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表示她不服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五加皮蛋
剑是教母给他的,他很宝贝。
长羲把剑插入土里,他只是屈指轻轻弹了一下剑柄,非常平常的动作,而剑身陡然一声极其铮然的嗡鸣,那普通得毫不起眼的动作似乎有着可怕的劲道和力度,不费吹灰之力地把缠紧剑身的怨恨死气灭了个干净。
而那一下完全震慑住了在辉格身后蠢蠢欲动的佣兵们,他们一下子就把自己的武器收好别在了腰间。
长羲混不在意地伸手拨了拨秦茶的长发,黑眸半合着低眼,长长的睫毛盖过所有的情绪,他挺拔地站着,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敢动。
“我本来不想亲自动手的,”他的嗓音有些寡凉疏懒,浑身是浓郁至极的黑暗气息和嗜血味道,“毕竟教母并不喜欢我这么做。”
“可是她在我面前第二次受到了伤害,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要碰她。”
最后四个字的声音低了下来,字句很轻,却冷冽异常,所有人的脊背仿佛卷起一股子冷意,佣兵们数十年刀尖舔血过活的日子里磨砺出来的对于危险敏锐感知,让他们想立刻拔出武器或者是后退几步离开,然而此刻他们才发现,他们被笼罩在某种无形而可怕又强大的力里,压制得连动动指尖都十分困难。
——圈养。
这是所有人那一瞬间的石破天惊地划过心头的想法,而这个认知如此令人胆寒。
“他妈的,”安格列绷直了背,爪子扑在地面,狮子矫健的、充满爆发力的肌肉此刻十分僵硬,“那家伙是个什么鬼!究竟在干什么!”
米娅低声回答:“他在愤怒。”
她看着漂浮在空气里的尘埃都似乎在静止,而穿过这禁锢力量的尽头,是孤独地站立着拥抱银发法师的少年。
少年精致的眉眼魔魅而阴郁,他嘴角却微翘着,带着邪肆而恶劣的笑容,用着俯视蝼蚁和死物的神态,愤怒。
辉格沉默地看着这个场景,想起了两年前黑色的骷髅坚定地站在了少年面前,突然觉得两年过来他并没有改变什么,事实上,反而糟糕透了。
他抬手,脚底“刷”的一声张开巨大的魔法阵,璀璨的光芒带着至上光明的力量,把长羲所有圈养地带全部囊括。
“长羲,和我回不死殿。”
长羲懒洋洋抬了眼,眼瞳里属于魔族的红色越发清晰,他问,“回那里做什么?”
“净化你,或者,封印你,”大祭司举起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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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佩戴的安卡架,在手里拉长,化成近两米高的权杖,“你的教母不会有事的,只要你回不死殿,我保证。”
“回,当然回,”少年笑容越发邪肆张扬,他甚至没有再去拿剑,而是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昏沉的秦茶,以一种温柔的语调说,“我会杀回不死殿。”
下一句,平静至极的:“死灵归墟。”
时间那一刻似乎都在这四个字落下的瞬间静止,没有风,尘埃不动,法阵的光芒黯淡,细微的寂静,爆发的静寂。
这种静,似乎无限漫长,而又似乎只在一刹那,被骤起的狂风撕了个粉碎,无数枯叶被卷起飞舞,所有流淌在地上甚至渗入土里的血液都像是被赋予了生命,它们不断在风里旋转凝聚,然后拉成细细的红线,一点一点画成巨大的血阵,阵线蔓延过辉格脚底下的光明阵,“呲啦呲啦”的、嘲讽似的把它无情腐蚀。
秦茶一睁眼,就看见巨大的红色的“归墟”阵盘。
这种阵法她只在书里看过,剥夺周围所有的生命作为祭品,用以填补本体力量召唤血脉,杀伤力强大到能把全盛时期的她秒杀了。
所以现在看到长羲画出它……秦茶真的!心!如!死!灰!
然后再看见莫名其妙出现的大祭司……同事他特么干啥吃的!!!!
死去的所有生物都在化解,散成虚无,而浓郁的死气不断盘旋上升,米娅惊恐地看着周围的活人瞬间变成空气,而浓郁得快成实质地死气令向往光明的精灵痛不欲生。
长羲黑色的头发瞬间疯长到脚踝,瞳孔完全变成猩色的红,他的面容似乎变得更加深刻,更加鬼魅,也更加雌雄莫辨的精致,他眸色平静地看着阵法红得刺眼,身体翻涌着不断摧毁的力量,直至秦茶拉着他的手,敲了敲。
“停下来。”
大地从肉眼可以看到地方全部暗了下来,这样浩瀚而强悍的死气压得仅存的几个活人喘不过气,随着中心的下压,他们的脊背也顿时弯了下去。
“长羲,你停下来。”
秦茶一只手抬起来,揽着少年的脖子,用力把他的头往下压了压,她冷静地对上那双猩红的眼,一字一句道,“马、上、停、下、来。”
长羲黑色长发全部垂了下来,他微阖着眼,神色之间很专注,他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伸出指尖,压了压秦茶苍白的唇角,再留恋地摩挲。
“教母,”年轻的魔族嗓音温柔,“伤害你的,不能放过。”
“这下好了,”辉格已经完全放弃抵抗了,他不认为自己在一个成熟的伪魔族面前还能有反抗的力量,他勉强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又开始流里流气地调侃起来,“不死殿现在肯定开了左眼,封印那么久都没屁用。”
他斜眼看秦茶,“一百多年前你亲手封印了左眼,现在,你又要亲手封印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吗?”
秦茶脸色全部沉了下来。
“长羲,”秦茶甚至已经在呵斥他,“你快停下来!马上停下来!”
她并不在意长羲是否会成为魔族,只要大祭司辉格不死,其他的她已经放弃治疗了,她现在只担心这样大面积地死气抽取和生物祭祀,长羲的身体到最后不能承载这样的力量,他会因此死去。
“我不,”年轻的魔族的指尖克制忍耐地摩挲她的唇角,似乎他这么做,她的唇色能够殷红起来,“如果教母要杀掉我,我不会反抗。”
“我需要力量,”长羲的眼完全蜕变成魔族的眼,非常纯粹的红色瞳孔,“以前伤害过你的人,我会一个一个杀掉。”
“想把你抢走的人,全部杀掉。”
秦茶:……你个神经病神经病神经病!
她气急败坏地骤然用力,把年轻的魔族压得微弯下腰,然后毫不客气地咬破他嘴角,锋利的眉眼剜过他有些怔愣的表情,她又愤恨地咬了几次,吼他:
“你!他!妈!停!下!来!”
长羲摸了摸自己不断冒着血珠的唇瓣,愣了一瞬间,然后忽然弯眼笑起来。
他的笑容因为染着血而显得血腥和靡丽,唇角勾着妖冶的弧度,他注视她。
“好啊,”他说,“所以你也答应我的追求好了。”
——魔鬼说:出卖你的良知、仁慈、友善和灵魂,我给你力量。
☆、第34章 不死殿(十三)
风停了。
米娅满身汗地从安格列背上滚下来,惊魂未定地低喃:“这……这都是些什么?”
她望着前面空荡荡的树林,想起长羲猩红的眼和恐怖的力量,她抖了抖,戳了戳安格列的背,“那不是,魔物的力量吧,那分明是——”
“魔族”两个字在她嘴里转了一圈,仍然没能说出口,可那双猩红的的眼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他是魔族。
可是魔族,这是一个她光是想想,就觉得如此不可思议和可怕的名词。
魔族,现在怎么还会有魔族……?
安格列回想起最后茶子微微点头的场景,有些暴躁地用爪子刨了刨土,茶子点头之后的瞬间就被长羲带走了,然后大祭司辉格也紧跟其后地消失。
当时近百人和遍地的魔物,现在只剩下七八个活人。
他生死交付的战友们,几乎全死了。剩下的人站起来,提起武器就骂骂咧咧地说:“必须报仇!必须报仇!”
“我要上报佣兵工会,上报光明殿和五大家族,”胸前七零八落地挂着黄金三星的佣兵恨得牙痒,“这样的魔物、不!这样的魔族……这样的魔族!不可以活着,绝对不可以!”
安格列甩了甩尾巴,盯着自己刨出的深坑好一会儿,突然头也不回地往摩尔度深处走去。
米娅扑扇着翅膀追上去,忐忑着急地问安格列:“狮子,你去哪?”
“报仇,”安格列顿了顿,慢腾腾地、步伐格外坚定地往前走,“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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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茶眩晕了片刻,睁开眼就被长羲压在了厚厚的枯树叶上,这里黑暗气息浓郁得吓人,她立刻就判断出,这里是摩尔度的深处。
年轻的魔族凝视着身下秦茶的脸,她银色的长发有些黯淡,唇色更苍白了,皮肤也越来越冰冷和僵硬,可在他眼里,教母永远都这样另他格外喜欢和着迷。
“你不专心,”长羲抵着她的额头,甜腻地提醒秦茶,“看着我。”
秦茶终于把目光从宛如被烧焦的树木那移开,长羲的气息近在咫尺,嗓音越发低沉和沙哑,他想撒娇的时候,声音就撩人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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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起来吧,”秦茶把手放在他胸膛上推了推,感觉他似乎更结实了,她有些诡异的满足感,然后她稍用力地再推了推,“我们谈谈。”
长羲低哑的笑了几声,“谈恋爱吗?除了这个,我和教母没什么好谈的了。”
他每说一个字就会稍稍含着秦茶的唇瓣,缠绵的,并不深入,也不用力,就是一点点磨人地舔/弄,慢慢湿润她的干燥,非常有耐心。
秦茶并没有拒绝,事实上,她在很认真地思考,自己当时的点头,是真的愿意,还是权宜之计。
她思来想去,自己貌似是真的愿意的,她对于长羲启动“归墟”的紧张和愤怒,并不是因为他是她的病人——那个时候根本没想这些,她纯粹地害怕长羲会受到伤害,她也很纯粹的在恐惧。
她会因为失去长羲,而感到害怕和恐惧,她不想失去他。
秦茶顿了顿,犹疑着,然后慢慢抬起来,抱着长羲宽阔的背脊,小小地、试探性地回吻了一下。
她的唇瓣贴合着长羲的,飞快而轻巧地蹭了一下,就是这如此简单的、甚至只是蜻蜓点水般的微妙回应,就让长羲瞬间僵直了身体。
秦茶严肃地思考:好像确实不错。
她再抬头去看长羲,才发现对方的眼睛已经红透了,长羲抿紧嘴角,眼神非常露骨,她都以为他会不管不顾地这样吻下来的时候,他却只是克制又忍耐地吻了吻秦茶的眼角。
轻如羽毛,十分珍惜。
“教母,你会喜欢我吗?”年轻的魔族翻身躺在堆积的枯树叶上,他伸手抱过秦茶,让她躺在自己胸膛上,摸了摸她头发,他有些懒洋洋的,“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就算不喜欢我,教母,你也不能喜欢别人。”
这样慵懒的语调,秦茶硬生生听出嗜血的味道。
他吻着她头发,“我真的好喜欢你。”
“……我今年三百八十七岁,”秦茶想了想,说,“就算你成年,我也大你三百七十岁。”
银发的亡灵声音很平静,她淡淡地提醒这个还十分年轻的魔族,“你也许只是依赖我,但并不是你想像的那种喜欢。”
“唔,”长羲应了一声,“对啊,我是哪种喜欢呢?”
他沙哑地笑起来,压低了嗓音,语调温柔又暧昧,“教母,我看着你会硬,我想和你做,这是哪种喜欢?”
我想囚禁你,我想你永远只看着我,甚至我想毁掉你,我想你每一寸骨肉和每一滴血液都融入我的身体,我想你永永远远待在我这里,无论用什么手段——
这是哪种喜欢?
秦茶闭嘴了,长羲半阖着眼,身体终于不堪重负,他难得有些发困,每一寸肌肉酸疼得厉害,他抱着秦茶,像孩子一样任性地不肯撒手。
“我想睡一会,”长羲把下巴抵在她发上,侧着,把秦茶完全纳入怀里,“教母你陪着我。”
秦茶轻轻应了一声,“恩,睡吧。”
她的脸贴着长羲的胸膛,脑子里胡乱地翻过无数张长羲的脸,想起的也是各种各样的长羲,他似乎从第一个世界开始,就对她格外的执着。
这种执着,哪怕是用“移情”,都没办法解释了。
她胡乱地想了很多,最终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清早,秦茶一睁眼就看见长羲亮晶晶地看着她,他长至脚踝的黑色长发被他认真地和自己的银色头发打了结。
“教母,我们度蜜月吧?”
一大清早脑子转不过弯的秦茶:“………什么?”
“这里是摩尔度深处,没有人的,”长羲亲了亲秦茶的嘴角,笑眯眯地说,“我最喜欢和教母独处了。”
秦茶想从长羲怀里离开,只是稍动了动,就碰到一个又热又硬的东西,秦茶身体僵了片刻,就准备继续若无其事地离开,却被长羲一把拉回怀里。
他蹭着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耳垂上,“教母,这里没人。”
秦茶:……所以呢?
似乎明白秦茶的意思,长羲手把手教她,“教母,我们是情侣,你要不要帮我?”
秦茶“啪”的一声打落他的手,然后她把她的短刀□□,面无表情地说,“我可以帮你。”
长羲:“……”
秦茶:“刀起刀落,更加痛快。”
长羲:“……”
最后秦茶的刀拿去给长羲削头发去了。
邪肆张扬的魔族此刻乖得不得了,盘腿安静地坐着,放纵地让秦茶不甚熟手地拿刀子在他头发上动手,后来他觉得怀里空虚,就翻了个方向,面对秦茶抱着她的腰肢。
秦茶差点没把刀拿稳:“坐好!不要动!”
“嗯。”长羲从鼻子里哼出回答。
过了片刻,长羲突然问她,“教母,我们在一起了,对吗?”
秦茶沉默了一会,然后叹气,摸了摸他头发,“等你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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