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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床下长出的boy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番大王

    他记得班主任来电话,说的是儿子在学校早恋什么的……

    “老师,我们就坐了一下学校的草坪,有必要把父母也叫来吗?”小白直起身,本能地将夏兔挡到身后。

    “什么坐草坪?还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教导主任一抬眼镜,语气正经到叫人起鸡皮疙瘩:“你们俩早恋,情节相当严重,都被同学举报了!这是违反校规的,会带来不良影响的,你们知不知道?”

    ——“早恋”?

    刺耳的二字于夏兔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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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轰炸开。

    她躲在小白的背后,满目茫然;却莫名地,一点儿都不敢,去看钟情和夏朴的眼神。

    “老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室内闷热,夏朴抹了把额头,那里细细密密的全是汗。

    “没误会,我亲自抓的。孤男寡女亲亲密密地在小树林里做作业呢,挨得那么近,不是早恋还能是什么?”

    教导主任冷哼一声,就差在两颊写“不像话”三个大字了。

    目前情况如此混乱,铺的台阶又给人生生拆掉。

    “老师,是这样……”

    别无他法,夏朴清清嗓子,支支吾吾地开口:“我是夏兔的生父,夏白是我的养子,所以他们是……兄妹关系。”

    ——什么?兄、妹!!

    此言一出,有两个人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了。

    其一自然是教导主任,另一位,是进门看到夏白后,就一言不发的钟情。

    “啊?”教导主任搔脑袋:“这……”

    “是不是兄妹的感情比较好,一起做作业,所以您误会了呢?”夏朴善意地引导。

    “这……这个……是是、倒也可能!”

    ——夏兔、夏白,对!姓是一样的啊,怎么没想到呢!

    满腔教育的热情被堵了回去,教导主任拍拍身旁夏白同学的肩,干笑着说:“呵呵,可能重组家庭,同学们不太了解情况,所以举报错误了。”

    “……”

    事情究竟是怎样的,当事人心里清楚。

    夏白不动声色地扫了眼站在最角落的钟情。

    她正好也看着他。两人对上目光的刹那,妇人狠狠地发了个怵。

    ——恶心的,有臭味的。

    ——阴魂不散的,地里爬出的鬼东西。

    ——再一次回来了。

    钟情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头也不回地冲出教务处……然后她一路狂奔,阶梯、车库、乱七八糟的车钥匙,红灯?是的,好像闯了两个红灯。

    “妈妈,妈妈……”有声音跟在她的后边,纠缠不休地叫唤。

    像极了几年前,那个怪物对她发出的,阴阳怪气的语调。

    她惧怕这两个字,它简直黏得像一层拼命撕扯头皮的浇水,时时刻刻散发着呕心的腐臭味,甩也甩不掉。

    “妈妈,你看我一眼……妈妈,我是兔兔啊……”

    “妈妈,你别这样,我害怕……”

    拧开一瓶镇定精神的药,急匆匆地吞咽几片。

    钟情扶住额头,倚着桌子靠了好一会儿。

    好一会儿,脑袋里的怪声才堪堪消停。

    不知何时到的家。

    还好,安全回家了。

    定睛一看,自己身边缩着肩膀的小小人影,是两眼通红的夏兔。

    她可能哭过了,长睫湿漉,鼻子也红红的。

    即使这样,她看上去还是相当的可爱、美貌,惹人怜爱。

    不知不觉,女儿就长这么大了。钟情的印象里,她已经很久没有在自己面前哭过。

    小时候的夏兔是很爱撒娇的,撒娇不成,便开始缠人地来扯她衣角,喉咙中有咕噜噜的啜泣声。

    ——如今的她已经长大。

    ——什么时候开始,又开始爱哭了?

    明明是她做错了事,瞧瞧她,又惹上了那个怪物。

    做错事的人,凭什么哭呢?是希望通过哭这个举动,反过来得到别人、别人的谅解吗?

    “夏兔。”

    钟情揉着太阳穴,声音中溢满不耐。

    “是不是要我去死,你才能消停?”

    很奇异的,看到夏兔因着某个过重的字眼而变得惊惶的眼神,心里那股挥之不去的烦躁突然得到了发泄出口。

    屋子里很安静,闹钟的滴答声清晰可闻。

    “妈妈,”女孩的声音小到不能再小:“不是那样的……”

    “不是哪样?已经跟你说了无数次,不要再去招惹那种东西,它吃人啊!你还是要去招惹,又来了、又来了,你是巴不得我被你逼疯是吧?”钟情气得一口气顺不过来。

    不敢出声刺激到她,夏兔缩着手脚,怕极了地摇头。

    “你想否认什么?不会是奢望我认不出来那个怪物吧?”钟情语露嘲讽。

    “所以,如果这次没有到学校里,我是不是要等怪物再住进家里、把我咬得稀巴烂后,才有权利知道你又和它接触了呢?”

    “不会的,”她尝试辩解:“妈妈,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啊。”

    “我想的太坏?夏兔,是你想的太好吧。我从来是眼见为实。它吃人是假的吗?我和你一起看见的,咬肉的声音清清楚楚,直至现在我都忘不掉。”

    钟情瞪着夏兔,一字一句地说。

    “我只庆幸自己不是夏朴。它怎么变成夏朴的养子的?周绮可是被吃掉的周容的……我光是想一下,都觉得毛骨悚然。”

    “他本来不准备回来了,碰上爸爸是意外。”夏兔轻轻声,只敢说到这里。

    ——小白其实一直要走,是自己硬要他留下的。

    ——说来说去,错都怪她。

    “意外?它跟你说的,意外?”

    钟情用一种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夏兔。

    俩母女之间仅隔了几步,却开始变得难以亲近,仿佛那里存在了一条隐形的分界线。

    “呵,夏朴真倒霉,摊上你这个女儿。它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而我是你妈,我说的你不信。夏兔,你长脑子的话就想想,这个世界那么大,意外的概率有多小。那种东西准不准备回来,是你能操控的吗?它根本是缠上你了,看你这维护它的样子,好像还觉得它回来是捡了便宜。硬要等夏朴或者我被它吃掉,你才愿意承认那是个会害死我们的怪物吗?”

    夏兔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意外的概率有多小?

    ——它准不准备回来,是你能操控的吗?

    她被这两个问句噎住了,她的理由站不住脚。

    她说不出话来。

    其实,钟情说的一点儿没错啊。

    小白想走想留,根本不是她能决定的。

    小白想留下,和她硬要它留下,夏兔本以为,这两者是一致的,总之是她心心念念所期盼的好结果。

    但实际上,它们完全不同。

    钟情明白这一点,小白明白这一点。

    尚未明白的人,只有夏兔。

    以及,概率。

    在自己学校重逢同一年级儿时玩伴的概率;儿时玩伴恰好成为生父养子的概率;儿时玩伴与自己在放学路遇到危险,借机挺身而出并让她意识到,她对他尚存偏见,需要改变想法的概率;到生父家吃饭,他恰好不在,她外出找寻,找到浑身是血的他,幸运地了解到了长久以来他不愿提起的隐情,那样的概率……

    再加上,亲亲一吻,就成功挽留的概率。

    给张芳传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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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条、对红毛的挑衅、以及对夏兔的了解,是对概率的修正。

    他天真懵懂,善恶判断交付于她,始终无可奈何地乖乖顺从,似乎一直在被她牵着鼻子走。

    从小被教育成“听话”的孩子,唯一能听见那位小姑娘说话声的,自然成为了她最亲近的人。

    她理所应当地要站在他的一边,永远无法狠下心将他驱逐。因为相比处处受限的外界,他是她自主选择的结果。

    难听的话,钟情还没说够。

    夏兔越是沉默,她就越是窝火。

    “今天要是没推掉工作,我还没法见识到这最离谱的事……夏兔,我被请到你学校的理由是‘早恋’啊。”

    钟情提起这个字眼,都觉着肮脏。她嗓音尖利,盛怒之下口不择言。

    “兄妹情深那一套,唬唬夏朴就算了。那个怪物不属于正常社会,生死伦理法律没一样能限制到他。我觉得太恶心了,你正跟那种畜生恋爱吗?你会和他□□,然后杂交生下一个血淋淋的怪胎吗?”

    垂着脑袋的夏兔,重重一抖。

    “天呐,太恶心了。”

    恶毒的咒骂,锋利得宛如一把剑,直直从头顶刺穿脊背。

    她疼到直不起腰来。蜷着呼吸都感觉,太疼了。

    概率——就连遇见的困难,都在增加夏兔往小白的方向靠拢的概率。

    她被逼至最角落,再没地方去了。

    因此愈发怀念,他柔软的怀抱和善良的笑容。

    ☆、第33章

    一般的小孩相信童话故事到几岁?

    其实,直至初三,夏兔都深信不疑着。不光钟情嫌她,她都觉得自己挺好笑的。

    所以小白于“常人”是异种,他们看他,看见了恐怖故事;而小白于夏兔,是童话中的理想国,充满魔力的正义存在。

    她希望他留下,并不是置家人的生死不顾,而是很坚定地相信,他不会做出伤害他们的事。

    这个“相信”因为小白的“前科”,变得站不住脚,如今的她能说服自己,无法去说服别人。

    “不管用什么办法,以后不要再和他有接触了。”

    神情淡漠的钟情,在谈话的最后对夏兔这么说。

    “我不会给你下一次机会。有他没我,你考虑清楚吧。”

    她的话,无端地使夏兔想起,父母协商离婚时问她的“兔兔要跟爸爸,还是要跟妈妈”。

    仿佛十分尊重她意见地,给出了不同选项。可她最想要的,却并不存在选择之中。

    类似于之前那次,做出“选妈妈”选择前的情景,钟情忽然间对夏兔变得上心。

    第二天,她特意请假了早会,送女儿上学。

    晚上已经发过短信通知,没想到一早,老年三轮车还是来了。

    透过车窗,夏兔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等在他们平时约定的地方。

    他的车头挂着早餐,左边一份、右边一份,整整齐齐。

    夏日的早晨,照理说是不会冷的。

    可钟情的车开过去的同一时刻,角落里的小白似乎恰好感到了寒冷。

    他搓搓肩,又朝手心呵呵气,一副被冻惨了的模样。

    夏兔观察着钟情的神色,手悄悄地放进书包里,按亮手机。

    别、感、冒、上、学

    她做贼似的,艰难地打。

    “夏兔?”钟情喊了一声。

    “啊?!!”夏兔惊慌按下发送键,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将手机往书包的深处一扔。

    “你做什么了吓成这样?”

    钟情没好气地问:“那边有早餐店,我想问你要不要吃早餐。”

    “哦哦,早餐……”夏兔调了调坐姿,把书包里的手抽出来:“没事,我不饿。得停车吃早餐,不太方便。”

    后来到学校,她检查发出的短信,倒也没什么问题。

    别感冒,上学去w

    手滑不小心多按了一个w,但总归她的意思表达到了。

    早操解散后,夏兔在人群中搜索小白的身影。

    昨天被钟情那么一骂,她心里没底得很,不知道这会儿跟他说些什么比较好……被严令禁止,反而更忍不住地想要找他说说话。

    小白实在太好找了。一班的队伍里,口号喊完犹如离弦箭一般地冲出一个人。他迅速脱离大队伍,脚下生风的样子好似急着上厕所……虽然,他的方向是往食堂那边的。

    ——小白买吃的去了?

    既然要找的人有别的事做,夏兔的步子也就缓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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