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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膳房的小娘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荔箫

    尤其是那个圆面,为什么不能补一刀把它削平了啊?这样不太好上筷子吧?看着也不太有食欲吧?

    不过这回,陆勇再尝过之后,可算说“像”了,然后就是慨叹在罗乌天天吃这个,除了这个就是炸鱼。到后来实在忍不了,每三天一定要花大价钱去吃一顿罗乌贵族们喜欢的大齐馆子。

    他说那会儿的俸禄几乎全花在这上面了。

    雪梨悲悯地望着他,觉得御令卫的大人们好可怜啊……

    然而最后,陆勇还是给她的这盘土豆挑了个错。

    “他们不削皮的。”

    雪梨:“……?!”那做出来不是丑破天际了?!

    卫忱在旁边也僵了:那玩意能吃?!

    最后,雪梨决定把这道菜分为三部分,上的时候拿一只大盘子上。

    一部分就是这个原汁原味的“可怕的不削皮的罗乌土豆”,另外两部分,一边是第一回的那个烤土豆片、一边是第二回口感还不错的烤土豆块。

    正好让罗乌人知道,就算是他们自己本土的东西,大齐做的也比他们好吃!

    这第一道菜就算定了。

    第二道菜和第三道菜,雪梨也已拿了主意,早叫人给她备了该备的东西。站在灶台前长舒口气,开始再一次的忙碌。

    经过方才土豆的折磨之后,眼下做这两道菜的过程让雪梨觉得太开心了,简直赏心悦目!

    切片一样厚、调料慢慢调、吊汤慢慢熬,她发自肺腑地觉得这才叫做菜啊,吃这种菜才叫吃菜啊。

    罗乌人那叫“填饱肚子”。

    戌时,含元殿宫宴开席。

    早先已有一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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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肴呈上去,从凉菜、热菜,到点心、汤品,大多做得精致,偶有几道看着“野趣”的,比如素炒双椒,也在色泽上格外讲究,放在膳桌上是另一种点缀。

    但使节团的人到底也都是见过世面的,在罗乌国内都是贵族,大齐的佳肴他们也吃过不少,并没有因为眼前的琳琅满目就显出怎样的震惊来。

    皇帝与使节戚柯闲谈着,戚柯五十多岁了,从先帝在时就是驻大齐的使节,言谈中便时不常有“遥想先帝在时……”这样的措辞。

    陈冀江在旁边听着,怎么听都觉得这是故意的,明摆着是在当今圣上跟前卖资历压气势。

    皇帝倒一直未显出不快,淡笑着听着,偶尔还主动示意对饮——“敬酒”就说不上了,君臣之别到底还放着呢。

    片刻后,一列宫女从侧门处进了殿,虽然贴着墙努力显得不起眼,但毕竟人多,许多人还是免不了往那边看一眼。

    是来奉菜的宫女们。进了殿便各在宾客前停下,把端来的菜添到案上,一福身,退下。

    陈冀江遥遥看着,看出是三道菜。一道金黄的,一道暗绿的,还有一道绿白相间的。

    够素的啊……

    皇帝的目光却停在了还在往这边走的几人身上。

    为首的那个不能再眼熟了。她年纪小,比后面的宫女矮半头呢,衣裙也不一样,他想认不出来都不行。

    怎么自己端菜来了?尚仪局缺人手?

    他正想着,她们已在三五步外福下身去。

    雪梨垂首:“陛下,尚食女官吩咐添三道菜来。”

    皇帝一点头,她身后别的宫女就给两旁的几位重臣呈菜去了。雪梨和崔婉走上前,雪梨的奉给皇帝、崔婉的呈给使节。

    皇帝一看那盘土豆就显了疑色:“这是什么?”

    “这是罗乌的烤土豆。”雪梨忍住了没说“丑绝人寰烤土豆”这个诨名,垂着羽睫,续道,“奴婢问了御令卫大人,照着罗乌的做法做了,又顺手做了薄片和方块,给使节大人接风。”

    她无法不强调这个丑哭了的东西不是她的想法!

    戚柯自然而然地先尝了“故乡”的那个,大赞了一句“好”,又夹了一个方块。

    谢昭也夹了一个那方块,一壁尝着,一壁看戚柯的神色。

    细细一品,戚柯的神色端然一震。

    味道分明与在罗乌吃惯了的一样,可感觉就是截然不同。绵柔的口感在齿间循循展开,好像因为烤得更均匀,咸味与淡淡的辣味得以与土豆的味道融合得更细致。

    让他一面觉得这是一样的东西,一面又觉得天差地别。

    谢昭淡一笑,很快,第二道菜呈上。

    苦瓜是从当间竖劈开才切片的,一弯弯地呈在盘子里好像暗绿色的小月牙。谢昭吃了一口之后无甚反应,那使节却吃了一口之后就猛皱了眉头。

    雪梨低着头道:“糖醋苦瓜,放少许辣椒后酸、甜、苦、辣俱全。奴婢觉得什么事都跟这盘菜似的,四味皆有,但又祈愿两国邦交能不是这样。”

    她稍抬了抬眼,稍吁了一口气,看向使节:“大人,若两国间下一种滋味是苦,尝到这个味道的肯定不是大齐。”

    周遭陡然一寂。

    戚柯忍了一瞬后仍克制不住,怒一击案:“陛下!”

    雪梨努力稳着脚没显出退缩。

    皇帝沉了沉,面无波澜地又夹了一片苦瓜丢入口中,品着味道,略有一笑:“听着是不恭不敬了,但也是实话。朕从来不拦着说实话的人。”

    这话激得戚柯出了一身冷汗!再看看雪梨,心下蓦地一阵清明:连她这宫女都能说出这话来,难不成,大齐皇帝真的已经准备兵指罗乌了?!

    紧接着,第三道菜奉上。

    一白瓷钵里竖条白菜,没切丝也没切片,都是完整的。但都只有两三指宽,谢昭细想知道这是把外面的一层层都剥掉了,留了中间最嫩的菜心。

    再扫一眼底下的菜汤。

    清清澈澈的,仔细分辨才能看出点淡黄,浅淡得很像是用清水煮过白菜后的颜色。

    谢昭睇一眼戚柯,戚柯还在为刚才的惊悟擦着冷汗呢,察觉到皇帝的目光后强作镇定:“这是……”

    雪梨颔首,心里“噔噔”乱跳成冬至大傩时震耳的鼓点,答话的声音却意外地平静下来:“开水白菜。”

    ☆、第58章 白菜

    雪梨语中稍一停顿之后,即要介绍一番这道开水白菜,却见皇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微怔,眨眨眼,循着皇帝的目光一同看向那罗乌使节戚柯。

    只见戚柯方才惊惧交集的神色已换过来大半,此时已拿起象牙筷,从旁边夹了一小片白菜叶。

    汤汁太清,那片白菜叶连原本的颜色都没有改变,绿的绿、白的白,普通无奇到戚柯看都没怎么多看就送入了口中。

    甫一嚼,周遭几人都明显地看到他面容一滞。

    白菜的清香明明还在,咀嚼间却有醇厚鲜香激荡而出。那股鲜香在口中蕴出的感觉丰富极了,加上煮熟的白菜叶的柔嫩感,生让戚柯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其实是想到这菜里可能会有点玄机的,若能轻描淡写地把这里头的玄机说出来,就算扳回一局。

    ——可细细慢慢地把这一片叶子都品完了,也还是没品出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乍品觉得是鸡汤,细尝觉得不是,或者不止是。但看看那个清澈得太过的汤色,戚柯真觉得这个想法滑稽了——鸡汤怎么可能这么清啊?

    他犹豫许久,终是没说话,看看悠哉哉兀自品酒的皇帝的神色,皱着眉问雪梨:“这真是开水做的?”

    雪梨想想,换了个思路,颔首:“凉水煮不熟东西的,大人。”

    “……”谢昭忍住了没把一口酒呛出来。

    一顿晚宴散后,即便酒劲有些冲脑,皇帝也还是觉得心情甚好。

    这个雪梨,灵巧的时候还真是出人意料。虽说上那道糖醋苦瓜时,话说得确实太没边吧,但倒也不错。

    中间那道把轻重说得“刻薄露骨”,一前一后又真从味道上把戚柯震住了。尤其是后面那道开水白菜,戚柯忍不住似的吃了足有半盘,若那不是宫宴,谢昭真怀疑他能风卷残云似的把一整盘都吃了。

    不过,备出这三样东西,估计也是把她磨得够呛。

    皇帝略一笑,告诉徐世水:“让雪梨明天再去行馆,今晚回她小院歇着。”

    徐世水应了声“诺”,皇帝又道:“去柔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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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前头是为使节团官员们接风的宫宴,后面的柔嘉宫则为随行的女眷们备了宴。又是使节团女眷、又是嫔妃,这种宴席到底不多见,罗乌民风又彪悍些,他多少不放心,得问问惠妃去。

    御辇刚至柔嘉宫门口,就见惠妃已候在那儿了。身后两个宫女掌着灯,惠妃深福下|身:“陛下圣安。”

    皇帝伸手一扶,惠妃起了身即往旁边稍退了半步,垂首请他先走。

    一前一后皆进了清馨殿之后,殿里又是一番忙碌。

    各处都是会备几套皇帝的衣服的,惠妃一见他参宴时一身齐整的冠服还未换,立刻着人取了常服来为他更衣。她又亲手沏了茶奉过来,皇帝右手接了茶,左手一握她的手:“辛苦你了。”

    惠妃颔首,应了句“臣妾分内的事”。见他放下茶盏举步往寝殿去,便也跟着他进去。

    谢昭这一日也累得够呛,从早到晚都是罗乌使节觐见的事宜,看上去一路谈笑风生,其实脑中一刻都闲不下来。进了寝殿自然放松了不少,他径直到了榻边坐下,缓了口气,一头栽躺下去,语气轻松:“来,跟朕说说这边宴席的事。”

    惠妃可一点都不轻松。到他身边坐下,脊背挺得笔直,一句句说了宴上的各项事宜,说得倒是细,但措辞中的客气也实在不少。

    最后提到酒过三巡之后女眷们都有了点醉意,惠妃苦笑:“她们倒有意思,都是女人家,竟想玩蹴鞠。臣妾宫里也没那东西,只好差人去七殿下那儿借了来。就这样,她们还想拉着宫里的嫔妃一起呢。”

    谢昭想象了一下一帮异族女子在柔嘉宫里玩蹴鞠,也有点哭笑不得。想了想,打哈欠:“使节家眷而已,礼遇应该,但你也不用太惯着她们。”

    惠妃心里略沉,知道今天这宫宴关乎邦交。听他似有责怪的意思,正想着是不是自己没拿捏好,他又说:“别为了照顾她们弄得自己不痛快。你又不喜欢热闹,让她们在你这儿玩蹴鞠,不是烦死你了?”

    惠妃摒开担忧,稍稍松了口气,垂首:“谢陛下体谅。”

    谢昭默了默,知道她今日必不轻松,也就不引着她再说话,手探过去握住她的手一拽。

    惠妃猝不及防地向后一仰忙偏头去看,侧脸甫一撞进他怀里便觉面上一热,慌忙扭头,候在旁边的兰心悦心都死死低着头,也都双颊泛红。

    这样她顿觉丢人,手在榻上一撑,重新坐起来,低着头缓着气息,稍平复下来后,向皇帝微一欠身:“臣妾还有两页书要读,陛下您先歇着。”

    “……?”不高兴了?

    谢昭愣了愣,她已当真干脆利落地往外退了。他一时没意识到哪里惹她不快,看看时辰已晚,不想耽搁她就寝,便也起了身。

    惠妃正往外退的脚步一滞,他已从她身边过去了:“朕回紫宸殿,你早点歇着。”

    惠妃怔住。陈冀江在外面直摇头,见皇帝出来、惠妃也出来恭送,真想把俩人一起挡回去。

    待得这两人在殿门口一个施礼一个去扶地客套完了,惠妃折回殿中,陈冀江忍不住大着胆子道了一句:“陛下,都这么晚了,您何不在清馨殿歇下?”

    “朕在这儿她不自在。”谢昭也是无奈。惠妃刚才明显是不高兴了,按说她今天累了一天,心情不好也是有的,他不是不想劝她。

    可偏她是惠妃。几年下来了,他也清楚她的性子。他若去问她是不是不高兴了,她准说没有,他直接道歉哄她也没用——他试过一次,她回过来的一句“陛下您这么说,臣妾惶恐”让他半天没话说,缓了许久才缓过来。

    如此这般,他劝也没法劝,还不如把寝殿让出来,好歹让她早点睡。

    清馨殿里,惠妃跨过殿门足下一软,兰心扶得快,她攥着兰心的手缓了缓:“陛下是不是生气了?”

    “没、没有吧……”兰心回思着皇帝的神色道。静了静,又小心地说,“夫人您怎的不留陛下一句?来都来了……而且、而且方才,您躲什么呀?”

    刚才夫人从陛下怀里挣出来、说要读几页书的时候,兰心悦心都吓一跳,可又不敢当场表露什么。

    惠妃蹙眉,眉目见有些茫然,口吻却又理所应当:“满屋的宫人看着,本宫不躲开,难道由着陛下搂着么?”

    ……就由着陛下搂着又怎样?兰心心里闪过这句话却没敢说。她一面跟自己说“夫人有自己的界限”,一面又确确实实不明白,这儿是夫人的寝殿、陛下是夫人的夫君,两个人在这里柔情蜜意一下怎么了?

    就算是觉得不好意思,也该是她们这些宫人退出去才是啊,夫人怎么就……怎么就简单直接地把陛下推开了呢?

    惠妃坐到榻边,回思着方才的事静了好一会儿神。目光下挪,扫见榻上他方才躺出来的褶皱,稍稍一喟,传宫女备水来服侍盥洗。

    她多去想皇帝是不是生气了也是没用的,还必须要早点睡才好,明日一早嫔妃还要来晨省,她总不能没精打采的。

    卧房里,雪梨躺在榻上翻来滚去地睡不着。

    豆沙听到动静已过来看了两次,雪梨只好再推她回去催她快睡。

    也不知是太紧张了还是太激动了,反正一根心弦到现在都松不下来。闭上眼也感觉神思浮着,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过今天晚宴时的画面。

    画面拦都拦不住,然后就弄得她越来越清醒。

    最让她出冷汗的一段过得最厉害。她越想越觉得上那碟苦瓜的时候,自己那句话说得太过分了,何止“不恭不敬”啊,事后想起来简直觉得自己那会儿被什么不怕死的冤魂附体了。

    皇帝还特意留了话,让她明天再回行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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