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君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默溪
是她不知晓还是她们陆家都不知晓呢?
不过,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足以表明这些年两家的关系确实是淡了。
她记得小时候,与这些表兄舅舅还是很亲近的,后来她母亲去了,舅舅外放为官,至此就未再见过。
“与表哥也有七年未见了,我还记得,那会儿我们常在这园子里玩儿捉戏,大表哥总是捉不到我们。”
她说话间,余光也在留意着落后半步的人。
苏恒听她提起幼年之事,嘴角稍稍弯了些,之前横在两人之间的生疏也因此淡了些许。
他道:“是有很多年了,一转眼都长大了。”说着,他又问她:“这些年,你和姑父可还好?”
陆苒珺微笑,“母亲刚去的时候,父亲很不好,若不是我病了一场,只怕他也要跟母亲一块儿去了。”
苏恒抿起了唇。
“对了,父亲可着人给你安排了住处?”
“已安排了,就在外院的翠玉轩。”
“那儿是个好地方,我记得还有个湖吧,里头养了锦鲤,夏天还有荷花儿。”
“是有这些……”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荣辉堂,陆苒珺看了苏恒一眼,见他整了整衣襟,看得出他对老夫人也是有几分畏惧的。
“祖母其实人不错,虽严厉了些,可心不坏。”
苏恒笑了笑,“多谢表妹!”
两人进去,有丫鬟打了帘子见礼,引了他们过去。
堂上正坐着老夫人,陆苒珺行了礼后,便站到了她身边。
“苏恒见过老夫人。”他端正揖礼道。
周氏打量着眼前穿着青黛锦袍,风姿过人,颇有气度的少年。
“坐近点我瞧瞧。”她语气还算温和,见此,陆苒珺也松了口气。
父亲让她带过来,未免不有从中周旋的意思。
苏恒应诺,上前在丫鬟搬来的锦杌上坐下。
原以为老夫人会问他些家常之事,却不想竟是问起了学问。
苏恒不得不惊讶,却也对答如流。
“听说你师从任公,他近年可还好?”对于她的问话,苏恒一五一十地答道:“老师近年已关门不再收学生了,如今在山间安养,极少出门。”
老夫人听着,微微点头。
陆苒珺有些奇怪,怎么苏恒的老师,祖母也识得么……
“李嬷嬷,吩咐厨房今儿个多做几个菜,恒哥儿珺姐儿都留下。”老夫人说道。
李嬷嬷立即应诺,下去准备了。
“若是缺什么就跟府里说,自会有人给你准备,明儿个等文哥儿回来你们再见过,这几日就去国子监上课。”
“是多谢老夫人!”
苏恒起身揖礼。
老夫人点点头,刚想再说,帘子就被挑开,曲氏走了进来。
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老夫人道:“你那院子里又太平了?”
这些日子曲氏将火都发到了那些姨娘庶子庶女身上,二房可谓是一团乱。
可就是这样,她还有空子过来,很明显是冲着苏恒来的。
行了礼,她道:“一点小事,媳妇儿还是压的住的。”说着,她看向苏恒:“这位就是苏家的哥儿吧,瞧着模样真好,难怪她小叔百般夸赞了。”
苏恒垂下眼帘,行了一礼,“苏恒见过二夫人。”
“哟,这客气的,既然来了,就当成自个儿家……”
“你若是闲的慌老大媳妇儿那儿还有一堆事,过去帮她倒也不错。”
见老夫人发话了,陆苒珺与苏恒皆垂着眼帘,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
曲氏的脸色有那么片刻僵了僵,没错,她今儿个过来就是想看看把他儿子名额抢了的到底是有什么能耐。
所以,即使现在被老夫人训斥了,她也没打算离开,反而上前道:“母亲,媳妇儿这帮忙招呼客人也有错了,大嫂不得闲,我怎么也算长辈吧,过来瞧瞧可过分了?”
老夫人睨了她一眼,微微含着警告。
见此,陆苒珺决定还是撤离的好,便道:“祖母,表哥刚到,我且带他熟悉熟悉园子吧,一会儿再过来。”
老夫人颔首,“去吧!”
两人一同行了礼,曲氏盯着她们离去的身影,越看心里越不舒坦。
待到他们走后,老夫人才冷声道:“瞧瞧你那德行,既然知道自个儿身为长辈就做出长辈该有的样子。”
曲氏委屈,连日来的糟心事儿都碰着一块儿,这会儿老夫人一说,她便哇地一声哭起来。
“母亲你总会说我,可也不想想我好歹也是陆家的媳妇儿,为的还不都是陆家的子孙么?”
她哽咽着抹了抹泪:“您说说,延舒他比起这小子可差哪儿了。三弟他竟然帮着外人,那小子得了好处可他终归不是姓陆不是,往后又能回报咱们陆家吗?这年头白眼儿狼可多了。”
“住嘴!”老夫人瞪着她,“凡事不知动脑子,活该儿子不理会,夫君不进门。就你这般,哪里能掌着一房?”
“母亲,我为着自个儿儿子难道也有错了?”曲氏红着眼睛,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老夫人皱眉,冷声道:“你是没错,不过就是没脑子,国子监的名额是老三的,他爱给谁就给谁,凭什么非要给你?”
曲氏一噎。
“人家欠你的?”她嗤笑,“延舒既然有真才实学,就是不入国子监又如何,回头我给他一封举荐信,让他入青山书院,拜入程先生门下。”
曲氏听她这么说,暗暗思量了一番。
那南山书院的院长程先生乃是连皇帝都称赞的大儒,若是能拜在他门下,往后何愁没有好前途?
可那人脾气也着实怪了些,不如与那苏恒换一换?
“那程先生素闻脾气古怪,极难相处,延舒拜在他的门下不如让……”
老夫人额角青筋一跳,抬手就将几上的茶碗摔去。
啪地一声,精致的茶碗碎了一地。
屋里头的人连忙伏身跪下。
第74章 出气
“若是不想要就给我滚,还真觉得人家合该给你?”老夫人讽刺道。
到底上不得台面,吃相忒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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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
曲氏被她这一身气势震得当即脚下一软,回过神来忙道:“母亲、我、我错了,您别生气,您给的都是好的,媳妇儿在这儿先谢过了……”
“滚出去――”
老夫人闭上眼,真是多看一眼都觉得厌烦。
曲氏连忙行礼,“是是是……媳妇儿这就出去。”
她看了眼地上的狼藉,心口突突地跳着,转身就退了出去。
出了门,她才松了口气,额上已被冷汗浸湿。
屋子里,李嬷嬷让丫鬟收拾了,自己则端了热茶上来,道:“夫人,您消消气儿,犯不着因着旁人气坏了自个儿。”
老夫人睨了眼茶碗,接过来道:“回头准备封信给她送去,这段日子就吩咐她甭再过来了,免得我看着堵得慌。”
“是,奴婢遵命。”李嬷嬷小心翼翼地说道。
也是二夫人不懂得看眼色,正好在这个时候撞上来。
不拿她出气都不行。
将菜单子呈上,老夫人看了眼,说道:“再加道四喜丸子,我记得厨房早上有送来些嫩笋,中午做个千丝万缕。”
李嬷嬷闻言低头应下,心中念头转了转。
这两道菜说是为四小姐添得也不为过,看来,这位主子当真是对了老夫人的眼。
园子里,陆苒珺引着苏恒在水榭里坐下,让人上了茶水。
“二伯母素来如此,说话不大中听,表哥莫要见怪,往后礼数到了就好,其他的不必理会。”
苏恒点头,抿唇道:“我省得,不过,若是给你们添麻烦了,还是告诉我的好。”
陆苒珺顿了顿,微微一笑,苏家的人还是这般清高。
“表哥多心了。”她道:“不过,往后见到二房的人还是……”
“四姐,这是苏家的二表哥么?”陆茗从园子的另一条道儿过来,嫣然笑道。
陆苒珺侧首看去,见她穿着一身茜红衣裙,头上簪着挂珠羽钗,明显是刻意打扮过的。
不免,皱起了眉头。
“既然只道有客人过来,还不见礼?”
陆茗勾了勾唇,神采飞扬地上前道:“见过苏表哥。”
苏恒垂着眸子,看向陆苒珺,“这位是……”
“二房的五妹。”
他颔首,回了一礼,“五姑娘客气!”
相较与陆茗的亲近称呼,他这一声五姑娘无疑是打脸。
也不知怎的,陆苒珺竟是笑了出来,引得苏恒看过来,她也没觉着不妥,道:“五妹,我这个人爱清静,那边儿还有个亭子,你不若带着丫鬟过去。”
陆茗脸色不好,恨恨地瞪着她,“凭什么我过去,要去你自个儿去。”
“既然如此,那我过去好了。”陆苒珺也不废话,起身道:“表哥,那边儿花开得不错,过去瞧瞧也好。”
苏恒含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表哥请……”
“表妹客气了。”
两人配合得正好,一块儿踏出了水榭。
陆茗咬牙,绞紧了帕子,不过片刻,她又弯起了嘴角。
去吧去吧,看谁笑到最后!
陆苒珺与苏恒不知身后的人此刻所想,两人正离开了水榭,朝着亭子的路走去。
“我还以为表哥变了,没想到还是和从前一样。”陆苒珺笑道。
苏恒摇头,“我素来不喜她们,你也说了,少跟他们往来较好。”
陆苒珺想到方才要说的话被陆茗打断,不过意思也差不多。
她想了想,还是将缘由说了出来,“……父亲把国子监的名额给了你,是以二房一家对父亲很是不满,二伯母也闹过几次,往后你在外院自己也得小心,若是有什么事儿就同我说,或是父亲……”
苏恒听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低头望去,花丛底下正盘着一条吐着信子的蛇,眼见着就要伸头,苏恒一把拉过陆苒珺就往后退去。
“小心有蛇――”
随着他一声吼道,跟着的丫鬟们立即跳开远远的。
“啊……”东篱捂住嘴,惊恐地看着游到路中的东西,一阵头皮发麻,“小姐别动,这蛇没有毒。”
陆苒珺自是不敢靠近,待到看清,颤颤地点了头,一张脸隐隐发白。
苏恒看了她一眼,低声道:“躲开些。”
陆苒珺听话地往后挪去,她自小就怕这些东西,这会儿能挪动步子已是难得了。
苏恒倒是不怕,从一旁折了根树枝慢慢地靠近,一叉,便将那条蛇按住了。
东篱这才放下心来,连忙带着其他人来到陆苒珺身边,蹲下检查了一番,好在没有被咬着。
虽说没有毒,可也瘆得慌不是。
捉住了蛇,苏恒皱眉道:“府里怎会有这种东西。”
陆苒珺闻言,抬起头避开那蛇道:“表哥能把这东西弄给我吗?”
这会儿她已经冷静多了,任由东篱给她擦着额上的冷汗。
苏恒想了想,道:“你且回去收拾下,我一会儿让人把这东西给你。”
“多谢表哥……”
待到他离去,东篱看向水榭的地方,道:“小姐,此事可要禀报老夫人?”
毕竟在府里弄出这样的东西,凭这一点,陆茗就别想好了。
可陆苒珺却摇头拒绝了,看着方才走过的地方,直觉得背后麻麻的。
“方才的事谁都不准传出去,”她吩咐道:“既然她自个儿捅的篓子,就让她自个儿补上。”
东篱应诺,扶着她回院子去。
当下,陆苒珺便让婆子打了水,她要沐浴。
无论有没有碰到那东西,她都觉得恶心。
不多时,真有个外院的婆子拿了一个梅瓶过来,说是表少爷送的。
里头是什么东西,陆苒珺等几个知情的丫鬟心照不宣。
东篱胆子大些,接了过来,道:“小姐,这东西该放哪儿?”
“从哪儿来就放哪儿去。”陆苒珺让南悠替自己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只簪了几朵宫花,倒和她粉黄相交的衣裙异常合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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