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夜葬之夜夜笙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洛荻/茉莉儿
果真,不久,闺蜜的朋友的同事介绍了一个在广州工作的理工男给她,名叫树刚。人如其名,年龄比她大不了多少,但身材高大,说话特粗鲁,几乎句句都带xx字,不修边幅,经常三天不洗脸,像个野蛮人。在这个拼颜值、喜欢暖男的社会,他倒像是从原始社会突然穿越过来的远古人。我们且叫他‘大树’吧。
第一次见面吃饭大树先生就把果冻小姐给吓著了。
他们点了两三样菜,其中有一样是白灼罗氏虾。大树直接把整只虾就这麽放在口里嚼,嚼巴嚼巴几下後把嚼不动的虾壳虾须吐出来,其馀全部吞下肚。
果冻的嘴巴可以塞进一个喜之郎果冻。
“那个┅┅虾壳很硬,你不剥壳吃会不消化的。”
大树头也没抬,继续边嚼边说∶“没事,我只吃软的。虾皮补钙,正好。”
这个理论可不可以申请诺贝尔医学奖?
盘子里还有些小小的虾,他乾脆两苹一起来,省事。
这个大树先生跟凡事都细致精明的前男友雅扎相比┅┅没法比。
果冻放下筷子,拿起一苹虾,细心地剥掉虾头和外壳,放在大树面前的碟子里。以前和雅扎吃饭的时候,她常常这麽做。
大树的眼睛瞪成了铜铃,看上去挺吓人∶“你这是?”
“我觉得还是去掉外壳比较好。”
“可是你自己呢?”
她微笑,继续手上的剥壳事业,继续堆放在他面前∶“我吃饱了。”还哪用吃啊,看著你的样子就饱了。
他迟疑著夹起这去头去尾去外壳的虾肉,放在口里,细细地、认真地嚼了半天——纯虾肉他反而费了多一半的时间来品尝。野蛮人终於斯文一点啦。
这顿饭後第二天,闺蜜兼媒人告诉果冻,男人觉得挺合眼缘的。过了几天,大树给她打电话∶“咱俩处朋友吧。”
犹豫了许久,处就处呗。难道还真在一棵飞了的树上吊死不成。何况现在就有一棵‘大树’。
相处了一段时间,她觉得他其实人还是挺不错的。如果说话温柔斯文些,外表注意些,就更完美了。果冻还是果冻,从外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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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都是软软的。
电视报导大学新生入学的时候,果冻小姐无意间跟他讲自己行李箱被抢、一路哭回学校的故事,大树当时正拿著一个苹果,洗都没洗就狂啃,一边吃一边跟她说∶“以後你出差,不管多晚,哪怕是半夜,都给我打电话,我接送你去机场,不要一个人提著很重的行李在街上晃,你他妈的又不是大力水手┅┅”
他确实做到了,每次果冻小姐出差从外地回来,大树都从广州开车到深圳机场来接她,送她回住处之後,自己再回广州。两地虽说有高速路,但时间和路费都不能省。果冻小姐觉得有点太折腾了,说自己打车就行了,别这麽麻烦,他骂她∶“靠,你这什麽价值观?找男友不就是为了麻烦我的吗?难道你丫想去麻烦别的男人?”
果冻小姐乖乖地闭嘴了。
去年初,大树被调到上海分公司,当时他本来想辞职来深圳算了,但公司开的薪水实在诱人——年薪60万。他跟果冻小姐说,他现在手头只有50多万存款,去上海工作两年,攒够了首付,他就来深圳,两人买房结婚。
果冻当然同意了。跟钱过不去,他们是傻逼吗?
果冻小姐住在龙岗,每天搭公车到福田上班,不知道是因为太挤还是因为她长得太柔弱可爱,连续几次都遇到公车色狼,摸她屁股摸她大腿,她拿皮包打对方,对方还特凶悍。这事她不敢告诉男友。一方面怕他担心,另一方面说不定他会像前男友那样,劈头盖脸骂她一顿。
於是,她磕磕绊绊考了个驾照,买了辆小车。开车第一天,她特小心,因为加班到11点,天色已经很黑了,一路无事。但估计是出门没看黄历,好不容易开到住处楼下的地下车库,结果因为车库地形太复杂,一头撞上墙壁,车前面撞得稀巴烂,她的头给磕了,晕了几分钟才醒。这次她吓坏了,大半夜的,车库一个人都没有,她也不知道该找谁来帮忙。情急之下,打电话给男友时,声音都哆嗦。
平常特别粗鲁的男友,此时说话却出人意表地特别温柔,让她别著急。然後男友打电话叫自己在深圳的哥们——住在果冻小姐家附近的,赶紧送果冻小姐去医院检查。还好,人没有大碍。那一夜,男友都没睡,在电话那头关注果冻小姐的进展,直到果冻小姐睡著。
第二天上午,果冻一睁眼,看见眼睛布满红血丝的大树守在床边。原来他搭的最早一班飞机从上海飞深圳。?子拉碴的,头发乱蓬蓬的,孤身一人连行李都没带。
大树说∶“算了,老子还是辞职来深圳找工作,去他妈的60万年薪。万一你要是出了什麽事,我还买什麽毛房子,结个毛婚。”
果冻估计是把头给撞傻了,当时没反应过来,只是叫他别辞职。等她把这件事跟闺蜜一说,闺蜜恶狠狠地训她∶“你!辞了该死的工作,跟著他滚到上海,马上嫁!”
(等她把自己的喜事放在微博里,远在海外的渣男很是惊讶——自己的事业还没有著落呢,她怎麽就嫁了?)
很多女孩总是问,怎麽才能知道,一个男人是否爱我呢?很简单,他若爱你,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他一定会陪在你身边。
215乡间婚礼
程家的两个孩子一个娶,一个嫁,可是远在天国的父母还不知道。也该去告知一声,让他们泉下有知,想必也是欣慰的。
程应 挽著程应曦到了永久墓园。这是一处清静的地方,远离尘嚣。他俩都一身素色,应曦手里还有一束淡雅的百合——百年好合,也是妈妈的最爱的花儿。她挽著应 ,深深的凝望自己的男人,一步一步走过维持得很好的小花园,走进另一区以雕花铁栏杆隔开的区域。管理员温和地打过招呼後,放他们进去。
墓碑上的父母,正微笑看著他们。
安静的墓地,山风吹过,树稍震动,树叶发出细碎的声响,远处有几苹不知名的鸟啁啾著,衬得四下更是静谧。
应曦的发梢被微风扬起,轻拂在她如玉雕般的小脸上。心里一阵愧疚,好久没来看爸妈了。
他们跪在碑前,应曦放下花束,小声地说∶“爸爸,妈妈,我和应 来看你们了。┅┅我出嫁了,嫁给应 。你们猜不到吧?我自己也不敢相信呢┅┅我觉得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了┅┅”她细细说著,仿佛一个撒娇的女儿,语气那麽甜、那麽软。虽然两行清泪悄悄落下,但遮挡不住她如花的笑颜。
程应 也微笑著,鼻子却有点酸酸的。他也和父母说话了,但居然有些紧张∶“爸爸,妈妈,我娶了姐,她永远都是咱程家的人了。人们不是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吗?我们家的肥水我给留下来了┅┅”
应曦捏了他的手一下,什麽话嘛!
其实程应 心里还是有点点苦涩的,因为应曦她并非完整地属於自己。不过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再多想了。
“爸妈,你们知道吗?为什麽小时候我整天惹姐哭,其实我是故意的,我就是喜欢让姐成天围著我转。不过我在你们面前发誓——我再也不会惹姐哭了!我现在是一家之主,要担负起咱程家的产业,也要担负起姐的一生。我们会很好很好┅┅你们不要担心┅┅”
“应 !”应曦扑进他的怀中。
阳光下,掩映的树影间,静谧的墓园里,一对璧人紧紧相拥,相依相偎,久久都没有分开。
微风也一样轻轻地吹拂在他们身上,仿佛送来了天国的欣慰;以及散在半山清朗空气间,带著笑声的祝福。
┅┅
奕欧的叔婶打来电话,快到年下了,希望他能带著应曦去一趟。程应 很爽快地批准了,可是令狐真却要他们只待一个晚上。奕欧说∶“拜托,我好不容易才能回去一趟,至少要三天三夜吧!”
“不行!就你有叔婶啊,我爸爸在日本,我妈妈在澳洲,我也想带应曦见他们┅┅”
程应旸和应曦听了哭笑不得,这不是欺负人家没有爹娘吗?
“你们慢慢吵,我带姐去睡觉。”应旸说完,搂著应曦就走。
“别!等等┅┅”
他们两人竟然讨价还价起来,应曦气结∶怎麽就没有人问过她本人?
“你们别吵了,我和奕欧就只待两天两夜,回来正好过农历年,如何?”
两个男人对望了一眼,一人让一步,好吧。
农村的年味绝对比城市浓烈得多,也热闹得多。家家户户都忙著打扫房屋,请财神门神贴对联,置办年货什麽的。
奕欧和应曦来到村子里,村民们都呼啦一声围上来打招呼,问长问短,堵得水泄不通的。後面有几个穿著休闲西装的大汉提著大包小包礼品,堆在奕欧叔婶的大厅里,居然也堆放了大半屋子。
叔婶嘴巴都合不拢了∶“我说你们啊!就是大手大脚的,人来了就行,买这麽多东西干啥呢!”
奕欧嘿嘿地笑著,应曦微笑著说∶“快过年了,拿点东西来大家看著热闹些。我也不是白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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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问你们要东西呢——那些紫米、走地鸡、自家晒的黄瓜条、茄子干我想带点回去。我们爱吃。”
婶婶忙说∶“有有,别的没有,这些绝对有!”心下感叹,这麽好的姑娘上哪儿找呢!
村民们伸长了脖子在院子外头看热闹。叔叔招呼他们进来喝茶,又送了一半多的礼品出去,人人有份不落空,个个喜气洋洋。
最後,也不知道那个好事者忽然说了句∶“难得咱们村有奕欧这麽出息的孩子,不如这样,上次太过匆忙,趁今儿快过年的,咱们赶紧把他俩的婚事办了,大夥也好凑个喜头,热闹热闹!”
??一石掀起千层浪,接下来,你一言我一语,奕欧和应曦的话语权完全被淹灭在这几十张兴致勃勃的嘴巴下。应曦望向旁边一米开外的奕欧,却见他双眼闪闪发光,嘴巴都快裂到耳朵上了。最可恶的是,他居然已经在和叔婶、村长他们讨论婚事的细节,偶尔还大笑著吆喝大家届时一定要多喝几杯,那个得意洋洋的模样似乎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新郎官了。
??他似乎发现了她的关注,也转过头来,与她四目相望,一苹眼睛眨了眨,远远的,竟抛来一个极其暧昧的媚眼。
??她脸一红,第二个婚礼?好像有些那个┅┅
所幸的是,现在是农闲,村里大大小小,男男女女都热心得很,加上她和奕欧人缘好,出手又大方,这场婚礼又是村民们自己闹腾来的,所以大家格外热心,许多本是繁杂的事情,办事的人多了,也就变得简单起来。
也不知村民从哪里弄来两套新郎新娘的吉服,还有一堆银饰品,虽然有些旧了,但很像保存完好的明清时期古董。应曦左看看,右摸摸,爱不释手。
由於他们只能待两个晚上,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等五礼都删繁就简。终於在第二天,迎来了婚礼的重头戏——亲迎。
??那日清晨,奕欧穿著大红礼服,打扮得有点像金榜题名时的状元郎,身上绑著一个大红花,骑著一头在牛角处各绑著两朵大红花的大黄水牛,缓缓而来。
??应曦也穿著一件绣满吉祥凤鸾图案的大红吉服,叮叮当当的挂著一大串首饰,头发盘起,头顶著一个十来斤重的凤冠,盖著一块大红头巾,一苹手由婶婶牵著,交给村长,然後村长同奕欧交待了几句话?,便笑眯眯的把应曦交给了侯在门口的奕欧。
??应曦紧紧握著奕欧的手,小心翼翼的走著,头上的挂饰很厚重,针线密密麻麻的,完全不透一丁点的光,除了周围的笑闹声越来越大外,她什麽都看不到,身上的吉服层层叠叠的非常繁杂而且不宜行走,头上的风冠压得她脖子发酸,那绣花鞋有点挤脚,不好走路,却还得挺胸抬头,保持新娘子的优美仪态。
??或许是她走得太慢了,又或许是奕欧发现了的她的拘束,她才跨走了五六步,忽然觉得身体一轻,在周围的惊叫和哄笑声中被奕欧打横抱起,她红著脸在他怀里轻轻的敲了一下,半真半假的细声骂道∶“你又乱来了!”
????回应的,是他仰首开怀的大笑。
“应曦,咱这里没有大红花轿,只能委屈你骑牛了。我会扶著你的。”
骑牛这麽好玩?
应曦有些雀跃,也有些紧张,她悄悄问奕欧∶“我盖著头巾,怎麽骑上去啊?”
“我抱你上去。”话还未说完,他已经把她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牛背上的大红垫子上。他自己则牵著牛绳子,一路走一路傻笑。
连马都没有骑过的应曦坐在牛背上,嗅著独特的牛味,心里忐忑之馀,只想笑——骑牛也蛮好玩的!游艇上婚礼过程还历历在目,她觉得有趣之馀不禁感叹∶这辈子,中西婚礼都全了!
一行人一路绕著村子一个圈,摇摇晃晃地走了约30多分钟,才回到叔婶家,周边院子里面摆满了桌凳。诺大的屋子,里里外外站满了人,似乎全村男女都挤在了这里面。
奕欧小心地把应曦抱下来,村长将一条打成同心结的红绳带交给奕欧和应曦,让他们互牵著红绳走进厅里,女童手持一面铜镜照在他们身上,以求婚姻幸福圆满。
??入了礼堂,两人走到叔婶面前跪下,各拿著一个茶杯奉给叔叔和婶婶。
奕欧噙著泪说∶“叔叔,婶子,我自小就跟著你们生活,养了我那麽大,你们就如同我的父母一样。如今我成家了,娶了全天下最好的妻子,我们一定会好好孝顺你们,侍奉你们。”
应曦朝他看了一眼,点点头,心里百感交集。
两位老人家见此情景,都不禁淌眼抹泪的,端过茶一饮而尽,又给他们封了红包。之後他们东西相向,同席隔案正座,同器而食。後交换合卺杯,共饮合卺酒。接著举案齐眉八拜天地,四拜夫妻,在交换盥洗後,便在周围众人的起哄声中,携手共入洞房。
??奕欧只在洞房呆了一小会儿,话都没来得及同应曦说上一句,便被村里的年轻人给拉出去拚酒了。婶婶在桌子上整齐的摆放了一些由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做成的寓意“早生贵子”的糕点後,又笑著同应曦交待了几句话,便笑眯眯的关门出去了。
????她一走,应曦立即取下头上的大红头巾,把头顶那盏沉重的凤冠拿下来,搁在桌子边。她为自己倒了杯茶,先润了润喉咙,挑了几块糕点食用,这些糕点的滋味称不上好,外型太粗糙,味道的调配又过於甜腻。不过如果只是用来填饱肚子和补偿体力,倒也十分适合。
??两三块半个巴掌大小的糕点下肚,已饱了七八成,她又喝了一杯茶去腻後,坐著坐著便开始有些困乏,她戴上头巾又端坐了一个多小时,脖子都酸了,既不见来闹洞房的人,也不见新郎官的踪影。
屋外闹哄哄的声音已经消停很久了,除了零零落落的响起几声吆喝声外,周围恢复了夜的宁静。
应曦想了想,打开房门偷偷往外看。
??屋外的村民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主桌上的几个男人,七倒八歪的趴著,周围的酒坛碗筷洒了一地,其中一个已经喝得满脸涨红青年男子,高举的一个大碗咕噜咕噜的倒水似的往嘴里灌酒,嘴里还含糊的念道∶“臭小子,我就不信赢不了你,闹不到这个洞房!”?
????原本已经趴在桌子上的奕欧抬头看了他一眼,一拍桌子,举起一大瓶酒,大声道∶“好,我们继续喝,今晚不醉不归!”说完就要站起来往嘴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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