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兮已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玉橙
“如此甚好!”明月公主忽然笑了,看了一眼自从她出现,便只顾一杯一杯饮酒,从未看过她一眼的风翊,又气又怒。哪怕方才的变故,似乎都没能动摇他分毫。
“贵国陛下之意,本公主会好好考虑的。”明月公主温婉一笑,似乎方才并未动怒。“父皇,诸位皆是一等一的好儿郎,明月着实为难,不如儿臣再行斟酌一晚如何?”
“听明月的。”韩国国主对明月公主的提议合掌赞同。
宴会结束,韩国国主说早已准备了宫殿,供众人休息,天色已晚,再出宫门恐有不便,让众宫人领众人到各自安排的宫殿休息。
“你醉了。”风翊站起时,摇晃了一下。
“竟醉了?”风翊笑,推开容泽扶他的手,“可我明明还很清醒呢!”
“容少主,公主有请。”有宫女凑到容泽身边,小声道。
“待泽把风公子送回去,便去见过公主。”容泽想也不想地拒绝。
“容少主不必担心。”宫女道,“他们会把风公子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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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送回去的。”
“你去吧!”风翊站好,对容泽笑了笑,“我无事。”他是真的没醉。虽然他不常饮酒,却是千杯不醉。
“容少主,请随奴婢来。”宫女趁机道。
风翊没再看容泽,他的安危无需任何人担心。
“再去拿壶酒来!”出了嘉园殿的门,风翊对身边跟着的宫人道。
“风公子好酒量!”有人走近,靠着强的风翊连忙挪开几步,避免了与他近距离接触。
“燕太子可是失望了?”风翊晃了晃手手中的酒壶,还有酒,对着壶嘴一饮而尽。
“风公子可有想到今晚这些变故?”燕景迤又问。
“世事瞬息万变。”风翊扔掉酒壶,拍了拍手,不甚在意道,“有谁能完全预料?以不变应万变方是上上之策 。”
“迤亦深以为然。”燕景迤一笑。
“酒来了。”看着捧着几个酒壶跑的气喘吁吁的宫人,风翊站直身子,摆了摆手,道,“翊也先回了。”
“风公子请便。”燕景迤让开几步,看着风翊摇摇晃晃地消失在夜色里,他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失。本以为阻止了南国皇子,没想到那本就是虚晃一招。他脚步一转,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七月初七,多好的天气啊,繁星点点,弦月当空。无垠月色撒下,照在屋顶独坐的那人身上。
看着看着,风翊躺下来,右腿弓着,左脚轻抵着右脚脚踝,头枕左臂,右手举着酒壶,轻轻一歪,清透的酒液顺着壶嘴而下,他嘴一张,接住。
一壶空了,再来一壶。
有人上来了,他想,他听到了脚步声,不是幻觉。
咦?还不是一个人?是他眼花了吗?怎么几个黑衣人?他笑了笑,还真是胆大了,皇宫内竟也有贼人!
“嘶——”没有站起来,头痛欲裂,他忍不住抽了口气。感觉脑袋晕乎乎的,他伸手往腰间摸去,还没摸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与此紧挨着的宫殿,也有人毫无睡意。他站在屋檐下,仰头看着这满天的繁星,忽地有亮光闪过。她跟他说过,这是流星,是陨落的星辰。
她在这皇宫里,他等着她来。
“公子,不休息吗?”暮雨收拾好床铺,出来看他沉着一张脸,有些担心。
“无妨。”兰彧淡淡道,“我再转转。”
他迈下台阶,走到院子里。
有人影闪过,他忽地停下来,眼神凌厉地扫过去。有个黑衣人扛着什么东西掠过,他本不欲多事,奈何今夜心情不好。
他救下这人也不过几招,踢飞了扛着他的人,不欲伸手接他,他必定摔一跤,然他已出手救他了,他自当感激他。
一缕幽香入鼻,他脸色一变,在那人落地之前忙伸开了双臂,那人稳稳当当地落入他的怀里。他双臂一收,牢牢锁住他。
装着他的布袋早已开了口,露出他的脑袋。他束发的白玉冠不知丢去了哪儿。凌乱的长发随风飘扬。此人正是风翊,兰彧不禁失落。只是那熟悉的味道愈来愈浓,他心中怪异之感愈盛。许是饮了酒,在月色的映照下,他双唇泛着水润的光泽。他眉头微微蹙着,似乎有些痛苦。他抱着他往回走。
“公子!”暮雨连忙迎上来。
“都妥当了?”兰彧问。
“是。”暮雨回答,“无人看到。”
“嗯。”兰彧这才点了点头,把人递给暮雨,“带他去沐浴。”
“是!”看他一身男子装扮,且又见过风翊,心中正诧异,然接过来之后,发觉这人竟如此之轻,心下已有了定论。
坐在殿内,兰彧怔怔出神。
“公子,好了。”暮雨上前来禀报,“人在内室。”
“嗯。”兰彧应了一声,缓步往内走去。每走一步,他心中的怒气就更盛一分,走至榻前,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中的怒火却又奇异般地消散。
他在榻边坐下,凝视她的脸。如记忆中一般,稍显凌厉的眉峰,挺直的鼻梁,嫩红的唇瓣,莹白的肌肤,只是那流光溢彩的眼眸轻轻阖着。
她不是武艺超群吗?怎会为人所致?她不是冷心冷情吗?作何借酒浇愁?他不是对她有气吗?为何心中柔软至斯?
他抬手抚上她的脸,缓缓俯身,看着她盈泽的唇瓣,情不自禁地轻覆上去。一股异样情绪溢满胸腔,这感觉为何有些熟悉?
他本想一触即离,却有些不舍。
子兮只是醉酒,被人服侍着清洗了,酒意渐渐消散。模糊中似乎有什么搔着她的额头,痒痒的,被人扰了睡意,她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想出声喝止,刚一张嘴,便觉有什么滑进嘴里,嫩嫩的,软软的,滑滑的,冰凉的感觉。之前的一幕瞬间想起,她蓦地惊起一身冷汗。
猛地睁开眼,看到眼前一个黑影,想也不想便出手。她这一掌,运了十足的功力。兰彧在她出手的一瞬间便起身跳开。
一掌出,周围的气势都变化了,掌力所及之处,所有东西顺势而倒,发出“叮铃咣当”的响声。
“公子!”暮雨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退下!”兰彧淡淡道。
“是!”暮雨心下一凛,脚步声远去。
“真没想到,万人仰望的兰彧公子竟有龙阳之好!”尚不知自己此刻一身女装的子兮冷冷道。
兰彧斜看着衣衫不整的子兮,并未搭话。
“然公子未必找错了人!”子兮的手不动声色的往腰间摸去,“我风翊可不是你志同道合之人!”
兰彧就这么看着她,看着她的手伸向了腰间,看着她的手摸空,看着她露出惊愕的神情,看着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衣着……
“你!”子兮气的脸色通红,一只手颤抖着指向兰彧,“你无耻!”她此刻衣襟敞开,锁骨裸|露在外,好一副春色无边。
暮雨为她穿衣时,本就未系紧衣带,又经她方才那般动作,此时衣襟敞开,本与他无关。然被冤枉了,兰彧也并未喊冤,只是淡淡看着她,一脸嫌弃道:“把衣服穿好!”
“卑鄙!”他说完仍旧这么看着她,她又气又恼,只得又骂了一声,胡乱地把衣襟拢了拢,系好了衣带。
“说吧,你掳我来做什么?”子兮坐在榻上,冷声冷气道。
兰彧又好气又好笑,语气自然不好,“你说我掳你来做什么?总不会是为了满足我那龙阳之好!”
此刻子兮也有些尴尬,先前她未发觉自己已被发现了女儿身,佯装作势罢了。如今他这句话,更是表明了掳自己的人不是他。
“那你说你是何时发现的?”她这话问的掐头去尾,兰彧却听懂了,对她投去冷冷一瞥,不答反问:“你说呢?”
子兮沉默,回想之前自己何处露了马脚,思来想去无一处不妥,遂疑惑地看着他。
“你不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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诩聪明吗?怎么这一点都想不明白?”兰彧毫不留情地讽刺。
“哼!”子兮哼了哼,不再看他,起身去找自己的衣服。
“你做什么?”看她又要拿着男装往自己身上套,兰彧忍不住皱眉。
“要你管!”子兮看也不看他。
“子兮!”兰彧怒起,一把扯住她,把她推倒在榻上,“你不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有什么好解释的?”子兮仰头看着他,“正如你所看到的,子兮就是风翊,风翊就是子兮。”
☆、兰兮剖白
“为何不辞而别?”兰彧扯了扯唇角,并不在意她方才的话,而是问出这两年来一直想问的问题。
“我留了书信。”子兮静默片刻垂眸,眼皮快速眨了两下,淡淡道。
兰彧的唇动了动,忽地笑了:“子兮姑娘还是这般潇洒。”语气中满是嘲讽。
子兮站起来,慢慢把衣服套好,唇角一扬:“我亦不知兰彧公子竟已有妻。”
屋内空气霎时一滞。
“站住!”看她又要迈步,兰彧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拉的她踉跄一下,与他相对而立。
“原本没有。”兰彧迎着她的视线,低低开口。
意思是他们分别之后才有的?
“与我无关!”子兮一个字一个字道。
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加重,她不禁皱了眉。
“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妻子。”兰彧咬了咬牙,把话说的更清楚些,“是我自己认定的妻子,她尚未知晓。”
子兮上上下下打量他,忽地觉得可笑,她便笑了:“我说了与我无关!”
“她就是你!”兰彧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极其认真。
“呃……”子兮噎住,直愣愣地看着他说不出话,眨巴一下眼睛,他还在。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小声嘀咕:“没发烧啊!”她“嘶”一声,又自言自语,“难道喝醉了?可今天没见他喝酒啊。”
兰彧被她气乐了,松开她的手,双手固定住她的脑袋,想也不想便吻了下去,睁眼看着她眼中的难以置信,轻轻笑了下。
就在他离开的瞬间,自己感觉唇角一痛,想要伸手去抚,他已抢先一步,轻轻摩挲着她唇角的小伤口,道:“现在还不相信吗?”
“兰彧,你!”子兮现在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看着他总是挂着温和笑容的脸上,竟现出了邪魅的笑容,她心下一怒,一拳袭来,却被兰彧的大掌包住,化解了力道,顺势一拉,两人离得更近了。
“我道为何先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举起被自己包裹住的葱葱玉手,兰彧道,“手比之一般男子小了不少,怎么就没人怀疑?”
“你松开!”子兮羞愤不已。
“还有这身板,”兰彧却似没听见,从上到下逡巡一圈,“哪有男子伟岸?”
“我让你放开,你听到没有?!”子兮恼了,不管不顾地拽自己的手。
兰彧这次倒是听话了,从善如流地松开。子兮没料到他忽然松手,努力挣扎下往后使劲,眼看就要摔倒,又忽地被人拦腰抱住,与他坚硬的身体撞在一起。
“你究竟要做什么?”子兮语气难掩无奈。
“我只是想同你好好说说话。”兰彧声音很低,听在子兮耳中,不知为何就听出了一丝哀求之意。心下一软,道:“那你先放开我。”
兰彧看看她,缓缓松开手,站直身体,又成了那个“淡雅如兰”的兰彧公子。
“说吧。”子兮低头揉了揉方才被他抓着的右腕,头也没抬,低声道。
“你先坐下。”兰彧指了指榻,让她坐下。
子兮撇撇嘴,也没拒绝,坐下后又说了一句:“你想说什么?”
“我没想到泽阳客栈的‘风翊’就是你。”兰彧开口,不再是执着于她为何不辞而别,也不是诉说这两年多以来的相思。
“哼!”子兮不可以地冲他哼了哼鼻子,翻了个白眼,“若是被你发现,那我不用混了!”
久违的熟悉感,兰彧笑了笑,又蹙眉,问:“那你还跟我吵?”
想起两人在泽阳客栈的针锋相对,子兮也笑了,嘴上却不饶人:“谁让你故意气我!”
“是是!”看她对自己不客气,兰彧莫名觉得开心,声音也压的低低的,“都是我不对。”
他这么轻易承认错误,子兮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只是当时她身份不同,自然要有‘风翊’正常的表现。
子兮没搭话,屋内便静默下来。听着隐隐的沙漏声,子兮忽觉一阵心慌。
“子兮……”兰彧便在此时开口,手也覆上了她的,“我方才所言皆是真的。”
“真的又怎样?”子兮下意识地缩了下手,却被他裹住,她心中发慌,脸上却丝毫没显示出来,淡淡反问,似乎满不在乎。
兰彧的手倏地一紧,定定地盯着她,似乎要在她脸上盯出一个洞,然她却仍旧那么安静地坐着。
“这支箫,我一直带着。”兰彧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支白玉箫,看到子兮有些惊讶的眼神,他轻轻笑了,“这箫裂了,是以,我从来不吹。”看她又皱眉盯着那裂痕,他又问:“若不是这箫裂了,我竟发现不了这内壁还刻了字。”看她脸色又变了变,他唇角一勾,明知故问:“你知道刻了什么字吗?”见她又对自己怒目而视,知道她不会回答,是以,又自顾自地道:“山有木兮木有枝。”
“子兮。”兰彧一手拿着玉箫,一手握着她早已紧攥成拳的手,道,“你心悦我。”不是问句,没有惊讶,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陈述句,正是如此,才让子兮觉得无处可逃。
“是又怎样?”子兮忽地抬起眼睛,脸上也早已一片平静。看着他的眼睛问,“是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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