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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膳房的小娘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荔箫

    “师父,您有心事?小的给您分担分担?”徐世水在旁点头哈腰问得小心,反被陈冀江一横:“你分担个屁!听好咯,以后待尚食局小心点,万一坏了什么事,小心你的脑袋!”

    不管是什么事都显然是和皇帝有关了。他尚未弄清不能瞎说,但该提点底下人的还得提点着。

    冬至,又是要小忙一场的时候。

    各宫差不多从这会儿要开始置办过年的新衣首饰,尚食局从此日也可以开始安排新年宫宴的膳单了。

    当然,这一日本也有些特殊的膳点要备。

    饺子、汤圆、年糕、赤豆糯米饭是不能少的,食材从半个月前就已备妥了。除却饺子以外,后三样都要用糯米,是以那日进来的糯米数量让新入宫的小宫女们吃了一惊。

    还以为这是要拿糯米当大米吃。

    做年糕,崔婉是一把好手,这差事就自然交给了她。

    领着手下的一众宫女将糯米洗净、碾碎,铺在垫布上入锅小蒸一会儿。

    糯米微甜的香气刚从锅边溢出来,小姑娘们就开始使劲吸气,而后干活就更积极了:赶紧做完各宫的,就可以做自己的了!

    一个小少使跑进膳间来,踮着脚尖四处望望,然后跑向正调豆沙的雪梨。

    拽拽她的衣袖,小少使怯怯道:“雪梨姐姐,尚食女官叫你去。”

    “哦!”雪梨轻快一应就要去,倒是旁边的崔婉皱了眉。

    这小少使也是分到她手底下的人,挺活泼的一个孩子,鲜少见她这副神色。

    崔婉就把她叫住了:“阿落,女官怎么说的?”

    雪梨疑惑地看过去,这下,她也注意到阿落一脸紧张。

    但阿落什么也没说出来,挤了半天也只挤出一句“也没什么,就是女官看上去脸色不好”。弄得崔婉也没办法,再蹙蹙眉,点头让雪梨去。

    雪梨洗干净手退出膳间,快步到了邹尚食房门前,抬手轻叩门:“女官,奴婢雪梨。”

    “进来。”

    邹尚食的声音四平八稳。雪梨推开房门一看,同屋的三位都在里面。

    蒋玉瑶面色冷淡,白霁一脸害怕,苏子娴则哭得双眼通红。

    另外,还有两位年长的宫女是她没见过的。不是尚食局的人,但看上去位份不低。

    邹尚食的目光在雪梨茫然的面容上定了一会儿,眉心微皱着一喟,将案上的东西往前推了推:“这是怎么回事,你自己说。”

    雪梨顺着看过去,视线定住时陡然一愕。

    邹尚食的眉头皱得又深了一分:“看来你确是认得?”

    她当然认得,那是指挥使送她的生辰礼。她很喜欢,但没机会戴,一直放在枕头底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

    ☆、求救

    雪梨点点头:“是奴婢的东西。”

    邹尚食也一点头,又问:“哪儿来的?”

    雪梨刚要作答,却蓦地一噎。

    头一回见到指挥使时他说的话她可没忘——他说,如果那边的事情她敢透出去半个字,他就让宫正司把所有的能动的刑都在她身上试一遍,然后弄死她。

    虽然时至今日她已不觉得指挥使那么残暴了吧,但是……

    不敢赌啊!

    于是雪梨咬咬嘴唇,不知道怎么答了。

    几人的目光注视下,她没声了。

    “快说清楚。”邹尚食微显愠色地催促着,一沉,又道,“我查过了,不是你从家中带进宫的东西,也不是哪一宫的赏赐。”

    雪梨还是不吱声。

    邹尚食的神色更阴两分:“有人说你与外臣私相授受,你承认吗?”

    一句话,一下就把雪梨吓懵了!

    “私相授受”?!

    这四个字安到宫女头上,就跟说与外臣“私通”是差不多的——只不过听起来委婉一点。

    去年就有个年长的宫女因为与宦官不干不净被打发了,对外也是“私相授受”这个罪名。去了什么地方,她到现在都不知道。

    所以这四个字真的很严重啊!

    纵是对男女之事尚还懵懂,雪梨也还是吓得后脊发凉:“不是!不是什么‘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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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授受’……奴婢没做不该做的事!”

    尚食一旁,其中一个她没见过的年长宫娥冷肃道:“与你同屋的宫女说,你曾熬夜缝制一个荷包,是男人才会用的样式,有没有这回事?”

    雪梨双肩一颤,愕然看向在座的三个同屋,满是惊诧。

    她薄唇翕动良久,脑中却发懵到连个谎都扯不出来,倒是苏子娴蓦地哭了出来:“不是的女官……”

    屋中几个年长的一同看向她。

    苏子娴慌张摇头:“那个荷包……那个荷包是与奴婢相熟的一个宦官要的,奴婢觉得雪梨绣工好所以央她来做……”

    “那个宦官叫什么、在哪里做事?”方才问话的宫女目光平淡地在苏子娴面上划着,“若他拿不住来,你和她同罪。”

    刚想附和子娴一句的雪梨蓦地噤声了。

    下一瞬,那宫女侧首看向蒋玉瑶,颜色稍霁:“你再说说。”

    蒋玉瑶颔首,始终未看雪梨,轻轻说:“奴婢看到雪梨一连数日熬夜绣那荷包,是个雄鹰的图案;还有好几次……她拎着食盒出去,可又没听说她在哪宫有交好的宫人。最近一回更是回来得特别晚,后来更常在夜里偷偷看什么,奴婢好奇,翻开她枕头一看,就看见了这簪子。”

    雪梨静听她说着,一颗心跳得乱极了。好几次,“言承淮”这名字都涌到了嘴边,又每回都使劲咽回去。

    谁知道这么说出来是能救她一命,还是让她死得更惨?

    邹尚食没好脸色地一睇她,淡声道:“雪梨出去等着,你们三个先回房。我与宫正司的女官有话说。”

    那二人是宫正司的女官?!

    雪梨心里“咯噔”一下,悬得更紧了。

    这日中午又开始徐徐飘雪了。

    越落越大的雪花让这冬至日又添了点不一样的节日吉意。尚食局在呈往各宫的膳点中都添了一道羊肉汤。

    取的都是鲜嫩去骨的羊腿肉,一碗碗盛出来,大小恰可入口羊肉块旁边配着白皙的山药、微透的萝卜,上面飘着青白葱花,热气暖融融的,看着就驱寒。

    往紫宸殿呈晚膳的宫娥们也出门了,这一趟去的人显得格外多。因为雪下得突然,好几位正议事的朝臣暂被堵在了宫里,皇帝就吩咐尚食局多备一些送去,不让几位大人饿着。

    一个□□岁的小宦官在紫宸殿后头探头探脑的,时不时踮起脚尖儿四处看看,又什么都看不见。

    不知他有什么急事,寻不到人便急得在墙根底下团团转。

    冷不丁地被人一拍肩头。

    小宦官回过头,眼见身后两人都比自己高一头还多,很是灵巧识相地欠身:“两位哥哥……”

    “谁是你哥哥!”对方却不给他面子,徐世水伸手一拎他耳朵,“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贼头贼脑的干什么呢?”

    天冷,耳朵本来就被冻得够呛,这么一拎直痛得他要涌眼泪,强忍回去,倒抽冷气告饶:“哥哥饶命、哥哥饶命!小的也是受人之托来……来找位大人!”

    “找位大人?”徐世水一听,松开了他。上下打量一番,也拿不准他是不是替哪位贵人办事,转过身去,询问背后之人的意思。

    那小宦官顺着看过去,刚一定睛就吓跪了:“陈大人!”

    陈冀江双手拢在袖中,站在五步外的地方睇着他,没挪脚也没开口。

    晾了他一会儿,陈冀江一开口就是:“我看这小子不老实,给他松松口。”

    他话音落时恰好寒风一刮,刮得那小宦官浑身都僵住了:“大、大人!小的说得是实话……”

    徐世水又哪里容他多废话?还是打完了直接问出实情来得轻省。

    他给师弟递了个眼色,二人不由分说地架着他就走了。一路架到偏僻无人的地方,几板子打下去,这小子就什么都招了。

    “尚食局”三个字一吐出来,徐世水就心弦一绷——师父那日特意要他近来多当心尚食局来着,眼前这小宦官……

    得了,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于是二人又把他架回紫宸殿后,扔进茶间见陈冀江。

    那几板子打得不轻不重,没让他走路不稳或者看着太惨,只是十足的吃痛,面色也白了些。

    一见陈冀江,他面色更白了:“大大大……大人!小的是尚食局的张福贵,御令卫的卫大人先前给小的塞过钱,让小的注意点儿事,今日小的听说……”

    “停。”陈冀江连忙喝住他,有点心惊。

    御令卫?牵扯上御令卫的事他还是不知道为好,何况同时牵扯上尚食局和御令卫?

    他嘴里说是给卫忱办事,万一实际上是给陛下办事的呢?

    眼睛一转,陈冀江把里面的利弊想了个透,知道这人必须让卫忱见——若是好事,他就当卖个人情;若是坏事,呵呵,那可不关他的事,他只是放人过去而已。

    茶碗一放,陈冀江发了话:“去,瞧瞧卫大人干什么呢。若在侧殿候着就直接带他去见,若正禀事,一会儿出来时记得把人拦下。”

    徐世水应了声“诺”就去了,片刻后,折回来带张福贵走。

    卫忱原在侧殿吃着年糕喝羊肉汤呢,甜咸频繁交替让他感觉不太好,正琢磨要不要叫份咸的年糕来。

    忽听宫人来禀说有个尚食局的小宦官鬼鬼祟祟地在后头绕,被陈冀江按了下来,说要见他,他顿时就没了吃年糕的心思了。

    他本没什么大事让张福贵做,头一回是因为要找人送贡梨才寻到了他。后来,觉得那小姑娘挺可爱的,却没人脉还傻了点,估计日后吃亏的地方不少,所以就索性花了点钱把这人铺下了,帮他送送东西传传话,能有个人照应着点总是好的。

    原是举手之劳的好心,权当做个善事,但今天……

    这人赶着大雪过来,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他胡想尚食局到底能出什么事,御前的人办事麻利,不一会儿就把人带到了。

    张福贵本就挨了打,一进这天子居所气势更虚,虽只是侧殿还是吓得他站不稳,徐世水一松手,他就又跪下了:“卫大人……”

    卫忱无声地递了张银票给徐世水,示意他出去,而后一扶张福贵,问他:“出什么事了?”

    “卫大人……”张福贵过了年关才算到十岁,其实也还是个小孩。方才被那么一吓,现在又听卫忱温言温语,忽地就哭出来了。

    话也说得磕磕巴巴:“卫大人让小的看着的阮姑娘……上午的时候让宫正司的人带走问话了,说是什么‘私相授受’……”

    “‘私相授受’?!”这四个字弄得卫忱都是一惊。

    福贵点点头:“是……小的打听了,好像、好像说是她同屋一个姓蒋的宫女揭出来的,说她熬夜给男人做荷包,还有、还有有位大人让小的转交的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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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被翻出来了。”

    “‘有位大人’?”

    荷包的事,卫忱是清楚的,这话却让他再度怔住。

    怎么还有别的外臣通过张福贵给雪梨送东西?真是和谁“有私情”?

    想想那小姑娘的年纪,卫忱觉得太荒谬了。

    可既然被查到这么个簪子,这事就不好办了。宫里对这种事尤其忌讳,就算是“捕风捉影”,结果也常是“宁可错杀”。

    卫忱眉头深蹙,看得张福贵愈发慌了。他和雪梨虽算不得有什么交情,但到底吃过雪梨几块糖不是?这让他觉得雪梨不是那样的人。

    “卫大人……”张福贵大着胆子催了一声。

    卫忱稍定神:“那人叫什么你知不知道?若不知姓名,长什么样子你记不记得?”

    “那人……”张福贵满是为难。名字确是不知道的,即便他看到那人写了字条放进盒里,却守着规矩没偷看。就连里面放的是支金钗,他也是今日才知的。

    只好描述起长相:“看着比卫大人您稍年长一点、略高一点,还……更有威仪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此时此刻,卫忱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卧槽你找我帮忙还说别人比我有威仪?咋不直接说他比我长得帅呢?当我听不懂啊?滚滚滚!不帮不帮!什么雪梨?不认识!(?_?)”

    ☆、前后

    宫正司中,雪梨毫无骨气地被吓哭了。

    而且已经哭了一下午了。

    这是真的害怕啊……上午时被押过来,就关进了这一方牢房里——哦,不对,还不是牢房,是刑房。

    四面墙里有三面都立着、挂着各样刑具,从竹杖皮鞭到夹棍钉板一应俱全,最中央的地方还摆着个大火盆,里面置着炭,炭上是烧得通红的烙铁。

    于是,虽然押她来的宦官把她扔下就走了,这几个时辰里没有一样刑具用在她身上,还是把她吓得浑身发软。

    连想嚎啕大哭都哭不出来,雪梨浑身发抖地缩在一个角落里,抱膝坐着默默流泪。

    一抬头就是满眼刑具、然后就忍不住想象自己会被折磨到多惨,她简直觉得这一下午比熬了大半年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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