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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膳房的小娘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荔箫

    隔代亲放在这儿。成太妃一面看锦书这么高高兴兴的,就知道雪梨没亏待锦书,一面又真生儿子的气。

    她进府门时自先是有好一阵礼数。谢明和兄弟出门了,留在府里的贺氏早得了信,领着几个府里的妾室一同来迎,好好地跟婆婆道了一番安后才得以把女儿搂到怀里亲亲。她早就想锦书想得不得了了,心里五次三番地埋怨谢明瞎抽风,一时兴起就把女儿送到宫里去远离了爹娘,二人近来为这个还小吵过几句嘴。

    亏的太妃把锦书接回来,不然她也不好去开这个口。

    成太妃垂眸看着母女二人,轻轻一喟:“阿宁,你跟我进来。”

    贺氏听着这口气不大对,短一怔,温声让锦书先回房去歇着,自己随成太妃进了堂屋。

    成太妃落座后审视了她半天,却不知怎么开这个口好了。

    她知道他们夫妻感情还挺好的,谢明虽待妾室也不错,但她这个正妻到底不一样。而且平心而论,她先前也挺喜欢这个儿媳、更喜欢这个儿媳生的孙女。

    所以这话要怎么说呢……

    告诉贺氏,他们不在洛安的这些日子,贺家彻底不行了?告诉贺氏她爹娘兄长都入了大牢?

    成太妃心里踌躇了许久,终是狠不下心将这话说出来,短短一喟,直截了当:“走吧孩子,跟我去清凉殿面圣去。”

    “面圣?”贺氏浅怔,心底的不安生得不清不楚,“面圣做什么?”

    成太妃朱唇微抿:“去跟陛下请个旨,让谢明休了你。你不能再给他做王妃了。”

    “母妃?!”贺氏狠狠愕住,一瞬后蓦地跪下,“母妃……妾、妾身犯了什么错,您要这样……”

    是因为她生完锦书就再也不能生孩子了、让五殿下没有嫡子?可是他们都亲口说过让她不要在意这个的……

    她脑子里全懵了,眼看着成太妃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都未能有什么反应。

    成太妃又一叹:“你没犯什么错。可谢明他……他是个亲王,平日里比旁人富贵,但要命丧黄泉也就是一朝一夕的事。陛下的行事之狠你看见过了,你家里和曲家走得那样近,我不能让这份猜忌平白缠到他身上。”

    贺氏觉得周身都被这话冻住,浑身僵硬地抬起头。

    成太妃别过脸去不忍看她:“跟我去吧,请陛下下这个旨。你若不去,锦书暂且受委屈都是小事,日子久了,我不知道这把火会不会烧到谢明身上。”

    贺氏脑中倏然一震。

    她这才猛地惊觉,五殿下为什么突然把锦书送进宫去陪帝姬。府里的事他们从来都是商量着来的,可这回,关于女儿的事,他却并没有和她这个当娘的商量,甚至在她为此生气后都仍半步也不肯退。

    想来他心里对成太妃说的这些早就是有数的,只是没敢告诉她。他死撑着不休她,所以把锦书“押”在宫里去洗脱皇帝的猜忌。

    “好……”贺氏轻轻地应了一个字,却觉得心都痛得要沁出血了。

    她俯身一拜:“母妃稍等,妾身去更衣梳妆。”

    ☆、第154章 心绪

    贺氏回房更衣梳妆的时候,手上止不住地在抖,但又不敢让婢子进来帮忙,怕此时一见别人,自己就要哭出来。

    她便这样颤抖着换好了王妃吉服,又一点挽好了发髻、画好了妆。再推门出去的时候,阳光一下子照进来,猝不及防地晃得她双目一痛。

    刹那间,她脑中一白,觉得还不如就这么死了。

    但是很快她便打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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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念头。她不能死,她死了只是让五殿下身边没了这号人,并不能让陛下不疑五殿下。

    再说,锦书还那么小。她一死了之容易,锦书日后过得好不好就不一定了。

    贺氏想,还是活着吧。即便是沦为下堂妇,五殿下只要念着一丁点儿从前的情分,也会让她时常见见锦书的。

    贺氏长缓地舒了口气,举步而出,去找成太妃。

    马车驶在上山的宫道上,车里静得像是无人一样。贺氏的手始终紧紧攥着衣袖,待得到行宫门口下车时,大袖衫的袖口都被她攥出一片褶子了。

    成太妃拍一拍她的手:“进去吧。”

    贺氏忍不住地想缩:“母妃,就不能、不能等殿下回来吗?”

    成太妃睇她一眼而未言,径自进了宫门,贺氏也只好随进去。

    清凉殿里,皇帝闷头看奏章看得十分苦恼。

    十几天前雪梨做的那碗辣椒面太狠了,他就喝了那么两口汤,第二天一睁眼就发现嘴角烂了。

    而且竟然十几天过去了都还没痊愈。起初是嘴角一大块红肿,一说话就疼。更可怕的是在嘴角这个位置,就算好转一点,他说话吃饭时一不小心嘴张大了,就又撕开了。

    得亏这是在行宫避暑,他拒不见人也不会有大问题,朝臣们有事写奏章来他照看就是了。

    这要是在宫里,每天都严格地要上朝,必定满朝文武都知道他烂嘴角了。

    那个怀梨子还总笑他,后来带得阿杳和阿沅也忍不住跟着笑他。他气坏了又不能发火说他们——嘴疼!

    他就这样吃着去火的药、喝着去火的茶过了好多天,到了今日可算看不出红肿了,只是嘴角还有一点口子没好,说话仍是扯得痛。

    小诚在殿门口一揖:“陛下,成太妃和五王妃求见。”

    谢昭:“……”能不能改天?

    他只好硬着头皮见。这二位都是无事不会来扰他的人,眼下一同来了,想来是有要紧事。

    在她们进来之前,谢昭又灌了一大口莲心茶,苦味从舌尖一路涌进心里,他放下茶盏,心里怨愤凛然地想收拾雪梨。

    仗着怀孕胆子越来越大了,等她出了月子她等着!非让她下不了床不可!

    谢昭后牙紧咬地想着,成太妃与五王妃一前一后地进了殿,前者稍颔首、后者一福:“陛下。”

    “坐。”谢昭点头,往日会再添一句“上茶”的,今天改成了用目光示意宫人。

    但二人却都没坐。成太妃眼帘低垂,缓缓道:“我是有件事要求陛下。”

    谢昭一愣:“成母妃请说。”

    成太妃一指贺氏:“五王府里容不下这样的王妃了,请陛下下旨废了她的位份。”

    皇帝都懵了,心说太妃您刚到郢山就要把儿媳轰出去?这怎么回事啊?

    他当然要细问问缘由,成太妃也当然不会把“怕陛下您多疑”这实话说了,只道:“无子。”

    贺氏身形一震,膝头骤然软了,跌跪在地说不出话来。

    她心内原有点期盼,希望就算她们开了口,陛下也可以不准这事。但没想到,成太妃会直接抬出这条理由来,列在七出之条里的规矩,只怕皇帝不想答应也只好答应了。

    成太妃有徐徐地继续说下去,说得好像他们的夫妻关系早已名存实亡一样,贺氏一再告诉自己这是为让陛下相信五殿下和贺家、曲家都毫无关系,才总算没出言辩驳。

    成太妃说:“如只是无子也还罢了,可谢明本来也不喜欢她。二人的不睦都摆在台面上了,这不是让府中的下人看笑话?我刚到府里就听说今日一早他们又吵了一架,这事啊……我不管是不行了。”

    皇帝思量着没吭声。虽是听明白了其中原因,却又觉得有点怪。

    他从前是没过问过五弟和妻室关系如何——人家的家事,他过问了不合适。

    但想想锦书,他却觉得二人该是很融洽的,否则孩子不会是这个无忧无虑的样子。二弟家的嫡女前些日子他也见过,也就五岁才过,规矩得一句话也不肯多说,总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叫人看着都觉得心疼。

    那就是因为二弟和王妃处得不睦,夫妻俩见面的时候少。孩子是能感觉到父母间的不和的,慢慢地就变得沉闷。

    可是锦书并不是这样啊!她其实更接近阿杳,除了偶尔生生气以外其他时候都在笑。真要认真算个不同,该是她比阿杳胆子小些,可这个年岁的小女孩,胆子小些也太正常,怕虫子怕高什么的都在情理之中。

    谢昭心里掂量着,纵使成太妃直接搬了七出之条来说事,他也仍暂未点头答应。

    他看向跌跪在地的五王妃:“王妃怎么说?”

    贺氏低着头静了好一会儿:“妾身……妾身不敢忤逆太妃的意思。”

    谢昭蹙蹙眉头复又看向太妃:“成母妃,此事朕得问问五弟。”

    成太妃心中微凛,面色维持如常:“他是必不会答应的。虽每次都被她气得不行,但他总觉得闹出这样的事来丢人得很。所以我才直接来求陛下,实不想看他再这样硬撑下去。”

    “……母妃!”贺氏蓦地一喊,抬手张惶地抓住成太妃的袖子,“母妃等等、等等殿下的意思吧,毕竟……”

    “你住口!”成太妃喝住她,狠下心道,“今儿非要求得陛下下旨不可。你也不用担心锦书,你走了,我自会把她接近宫里好好照顾,比你这当娘的强!”

    成太妃显然越说越坚决,可谢昭听着,却怎么听怎么觉得这事不对劲。

    思量之后,他叫了陈冀江近前,低语吩咐了一句:“速去找五弟,告诉他贺家获罪,朕把贺氏赐死了,让他来行宫收尸。”

    陈冀江一领命就去了。知道四五□□这四位殿下今日到围场打猎去了,倒也不难找,多叫了几个人即刻就去。

    殿里,谢昭就跟成太妃和五王妃耗着。拖时间这事他也算是信手拈来了,拖得不着痕迹,一言一语地跟成太妃辩,又并不表露半分半毫不肯答应的意思。看起来只像是当长兄的关系弟弟,所以想把事由一条条问个明白再下旨一样,成太妃被他问得都愈发和颜悦色,也愿意答得细致。

    正和三个兄弟一起打猎的五王谢明心情不错。今儿收获甚多,打了几只毛质柔软的鹿,琢磨着等到天凉的时候,可以给贺氏母女做斗篷的衬里用。

    这些日子他还真挺想女儿,打算让人把皮子拾掇好了就直接用送这个的借口去看锦书一趟。这小丫头打从出生开始就没怎么离开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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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南巡正好赶上她生病,他就没舍得带她出门颠簸,两个多月后一回府,她就扑到他怀里哭惨了,拽着他不撒手地问“父王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心疼得谢明一连数日什么杂事都没做,应酬一概推了,只陪着女儿四处玩。

    这回要不是为了保贺氏,他是决计不会把锦书送去皇兄身边的。但眼下贺家的境况太糟糕了,他实在怕自己若自私地只在乎女儿,贺氏会连命都留不住,只好让锦书进宫,也就算为她母亲尽个孝了。

    “嗖”地一箭出去,似是射中了一只兔子。谢明身边帮着捡猎物的宦官还没回来,御前的宫人就到了。

    “五殿下。”跑在最前的那小宦官一揖,见到还有另外三位藩王在场,只说,“陛下有口谕,请五殿下借一步听旨。”

    其他三位都很识趣,自然不会去追问“哎皇兄有什么旨啊?”,四人互相一拱手道了别,五王便策马随那小宦官去了。

    见了陈冀江,他要下马跪听圣旨,陈冀江却好像全不知这个规矩一样直接上了前,语不传六耳地告诉他:“陛下口谕,贺氏已赐死,请殿下速入行宫收拾。”

    “你说什么?!”谢明猛拽住陈冀江的衣领,骤然狰狞的神色吓了陈冀江一跳。

    转瞬间,他已狠狠扔下陈冀江,策马绝尘而去。

    “……师父?”随陈冀江同来的小宦官谨慎地上前询问,见陈冀江容色若常,才不解道,“师父不是来传旨?怎的没见五殿下下马接旨?”

    “呵,这事啊……”陈冀江饶有兴味地看看五殿下离开的方向,按说五殿下可真够快的,已然连烟尘都看不到了。

    他转过头拍拍徒弟的肩:“瞧着吧,这事儿怕是深了。”

    皇帝说要“速传”五殿下,他自然不会让五王在礼数上多耽误工夫。但眼下五王这么赶去了……

    陈冀江心里转着这个事,告诉徒弟:“回行宫之后找你大师兄,让她亲自去找阮娘子,告诉她备几个点心送到清凉殿去。”

    得有个人缓和缓和气氛为好。又是家事,阮娘子去很合适。

    清凉殿里,皇帝详详细细地一路问下来,都已经问到“贺氏真的不能有子了吗?让太医院把脉案呈来看看”这一块了,他忖度着若无地还没来,他就一直看脉案,反正成太妃不能催他说你快点看。

    翻了两页之后可算见有宦官疾步进殿了,他侧耳过去,那宦官说:“禀陛下,五殿下来……”

    “了”字还没出口,门口传来一声怒喝:“皇兄!!!”

    殿中众人一并循声望去,五王惨白的面色在视线划过贺氏时分明一震:“……阿宁?”

    贺氏也震住。

    “阿宁!”谢明有一种劫后余生地庆幸,又想哭又想笑,跌跌撞撞地进了殿,一把拥住还跪在那儿的贺氏,“你、你没事?”

    “没事……”贺氏回话发抖,不敢多说什么。

    谢明举目看向皇帝,眸中仍有慌乱:“皇兄您……您放过她,贺家的事跟她没有关系,您不能草菅人命!”

    “谢明!”成太妃忙是一喝,面色骤沉,“跪下!”

    谢昭挑眉,目光在三人间一荡。里面果然有隐情。

    “皇兄……”谢明屈膝跪了下去,“锦书才四岁,若她没了母亲……”

    “朕还没问你为什么突然把锦书送过来呢。”皇帝稍一笑,“她现在已经回府去了,你不妨跟朕说个实话。”

    谢明喉中微噎,手上紧握着贺氏的手。良久,气息一松:“皇兄,您饶过贺氏好不好?您若对臣弟不放心,臣弟可以让锦书一直留在宫里,再不行,臣弟的另外两个孩子也可以进来陪皇子帝姬,您留她一命。”

    谢昭的心陡然一颤。他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朕从没想过要杀她。”他解释得很无力,“刚才那话,只是为了催你回来。”

    他起身踱过去,伸手将二人一并扶起来,睇一睇贺氏:“你家里不清白,但跟你没关系,朕心里有数。至于你父母……朕会尽量给他们减罪的,你安心做你的王妃。”

    他又扫了谢明一眼:“别的孩子不用送进来了。但阿杳喜欢锦书,让她进来给阿杳当伴读吧,年纪还小课业不重,进来十天回去歇五天,要告假也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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