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君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默溪
而自己这个太子则是给了他一个幌子光明正大地夺位罢了。
他还没死呢,这些人就一个个地迫不及待了吗?
搁下手中史书,来到这几日恍惚沉默的裴瑾琰跟前,他将自己要见贤王的事说了遍。
“你见他作甚,我说了这些事我会替你……”
“平远侯,孤是太子,只要孤一日不死,孤就还是这大周的太子,皇位的正统继承人!”
这关系到他的颜面,更关系到为他牺牲的母后。
倘若就这样将皇位送出去了,那先前的一切坚持又算什么,母后的牺牲又算什么?
裴瑾琰不是不惊讶的,原先不觉得,这会儿正眼一看,太子的眼中早已多了些什么。
顿了顿,他道:“既然殿下已经决定,那下官便去安排了。”
他离开后,并未看到太子露出的苦笑。
不能,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已经够了,接下来是他该承担的!
贤王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般,在侯府来人时,并未感到惊讶。
“请回禀太子,今日府中还有其他事,恕本王明日再登门拜见。”
来传唤的侍卫是太子跟前的近卫军首领,听到他如此蔑视的话,不由地握紧了腰间的宝剑,忍了许久终是没有拔出。
他扫了眼周围同样戒备的王府护卫,冷冷地道:“下官一定将话带到!”
贤王微笑,温和的面容与平日无异,“送客!”
近卫首领带着人离去。
得知消息,裴瑾琰并未多说,只不过太子到底年幼,忍耐不住发了通火。
室内除了近卫首领以及女官,其他人都撤到了室外。
将砸碎的赏瓶以及踢倒灯柱收拾好,女官温声劝道:“殿下,如今不比当初,贤王狼子野心已然暴露,咱们不应该与他正面对上。”
近卫首领表示赞同,“刘女官说的是,贤王手中握了一支军力,还请殿下三思!”
“孤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萧泽小小的脸上尽是冷漠,“可即便如此,身为太子的尊严也不是他人可以随意侵犯的。”
尤其是这样野心的贤王。
最愤怒的莫过于被欺骗,更何况还是这个人欺骗了世人,在他最为艰难的时候又要谋夺皇位的皇叔。
近卫首领与女官皆沉默,萧泽知晓他们担心,不过他既然已经这么做了,必然是有应对之法的。
“贤王想做皇帝还早着呢,没有孤还有二皇子,孤是绝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女官与近卫首领相视一眼,恭敬道:“谨遵太子之命!”
翌日,过了巳时贤王才姗姗来迟,早已等候中的太子见到他,倒未有什么不满,带着笑意道:“皇叔的架子可真大,连孤相邀都得排时辰。”
像是玩笑般地说出来,贤王面上见了礼,道:“朝堂不稳,殿下您又年幼,身为长辈自然得替您分担些,若是怪皇叔,那皇叔这厢给殿下赔罪就是。”
说着,他就要作揖赔罪。
萧泽勾起一抹冷笑,“皇叔日理万机乃是大周功臣,又何罪之有?若要因此怪罪于您,那世人该说孤的不是了。”
贤王笑了笑,谦逊道:“能为大周尽一点绵力不足挂齿,好在天灾已过,本王的努力并未白费。”
萧泽心中不耻,这是准备将功劳都揽在自个儿身上了?
他想到近日各地传来的消息,萧墨的所作所为似乎不仅得到了朝中百官的称赞,在百姓中更是犹如神子。
想来,这只老狐狸是早就设计好了,难怪会放心萧墨离京。
想到这里,他道:“皇叔的功劳孤记下了,待孤登基后,以皇叔的才智必定能成为孤的左右手。”
贤王闻言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原本温和的眸子也变得冷淡了。
见此,女官悄悄看了眼戒备着的近卫首领,两人心照不宣。
贤王并不在意他们的那些小动作,只见他手中捻着杯子,目光落在了瘦弱的太子身上。
“殿下也不小了,该明白皇叔的意思,若是不明白想必平远侯是明白的!”
“那皇叔是何用意呢?”
萧泽手掌按在几上,忍不住道:“让孤交出储君之位,还是给皇叔你让位,好让你顺利夺得皇权?”
“本王以为殿下该看清了如今的局势,仅凭裴家与一些老臣同二皇子对抗,恐怕届时这江山都可能丢了。”
“所以呢?皇叔是有什么好法子?”
贤王放缓了声音,“殿下还小,不足以与二皇子抗衡,而本王身为长辈自然有义务替太祖守好江山,稳固朝纲。”
“不过是为了私心,皇叔何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教人听了笑话。”
“殿下所言甚是,不过即便是私心,那也是事实。”贤王搁下杯子,神色悠然地拂了拂衣袖。
“看来,殿下是早有主张了,也罢,既然您执意如此,那本王也只好失陪了!”
第401章 风起
这无疑是威胁,了解弦外之音的萧泽咬牙,恨自己的软弱。
“王爷这就要走了么?”从屋外传来一道声音,人也出现了在了他们眼前。
瞧见他,萧泽眸子一亮,眼眶竟是微微泛热。
裴瑾琰安抚地朝他看了眼,随即对贤王行了一礼,“王爷造访本侯未能亲自相迎,还请恕罪。”
贤王不咸不淡地应了句,“无妨,在太子殿下面前,本王不敢说怪罪!”
“都不是外人,难得王爷还如此守礼。”
贤王一噎,瞥了他一眼忍下怒火。
这是在指责他无礼了?
裴瑾琰不予理会,径自越过他朝萧泽端端正正地行礼,“下官给殿下请安!”
“平远侯免礼!”
“谢殿下……”
裴瑾琰直起身子,看向脸色不大好的贤王,“王爷方才与殿下说什么了?殿下尚幼,有些事儿还需得本侯来参谋一二。”
“哼,裴瑾琰,你是真傻还是跟本王装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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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此言何意?”
“本王没那个闲情逸致陪你们玩,这件事你们是真明白也好假明白也好,总之莫要等到后悔了再来求本王。”
说完,他拂袖离去。
裴瑾琰眸子深了深,薄唇紧抿着,熟悉的人都晓得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可惜,余光瞥见萧泽那张稚嫩的脸,生生给压了下去。
仿佛松了口气,他转过身对萧泽道:“殿下没事吧?在府里他还不敢做什么,无需如此紧张。”
他指的是近卫首领,闻言,后者低下头有些羞愧。
身为近卫连在太子跟前放肆的人都拿不下,着实有愧先后。
萧泽并不在意,抬手挥退了他们,“我今日才知晓贤王的野心已经到了何种境地,真是没想到从前隐藏得这样深。”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还有一个人同样隐藏极深。
“贤王势不可挡,如今不是硬碰硬的时候,倒不如先让二皇子他们与之纠缠,此事我已经安排下去了。”
“表哥与陆姐姐决裂了?”
他抓住了重点,若非如此,以陆镇元在二皇子身边,他是不会轻易将他推进坑里。
唯一的解释便是,陆苒珺与他有了隔阂,而这隔阂恐怕是决裂。
裴瑾琰没有回答,只道:“这世间没有永远的盟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殿下觉得我该手软么?”
萧泽微笑,摇摇头,“不,这才是孤认识的那个表哥!”
至于陆镇元,陆家,他眼中隐晦地涌出了一丝波澜。
……
二皇子府,萧衡眉头紧皱,露出了深深的纹路。
他看着送来的消息,不可置信。
“皇叔他怎会……不,不可能,父皇明明说过他是可信之人。”
“殿下,知心知面不知心,您又怎能确保一个人永远忠心?”
萧衡看向说话的陆镇元,心头有些慌,“文贤伯,你说说该怎么办,皇叔他与萧泽可不一样,若是他真想与我抢皇位,恐怕……”
“看来贤王是早有预谋了,”陆镇元如是说道:“贤王一向名声不错,再加上此次世子又造势了一把,恐怕如今的他要比太子和殿下您得民心。”
萧衡脸色微变,“可恶,早知他有这般心思,我当初又怎会教他如意。”
现在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父皇又病着,这回能压的住贤王的,恐怕无人了。”
闻言,陆镇元眸子微动,拇指摩挲了会儿指节。
看来皇帝是真的一病不起了,那么查探母亲的事就排除了是皇帝的可能,而二皇子看着也不大可能。
这样想着,陆镇元道:“未必!”
“你说什么?”萧衡惊喜地看向他。
“殿下忘了,还有太子呢!”
“可太子一向与贤王交好,说不准他们此时已经联手……”
越想越可能,他脸色阴沉下来。
陆镇元安抚道:“裴家不是轻易让人掌控的主儿,贤王到现在都未动手,也就表明那边儿不曾与他联手,或者是拒了他!”
“这么说太子与贤王二人是不可能联手了?”他放下心来,不等再说,陆镇元却道:“当务之急是如何铲除贤王,太子那里可以先放放。”
“此话怎讲?”
按照他的意思,是先宰了太子,届时太子之位只会落到他手里,便是登基为帝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贤王势大,再加上世子捞到的好名声,恐怕民心所向,臣心不稳。”
萧衡思索着,犹豫道:“那依文贤伯你的意思是……先除掉贤王?”
“太子时日无多,殿下不必未为此困扰,贤王才是您该担心的,一旦臣心所向,那您就彻底失去了皇位,比起您,贤王更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
“哼,本殿下是不会让他得逞的。”说着,他立即摊开文书,“秀洲倭寇起乱,让贤王前去平乱如何?”
陆镇元略微点头,“殿下英明!”
只是,人家去不去就是另一回事了。
到底是不够稳重,遇事也太过急躁,这么一来,岂非暴露了他已经知晓贤王的目的了。
原本还可以再拖个些时日,多准备些,如今倒好,恐怕不久就要起乱了。
所为一朝风起,云涌不息!
几乎是调动令下达的同时,贤王也派了人传话给萧墨,让他速归。
而他则是好好地折起这张调动令,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了内侍。
“劳烦转告二皇子殿下,本王身体不适需得静养,辜负了殿下厚望,择日再登门拜访!”
内侍一脸冷汗地看着再正常不过的贤王,目光与之短暂接触后,一抹杀意涌现,内侍吓得立即哆哆嗦嗦地应下,“是是是,奴婢一定转、转告殿、殿下……”
贤王面上温和地点点头,看着连滚带爬离开王府的内侍,随后,眸色冷下。
“哼,还真拿自个儿当个数了。”他嗤笑道。
别说皇帝没崩,太子尚在,就是这两个都没了,也轮不到他一个庶出的来指手画脚。
能够容忍他蹦哒这么久已是极限,妄想将他调离京都自己掌权,也不瞧瞧自己够不够格!
二皇子府内,看着退回来的调令,萧衡咬牙踢翻了跪在跟前的内侍,“没用的东西,竟敢这样就回来了,岂非告诉他我二皇子不如他贤王?”
第402章 已尽
内侍鼻涕眼泪一堆,以头点地道:“殿下,贤王他不是个好惹的,他,他对奴婢已经动了杀意,奴婢……”
“哦?动了杀意?”萧衡玩味的声音响起,落在内侍耳中没由来地,让他心颤。
“殿、殿下……”
“那真是可惜,因为,本殿下也动了杀意呢!”
“殿——”
几乎是在同时,萧衡已经拔出了架子上搁置的宝剑,割断了一条性命。
鲜血喷洒出一道艳丽的弧度,映入双目阴鸷的人眼中。
自门外进来的人目光淡淡地瞥了眼倒在血泊中的身影,道:“殿下何必为一个奴仆动怒。”
萧衡扫了眼陆镇元,径自坐下后,拿出帕子将剑身染上的血擦净,再搁了回去。
“瞧着碍眼,自然就没有留下的必要。”
两人端起茶来,仿佛地上的血腥不存在般。
进来收拾的人大气不敢出一下,轻车熟路地将周围清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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