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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鲜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恪非

    余杨:“白居易的诗。”

    周小荻:“我的名字可没那么讲究,或许是我父母随便取的。”

    余杨看着他,眼神变得深邃,让周小荻看不透。

    他看了看自己的表:“九点了,不早了,我先回去。”

    周小荻连忙站起来去送他:“今天真是多谢你。”

    余杨没说话,出门的时候,他对周小荻说:“周小荻,你很好。”

    周小荻一愣,心被什么东西击了一下。收敛脸上的情绪,打了个哈哈:“谢谢。”

    余杨走后,周小荻关上门,寂静的屋内听得到白炽灯钨丝燃烧的声音。

    她空的很。

    伸手到桌子上拿了根烟,点燃,然后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

    余杨出了大门,在水泥汀小道上,他回头。

    目光落在她这。

    周小荻从嘴里吐出烟,将窗帘合拢。

    这小子喜欢她。

    她笃定。

    遇鲜03

    俯仰之间,樱花凋谢,行道旁的法国梧桐树郁郁葱葱起来,一片的绿荫挡住了火热的阳光。

    周小荻穿着短袖,从地铁口出来。离租的房子还有一段路,买了块菠萝边走边吃。

    这个时候,余杨来了微信。

    余杨。

    她咬着菠萝,水从筷子尖儿滴在脚背上,流到脚缝里。

    余杨:“周小荻,你好。”

    她拇指在手机上滑:“你好啊。”

    屏幕显示对面的人正在输入中,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的信息发过来。她索性将手里放包里,安安心心的吃菠萝。

    可还没吃几口,就又站在树荫下拿起手机。

    余杨:“我上次来看你这边的电路有些老旧,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我过来换一下。”

    哎哟哟,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啊?

    周小荻回道:“一定要换吗?”

    余杨:“电路老化很危险,夏天又是用电高峰很容易发生火灾。”

    哦,怪可怕的。

    周小荻:“可以啊,星期六行吗?”

    余杨发了个ok的表情过来。

    余杨辗转反侧好久,终于迈出了一步。

    陈耿生在一旁瞅了一眼,“大哥,有必要么?凭你这条件,直接去告白啊。干嘛缩在这头像只乌龟一样。”

    余杨从椅子转过来,看着陈耿生。

    陈耿生被他看得脊背发麻,“喂喂喂,有什么事只说。别这样看着我。”

    余杨沉默了会儿,有点不好意思的偏过头,耳朵红了一片:“你说我这样会不会……会不会太唐突?”

    陈耿生以为自己聋了,他掏掏耳朵震惊地说:“唐突?你不唐突她会记得住你?”

    余杨觉得自己太笨拙、太木讷,站在周小荻面前特别的无可适从。

    陈耿生摸摸下巴,帮他出主意:“你不是会拉小提琴么,站在她楼下拉一曲?或者天天情书轰炸?要是有钱的话,天天给她买花?这样就不唐突,她用脚丫子想也知道你在追她了。”

    余杨无语的看着他。

    陈耿生咋舌:“要是别的女的肯定就沦陷了……周小荻嘛,她不一样。”

    毕竟经历过那种事情的人,心智比旁人要成熟很多。

    余杨站起来,与他面对面,问:“她怎么不一样?”

    陈耿生戳到他心窝窝里的那个臭伤疤了,连忙打自己的嘴:“我嘴贱,我嘴贱,大哥千万别计较。”

    余杨没计较。他就是听不得别人用那种语气谈论她。

    好像都是她的错一样。

    她有什么错,她只是个受害者而已。

    ————

    星期六,周小荻公司里出了点事,她被临时叫过去加班。

    她一路小跑赶上地铁后给余杨发了条微信:“今天我怕是没有时间了,换电线的事要不改天?”

    余杨没回她。

    也对,周末嘛,大学生应该窝在床上还没起来。

    可工作的人就不一样了,只要一个电话,立马跑的像狗一样。

    电话来的急,周小荻根本没有时间拾掇自己,一头黑硬的及肩发拢在耳朵后。

    背后黏了层汗,头发像海带一样贴在身上特别难受。

    周小荻从包里拿出一个皮筋,用手将头发抓了个马尾,牢牢绑紧。

    玻璃映着地铁里的光,周小荻偏头,正好可以看到自己那张没血色的脸,黑眼圈也挺大的。她昨夜又失眠了。

    正发呆,包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余杨发过来的微信:“就今天,晚上我在门口等你。”

    这小子!

    周小荻直接拨了个语音过去,没想到对方拒接。

    嘿,看不出来他还挺倔的啊!

    行吧,行吧。反正又不是她等人。

    公司里被叫过来临时加班的人不止她一个,每个人都哭丧着一张脸坐在办公桌上。

    周小荻踩着点进了门,资料员吴乐转过来盯着她:“你也被黑山老妖叫过来了?”

    黑山老妖说的是她们的顶头上司郑功成,又黑又胖,还爱克扣工资。

    周小荻坐在椅子上喘了口气,才把包取下:“可不是?昨天不说,挨到今天早上给我打电话,火急火燎的害的我差点迟到。”

    吴乐左右看了看,滑着椅子过来,小声说:“我跟你说,我新听了一个事,就是郑功成他……”

    “周小荻!”

    黑山老妖特有的公鸭嗓在门口响起。

    吴乐将嘴里的话吞下去,默默地移了椅子回到办公桌上。

    周小荻起身,翘起公式化职业微笑:“郑总。”

    郑功成挺着肚子走进来:“等下你和我一起去趟总公司,上次的报销单出了点差错,要需要再跑一趟。”

    周小荻点点头,转过去拿包。

    黑山老妖在这,吴乐不敢放肆,只能跟她挤眉弄眼。

    奈何周小荻的脑电波和她不在一个频道上,经过她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头:“我走啦。”

    吴乐急的不行,拿出手机




分卷阅读5
    给她发了条微信。

    周六,司机休假,郑功成自己开车去总公司。

    周小荻准备坐在后排,还没开车门,忽然想到,她这样像不像把郑功成当做司机?

    犹豫了会儿,还是打开前排的门坐了进去。

    车才刚开空调,里面有些热,加上郑功成身上特有的体味,周小荻感觉有点喘不来气。

    上了高速,郑功成忽然和周小荻说话。

    “小荻啊,刚从学校出来是不是有些不适应?”

    周小荻朝后挪了挪屁股,双手捏着自己的包:“还好,公司里的人都挺照顾我的。”

    郑功成肥硕的手握着方向盘,朝她看过一眼:“和学校还是有些不同吧,这边公司的环境不好,刚来是不是没少哭鼻子?”

    周小荻只能尴尬的笑笑:“在大学读土木工程的时候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何况公司这边的情况比自己想象中好了太多。”

    郑功成见她情真意切,就又转了个话题。

    “我记得我刚出来的时候也像你这么天真,一晃都十五年呐人都老咯。”

    周小荻闭着眼睛翻白眼恭维道:“您看上去年轻的很。”

    这句话取悦了郑功成,他哈哈大笑道:“诶,不是我吹牛,我每次出去别人都说我看上去不像三十好几的人。”

    周小荻在心里默默吐槽,对不像三十几,像四十多。

    郑功成:“我在公司干了这么多年,什么事情没看过,什么样的关系网没有?连上头的老板都得给我几分面子。”他转过头对周小荻说:

    “你们女孩子学工程不好,一点儿都不稳定,等到时候成家立业工作夫妻生活也没有那么和谐。”

    周小荻不知道他的话头为什么会转到这里,只能硬着头皮接道:“我想先学点儿技术。”

    “哈?技术?女孩子归根到底不是要嫁人,回归家庭。学那么多的技术干什么?”

    周小荻听得恶心,可还是忍了。

    郑功成自顾自的吹捧自己如何如何,周小荻偏过脑袋,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微信有一条未读信息,她打开看了。

    是吴乐:“十万火急,离郑功成远点儿!他前几天刚骚扰了一个实习生!”

    刹那间,周小荻头皮发麻,屁股像长了根刺,怎么都坐不住了。

    郑功成扭头看了她一眼,继续开车:“怎么了?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周小荻顺势拍拍胸口:“是有点儿。”

    郑功成绿豆大的眼睛侧过来幽幽戳了她好几眼,伸出毛茸茸的手去摸她的耳朵:“我看看,你耳朵怎么这么红?是不是有点中暑?”

    说话着,趁周小荻不注意,粗糙的手揉了她耳朵一把。

    周小荻整个人快炸了,推开他的手,背靠着车门强自镇定道:“郑总,我没事,您开车。”

    郑功成嘻嘻笑着收回自己的手:“哎呀,还不意思呢,我这个年纪都可以当你的哥了,你不要太过防备,我就是看看你怎么了。”

    周小荻心跳的很快,脸色不大好,顿了会儿才说:“我没事,您开车。”

    郑功成觉得周小荻看上去文文弱弱地,在公司也不曾大声说话,以为她是个软柿子好拿捏。

    他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往她身上伸:“我是你哥嘛,摸摸又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

    长着茂盛汗毛的手在周小荻眼皮子底下越靠越近,她耳朵里响起急促的轰鸣声,强烈的恶心袭得她五脏六腑缩成一团。

    “啪!”郑功成的手被狠狠打开。

    周小荻脸色苍白的像纸一样,额头上冷汗淋漓,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叫你开车你没听见吗?”

    郑功成收了笑,一张黑肥的脸煞的怕人。

    他说:“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

    周小荻看着他,淡淡的扫了一眼他手里的方向盘,说:“郑总,我是不怕死的,我不介意在这高速公路上多出一场车祸。”

    郑功成在她这个年纪看过很多人。有些人迷茫,不知前路何从何从;有些人目标坚定,斩开一条条荆棘的路。

    可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

    她说死,就是真的有这个打算把他拖入地狱。

    这样的人,要么是傲骨不堪折断,要么,是真的抱了死志。

    郑功成果然老实了,在接下来的一段路里再也没说一句话。

    遇鲜04

    周小荻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总公司在江城的另一个区,郑功成走高速都花了一个多小时。回来的时候周小荻害怕再发生那样的事,就自己乘地铁回来。

    她想辞职。

    但又没有更好的工作,存折上的工资用的也差不多了,换份工作她根本撑不到下一个月。

    她又不想伸手找父母要。

    累,是真的累。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路灯将她的影子拖得很长,与合欢树下黑影连在一起。

    周小荻看过去,那里蹲了个人,手里的烟头一明一暗。看见她回来了,那个人站起来,将烟头踩灭,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是余杨,不知他到底等了多久。

    周小荻手捏着包上面凉沁的五金,问:“你没走,还在这?”

    余杨:“说了等你的。”

    他的头发上凝了些露水,声音也湿漉漉的,听上去有点委屈。

    周小荻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和她耗上了。

    因为下午的事,她整个人有些烦躁,从他身边走过,说:“今天太晚了换不了电线,改天换吧。或者不换也行。”

    余杨抿唇,在她快要进门的时候,忽然握住她的胳膊:“就今天,我不会耽误你太久。”

    男人特有的温度缠在周小荻冰凉的胳膊上,她浑身一个激灵,猛地甩开他的手,吼道:“这是我家,我想换就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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