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感同身受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飞雪若情
爸爸愁苦地抽着烟,脚边落满了烟头。妈妈眼睛都要哭瞎了,她哽咽着劝道:“宝啊,你哪里知道姓孙的这种人是什么样的狼啊!妈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听妈的话,快离开他!要不然以后你有的苦吃呢!”
哥哥嫂子姐姐姐夫全都苦口婆心的劝,大姐甚至都跪下来求她:“妹啊,是我害了你啊!我就不该叫你来啊!这附近谁不知道姓孙的是什么玩意啊!有多少好小伙子等着你啊!快点离开他,算姐求你!”
自己当时被所谓的爱情迷了眼,所有的劝告都听不进去,甚至对亲人们大放厥词:“你们根本就不懂爱情!我爱他,他爱我,我们不用你们管!他就是要饭我跟着背口袋!”
后来啊,就是偷了家里的户口本,和孙刚领了结婚证,跑到木安市来打工。本来想着两个人都挣钱,在吃喝上省省,过几年苦日子,攒点钱买了房子,日子也就好过了。可是呢?到木安市没过半年,孙刚的脾气就暴露无遗:抽烟无节制,喝酒必定喝醉,醉了必定打人,后来就是不喝醉找个借口也要打。
第一次被打的时候董瑞雪一边疼的直哭一边满怀不解的问:“你为什么打我啊?”
喝的迷迷糊糊的孙刚是这么说的:“嗝……打出来的老婆,揉出来的面!我老爸和同事们都告诉我:老婆就得打怕了才不会跑!才会乖!”
董瑞雪偷偷去过警察局咨询,然而警察一脸为难的告诉她:这是家务事,我们只能劝解。劝解不起效果,我们也没办法。她也问过妇联和同事,这些人告诉她:忍忍吧,年轻的时候男人都不懂事,浪子回头金不换,好日子在后头呢!不是没想过离婚,每次一提离婚孙刚就先打她一顿狠的,然后手里玩着刀警告她:别想跑!你爸妈在哪里我知道!你姐姐姐夫在哪里我知道!你哥哥嫂子在哪里我也知道!对于董瑞雪来说,未来从那天开始是满溢恶臭的浓黑,从此恶魔在人间。
姚珊瑚没想到不过是一句很平常的“我回来了”也能招致一顿殴打,习惯性的蜷缩起身体,护住脑袋,她用回忆来分神减轻痛苦:十六岁的时候,听村子里那些穿的光鲜亮丽、带着大包小裹礼品、回家过年的外出打工人士吹嘘:外面是你想不到的繁华,挣钱和捡钱一样!她就心动了,毫不珍惜珍贵的读书机会,初中没毕业就辍学出去打工了。在饭店里工作的第一天,几乎每个从姚珊瑚身边经过的服务生和传菜员都要看她几眼。下班后,一群服务生和传菜员互相推搡着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冲着姚珊瑚挤眉弄眼。最终那个帅气的小伙子笑嘻嘻地走近姚珊瑚,递过一把糖果:“妹妹叫什么啊?长的可真漂亮!”
她带着些骄傲和羞涩接过糖果,特意压低声线说:“我叫阿贡珠,翻译过来就是珊瑚的意思。”
“阿贡珠?你是少数民族啊?我姓姚,我叫姚远。”帅气的小伙子笑着问。
姚珊瑚点点头,说:“对啊,不过现在大多数人全都说汉话啦!”
姚远往姚珊瑚身边凑了凑,真诚的说:“怪不得你眼睛这么大,原来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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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数民族啊!你真美!”
“讨厌!”姚珊瑚娇嗔。
并不是所有拥有美好开始的爱情都会有美好的结局,姚珊瑚已经记不清接下来是怎么发展的,怎么就抛弃了自己美丽的名字阿贡珠,成了姚远的媳妇姚珊瑚。
在饭店里打工一年之后十七岁的姚珊瑚怀孕了。她想要姚远和她一起回家去见父母,姚远同意了。两个人买了点礼品,就坐车去了姚珊瑚的家乡。
本来很高兴女儿回家的阿贡珠父母,看到女儿硕大的肚皮和跟随而来的姚远,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想要让女儿见识过外面艰难重新回来读书的梦想破灭了。
阿贡珠父亲铁青着脸扯着姚远走远了,任凭姚远手里的礼物撒了一地,阿贡珠母亲抱着女儿叹息落泪。
姚珊瑚不知道怎么好好的父母就把气氛弄得这么僵,她拍着妈妈的肩膀说:“阿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阿远毕竟是你们女婿,别闹的太僵了。”
阿贡珠的母亲神色复杂的看着被捕获而不自知的女儿,这个傻孩子不知道自己抛弃了多么光明的前途,选择了一条布满荆棘的窄路。最可惜姚远明明没把她放在心上,她却被自己的爱情蒙住了心,根本没感觉到。
不到半个小时鼻青脸肿的姚远跑进门来,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扯着姚珊瑚就走。姚珊瑚顺从得跟着,一只手扶着肚子,转过头和母亲告别:“阿妈,我们走啦,有时间再来看你们。”
阿贡珠的母亲和跟在姚远身后不远的阿贡珠父亲,看着毫无留恋之意的女儿泪湿眼眶却没有出言挽留。
随后就是几天的舟车劳顿,姚珊瑚和姚远回到了他的家乡——木安市下属的一个小村子。姚珊瑚没想到她一个孕妇见过公公婆婆,竟然就要开始做农活,一旦少做了一点就会被姚远扇巴掌,甚至拳打脚踢。因为公公婆婆对姚远抱怨她:“又馋又懒,别人家媳妇快生了还做农活,怎么就你媳妇不行?这么娇气?我们本来以为你娶媳妇是伺候我们的,谁想到还要让我们这把老骨头伺候她?”
那个时候姚珊瑚根本没意识到姚远就是他父母手中的牵线木偶,毫无个人的意愿。在姚父姚母的眼中,姚远是天下第一的好孩子,第一帅哥,就是天仙都配不上他,有的是女孩子前仆后继的想嫁给姚远,打死她一个,还有千千万。至于她肚子里是男是女还不知道的孩子,姚父姚母就更不在意了,只要有女人,孩子多的是。
人总是舍不得自己付出很多的人,或者物,就好像赌徒,总以为自己可以翻本,事实上呢?所有的付出都不过如同沉船,再也无法浮起。要不是痛彻心扉,就无法叫醒执迷不悟的赌徒,姚珊瑚也是。
有一天很平常的日子,因为随着身体越发沉重而回家晚了半个小时的姚珊瑚,不出所料的被打了一巴掌。她狠狠的瞪着姚远,讽刺他:“你也就打女人的能耐了,成天不干活,让我一个孕妇去地里干活,你也好意思?”
如同点燃了□□桶,姚父姚母一起扑到姚珊瑚身上,连踢带踹:“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骂我儿子?我儿子看上你是你们家烧了八辈子高香!打死你个没尊重的畜牲!男人也是女人能骂的?”
姚远抱着双臂倚着墙冷笑,看着姚珊瑚被打的头破血流。当姚父姚母打不动了,他走到缩成一团的姚珊瑚身边,扯着她的头发看她的神色,一看她不服气的眼神,火气上涌,一脚踹在姚珊瑚的肚子上:“就你这种人生的孩子我也不稀罕!弄死得了!”
一直被打没哼一声的姚珊瑚发出悲惨至极的哀嚎,鲜血如水般涌流,她先是徒劳无功的捂住自己腹部,然后反应过来颤抖着伸出沾满鲜血的手,低声下气的恳求:“求你们快送我去医院!孩子要保不住了!”
姚家一家三口好像没听见一样,坐在桌子旁开始吃晚饭,看都没看她一眼。还是左右邻居听见惨叫过来把她送到木安市医院。孩子终究没保住,而且因为子宫损伤,姚珊瑚终身不能再做母亲了,此时她不过差两个月才十八岁。
刚从包装车间下班,吃过晚饭的张云打开寝室的门,看着互相涂消毒水和化瘀膏的董瑞雪和姚珊瑚,长叹一口气。董瑞雪和姚珊瑚带着羡慕的看着张云不约而同的轻声说:“我也是寡妇就好了。”
第4章 讨薪
掐好时间,侯大勇带着弟弟侯二勇和十几个同病相怜的弟兄,第五次闯进金谷建设的办公楼,直奔五楼,把掌管工程外包的钱广进正堵在办公室。
钱广进看见他们就头疼,放下手里的图纸,摘下眼镜使劲的按着太阳穴:“哥哥们啊,我不是不帮你们,钱我已经和你们的包工头孙刚结完了,他不给你们钱我也没办法!你们找我也没用啊!”
辛辛苦苦在工地干活大半年,眼看工期结束,要拿钱回家过年了,结果包工头卷款私逃了。大字不识一个的他们废了无数嘴皮子,走了无数冤枉路,被人耍了好多次,才真正找到一个比较靠谱的有关人士——钱广进。二十六岁的侯大勇满脸愁苦,看起来好像三十六:“钱兄弟,我们也不是要成心和你过不去,我们只是想麻烦你告诉我们姓孙的在哪里住,我们好去找他。”
不出所料听到的是这个要求,钱广进又一次和他们解释:“我不是不告诉你们,而是我也不知道,每次都是事先约好时间,他来找我。”
这句话仿佛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些满面愁苦之色的汉子们眼里最后一丝希望也消失了,他们神色萎顿目光空茫的走出了金谷建设。
“看路啊!你们不要命了?”一位货车司机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对着不知道怎么走到马路上的他们吼道。
讨薪无果,走路还被人吼,侯大勇一股邪火上涌,冲司机吼道:“有能耐你压死我呀!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本来打算继续开车的司机一听这话,反倒将车停在路边,下车走向他们,一边走一边从兜里掏烟:“大兄弟怎么了?这是经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大火?”
侯大勇接过烟狠狠的吸了两口:“家里穷,出来在工地打工,大字不识一个,也不知道签合同。我们兄弟十六个干了八个月,没拿到一分钱,包工头就卷款跑了。我们磨破嘴跑断腿找到了包活的公司,人家说他们也无能为力。眼看就过年了,家里老人孩子还等着拿钱回去过年呢!这他妈叫什么事!”
司机拍拍侯大勇的肩膀:“老弟,你们是没遇到好人,现在跟哥走,哥带你们去批发市场,年底批发市场正缺力工,一天一结,不怕黄钱!”
十六个人闻言惊疑不定地看着司机,不敢相信竟然有这好事。司机看他们的神色哈哈一笑:“你们还有啥值得我骗的?我姓李,叫李强。搞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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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批发五六年了,是批发市场里有名的热心肠,等会去市场你们就知道了。”
侯大勇看了看大家的神情,然后使劲握了握李强的手,开了几次口,最终只说:“多谢老哥!”
李强用两只手握着侯大勇粗糙干裂的手,笑着说:“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能帮则帮。再说本来我们也正缺人,你们来的真是太是时候了!”
接下来的日子对侯大勇他们来说和做梦一样,工资真的一天一结,每天起早贪黑装车卸车,帮人送菜到附近各个工厂的食堂,这对在工地做过高强度劳动的他们来说算不得难。随着手里的钱越来越多他们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还有半个月过年的时候,批发市场已经渐渐冷清了,力工也只剩下了侯大勇侯二勇和周明。
侯二勇远远的看到姚珊瑚的身影,脸上的笑容就止不住地绽开,侯大勇和周明揶揄的笑笑,都转身走开忙自己的去了。
“妹子,你今天打算买什么菜啊?”侯二勇推着车跟在姚珊瑚身边笑着搭话。
姚珊瑚也礼貌地笑笑说:“今天食堂菜谱是白菜猪肉粉条,尖椒土豆丝,大冷天的吃点热乎的。所以今天打算买白菜、猪肉、粉条、尖椒和土豆。”
“好嘞,妹子你在前面挑,我就在你身后。”侯二勇乐呵呵的说。
姚珊瑚点点头,习以为常的走在前面。
因为识字,姚珊瑚在制药厂的食堂里当采购员,每天尽心竭力,买回来的菜都是又便宜又好的。只有这样忙起来,后悔才不会啃噬她的心。如果读完了初中,她至少可以在制药车间当一个小队长,每个月六百块工资呢。如果读完了高中,她就可以像是董瑞雪一样,当一个班长,每个月工资八百多呢。如果读完大学,整个制药厂的各个部门抢着要,职位任她挑选!每每想到这里,姚珊瑚越发的能理解当时父母抱着自己哭泣的绝望。
“好你个不要脸的!我妈说你不安分我还不信!比别人往家拿钱少就算了!没想到啊!你竟然偷汉子!”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姚远气急败坏的一脚把她踹翻在地,揪着她的头发打的她嘴角出血。
这突发的野蛮事件把批发市场的人都惊呆了,侯二勇赶紧上前拦阻:“你怎么能打人呢?亏你还是个男人!”
姚远扔下姚珊瑚,推搡着侯二勇:“我还没找你呢,你还有脸找我?你知不知道她是我老婆?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侯二勇脸都涨红了,气的说不出话来。刚赶过来的侯大勇和周明将两个人拉扯开,把侯二勇护在身后,面对着姚远:“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呢?我们正正经经的干着活,可不接受你这盆脏水!”
姚远冷笑一声,指着侯二勇,看着侯大勇嗤笑:“你兄弟眼睛都快掉到我老婆身上了,你还说你们正正经经的干活?不过也不怪你兄弟,谁让她这么容易被人勾引呢?还是打的轻!”
一边说着姚远就顺手抄起一根竹竿劈头盖脸的打向姚珊瑚,边打边骂:“让你勾引人!让你挣钱少!打死你!”
谁也没想到看起来像个人一样的姚远说打人就打人,还往死里打。周围的人反应过来赶紧救人的救人,夺竹竿的夺竹竿。等好不容易把满脸肿胀的姚珊瑚从地上扶起来,大家才发现她的气息几近没有。一群人赶紧把姚珊瑚送进医院,留在原地的人看着毫无悔意的姚远摇头叹息:这姑娘是做了什么孽啊,才摊上这么个丈夫!
张云抱着浑身无力的董瑞雪站在手术室外面的走廊里,想着刚才听到医生对姚珊瑚的诊断:肝脾破裂,失血性休克,很可能会因为继发性感染危及生命。心里的悲凉无法抑制。
董瑞雪摸着自己干涩的眼框,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原来悲哀绝望到极致是没有眼泪的:“张姐,你知道我们有多么绝望吗?阿贡珠和我找过了所有能帮我们的部门,公安,妇联还有社区,没有谁能救我们脱离苦海。阿贡珠比我勇敢,她还敢跑,躲进了咱们制药厂,然而消停日子也不过才过了两三年,她就被那一家子畜牲找到了。最可笑报信给那一架子畜牲的正是曾经帮过她的左邻右舍!其实我挺羡慕她现在的,死了死了,一死百了。”
张云不住的抚摸董瑞雪的后背,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刚刚放学赶过来的楚西离闻言红了眼眶,这两个阿姨一直对他很好,却遇人不淑。他看了看目光呆滞的董瑞雪和满目悲哀的母亲,咬着牙走了出去。
吴峰和周美月周耀阳兄妹等在医院外面,看着几乎刚进去就出来的楚西离,心里都很诧异。不过一看楚西离难看的脸色就都没说话。
楚西离抹了抹眼睛,看着吴峰咬牙切齿的问:“上次你说知道在哪里能找到一些混混,给钱什么都干的那种对吧?”
吴峰点点头,说:“那都不是什么好人,没良心的,拿钱办事被抓之后可能反口咬你一口。”
“管不了那么多了!不打他们一顿实在不解恨!”楚西离狠狠地说。
“你想好就行。都打谁,打到什么程度,你打算给多少钱,这些咱们都要事先商量好了。”吴峰和楚西离说道。
“一个叫孙刚,一个叫姚远……”
“孙刚?做包工头的那个孙刚?”没等楚西离说完,周美月急促地问道。
楚西离一脸莫名其妙的点点头,说:“对,就是他!他就是董姨名义上的丈夫。”
周耀阳一脸激动地问:“你知道他家在哪里吗?他就是骗我爸他们工钱的包工头啊!”
“我知道,董姨和我说过。现在你们想怎么办?”楚西离看着周美月和周耀阳问。
周耀阳看了看伙伴们说:“先去我们家吧,这个时间我爸和我大侯叔叔二侯叔叔也该下班了。”
楚西离点点头,吴峰也跟着点了点头。
第5章 车祸
“我就说这姓孙的不是好东西!连自己老婆都打!”周明拍着桌子骂道。
“珊瑚……不,阿贡珠的伤情,医生怎么说?”侯二勇红着眼睛问。
楚西离不太明白怎么侯二勇这么大个人还这么爱哭,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答道:“姨妈的情况不太好,医生说很可能会引起并发症,危及生命。”
侯二勇转过头瞪着侯大勇:“大哥,我要打死这个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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