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君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默溪
目光微不可见地扫过自己的手,方才对招的力道让得他都有些微颤,可见此人出手有多重。
周围渐渐明朗起来,两方人马犹自互相厮杀着,巴尔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你是一个很好的对手,希望下次在战场上能够与你再次交手,而不是那两个出手软绵绵家伙。”
说完之后,他下令全速撤退。
裴瑾琰舒了口气,转了转有些发疼的手腕,道:“留下一队人善后,其他人回去。”
“是……”
“爷,您为何不将那个鞑靼首领留下,如果是您的话,他一定不是对手。”
裴瑾琰的下属过来说道。
“短时间内我也拿不下他,拖来拖去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不值当!”
“原来如此,”下属佩服道:“连镇国公与西北大将军都拿不下的人却被爷您一个人击退,属下佩服。”
“少在这儿拍马屁了,回去再说。”
“是!”
天色早已大亮,陆苒珺依旧立在原地等着此前离去之人。
镇国公几人早已来过,陆苒珺感念他们辛苦了一夜,便让他们先下去处理伤口顺便歇歇。
约摸辰时中,浩浩荡荡的人马才回来,看到领头的人正威风凛凛地坐在马头之上,身上银白的盔甲让得他本就俊美的面容更加如天人,风姿无双。
走进了,四目相对,陆苒珺柔柔地笑了起来。
“恭喜平远侯平安归来。”
“让殿下担心了,终不负所望!”
裴瑾琰下了马来到陆苒珺跟前,她抬头,这才看到他的脸颊上还染着一丝血迹。
想也不想地,便掏出自己的手帕抬手替他擦拭起来。
“回来就好……”低语着,陆苒珺已经垂下了眸子。
有一只手拂过她的眼帘,抹去了那丝晶莹,“回营帐吧!”
“好……”
帐中,陆苒珺让人去统计了死伤人数,得知与鞑靼几乎持平后,微微摇头。
毕竟设置了那么多的机关陷阱,还是只让他们与自己消耗得差不多,这场仗表面上看是平局,实则是鞑靼略胜一筹。
如果一直照着这个情况下去,大兴的确有能力与他们耗着,可是这也意味着这场战争战线会被拉长,死更多的人,消耗更多的国本。
要知道,现在大兴多数地方吃的都是国本,去岁的旱灾又伤了根,短时间内,大兴也无法恢复元气,更何况还要支撑战争。
若不是她们陆家有有前大兴的宝藏,现在朝廷恐怕是一团乱。
正叹了口气,帐幕被人掀开,换下盔甲的裴瑾琰身着一身绛紫的衣袍进来,头上的发丝披散,还带着水珠。
“怎么了,如此惆怅,可不像当初力压群臣,领兵出战的皇太女!”
陆苒珺眼尾上翘,向他扫来,“你不好好歇着,过来作甚?”
“你说呢?”裴瑾琰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随意地揽着她。
陆苒珺顺势靠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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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宿未眠,自然是有些累的,而且还是在刚沐浴完的裴瑾琰怀中。
淡淡的熟悉香味充斥在她鼻尖,让她忍不住蹭了蹭,却引得揽着她的人一僵。
“咳咳,其余的事有镇国公处理,你还是先歇下吧,休息好了才能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
陆苒珺摇头,“仅仅一次袭击,我方伤亡就如此惨重,哪里还有心思安睡。”
裴瑾琰皱眉,“很多吗?”
“嗯,燕北军出动四万人只余一万多,西北军还好,这燕北军……”
着实让人头疼。
“整顿过后也不见多大效果,看来他们还真是硬骨头。”
“硬骨头也有硬骨头的好,第一个他们忠诚,若是用好了,这场仗他们就是把利剑,用不好这把剑也会伤了自己。”
陆苒珺闻言,抬头看向他,“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你不是已经有了?”
“哼,你就不能顺着我,”她嘀咕道,重新靠在他的怀中,“我准备大力扶持苏恒,他若是能不负所望驯服这些燕北军,那么燕北这块地方就是交给也不无不可。”
“你想把燕北交给他?”
“是,你觉得如何?”
裴瑾琰没有回答,只道:“苏家是外戚,在朝中已是极贵,将来的爵位亦是由苏家长子继承,你若再给了苏恒一个爵位,这一门两爵未免太过盛了。”
“可除了你我只能信任他不是吗?”
“你就不怕他也会走了燕北王的老路?”
“只要我在,就不会!”
裴瑾琰被她说的一愣,笑道:“看来,你真的很信任他。”
“自然,扶持了他,即便日后父皇退位新帝登基,我也有份保障。若是届时我与朝廷有了嫌隙,你可愿陪我造反?”
她不是什么善人,既然敢将皇太女之位让出去,就有足够的自保手段。
届时就看对方会不会与她离心了。
面对这个问题,裴瑾琰觉得没什么好考虑的,径自吻了吻她的额头。
“你是我的女人,造反这种事,还是男人来做比较好!”
陆苒珺弯起嘴角,心里如同灌了几碗蜜汤似得,甜得教人恍惚。
第486章
没过几日,远在京都的皇帝就收到了来自边境的八百里加急,燕北王造反的事一时间传遍了大街小巷。
文官这个时候就起了带头作用,一个个紧着上奏要处死燕北王世子一家三口。
竟是连宗室里的陆子媚也没放过。
太后也得了消息,对燕北王是恨到了骨子里,尤其是在知道了他们还勾结鞑靼后。
慈明殿一片狼藉。
“……朝廷的恩赐,前大兴对他们的恩赐都喂了狗了,如今竟然反过来咬主子一口,简直死不足惜。”
太后气得手指发颤。
已经下了早朝过来请安的皇帝不由劝慰,“母亲您消消气,好在苒苒能干,已经平定了燕北内乱,眼下也没损失多少,一切都还来得及。”
“哼,若非朝廷早有发觉,他燕北岂不是要揭竿起义了?”
说着,她一拍几面,“处死燕北王世子,这件事不能拖。”
皇帝点点头,“这件事儿子已经有了计较,不过,这子媚和承志那孩子……”
“云家的种不能留,至于子媚那孩子,她若愿意等这件事过去了,给她封个郡主再指门婚事也可,若是不愿意,就让她去庵里待着吧!”
“儿子知道了,那就不打搅母亲了,等处理完政务,儿子再来看您。”
说完他吩咐文老看好太后,便离开了慈明殿。
燕北王的事是个突破口,朝廷也可以趁机肃清一把。
将那些之前不好除去的人都剔除掉,这大兴才能是真正的大兴,才能是他陆家的天下。
朝廷的动作很快,有这些文官做前锋,几乎与燕北王有牵扯的,不属于朝廷一脉的,都下马了。
毕竟不是个嗜杀的,这些人大多都只是革职抄家,重的也只是流放。
至于关系亲近的,难免要死那么几个人。
而在此期间,原留在朝廷手中的那五万燕北军却跳了出来,与薛国公一块儿妄想逼宫夺权,被斩杀于皇城外。
到此,前朝的一切是真正地抹干净了。
慈明殿外,陆子媚卸了钗环妆面,素衣跪在殿门口整整一日未动。
第二天,太后顺口问了句,知晓还在外头,只得命人传了进来。
“祖母……”一进来陆子媚那张苍白的脸上就布满了泪痕,“孙女求您饶了他们吧,他们一个是您的孙女婿,一个是您的曾外孙,当初可是您亲自给我择的媒啊!”
“你受的苦我都知道,可云家造反的事也不假,燕北王不仅造反还勾结鞑靼,云嘉善没有理由放过,至于承志那孩子,只能说他没那个福气了。”
这么大的孩子已经知晓事,若是留下迟早会成为另一个她,于大兴就是个威胁。
“祖母,那可是我的亲骨肉,我怪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
“即便云家有错,可他还只有七岁,稚子何辜啊?”
“七岁?别说他只有七岁了,就是五岁,我也不会放过他。”
太后强硬道:“我念你是我陆家的人,给你两条路选。一是放弃他们,做个郡主,等这件事平息了,我再重新给你择门好亲事,二是这辈子就在庵堂里青灯古佛过下去。”
陆子媚苍白的脸上神情怔忡,抬起头,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瞬间冰冷,“祖母当真如此无情?即便我发誓,与他们再不踏入京都一步?”
太后面色不变,“我的决定不会改变,你是陆家大姐儿,当知道轻重!”
陆子媚轻笑,“轻重?”
她摇头,“我的娘家屠了我的夫家,现在连我的夫君孩子都不放过,还要让我知晓轻重,祖母,您好狠的心啊!”
太后面无表情。
陆子媚却是缓缓站了起来,“您从前就一直偏心着小叔,现在,又更是将他推到了那个位置上,为此您不惜毁了大房,都是儿子,祖母,您就没有一点点心痛吗?”
“住口——”
“你父亲与母亲的事是他们自找的,能保住一条命已是恩典,你还想如何?”
“成王败寇,这些都是你们的片面之词,若是今日坐上那个位置的是我父亲,他三房又待如何?”
“那今日家破人亡,跪在这里的,是不是就是她陆苒珺了?”
“你们分明是狼狈为奸,为的就是除掉我们,因为这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
太后冷冷地看着她,“简直是疯了,来人,给我把她拖下去,命太医给她好好诊治,一步也不准踏出门外。”
文老额上冒着冷汗,立即唤了两个宫女嬷嬷上来将还在疯魔的陆子媚堵住嘴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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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文老看向她。
“传我的懿旨,燕北王世子云嘉善与其长子云承志,于下月初二在午门外枭首示众,任何人不得求情,违者同罪!”
“是……”
韩家,陆婉清听闻这个消息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祖母以及从前那样和善亲厚的叔叔,竟会这般无情。
醒来后的她愣了许久才回神,抓着韩霖的衣袖,“这一定是假的对不对,祖母不会这样狠心的,大姐她可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亲孙女,承志那孩子也还小,怎么就忍心呢……”
叹了口气,韩霖拍拍她,“云家谋反的事乃是事实,到如今涉及的人有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别再牵扯进去了,太后亲自下了令,我不希望你有事。”
“可那是我嫡亲的姐姐啊,母亲不在了,父亲也不在京都,只有我,若我也不管她,还有谁能管她?”
“你还看不明白吗?即便是你父亲亲自回来去求太后,也不可能让她收回成命。”
“云家是不可能翻身了,你姐姐若是聪明点儿,还能富贵一生,若是……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陆婉清怔了怔,“他们当真就这么狠心?”
韩霖抿唇不语。
“不,不会的,还有一个人能够让祖母改变主意。”
她激动地道:“我去求苒珺,她与我自小就如亲姐妹般,我去求她她一定会答应的,就算不能放过大姐夫,也至少保住承志那孩子。”
韩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又咽了下去,转而道:“殿下她在边境御敌,你如何前往?”
第487章
“难道在边境就不能去了吗?为了姐姐他们,就是在天涯海角我也得去啊!”
“可边境离京都至少十日路程,你……”
“我可以的。”
陆婉清坚定地抬起头,因为除了她不会再有别人了。
韩霖拗不过她,“你走了哥儿怎么办?”
“哥儿还有你还有母亲,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你明知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前往。”
他揽紧了她道。
翌日,一辆马车及五六个护卫自官道上离去。
同一时刻,朝中又收到了消息,这次出现的,是极为珍贵的兵器,名为床弩。
因着这等兵器出现,早朝炸开了锅,一面有人力谏平远侯私藏兵器,意图不轨,一面有人力保其完善了床弩有功。
看着他们争论了一会儿,皇帝看向冉令,“冉爱卿如何看?”
一直未语而被点名的冉令只好站出来,“回皇上,臣以为现在边境危急,当以大局为重,还是命工部加紧制造床弩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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