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摇翠竹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君子慢
慕君只顾着避开他,可却不受控制的,离他越来越近,他好像已经住进了自己的心里。
我该怎么办?慕君问自己。
一灯如豆,照出小小光晕,雨夜的屋檐下,两个人相依偎着,不知坐了多久,黑虎也在一边打瞌睡。
突然一道闪电劈下,将漆黑的夜空扯开一个口子,刹那光华毕现。“隆隆”,这次的雷声落在远处,闷闷的,并不比滂沱的雨声大多少。
闪电一个接一个,在这浓黑的夜色中,展现着不为人知的美丽。
“汪汪汪”黑虎对远处紫色的闪电十分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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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的跃起,冲那个方向吠。
霍乘风的眼皮动了,慕君急忙收回视线,扭过头去。
“好香啊……”
没想到他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还像小狗一样,往自己的肩窝蹭,不停地嗅着鼻子。慕君被他弄的又羞又痒,一把推开他。
霍乘风眨眨眼,揉揉眼睛,才想起自己在干什么。他坐直身子,虽然舍不得,却也不好再假借酒意去抱慕君。
“慕君,我……”
夏慕君怕他再说出什么羞人的话,也不知该怎么解释竟然让一个男人枕在自己肩头睡着了,不等他说完,她提了裙摆就闪身进了院里。
只留霍乘风一人坐在门阶上,和黑虎大眼对小眼。
突然,门闩响动,门只开了一条缝,慕君递出霍乘风的步摇,和一件蓑衣。
霍乘风笑了笑,抓住她的手握紧,在手背上轻轻印下一吻,说:“收好,等我回来。”然后带着黑虎就这样冲进了雨里。
慕君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拿了油灯,轻轻把门合上。
这一晚,慕君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却睡得十分安稳,只是梦里一直有一只小狗在挠她的脖子,又亲她的手,逗她发笑。
睁开眼时,雨已歇,天放晴,空中飘着一股青草和泥土的清新气味。
慕君伸了个大懒腰,坐到铜镜前,梳着头发。她眼睛瞥到那只步摇,想起昨晚的事,自己的手背似乎还在发烫,嘴角却止不住的扬起。
罢了罢了,我能做什么。
外面传来夏婉娘收拾驴车的声音,夏于氏催促云峥洗漱的声音,还有爹爹诵书的声音。
又是新的一日。
☆、第四十五章斯人如虹
小翠这几日都十分小心,因为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分不清小姐到底是离歌还是安歌。准确来说,是安歌小姐越来越像离歌小姐了。
她越来越安静,会坐在湖心亭,一动不动很长时间,她开始喝莲子茶,开始看离歌小姐留下的志怪列传。
除了她不哭,她越来越像离歌。
可是她也不笑。
那日观礼回来,小翠服侍她就寝的时候,她突然说了一句:“小翠,你知道吗?乘风哥哥从来没有用那种眼神看过我……”
小翠不知道小姐说的是什么,再想问,她已经躺进了绣帐里,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只留给自己一个背影。
她多数时间是睡不好的,总要惊醒好几次,脸色苍白,满身是汗。有时夜半醒来,她索性不睡,看看书就这么熬到天光。
离歌写的信,她也会翻来覆去的读,手里还多了一个香囊,小翠看着面生,并不是小姐常戴的那些。
老管家跟小翠询问小姐最近的情况,小翠只能说还好。之前于元意被人打的事应该也是老管家安排的,小翠不敢再多嘴。
这日一早,小姐醒来看起来情绪很好,小翠小心翼翼的提议出去走走,她也答应了,还说要去“回春堂”。
原来是离歌小姐。
离歌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妆台上的蓝宝石玳瑁匣子,里面果然有一封白绢布信,是姐姐回信了。
她笑着拆开,看了几行之后,脸上神色大变,跌坐在地。
小翠连忙过来扶起,离歌着急的眼泪都出来了,说:“小翠,怎么办,姐姐,姐姐她……”
小翠接过离歌手里的白绢,信很短,统共也没有几行字。
“离儿:
见字如面。
姐姐何尝不是日夜记挂着你,我的离儿。
那日从水里被救回来后,我千百次的问上天,去的那个为什么不是我?
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我很高兴我还能将你唤回来。
要解脱的那个不是你,是我。
姐姐福薄,你替姐姐好好幸福。
珍重。”
小翠看罢,心道完了,安歌小姐这是……这几日她总是心事重重,只当是头痛之症,原来她已经存了自绝于世的心思……
小翠在心里怪自己没有早察觉,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她立即安排家丁备了小轿,赶往大悲寺,又另着人去通知于元意。
大悲寺内,一了大师看了安歌的信后,也是长叹一口气,抚着胡须说道:“如此可就难办了,若她心意已决,极有可能不再苏醒……”
离歌和小翠坐在对面,神色焦灼。连大师也是如此说,离歌红了眼眶,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
于元意见她如此,心中何尝不难受。他轻咳一声,问道:“大师,可有何办法强行唤醒安歌小姐?”
一了大师还在思索,久久没有回答。
于元意踌躇再三,上前一步,说:“大师,可识施展摄魂一术?”
一了大师突然瞪大眼睛,眼内精光四射,面上威严,十分不悦,沉声问道“你是如何得知此术?”
于元意顿感压力,略沉吟,道:“弟子一次偶然听到寺内的师兄们闲聊,当年朝廷捉了西域的大将,奄奄一息之际将其送到寺内疗伤,想获取敌方的情报。奈何此人心智坚强,无论如何利诱拷打,都问不出什么。
而大师只和他独处了几个时辰,他便全招了,大夏也因获得重大情报而大破西域防线。寺内,乃至朝廷上下,无不对大师崇敬之至,弟子亦是。”
说到这,于元意拱手躬身,诚恳的说道:“弟子不才,曾从古籍上读到过,由此暗自揣测,大师定是施展了秘术摄魂,潜入敌将意识,方能破获敌情。
弟子知,此乃绝密,关系甚大,非我辈所能揣测。今日不得已而为之,冒犯之处,万望大师见谅。”
一了大师面沉如水,听了这话,只是冷笑一声,说;“你哪里不才,我看你聪慧的很!见微知著,学医倒是屈才了!”
于元意一直低着头,听到这句话,“噗咚”一声跪下。
小翠和离歌在一旁见此情形,不知当如何是好,面面相觑。
室内一片死寂,一了大师起身,踱来踱去,良久又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起来吧。”
一了大师回到花梨团椅上坐定,说:“摄魂一术,极为凶险,深为正道所不齿,这也是我避忌那段往事的原因。看在老衲和霍大人多年的交情上,我权且一试。你们先回吧,我尚需时日准备。”
说完,一了大师拂一拂僧袍,揉着眉心,显得十分疲倦,
于元意三人慢慢走出禅房,离歌红着眼睛,对于元意说:“元意哥哥,谢谢你……”
于元意看她的样子,只是点点头,心里却有了更深的担忧。小翠看于元意欲言又止的样子,借口去找轿夫先行离开。
离歌和于元意在寺内慢慢走着,到处是参天古树,淡青僧衣的和尚们四下穿梭,耳边间或传来大殿的诵经声和木鱼敲击声。
他们之外的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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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是如此安详宁静。
“离歌,刚才是我鲁莽了。”于元意突然停下脚步,说。
离歌转过头,问:“元意哥哥何出此言?你为了帮我,不惜得罪大师,我感激还来不及……”
“那你可想过,如果此番找回安歌小姐,你以后……也许再也回不来了?”
于元意说完,自己心里先是一惊。
“这……”
安歌没想到于元意会这么说,先是一怔,然后垂下眼睛,低声说了句:“我本就不该存在于人世。”
两人相立无言,只有脚边树叶间洒下的光影,斑驳闪烁,随风变幻。
“离歌,你对这世上真的全无眷恋吗?”
于元意先开口,他看着离歌,只能看见她微微颤抖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在不安的扇动。
“我……”
离歌扯着手里的手绢,半天说不出来。任何眷恋在姐姐的性命安全面前,又算得了什么?除了……
离歌的手指捏了又捏,鼓起最大的勇气,嘴唇都颤抖起来,抬头看着于元意,说:“元意哥哥,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是现在这样,你会不会……”
于元意看着离歌的小脸一点一点变红,他的心脏也跟着越跳越快,不等她说完,他抢先说道:“我会,现在这样我也喜欢你。”
离歌定定的看着于元意,花瓣一样的眼睛透出喜悦,璀璨如宝石。
她慢慢扬起嘴角,笑着笑着,眼角溢出晶莹泪水。于元意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将泪水拭去。
钟声响起,一只惊鸟自茂林中飞出,飞向那高而远的天空。
世上千万种,斯人如虹,遇上方知情重。
☆、第四十六章不速之客
这几日夏慕君天天随身带着发簪,柳盛之的那支。她想,若他来铺子里吃饭就还给他。可越盼着,越不来。
一次刘丁照例来铺子里歇脚,慕君跟他打听方知,柳盛之和霍乘风一起去执行任务了,没人知道去了哪里,多久回来。
这下慕君心里更不踏实了,他俩那样子,能合作吗?可她知道自己担心也没用,霍乘风说等他回来,就安心等他回来吧。
霍乘风那个师弟,赤羽,三不五时就会过来家里。他真的会做竹笛,说要教爷爷做,还说霍大哥不在,有事尽可以找他。
铺子的吃食生意算是稳定了,每月的铺子钱也不用发愁。夏婉娘更多精力放在和“恒隆号”的竹器生意上。
她几次和慕君抱怨,这货和运费要先垫上,货款却迟迟收不到,和大商行做生意也不是这么好做啊。
那杜掌柜积年泡在商海里的,油滑的跟鲶鱼似的。
每次都是说销路好的很啦,账写的清清楚楚的呀,年底一起结嘛,夏婉娘次次去要货款都被他堵了回来,还有脸跟夏婉娘要下次的货,偏又不能撕破脸,夏婉娘也是没办法了。
这日夏家来了客人,却是个不受欢迎的。
肖大成站在院子门口,衣着光鲜,手里提了几色食盒糕点,尴尬地立在那里。夏爷爷一见是他,转身进屋要拿苕帚打人,夏奶奶怕出事,拦又拦不住,只能死死的抵着门。
夏于氏怕夏爷爷夏奶奶过于激动,劝了又劝,最后说只等夏婉娘回来自己处理才好,这才劝住。一家人紧闭门户,不再理会。
肖大成不知映荷是否在里面,等了又等,可就不见有人来开门。
周围的村民路过,见这模样都好奇,平日里夏家都是敞开大门的呀,任来送东西去卖的人自出自入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有年纪大点的,对肖大成有点印象,上前来打招呼,这不是夏家的女婿吗?娘俩回来许久了,这是来接走啊?
肖大成也不说什么,含糊的应着,胡乱点点头,心里只盼着那不识相的人快走,又恨里边的人不开门,偏偏自己还不能走。
就这么又气又恼的等到傍晚,总算等到夏婉娘的驴车回来了。肖大成压下心头的火气,做出个笑模样,上前喊道:“婉娘……”
夏婉娘远远的就看见了他了,心里一惊,想到女儿还在身后,又镇定下来。看他来到跟前,露出讨好的笑,婉娘只是面无表情。
夏慕君这是第一次见到肖大成,倒是个相貌堂堂的,不过那股子谄媚气真叫人看不上,再想到他的所为,此番前来不知是何目的。
倒是映荷,看见爹爹,终归是高兴的,可又不敢表露,频频瞧向夏婉娘。夏婉娘看女儿的样子,只叹了口气,敲开门说:“有什么进去再说吧。”
夏云峥和夏若虚后脚也回来了。夏若虚忍了又忍,冷眼看着昔日的妹夫。
映荷都这么大了,当着她的面做什么都不合适,又怕伤了婉娘的心,结果就是一大屋子人都不说话,把堂屋让给了他们。
肖大成也不是来认错悔过的,众人的冷眼他才不放在心上。他大剌剌的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凉茶,说:“婉娘,许久没见了,你这一向可好?”
夏婉娘见他模样,心下生厌,这真的是自己以前的枕边人吗?
映荷看着许久不见的爹爹,似是有些发福,又看爹爹带的礼盒,爹爹还是记着自己的。爹爹这次来,是要带自己回家吗?
“你这次来,有什么事吗?”夏婉娘懒得寒暄,冷冷地问道。
“没旁的事,就是来瞧瞧你们娘俩……映荷好像又长高了?”肖大成看着女儿出落的愈发动人了,看来这趟没来错。
夏婉娘看他看映荷的眼神,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说:“是吗?那人你也瞧见了,可以回了……”说着作势要拉女儿离开。
“哎,等等……我这次来是……映荷也不小了,我这做爹爹的,也得为她打算打算不是吗?”见夏婉娘要走,肖大成连忙说道。
映荷听了这话,心里一咯噔,又隐隐有些期待。
“哦?那你有什么打算?”夏婉娘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事,心想难道他真的是为女儿着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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