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契约

    树点点头。“我知道……没事了，我们回去吃饭吧。”

    克拉迪娅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从怀里拿出了那块已经没有力量的冰魄。

    “这个，你记得吧？”克拉迪娅笑着道，“我听说，冰魄是由水精灵化成的，是水之力量结晶，能冰封一切，也能治愈一切。这块冰魄，所有发生过的一切它都有参与，就像是我的回忆一样……”

    她把冰魄放进了树的手里。

    树看着手里那块剔透的石头，有些茫然。

    “我现在，把我的回忆给你，如果你有一天真的忘记了，至少还有备用的！”克拉迪娅拍拍树的肩膀，非常仗义地说。

    “还有，树，麻烦你变回以前那个嘴巴很坏、生人勿近的树好不好？”克拉迪娅叹口气，调侃道，“你这样忧郁，我适应不了哎！”

    树不禁释然地笑了，“也麻烦你变回以前那个没女人味、喜欢玩英雄游戏的克拉迪娅好不好？你这么温柔，我也适应不了啊！”

    克拉迪娅当场无语，“我、我成熟了不行啊！！！”

    “呵呵。”树迈步，拍拍她的头，“你慢慢成熟，我回去吃饭。”

    “什么！！！你站住！！！”克拉迪娅跺脚道。

    树背对着她，挥了挥手。

    “不要走！！！”克拉迪娅不甘心地追了上去。

    月光，仿佛凝住了时间一般，那一刻，那样温柔地拥着那片森林……

    ……

    第二十六章 心的距离 [上]

    天启灭世，皇城政变。刚摆脱战乱不久的大陆又一次陷入了纷争。各种谣言在大陆各处风传。像是什么恶魔王女，什么邪帝临世，什么异神苏醒……整个世界都像是慌了阵脚一般，每个人都在寻求各自庇护，在这样的时候，最容易让人产生信仰。雷瓦特莱兹神教重新为万人景仰，再一次成为了“国教”……人们仿佛都不记得了，这个宗教曾经怎样地压迫异教徒，发动过怎样血腥的屠杀……

    动乱渐渐蔓延开来，从皇城开始，波及各地。不过十几天的工夫，爱奥塔要塞的占领权又一次回到了二皇子：亚伯索夫?赛菲?亚尔格兰的手中。

    距离爱奥塔不远处，是龙族的聚居地格林芬塔。现时，格林芬塔的上空也酝酿着淡淡的战意。王龙族烈弗罗兰的领地内，已是备战状态，所有的弦都已经绷紧，一触即发……

    与之相反，烈弗罗兰的新殿却是一片静谧。

    撒伊尔坐在断裂的梁柱上，安静地看着天空，而那种眼神，却又好像什么都看不到似的，一片空洞……

    雷伽站在不远的地方，仰望着她。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是一只丑陋低贱的魔兽的时候，在离圣泉不远的地方，看着那个如同雕塑般的身影。那样的美丽，像是火焰一般，他只能远远看着，却无法靠近一步……于是，每天每天，他都会到同一个地方，做同一件事情……她在看什么？想什么？为什么天天在这里？……渐渐的，他开始思考这些问题。也渐渐的，他看到了她空无一物的眼神。那是一种很奇特地感觉，他突然想把她拥进怀里，给她温暖……

    终于有一天，他鼓起所有的勇气，稍稍靠近了一些。只是缩短这样一点点的距离，却让他的心炙热得发痛。

    而那时那刻，那个美丽的身影回头看着他，冲他微笑。

    他突然觉得，他是为了那个笑容才诞生的……他等待着，遥望着，渴求的，只是这样的一个笑容。

    然后，她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笑望着他，用悦耳而充满诱惑的声音问道：“你看了几百年，终于肯走近一步了吗？”

    他的心底震动一下。原来，她一直都知道……

    “你喜欢我？”她问道，笑得媚人心魄。

    他看着她，用几百年等待的重量，点了头……

    她空洞的眼神里燃起了莫名的神采，“我给你人类的形态……从今天起，成为我的魔兽，留在我身边……”她笑着，伸出了双手。

    那是一个温柔的诱惑，甘甜的陷阱，他却无法拒绝她的怀抱……

    只是，自始至终，他都不是那个能给她温暖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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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烈弗罗兰的龙王走进新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样一幅安静如画的景象：少年用近乎悲伤的温柔凝望着那美丽的女人，而她的眼神，却永远停在虚无的地方……一幅略显得寂寞的画……

    察觉到有人来，雷伽移开了视线。看到来者时，默默地行礼。

    “没关系，我只是来看看……”龙王突然觉得自己的出现不仅不合时宜，而且还破坏气氛。他不太喜欢眼前的景象，虽然，他也说不上原因。

    “呵呵……”撒伊尔的笑声，如同乐音一般。

    她从梁柱上飞落下来，笑得娇媚。

    “龙王殿下，怎么了，刚来就要走吗？”撒伊尔走到龙王的身边，轻挽着他的手臂。

    他抽出自己的手，退了几步。

    “怎么了？”撒伊尔笑着，“我是您的王妃啊……为什么要避开我呢？”

    看到她那种虚伪的笑容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心痛。几天前，她还是那样绝望和冰冷，可现在，她却笑着，说着让人心寒的话……

    “如果你是要我放你出去的话，我只能跟你说抱歉……”龙王平静地说道，“在契约完成之前，你都得呆在这里……”

    “我没有要让你放我出去啊”撒伊尔凑近他，“我只是，想要完成契约……”

    龙王愣了一下，“你……”

    撒伊尔伸手，环上他的脖子，娇笑着，“不是要诞下子嗣吗？您连碰都不让我碰，这份契约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呢？”

    “……”龙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撒伊尔已经封住了他的唇。

    她挑逗着，趁着他惊讶的空隙肆意掠夺。他的唇，有着龙族应有的冰凉，稍稍慰藉了她狂躁的心情。可是，她的心叫嚣着，渴望着另一种温度……那种，会在她的纠缠下渐渐变得炽热的温暖，也许，她已经被那种热度烧伤了，以至于需要用陌生的冰冷来浇熄自己的**……

    从震惊中恢复的瞬间，龙王一把推开了她，瞳孔里染上了怒火。

    那种眼神，让撒伊尔的脑海里响起了一个残忍的声音：……美貌、智慧、权力，不老不死的身体，超越禁忌的力量……你都拥有了……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还能得到什么？……撒伊尔愣愣地看着他，眼神浸透了迷惘。

    面对着那种迷惘，他竟无法生气了。

    “我果然，还是不喜欢龙族的味道……”撒伊尔茫然地笑着，道。说完，她转身，跃上那残败的梁柱，继续着自己的眺望。

    莫名的情绪让他愣在了原地，无法移动一步。

    “对不起，龙王殿下，殿下她只是需要发泄……”雷伽的声音，让他恢复了意识。

    “她至少挑一下发泄的对象！” 龙王转头看着雷伽，不可自抑地吼道。

    雷伽垂下了眼睫，“我始终，只有一副虚假的**……”

    那个瞬间，龙王看见了雷伽眼中溢满的不甘和落寞。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应付这种情况，便转身离开。

    走出封魔阵的时候，他不自觉地回头，看着那个女人。

    不可一世，喜怒无常的魔族。他知道天启中守护的契约是因何而破毁的，如果他坚持要放她走，族人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对吧……只是，他做不到，连他也不知道原因，只是，做不到……

    他伸手，轻抚着自己的嘴唇。如果一开始，她只不过是恶作剧和发泄的话，那么后来那不可思议的温柔，只能证明，她把他当成是另一个人，倾注了自己的感情……

    为什么会生气呢？为一个不知所谓的吻……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恐怖的词：嫉妒……

    “族长！”侍卫急切的声音，让他颤抖的心平息下来。

    “什么事？”

    “人类的军队开始进攻了！”

    龙王的脸上浮现出了冰冷的笑容。需要发泄的，并不只她一个……

    “集合族人，准备迎战！”

    ……

    爱奥塔要塞中，亚伯索夫坐在阳台上，远远欣赏着他主导的战局。

    “殿下。”士兵走到他身边，将战报递了上去。

    他伸手，接过，却没有打开来看，只是含着笑意问道，“有收获吗？”

    士兵有些畏惧，猎龙，始终是这位皇子最大的爱好呢。“暂时没有，殿下，格林芬塔的龙族不太好收复……”

    “那么龙骨呢？”亚伯索夫依然笑问。

    “不知道为什么，所有战败的龙族在临死前都销毁了自己的**……我们只得到了少量的龙鳞和龙血。”士兵据实以告。

    “果然……和魔族缔过约了么……”亚伯索夫轻轻地自语。

    “陛下。”另一名士兵走了过来，躬身行礼，“已经追查到公主的下落了，现在在捷加。”

    “捷加？”亚伯索夫从椅子上站起来，“棘手的地方呢……里尔想得还真周到……”他突然笑了，“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有趣的主意”

    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皇子的想法。

    “你们不是在吉基克布俘获了一只魔兽么？”亚伯索夫笑得狰狞，“哈哈哈……”他看着远处的战场，“里尔也好，龙族也好，魔族也好……只要是和我作对的，都只能生不如死……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在硝烟中扩散开来，渗进了时代的疯狂里……

    ……

    第二十六章 心的距离 [下]

    自从制作过可怕的菜肴后，一到做饭时间，克拉迪娅就被连哄带骗，软磨硬施地赶出了厨房。

    克拉迪娅无奈地在林子里散步。在捷加已经待了快十天了，这里平静却无法安抚她的心情。只要一空下来，她就会开始担心。

    “啊！”她忍不住开始说话，好驱散心里的不安。“我做的菜真的有那么难吃吗？赛尔雷斯？”她回头，对一直默默跟着的赛尔雷斯道。

    赛尔雷斯一脸诚实，“我没吃过，无法评价。”

    “为什么啊……”克拉迪娅抓乱自己的头发，“我明明是按照菜谱做的啊，为什么每次都失败。”她还清楚地记得，在被树嘲讽了很多次后，她强迫也是只会吃不会做的树一展身手。然后，当她吃着那盘色香味俱全的菜时，树微笑着告诉她，“人是分档次的”。

    “你是公主，本来就不需要做菜。”赛尔雷斯不明白她为什么为这种小事烦恼。

    “‘不需要’和‘不会’是两个概念啊……”克拉迪娅郁闷道，“连克斯都嘲笑我哎……哦，不对，褐色头发的才是克斯，长得很高的是卡瑞德……”克拉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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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娅仔细回忆着皇家骑士团成员的名字。

    赛尔雷斯静静听着，跟着她漫无目的地走。

    “看！”克拉迪娅突然叫了起来。

    赛尔雷斯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过去，那是一块很大的岩石，后面有一大块空地。

    “这里——”克拉迪娅跳着跑过去，“这里是撒伊尔沉睡的地方哦”她笑着说道，“我没跟你讲过吧。那是我刚认识树的时候咧，他性格超差的！见死不救，嘴巴还很坏！不过，嘿嘿，后来想想，他是不想我卷进危险啊”

    “你……喜欢他？”赛尔雷斯看着她的笑容，开口。

    克拉迪娅微微愣了一下。“哎？你问的是哪种喜欢啊？”她依然笑着，“说起来，凭树那张脸，没有女孩子不喜欢吧呵呵特别是相处了之后啊定力差一点的就直接扑上去了吧”克拉迪娅扯开话题。

    赛尔雷斯冷哼了一下，沉默。

    “你又在不爽什么啊？”克拉迪娅靠近他身边，“你长得也很不错啊，有什么好不满的。”

    “长相不重要。”赛尔雷斯突然想起了克拉迪娅的弟弟，安迪。姐姐从小就喜欢漂亮的东西，精灵也好，龙族也好，长得漂亮，她就青睐有加……那个少年这样说过呢……

    “什么不重要啊！这种话果然只有美人才说得出口！”克拉迪娅皱起眉头，“说起来，我身边的美人真的很多哎，自信每天都遭遇打击，总有一天会崩溃的……”

    赛尔雷斯看着她，不觉得她的话多有道理。身为龙族，人类的美丑定义，他还是不能完全了解。

    “像撒伊尔那样就好了，完全集所有女孩的梦想于一身啊！”撒伊尔……她应该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安慰树的人了吧。无论自己多努力地想保护树，也一定比不上撒伊尔的一个微笑吧……如果撒伊尔在这里，就好了。

    “她不过是个脑袋坏掉的魔族罢了……”像幻魔王那样？最近她的思维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你一定是跟树太亲近了……”克拉迪娅不满道，“嘴巴坏原来会传染的！”

    赛尔雷斯侧开头，“跟他亲近的人，是你才对吧……”

    “有什么不对吗？”克拉迪娅对这条龙的奇怪态度不满起来，“他是我的同伴，还救过我很多次啊。”

    “那些骑士团的人呢？”

    “他们保护过我，对他们好，是被保护人的义务吧！”

    “所以，就连那只对你出言不逊的魔兽也得到了相同的待遇？”

    克拉迪娅双手叉腰，“你今天到底怎么了，问的都是什么问题啊？！”

    赛尔雷斯避开她的视线，轻声道：“我觉得，你对每个人都很好……”

    “你对我的优点不满？”克拉迪娅皱着眉头。

    “对你来说，我是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这样问道。

    克拉迪娅当即呆住了，混乱的心情，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市价5000枚金币的……宠物？”赛尔雷斯开口，认真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