚刚修剪好的花朵,徒留一根花枝讽刺地立在盆中。
……
徐五跟着南悠来到陆苒珺跟前,倒是让后者吓了一跳。
不过几日不见,眼前的人既苍白又脆弱,藏在披风里的身子消瘦得几乎随时都能倒下。
无语凝噎地看着她,突然地,就跪了下去。
“你做什么?”陆苒珺惊道,同时抬头看了眼同样惊讶的几个心腹丫鬟。
回过神来的东篱连忙去将门窗关了起来。
南悠与欢言则是神色复杂地看着跪在陆苒珺跟前的人,一时有些怔仲。
“陆姐姐,请你原谅玉珠,那日的事并非玉珠本意,我,我根本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徐五落下泪来,跟在她身边的丫鬟也跪着,小声泣着。
陆苒珺伸手将她拉了起来,可徐五却不肯,见她如此,陆苒珺紧了紧手,“不需要道歉,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所以并没有怪你。”
徐五闻言一喜,苍白的脸上泪痕交错,“真的?”
这些日子她听过很多,也见了很多,从以往备受宠爱的徐家小姐,到族人都避她三舍,外人说三道四的不敢出门的她。
无一不在提醒着她的过错。
暗自伤心了好些天,才想到应该比她更伤心的陆苒珺,犹豫了许久,才决定收拾干净过来请罪。
无论如何,是她对不起她,破坏了她与苏家公子的姻缘。
虽然,不是她有意而为。
第265章 狼狈
陆苒珺拉着在炕上坐下,亲自替她斟了杯热茶,目光触及到她瘦弱的手腕,叹道:“何必如此折磨自己,你该想到的,这分明是场阴谋。”
徐五低下头,未戴发饰的长发在她消瘦的脸颊边垂下,以及那掉落的泪珠。
陆苒珺不忍,撇过脸去。
“陆姐姐,那日醒来我真的犹如堕入了地狱,周围好冷,她们看我的目光也好……”
“对不起……”
“不,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才是。”
陆苒珺眸色微动,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缩回了想要伸出的手。
徐五深吸了口气,抬起头,“陆姐姐,我……我与苏公子已有了夫妻之实,我们……”
“你们就要定下亲事了?”陆苒珺说着,一顿,“不,应该是你们就要成亲了?”
徐五咬唇,终究是点点头。
陆苒珺轻笑,拿起茶盅呷了口里面的清茶,目光望向窗子外头。
九月的天儿愈发凉了,院子里偶有飘落的枯叶,就如站在她看到的那片打着旋儿落下的叶子。
尘埃落定么!
也好。
“那我该恭喜你了。”徐五听到她这么对自己说道,惊诧地望向她,见到她扬起的淡笑,心中更是愧疚。
“陆姐姐,你值当更好的,一定会比我更幸福。”
“这些对我来说无所谓了。”
这话说的徐五心中一痛,终究是给她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了吗?
其实这倒是她误会了,陆苒珺的意思本不是那样,只不过是她本身的缘由罢了。
是的,无所谓,亲事对她来说无所谓,这样也好,不至于耽搁了苏恒。
“你脸色不大好,今儿个又起了风,还是快些回去吧,莫叫家中长辈担心。”
徐五知道她是让自己回府复命,并未拒绝,起身行礼。
“陆姐姐保重。”她低头,在丫鬟的搀扶下匆匆离去。
有些狼狈,更像是落荒而逃。
陆苒珺失神了许久,才在东篱的叫唤下回过神来。
南悠上前将茶盅换下,嘟囔道:“这徐家也太过分了,姑爷都抢走了,这会儿又来厚着脸皮求原谅,难道说小姐方才若是不原谅她,他们两家就成不了姻亲了?徐五小姐就嫁不出去了?”
她一向耿直,酒这么将徐五来此的目的说了出来。
东篱没有说话,显然对这事儿也没抱多少好感。
“迟早的事,只不过分早些时候晚些时候罢了。”欢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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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这点儿日子都等不及,说的好听是过来请罪,不好听的就是逼着小姐原谅。若是咱们小姐今儿个不松口,是不是往后人家就要说咱主子的不是了。”
南悠怒火中烧,咬牙道:“真是太过分了。”
陆苒珺低垂着眼睑,几人的话好似听了又好似未听。
“东篱,回头你去祖母那儿走一趟,”她顿了顿,闭眼道:“就说此事已然发生,就当看在我的份儿上,莫要掺和他们两家的事了。”
东篱躬身,应下道:“是,小姐!”
南悠鼓着脸颊,欢言也叹了口气,突然,前者似是想起了什么,道:“小姐,奴婢之前跟着那门房婆子去带人时,那婆子竟然挑拨我与东篱之间,哦还有小姐您的主仆情谊。”
“哦?是之前那个婆子吗?”
“是,奴婢当时斥责了她,也不瞧瞧小姐您身边伺候的怎会中那等雕虫小技。”
陆苒珺微微一笑,“其实离间计确实挺好用的,不过也得看人罢了。”
闻言,几个丫鬟相视一眼,皆道:“奴婢绝不会背叛小姐。”
“我知道,况且我也不会留着会背叛我的人在身边,能够留在这里的,也都是我最信任的。在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也只会是你们陪我继续走下去!”
几人心中澎湃,目光炽热地望着陆苒珺,不必多说,就知道她们各自的心意。
荣辉堂里,东篱过来求见,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将徐玉珠的事情说了遍。
坐在堂前的老夫人面儿上并无多余的表情,连眼神也透着股冷漠。
“徐家么,行了,我知道了。”老夫人说完便不再理会。
东篱躬身行礼,缓缓退了下去。
即使到如今,她面对老夫人仍旧会害怕。
不过不仅仅是怕,也更加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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