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宠妃会读心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迷雾黄昏
“娘!”
范雪瑶闻声望去,楚煦抓着袍角辛苦地跨过门槛,脸蛋红彤彤的,可见是一路跑过来的。
范雪瑶笑了起来。
“嗳,走慢些,别摔着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新後
封後大典筹备了几个月, 初时,有大臣奏请封後仪式一切从简, 毕竟这位新後牵系着之前的巫蛊厌胜之案, 他们觉得官家应该会想要避嫌一点。没想到楚楠却驳回了。
随后便命有司创制皇後冠服,封後的一应卤簿,制度,皆从隆重。有司俱仪物时,楚楠把受册礼上的仪卫六匹青马换成了御马, 重翟车上的青丝络网改用七宝,滴子用珍珠。
冠服制图上,把博鬓由两道改成了六道, 冠沿上增加了一队王母仙人,又嫌珍珠不够好,命替换成极品的珍珠……
就连仪卫的仪服都都亲自确定。
一桩桩一件件, 展露尽了对新後的重视。
因为范雪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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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病刚俞, 受册礼的一应仪卫卤簿从隆重,可礼数却从简。她这才觉得好受一点,不用被宫官、大臣、内侍们导引着团团转,陀螺吃得消, 她吃不消。
可从简了还是大礼,行完受册礼后,依旧累得够呛。
回了新整修的椒房宫,楚楠替她卸了九龙四凤冠,笑道:“压得脖子疼吧?”
范雪瑶揉了揉僵硬的脖子, 苦笑道:“可不是吗,就这一个,兴许比我所有的头饰都要沉了。幸好不用天天戴,不然这脖子都要给压短了。”
“来,我给你揉揉。”楚楠随手把那叫女子皆羡慕的眼红的凤冠递给画屏,拉了范雪瑶到榻上坐定,然后就上手在那白净纤细的脖颈上按揉了下去。
楚楠本就对她很温柔,她生病之后,他就更是体贴备至了。从前她常给他梳头按摩,现在,他总给她揉腰捏肩,画眉挽髻。
范雪瑶起初还欲迎还拒,后来就习以为常了。
“你才大病过一场,好好的身体给虚了,总犯昏眩。现在天寒地冻的,身上还有汗。御医开的复脉汤你要好好吃,不然落下病根,以后要受苦。”
一听这话,范雪瑶不禁苦笑道:“苞哥儿前几日说殿里总有苦苦的气味,画屏她们煎药都是在内膳房,离这儿隔了大半个宫,哪里闻得到?想必是我身上散出来的。我看这苦药味都浸到骨子里了,一年半载的是消不去了。”
楚楠凑到她脖子边闻了闻,认真道:“哪里苦了,还像以前那样好闻。”
范雪瑶嗔笑地瞅了他一眼,两人才说几句话,就看到楚禧过来了。
“娘,你去哪里了,到处找你不见。”楚禧蹦着跑过来,冲到范雪瑶跟前就扑了过来。
楚楠赶紧伸手拦住,瞪他:“慢一点,别撞着你娘。”
楚禧从他胳膊底下一钻就过去了,搂住范雪瑶的腰就撒娇:“我都找不见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带我?”
范雪瑶给他扑得身子一歪,幸好被楚楠及时揽住才没倒下去。楚禧顺势把自己整个儿埋进范雪瑶怀里,继续追问:“你和爹偷偷去哪里玩了?”
“哪有偷着玩儿,昨天不是和你说了吗,娘有正经的大事要办,还叮嘱你乖乖的,别闹腾的。你忘了?”
楚禧不点头也不摇头,只说:“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我又不会添乱。”
其实他一整天问过好几次范雪瑶的去向,乳娘和侍女们每次都有解释,可他听了,之后又会问。好像之前才得到果的答案,只要再问一次就能得到不一样的回答了似的。
“那是非常庄重的场合,有许多人在。那样的场合,得一直听话,不可能说话,走跑。有很多规矩,你会觉得闷的。”
楚禧似懂非懂,还想问更多,楚楠把他拎到一边:“你娘要更衣,别缠着你娘。”
人虽小,却已经知道别人更衣不能在边上的楚禧谷嘟着嘴,不高不兴地瞪着楚楠。只可惜楚楠根本不为所动。
把身上的革带、玉佩、大小绶等都褪了,换下祎衣,穿上一身轻便的家常袄裙。
范雪瑶不由轻舒了口气:“可喘过气了。”
楚楠接着坐到她身后给她捏肩,她眯着眼睛享受,随口道:“今天以后,恐怕有的要忙。”
楚楠眉头皱了起来,不放心地嘱咐:“你不可勉强自己太过。以自己身子为主。要是后宫人不知趣,别只一味纵着。你如今身份不同了,该拿大的时候就拿大,不要怕。”
范雪瑶侧头朝他笑了笑,“我有你和娘娘喜爱着,还怕什么呢?”神情一片轻松惬意,没有了以前那份小心谨慎的怯怯,看着十分美丽。
楚楠这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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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雪瑶受过册礼,内外命妇都须向她称贺,这也是大部分外命妇首次见到这位新後。她以美人之位入宫之后,便蒙官家万般恩宠。六宫嫔御,都无力与她争宠。不久,宠冠后宫。
她从美人之位,先进婕妤,后升昭仪,又晋贵妃,如今已是后宫之主。以皇後之尊,母仪天下。
这一切,历时不过短短七载。而她今年,才双十年华。
别说那些内命妇了,连她们这些外命妇,了解到她的经历过后,都禁不住一肚子的艳羡。这个妇人究竟是积了几辈子的福,才能如此幸运。
范雪瑶高坐在装饰华美的宝座上,俯视下面一众内外命妇。
人实在太多,一眼望去,只看得见每人遍身闪耀的金银珠翠、锦绣霞帔,如出一辙的打扮,哪里分得清谁是谁。等众命妇班退后,范雪瑶换了常服,去拜谢楚楠和韦太后。
百官表贺,各局各司也来拜贺,忙忙碌碌过了几日,范雪瑶才算得了闲。然后便挑选宫里伺候的宫女、内侍,以前她只有接受宫里分配好的份儿,除了楚楠发话的时候,否则哪有她自己挑的理?现在则是想用谁就用谁了。
新後要选伺候的宫女、内侍,宫人得了消息,谁不争着抢着来椒房宫?
皇後之位,只本宫内使唤人,就有宫女五十,内侍十五名。司膳宫女则有二十。这么多空缺,看着多,可抢着来的人太多,总要使出十二分心思争抢。可不管谁举荐的,范雪瑶总免不了要亲自挑一挑。
这一次,就不像之前晋升贵妃时,故意收了两个爱财贪婪的。如今她就守死了忠诚一点要素,哪怕笨一点儿,忠心是最要紧的。
使唤人选好,又要挑选,提拔女官,以后辅佐她统辖后宫,掌管宫掖事务。
比如汪司珍、荣儿、徐癸癸等旧人,都被她抬举起来,荣儿刚升做女史,如今又被进为掌珍,而徐癸癸也从女史升做了掌膳。不过徐癸癸倒是觉得,如果能被选到椒房宫做掌膳更好。
以前官家就爱用披香殿内膳房的肴馔,如今贵妃都做了皇後,内膳房更大人手更多,岂不是更不爱用司膳房的御膳了?
画屏在宫外训-诫完新来的小宫女,回到殿内,见范雪瑶正在整理之前外命妇称贺时的贺表,归置成册,过去帮着珠珠往砚台里添水。
她埋怨道:“这人一多起来,事情就芜杂。那些刚来的,倒不如以前好管教。”
珠珠道:“她们以为自己一来就是伺候皇後的,资质好,比我们这些靠资历上来的要体面,哪里肯服呢。”
范雪瑶一面将宗室女眷和官宦外命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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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开登记,一面笑道:“你们是我身边的大宫女,怎么就没她们体面了?可别说你还管不住那些小丫头。那我真是白调理你这些年了。”
画屏笑嘻嘻地说:“怎么会管不住她们?那些头发还没长齐的丫头,再来十个八个,我也管得服服帖帖的。她们也就刚来的时候野了点儿,过上几天就乖顺了。”
范雪瑶微笑道:“是该有这样的自信,往后这宫里来来去去的可不只是些宫女,那些高等女官、内侍都会常来常往,你要是没这这般的气势,可镇不住场面。”
画屏听了这话,眼睛都亮起来了,笑得露出一口银牙。
殿内侍立的侍女们纷纷面露喜色,这些大多都是从她美人时就伺候起的,一步步与她走过来,这几年她虽然宠冠后宫,可因为许氏压在头上,总免不了受些掣肘。她们这些侍女有人奉承也就有人使绊子。如今她位居后宫之主,她们也跟着鸡犬升天,苦尽甜来。真是喜不自胜。
等处理完这些杂事,范雪瑶便开始按照名册,召见一些外命妇进宫叙话。
先见的自然是诸皇室宗妇,王妃、郡王妃,大长公主、长公主,国夫人、郡夫人,她们都年纪很大了,自恃辈分和年纪,对范雪瑶这个新皇後不大看得上,礼数上很规矩,心里却不见得真敬她。
范雪瑶心知肚明,耐着性子过了一遍礼,表达一番官家、太后与她对宗亲的关心。她们是不是真的敬重她,她并不在乎。反正之前她都不知道她们谁是谁,而且她真正要见的,也不是她们。
这些老命妇见过,全了礼节就好。至于其他更多的,就没必要了。
这时候她才适合召见那些官员妻母的诰命。
这些,才是范雪瑶真正想要见的。
这天,范雪瑶召了一批硕人进宫。
外命妇之号有大长公主、长公主、公主、郡主、县主、国夫人、郡夫人、淑人、硕人、令人、恭人、宜人、安人、孺人。
硕人是十四等外命妇中的第九等。她们的丈夫或者子孙,至少都是从四品侍郎之职。
能做到从四品之位,那些官员也基本人到中年了。可这些硕人之中,却有很大一部分挺年轻的。
苑中花团锦簇,桌椅星罗密布,侍女们执壶穿梭,不远处的台上歌舞弹唱着。
范雪瑶穿着一身常服,与硕人们散坐着欣赏歌舞,一面闲话家常。她宝座下手放着几张玫瑰椅,坐着几个外命妇,有的年已中旬,有的却风华正茂,鲜嫩的掐得出水来。
“这么说,你家大娘子该是要嫁人的年纪了,可有相中哪户人家?”
一名看着不足二十的命妇微垂着眼睛,那端正的模样,从骨子里透出恭谨来:“正是该相看人家的时候。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家。”仔细看她低敛的,被脂粉遮掩的脸庞,不难看出是个杏眼桃腮的美人。
范雪瑶笑了笑:“你家大娘子,想必是个好的,定会有合适的夫婿的。”
“借娘娘吉言。”那命妇小心说道,盘得油光水滑的发髻上,一根簪头有着朵小金梅的金簪不起眼地藏在许多金花翠草之中。那是她进宫前两日才从嫣然那里接到的,让她进宫时戴在头上。她不知为什么,可嫣然吩咐了,她照做就是了。
范雪瑶目光自她发髻上金梅簪的花纹上掠过。
红、玉?
红玉,这名字她记得。
是李偲从别州妓院里买回来的。因为容貌出众,很沉得住气,又知恩图报,所以被嫣然特别培养。她大费周章为红玉安排了一个小官家的娘子出身。而这个小官,自然也是她的人脉之一。
于是,红玉得以改名换姓,从一个等待卖身的院姐儿,摇身一变成了官宦之女。没多久,就被一个丧妻的侍郎明媒正娶,迎进门做了继室。她相貌秀美,通晓琴棋,又能书会赋,很快便笼络住了丈夫的心,为她向皇帝求了一份诰命。从而踏进了皇宫,这个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红玉心中万分感激她那位未曾谋面的主人,是主人将她救出火坑。让她从一个卑贱的妓子,变成今天这个高贵的诰命夫人。为了这份恩情,任是赴汤蹈火,她亦在所不惜。
她此时还不知道,她深深感激的人,就坐在她的上首,正含笑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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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命妇都想不明白,为何那么多外命妇,独有几个名不见经传,娘家夫家都不甚显赫的命妇得了新後的赏识与宠信。
新後不仅时常召她们进宫叙话,甚至还委任她们操办以她的名义建设的慈幼院等事宜。
红玉坐在梳妆台前,小心地摸着那朵不起眼的金梅花,眼中泛着湿气。
身着圆领袍的中年男子走进房来,将幞头摘下来放到桌上,走近扶住她的肩头:“怎么了,是不是在宫里受了闲气?”
红玉摇摇头,仰头冲他秀婉一笑:“圣人待妾极温和宽厚。”不动声色地将金梅花簪子收进妆匣里。
男子道:“那是燕姑那里又出什么事端了?她近来是有些不逊,只是她年纪大起来了,我也不好像她幼年时那样说太多。我已经求了娘多看着她一些。等她出嫁就好了。如今你且包容则个。”
红玉垂下眼:“妾比大娘子只长两三岁,充不起来继母的样子,她不敬我也无可奈何。只是她这婚事,妾不好做主的,由娘多看看罢。”
男子闻言,心疼地把年少的娇妻搂到怀里:“你再年轻,也是她母亲,有什么奈何不奈何的。她不敬,你该骂就骂。没有晚辈顶撞长辈的道理……今日进宫,新後待你们如何?是个怎样的人?”
红玉靠在他怀中,目光悠远,皇後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是个再好不过的人了。
“圣人很是喜欢我,让妾辅佐她开办慈幼院,妾心想自己这般年轻,没经过什么事儿,怕是担不起这样的重任,只是圣人信任,也不好推辞。”
男人心思想的多,这种事,保守起见的话他是不想沾边的,如今时局未稳,过早的与皇後那边牵系上总归不好。聪明人都不会过早的将自己圈定位置。焉知最后就是大皇子继位?官家如今还正值壮年,日子还长着。而且那二皇子可与大皇子岁数相差无几。
可是想到娇妻太过年轻,又是继室。家里家外,都对她指指搠搠,不大尊敬。
妻子虽然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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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怨,可是还是很委屈的,与那些命妇,官宦府邸的内眷往来时都得陪小。背地里常抹眼泪。他不舍得。
办慈幼院可不简单,有许多琐碎事宜,但是皇後新册封,正是急需撰取美德之名的时候,她肯定会尽心尽力将这件事操办好。妻子接下这事务,日后得到皇後的宠信,地位自然就高起来,外人会敬着她。
于是对娇妻道:“圣人既然吩咐你来办,你且应着,要是操办的好,也是你的一件功德。”
“可这些事,妾是一窍不通的,要是出了岔子,丢丑可怎么办?”
“无碍,为夫会全力帮着你办妥的。只是你要守口如瓶,不可叫旁人知道。”
“夫君,你对我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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