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君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默溪
曲氏没有答话,跪在她身边的陆茗脸上红印清晰可见。
陆婉清撇嘴,嘀咕道:“之前那印子可没这样重。”
陆苒珺闻言,微微扯了扯嘴角。
“媳妇儿不敢,只是有些委屈不得不说罢了。”曲氏道:“媳妇儿知道自个儿不讨您喜欢,可茗姐儿好歹也是我们二房的嫡小姐,却是三番五次被欺负,哪里将她当成姐妹了,分明连婢子都不如。”
大夫人闻言冷笑道:“二弟妹这话说的是我平日亏待你们二房了?连婢子都不如,婢子能有丫鬟伺候,能出门有马车护卫,能穿华服锦裳?”
“大嫂此言差矣,我们茗姐儿再如何,也不如清姐儿珺姐儿,就连国子监的名额,三弟也宁愿给了旁人去,这家中哪里还有我们的位置,也就在外头还能保持一点儿体面了。”
大夫人抿唇,瞧瞧,中山狼就是这样,她不屑地撇过脸去。
曲氏继续道:“母亲……”
“你既然还唤我一声母亲,就该知晓,这个家,到底谁尊谁卑。历朝历代,嫡庶之分犹如沟壑,妄想跨越的,都没个好下场。”
曲氏怔住,见此,老夫人继续道:“你若觉得陆家薄待你了,我委屈你了,可以,我就成全你们二房分府另过去。”
“母、母亲,媳妇儿绝对没有要分家的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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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氏忙道:“媳妇儿不是这个意思,媳妇儿只是……”
“母亲何必动怒,媳妇儿不懂事,儿子来教训就好,您歇着。”陆英走进来,脸上一派温润地行了一礼,随即对着地上的曲氏道:“不识抬举,还不带着这个丢人现眼得东西滚回去,还打算让人送你不成?”
曲氏忽地抬头看向他,眼中溢满晶莹,陆英见此,又使了个眼色,这才让她低下头去。
“媳妇儿知错,自罚面壁思过,请母亲息怒!”说完,她拉起陆茗就走。
陆英松了口气,转身揖道:“儿子给母亲赔不是了,曲氏她虽不知分寸了些,可看在她嫁入陆家这么些年,育了一双儿女的份儿上,还请饶过她这一回,还有大嫂,弟弟这厢给您赔不是了。”
他对着大夫人又是一揖。
大夫人倒是不好再说什么,只道:“弟妹性子我也清楚,你也不必介怀。”
“多谢大嫂。”陆英忙道了谢,再看向坐在上首的老夫人,“母亲!”
周氏淡淡地看着他,“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你那闺女该好生教导了,别往后嫁了人,给我陆家姑娘抹黑。”
陆英连忙应诺,“是,儿子谨遵母亲之命!”
“你身为陆家人,该知晓什么人能结交,什么人不能结交,这点,不必我再提醒你吧!”
陆英猛然一怔,快速地低下头道:“是,儿子明白!”
见此,陆苒珺眯了眯眸子,若是她方才没看错,自己这个二伯父的手似乎颤了颤?
陆英退下,大夫人又与周氏说了会儿话,安排些事后,她也带了陆婉清退下。
“今儿个你去见了谁?”老夫人端起茶碗问道,让得陆苒珺心中一突。
但凭几句话便能猜到实情,陆苒珺不得不佩服自己这个祖母。
她没有隐瞒,将彭希瑞的事说了遍,却是淡化了裴瑾琰的存在,更没有提及太子。
老夫人搁下茶碗,招了招手,陆苒珺低头,想着,过去在她腿边跪下。
第68章 怀疑
见此,老夫人挑起她的下巴,道:“你是个聪慧的,该明白我对你的用心!”
陆苒珺长睫微颤,低声应了,“是,祖母!”
老夫人点头,松开了手,径自说道:“今儿个宴上都遇着了哪些人,做了什么,你细细说与我听听。”
陆苒珺应下,一旁的丫鬟已经得了眼色,搬来锦杌扶着她坐下。
待到她说完,老夫人思索了一番,才道:“内宅与朝堂素来密不可分,何人与何人的关系,这从外看不出来,从内就能一目了然。”
陆苒珺仔细地听着。
“前去赴宴的姑娘大多都有目的,若我猜的不错,永昌伯府该与那林家结亲了。”
“林家?”陆苒珺蹙眉,“林家不是与……皇后一族有些瓜葛么?”
“可你不是说,林家的姑娘素来与镇国公府等人交好么,与皇后一派的人倒是没多大往来。”
陆苒珺不解,“祖母,那这永昌伯府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究竟是向皇后靠拢了,还是仍旧同我们陆家一样?”
“靠拢?”老夫人嗤笑,摇摇头道:“永昌伯这是想双赢呢!”
她的意思陆苒珺很快就明白了,永昌伯与林家结亲,若是皇帝驾崩,太子继位,那于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若是二皇子继位,这祸也轮不到他头上,毕竟,他是保皇一派,谁是皇帝就听谁的。
这么想来,前世好似的确如此,永昌伯府虽无大功,却也没有过失。
当真是双赢!
不过,令她惊讶的并不是这个,而是老夫人。
以她的这般眼力与手腕,前世,竟会落得那个凄凉下场,不用想,定然有二房一份。
若是这般,那她身边之人还可信么?
这么想着,陆苒珺扫了眼屋子里头的人,无论是李嬷嬷,还是两个大丫鬟,都是周氏一手栽培的人。
若是她们之中有人背叛,还真是防不胜防。
就是不知,这几个人当中究竟谁会那么做了。
“在想什么?”老夫人的声音突然传来。
陆苒珺立即收回神思,恭敬道:“孙女在想一件事,不知当不当讲。”
“有话就直说。”
“是,”陆苒珺吐了口气,道:“其实,上元节那日,我在街上便见过彭状元了,那时候似乎有个披着黑斗篷的人将他请走了,也不知是不是我眼花瞧错了去。”
闻言,老夫人眯了眯眸子,“你所言属实?”
“孙女不敢隐瞒!”
“彭状元,”老夫人咀嚼着这几个字,道:“他这些日子与你父亲走得近些,就是不知是哪方的人了。”
陆苒珺动了动唇,她本想再说两句,可想了想又忍下了。
这个时候,她若是说多了,只怕也会引起怀疑。
既然这根刺已经埋下,彭希瑞要想陆家再接纳他,必然就会难上许多。
精明如周氏,既已知晓他有问题,定会多加防范。
从荣辉堂出来,陆苒珺松了口气,觉得身心轻快了许多。
一回到房里,她便让人重新梳洗,将那发带销毁了。
“拿十两银钱让人送到安远侯府,就说……赎回本物。”陆苒珺坐在炕上吩咐道。
东篱应诺,随即下去准备。
“彭希瑞那儿可有什么动静?”闻言,南悠上前来,回道:“除了常与三爷一同去茶楼外,并无其他异样。”
“还是探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
“三爷所在的包间乃是特定,周围亦是如此,并非给足银钱就能定下的。”
陆苒珺抚额,她这个父亲,也真是……
“罢了,此事暂且放下,你另外派人再盯着二伯父。”
南悠差点儿没站稳,“小,小姐……”
“怎么?”陆苒珺眉眼微抬,南悠立即摇头,“没事儿,奴婢只是怕人手不够。”
“不够就再去庄子上挑几个。”反正往后要用人的地方只多不少。
想到这里,她觉得也有必要培养一些人,这样在外头行事也能便宜些。
日头渐落,东篱接到了外头的消息,心中揣揣地来到陆苒珺跟前,道:“小姐,裴小侯爷他……”
闻言,陆苒珺从书中抬起头来,“他怎么了?”
“坠子没带回来,只带回了这个。”她将怀中的字条递上。
陆苒珺放下书,接了过来。
上头写着行字:若想取回原物,明日巳时一刻饮香楼见,过时不侯!
陆苒珺气笑了,她看着手中的字条,字迹苍劲有力,又有几分飘逸洒脱,倒是写的一手好字,可惜人却不是什么好人。
深吸了口气,她扔给东篱,后者塞进了香炉里。
“还说了什么没有?”
“没有了。”东篱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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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苒珺再无看书的心思,收拾了下,去了鸿澜院。
戚氏正在纳鞋底,瞧见她过来,笑了笑道:“还想着过几日唤你过来呢,正好,来试试这个。”
陆苒珺看了眼她手上的鞋子,一旁还有一只做好的,她道:“这个是……给我的?”
戚氏点头,“我估摸着做的,也不知合不合脚,你试试。”
她将那只鞋子递了过去。
陆苒珺接过,东篱帮她退了鞋子,将新鞋套了上去。
戚氏笑道:“走几步试试。”
陆苒珺眨了眨眼睛,走了几步,鞋子很舒服,软软的,与她平日里穿的并无差别。
“合脚吗?”戚氏问道。
“正正好,劳母亲费心了,”陆苒珺抿唇,自从生母过世,她已经许多年没有长辈给她做过鞋衣了。
听她这么说,戚氏就放心了,继续做着手里的另一只,道:“近日裁了些料子,颜色都不错,过几日再给你跟徳哥儿做身夏衫。”
陆苒珺微笑,“弟弟呢,该回来了吧,怎的没瞧见人?”
“在西间里头写字呢,如今天天抱着书,谁也不给打搅。”说起来,她脸上扬起笑意,“你说的是对的,我不该将他一直放在身边,人总要长大。”
见她如此,陆苒珺笑道:“母亲能想明白就好。”
晚上,几人一块儿用了饭,陆苒珺跟着陆镇元去了书房。
坐在炕上,陆镇元说道:“二房的事我听说了,那丫头往后不必理会,”说着,他又问她:“你可瞧见那人是个什么模样?”
陆苒珺想了想,摇头道:“巷子里有些暗,我并未瞧见模样。”
第69章 约见
陆镇元沉吟了会儿,并未再问起这事,陆苒珺想,她这么说,他心里该有数了。
往后也会防着些,至少不会像前世那般,推心置腹。
手谈两局,陆苒珺便没再多留,起身离去。
翌日,辰时末陆苒珺便出了府,马车一路来到街心最繁华的地段,饮香楼前。
她记得这儿的点心掳获了不少人,这儿的茶水更是达官贵人之喜爱。
这儿的饭菜,就是比起御厨,也差不了多少去。
戴着幕离,她由遮了面的东篱扶下车,进了茶楼。
“可是陆姑娘?”一掌事模样之人迎了过来,陆苒珺透过幕离打量了眼,缓缓点头。
那人连忙躬身,“贵客已在雅间等候,姑娘请小的来!”
“有劳了。”
“姑娘客气!”
跟着掌事上了三楼,走到一处靠里的雅间门前,掌事躬身道:“小的就送到这儿了,姑娘自行进去就好。”
说着,行礼退下。
东篱上前敲了敲门,随即推开。
陆苒珺走了进去,屋里熏着淡香,她不是很了解,只隐约闻得出该不是寻常之物。
抬手,让东篱将幕离摘下,她在桌前与那闭目养神之人相对而座。
“小侯爷好雅兴。”她看着他面前的尚冒着烟儿,只剩下半杯的茶水,琢磨着。
这次可不能再叫他给坑了。
裴瑾琰微微掀起眼帘,看向面前的女子,道:“陆姑娘很准时。”
陆苒珺挑眉,看向已然燃尽的香,抿唇道:“小侯爷这般大费周张地将我弄出来,不会只是来喝茶的吧!”
“的确不是。”裴瑾琰倒也没有否认,“还有些时候,陆姑娘不妨想想一会儿该怎么谢我。”
“谢你?”陆苒珺嗤笑,她看出来了,这厮分明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请问,我要谢你什么?”亦或是,他有什么值得她谢的。
裴瑾琰也不恼,端起杯子抿了口,悠悠道:“谢不谢无所谓,只要陆姑娘回答我三个问题就好。”
闻言,陆苒珺有些防备地看着他,“你想问什么?”
“放心,我问的自然是你知晓的,也是你能答得出的。”
“那我又凭什么要回答你?”
“陆姑娘不是想知道令尊与彭希瑞都在商谈何事么,本侯可以帮你。”
他斜倚在梨花椅上,锦袍肆意搭下,头上的紫金冠玉将他衬得愈发矜贵桀骜。此时,他正挑着一双淡漠的眼睛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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