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君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默溪
“我五岁时便已经上了族学,以徳哥儿的年纪来看已经不小了,往后去了族学有先生专门教导,我平日里公务繁忙,也顾不到多少。”
戚氏红着眼,“可是,徳哥儿还未离开过我。”
陆镇元瞥了她一眼,问向正在仰头看他们的徳哥儿:“你可愿按照父亲的安排,进族学念书?”
陆骏德紧了紧小手,看向一旁的陆苒珺,见她微笑地点了点头,这才道:“徳哥儿愿意!”
戚氏死心,一时心中五味陈杂,她看着陆骏德,心中各种担忧已然跃出。
见此,陆苒珺心中叹气,她这个母亲,旁的都还好,只这性子太过软糯优柔,要想扶起来可并非一时之功啊!
用完饭,陆苒珺特意留下陪戚氏说了会儿话,“……弟弟眼见着也长大了,整日待在院子里也不大好,我记得出门儿时徳哥儿是很高兴的,可见他也喜欢外头,喜欢人多的地方。”
“可是他还小,若是去了族学会不会被人欺负了去?”戚氏担忧,“我这个做母亲的身份不高,平日里在府中也就罢了,有些事儿捂着不让他知晓就好,可在族学里就不一样了。”
陆苒珺抿唇,沉思道:“母亲是担心这个?”
戚氏点头,目光望着徳哥儿所在的东次间的方向。
“四小姐您不晓得,私底下那些个婢子婆子都是怎么编排我们夫人的。”秋菊忍不住说道。
“好了,这些就不要再说了。”戚氏皱眉,难得的说重话,让得秋菊闭上了嘴。
第48章 党派
陆苒珺握住她的手,“母亲,弟弟是父亲的嫡子,将来要撑起的也是陆家和父亲的颜面。若是任何事都替他想好,做好,那于他而言便是害了他。”
戚氏怔愣,“我……害了他?”
陆苒珺将在寺中的事与她简单说了遍,听完,戚氏沉默了下来。
她的确不指望儿子有多大出息,成多大功业,可性子怯懦如此,却是……
她不想自己儿子也同自己一般!
待到陆苒珺离开,戚氏又坐了许久,突然道:“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此时,屋子里只秋菊一人留着伺候,闻言,她道:“夫人,奴婢觉得四小姐说的话不无道理。”
戚氏动了动眸子,看向她。
秋菊继续道:“小少爷可是三爷的嫡子,若是将来有了出息,那些个丫鬟婆子哪里还敢再编排您?”
“我并不在意这些,我只希望徳哥儿平平安安的就好。”
“夫人,”秋菊来到她面前,道:“小少爷不止是您的儿子也是三爷的儿子,更是三房唯一的嫡子。您想想,陆家这样的书香世家,会让子孙平庸无能么?”
戚氏顿了顿,撇过脸去,“这些你都不必说了,我晓得的。”
见此,秋菊也只好沉默下来。
这厢,陆苒珺回到院子里,正房之中暖和一片,她解了身上罩着的狐裘,坐在炕上喝茶。
南悠小心翼翼地上前,说道:“小姐!”
“嗯?”陆苒珺悠悠地应了声,茶碗里头升起得热气很快便湿了她的长睫,形起一层朦胧。
南悠缩了缩脑袋,低下头道:“那个……沾衣似是病了……”
陆苒珺一顿,抬头看她,“病了?”
“是……”南悠撇嘴,“真是经不起折腾,娇弱得跟个小姐似的。”
不用想,她也差不多猜了个大概,并没有怪罪南悠,只问道:“你想怎么处置她?”
南悠抬头,睁大眼睛,“她都病了,奴婢就是想处置也没法子啊!”
陆苒珺笑了笑,“人就交给你吧,至于怎么处置她,也不必来问我了。”
南悠一头雾水,她家小姐就这般将人交给她了?
后厢里,南悠想了想,原本还有许多折腾沾衣的法子也搁下了。
来到沾衣的房里,她看着床上病弱模样的人,撇了撇嘴,“算你好运染上了风寒,若不是怕留在院里不吉利,甭想逃出我的手心。”说着,她吩咐身后的粗使婆子,“明儿个一早就将她挪出去,再给她找个大夫吧!”
就当她发发善心好了,总归出了这院子,往后就别想再回来了。
婆子讨好地应道:“南悠姑娘放心,婆子做事儿一向利落。”
闻言,南悠回头看了她一眼,点头道:“行了,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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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收拾下,明儿个直接挪出去。”
说完,她拿了些赏钱给她,婆子忙地接下连连道谢。
待到她离去,床上的人这才动了动眼珠子,缓缓睁开些许,看到在房里忙着收拾的婆子,她攥紧了身下的褥子,面上却是一派平静。
翌日,南悠将此事向陆苒珺禀报了,虽说人是交给她处置的,可她还是禀一声较好。
陆苒珺对此事并无多少关心,只道:“你不后悔就好。”
南悠一头雾水,却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应声,“已是年关,奴婢怕她留在院子里不吉利,以免叫其他人染上了。”
陆苒珺笑了笑,没再回应,随即吩咐了东篱收拾妥当,去了荣辉堂。
正房里,行礼过后,老夫人便让她坐下了,“昨儿个的事我听说了。”
炕上,周氏身上盖着裘皮。
陆苒珺低了低头,“让祖母操心了。”
老夫人笑了笑,道:“你做的不错,那程家固然算得上皇亲国戚,可一家子都是个拎不清的,下回再碰上能避则避,不能避也无需怕她。”
“是,苒珺谨记祖母教训!”
“你可知,我为何这么说?”
陆苒珺想了想,老实摇头,“孙女不知。”
周氏端起炕几上的茶碗,拨了拨茶面,道:“咱们陆家世代书香,天子近臣,即便不是皇亲国戚,可在皇上的心中还是有一定位置的。他程家不过是与皇后娘娘沾了个表亲罢了,再者,程家近年蹦哒得太欢,若真闹起来是讨不得好的。”
陆苒珺琢磨这几句话,心中已然有了数。
前世,程家就给太子一派拖了不少后腿,她想,若非太子一派缺少良将,也不会这般抬举程家吧!
到得最后,还要惹了一身骚。
“京中权贵如今分为大致分为三派,”不等陆苒珺多想,周氏徐徐道:“亲皇派如镇国公以及我们陆家这样儿的,二皇子一派如永定公,以及刑部尚书,礼部尚书。太子一派,就如安远侯裴家,以及程家……”
周氏提起太子一派声音便渐渐淡下去了。
陆苒珺眸子闪了闪,其实,太子一派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弱。
前世她曾做过他们的对手,自然还是了解些的。
“京城权贵世家太多太杂,如今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往后我会慢慢给你说道。”
陆苒珺回过神连忙福了福,“是,祖母!”
“去西间吧!”她挥手道。
陆苒珺低头应诺,随即离开了正房。
到得西次间里,她再坐下却是已经没有了看书的心思。
想要阻止彭希瑞接近陆家,不若阻止他接近二皇子,如此,只要他无权无势,陆家何须再担心他会背后插刀?
便是一只手也能碾死他!
可,她若是要做到这一点,只怕大有难度。
如今二皇子一派已经势大,压过了太子,陆家决不能再踏进去,否则就洗不清了。
到底该怎么办……
“小姐?”东篱走过来唤了一声。
陆苒珺抬眸,微微皱眉,“怎么了?”说着,她扫了眼门口躬着身子,穿杏黄袄子的丫鬟。
东篱附过去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突地,她便沉下了眸子。
“我知道了,你且吩咐下去,让人看牢了,等回去我再去同父亲解释。”她淡声说完,便翻开了书籍,目不斜视。
第49章 好自为之
东篱福了福,走到门口同那丫鬟说了几句,便打发了她。
这次老夫人并没有过来抽查她的功课,因此,时辰到了,她过去行了礼便离开了。
鸿澜院,陆苒珺见过戚氏后便一路来到书房,见到书案前的人,她过去福了福,“给父亲请安!”
陆镇元抬起头来,“怎的现在过来了,没在你祖母那儿用饭?”
“女儿怕再不来,您就要被人污了名声了。”她在一旁搭着裘垫的梨花高椅上坐下。
陆镇元不明所以,“这话如何说来?”
“早上您可是吩咐了府里给我的丫鬟请大夫,又让人将她安置在了管事处?”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陆镇元点头。
他早上正去外书房拿了几本书回来,路上便遇见一个丫鬟,说是苒珺院子里的,苦求他可怜。
瞧她病的那模样,他又还有其他事儿要做,便随口吩咐了声,哪里想太多?
“咳咳,”他不自在地看了眼陆苒珺,道:“为父没旁的意思,苒苒可不准多想。”
再者说,丫鬟是女儿跟前的,他再如何,也不会做出这种事儿。
况除了原配外,他于其他人根本没心思。
陆苒珺自然晓得,只是,他没有却并不代表别人没有。
“女儿此番过来同父亲说起这个不过是想提个醒儿罢了,毕竟人言可畏。”
陆镇元皱眉,这点着实恼人,他道:“回头我吩咐下去,谁敢胡说就给撵出去。”
他向来说一不二,府中的奴才也没有敢惹他的。
从书房退出来,陆苒珺嘴角的微笑便渐渐淡去,出了鸿澜院,她吩咐道:“将她安置在浣衣房,没我的吩咐不准她出来。”
东篱皱眉,“小姐,她这般不老实,若是再发生今日之事怎办?”
“那你就告诉她,是想继续留在府里,还是想跟夕露一样被发卖出去,若是后者,我可以成全她。”
“是!”
回到院子里,陆苒珺没再做别的事,只将陆镇元的画像拿出来。
上元过后便是她父亲的生辰,届时,这副画是要送给他的。
仔细想想,她都快忘记母亲的样子了,只记得那异常温香,抱着她的身子。
二十三这天,家中男子以陆怀仁为首,举行祭祀仪式。
这一番忙碌下来,就是连戚氏也没有闲着,被大夫人一同唤去帮忙了。
到了晚上,几房都聚在荣辉堂用饭,一盘盘各色各样的饺子端上桌,透过薄皮连里头的馅儿都看得清楚,味道香浓,引得众人睁大了眼睛。
周氏满面笑容,说道:“今儿个谁吃的最多,有赏。”
“母亲先说说要赏什么,儿子这肚子绝对敢称第一。”陆怀仁笑着拍了拍自己。
周氏瞪了他一眼,“你一个长辈难道还想跟小辈们争不成?”
果然,陆泓文等人一听,立即叫好。
“咱们哪里吃得过他们呀!”陆婉清撅嘴,引来苒珺一笑,“你还真想跟他们比啊?”
陆婉清抬起下巴,“谁要跟他们比了。”
陆家会吃的可不就只有陆泓文一个,一会儿可有他吃的。
“三姐平日里不是挺能吃的么,要不,跟大哥二哥他们比上一比去?”陆茗其实早就在盯着她们了,这会儿自然不会放过讽刺她的机会。
红疹的事已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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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她如今脸上全好了,对陆婉清与陆婉清两人自是恨得慌。
一个看不起她,一个害她,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婉清睨了她一眼,悠哉悠哉地说道:“五妹今儿个也出来了啊,我还真没瞧见,对了,你方才说什么了?”
陆茗瞪眼,气呼呼地看着她,许是她面上太过明显,引得曲氏朝这边看了眼,陆蔓见此,忙轻声道:“三妹,五妹,听说饺子里头放了三个枣儿的,谁吃到了谁福气多,咱们一会儿可要多吃些。”
“哼,跟她一块儿吃,堵得慌。”
“你说什么?”陆婉清瞪眼。
陆茗转过头去,却是不再理会她,气得陆婉清狠狠地刮了她一眼。
臭丫头,最近脾气见长,连她都不放在眼里了。
陆苒珺捏了捏她的手,摇摇头,道:“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自芳也,与恶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自臭也。二姐,好自为之!”
这句话是对陆蔓说的,后者闻言怔了怔,随即撇过眼去低下了头。
她只是个庶女而已,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这边说着,周氏已经吩咐开宴,因着陆茗膈应了下,陆婉清已是没了多大胃口,只用了几个饺子便饱了。
晚膳后,众人移步至宴息室喝茶,早早准备好的麻糖一搁下,年纪小的哥儿们便高兴地笑开了脸。
戚氏也让陆骏德拿了些,只是怕太甜了不好,是以没让他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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