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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也有江湖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柳暗花溟

    不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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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北山淳,她又有点恨,“我就知道北山淳不是好东西,那么小就那么狠毒,把亲弟弟推到井里。哼,他倒是和宣于谨像是亲兄弟,办事总带着斩草除根的劲头。”

    “人的地位不一样,考虑问题的角度就不一样。他们都是一道之王,自然残忍凶狠些,不然也做不到那个位置,就算做到,也管理不了。”华显子倒很淡然,“你也知道,北山一族本不是人道的王族,是后来篡夺的王位。他们一族本是守护南斗星的,后来沾染了俗世,抛弃了使命,结果受到了诅咒,异能一出就不能再长大。这对于人类来说,实在不是一件好事。不过,北山一族的王血是单传的,也就是说,每一代只出一个王,我想这就是那小家伙的哥哥要推他入井的原因,因为他才是这一代的人道之王,你刚才说的什么北山淳是冒牌的。”

    第77章 始书的灰烬

    惊啊惊啊惊啊惊,惊到后来已经麻木了,不知道还会听到什么事。

    原来西贝也是一道之王,只让他做个魔道的军师实在太委屈了。北山淳还说什么自己的弟弟自小离家,完全是被他逼走的。他那个王位还不知道怎么得来的呢。

    而西贝,尽管心里明白这些事,却还阻止大魔头杀北山淳,尽了兄弟之情,可真是个温柔厚道的人哪。

    “这小子被推到井里时也不知道这个,我怕他出去后还是会遭毒手,干脆多事,告诉他,他才是北山王的王储,因为他身有异香,叫做迷情冷香,那是别人无法模仿的。还告诉他,如果有人能闻到他的本命香,就是他命定之人。”华显子孤寂了千年,本身又是活泼爱说的人,此刻见了虫虫很投缘,因此话多得很,“然后我弄昏了他,让他把井内的一切都当做是作梦,只把我的话当成是梦中所感的。我这样做是为他好,如果他能记得这些模糊的梦境,就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如果能忘记,那就是造化了。但是,他不能被蒙在鼓里,是不是?”

    前调像莲花的清香冷淡,中调却如玫瑰般浓郁诱人,尾调是绵延的缠绵、欲语还休,意味悠长——那是迷情冷香吗?

    虫虫听到这儿,蓦然感觉那香味又钻进鼻子似的,虽然麻木了,但还是更惊了一下,“可是——双倍师祖,我可能——闻到了他的本命香。不过命定之人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我——嫁给他?”这念头让她冒了冷汗。

    本来,西贝是天下罕见的极品男子,可是她的心已经给了那个大魔头,再也拿不回来了。但是命运又是什么?如果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为什么要她遇到那大魔头,爱上他、深爱上他、继续爱他、不能再爱别人?

    华显子也很惊讶,没想到虫虫能闻得到迷情冷香。但随即一想也就明白了,虫虫身上有南斗之气,不管这气是怎么到的她身上,在某种程度上,她就是南斗后裔,自然能闻得到那小子的本命香。

    “是不是嫁给他,要看你的意思。”华显子挤了挤了眉眼,显得很暧昧,“作为守护南斗星的家族,他是你的守护者,至于是不是要‘贴身’守护,要看事情的发展。我看那小子不错,长得好,心地纯良。怎么样?考虑一下?”

    虫虫叹一口气,没理会华显子的话,只觉得揪紧的心瞬间轻松了。西贝那么好,她不能伤害他。而爱,是这世上最伤人的东西。爱了而得到不反馈,天底下所有的酷刑都不及上这更痛苦。

    看她不说话,华显子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可惜我的前世因果镜,六道大战后就只剩下一个,被云深带回到天门派了,现在想记录什么可难了。”

    虫虫刚想说唯一的前世因果镜目前在她手中,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巨响,山崩地裂一样,井下大殿也跟着震动起来,吓了华显子一跳,连忙把身体缩进金尾羽中,“怎么啦怎么啦?我们还没和云深通话呢!这是出了什么事啦?”

    虫虫一愣,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全部涌上了心脏,心里不知是喜是忧,抬头看了一眼穹顶上那个不动也不说的浮雕美人。

    他要来了!花四海,也是信都离难。他要来了!这一刻还是不可避免,怎么办?难道三个人非要面对面,非要做出艰难的选择吗?没有办法回避吗?

    她落井很久了,花四海在外面一定急坏了,这声音就是他强行寻找井之结界发出的。

    “大魔头,我在这儿!”她想考虑好再做反应的,可是本能总是快于思考,语毕,泪落。这样理直气壮的等待他,这样全心依赖和信任的感觉,只怕不会再有了吧?

    没有水心绊,所喊的这一句也没包含法力,但两人相通的心灵好像能在瞬间共鸣一样,又一声开天裂碑般的巨响,顶上“咔嚓嚓”的裂开了一条张牙舞爪的细缝,一缕久违的阳光薄刃一样泄进了幽暗的大殿之中,也照进虫虫的心里。

    接着,大块大块的石头落了下来,轰隆隆响个不停。

    虫虫不动,但金光神气自动涌出身体,在体外结成了防护光罩。她转头看了一眼,见天影穹顶似乎与大殿的石顶不相关似的,别的地方已经坍塌陷落,唯它还保持不变,浮雕美人和顶上黑沙、圆石也都没变。

    “虫虫!”一声呼唤,是他!

    虫虫不想哭,她要微笑着见他,可是眼泪却止不住。一回头,正看到冰魔刀的可怕刀气透隙而入,能自动辨别似的,绕开虫虫身边几尺,带着刀主人本身的狂怒,把遇到的所有东西全部一斩两断,包括那本《始书》在内。

    “啊”的一声惊叫,不是虫虫,而是华显子,因为冰魔刀上毁天灭地的气息,砍到人就会使其魂飞魄散,砍到有灵气的物就会使其化为飞灰,就算千古奇书——《始书》也不例外。

    “他的脾气和以前一样。”华显子哀鸣,那个“他”显然说的是花四海,“他转世时,罗刹女把魔道至宝给了他,怪不得他肉身尽毁、魂魄离散,居然还能在千年内恢复得如此强大。倘若他回忆起从前,魔功与冥功融合,天下还有谁拦得住!”

    虫虫不理他,两眼一直望着头顶越来越宽阔的豁口,见一条高大的人影出现在那里,因为逆着光,周身被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芒,整个人如神祗般威严高贵。

    他向前走了一步,眼神中有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坚毅的嘴角竟然挂着一丝微笑,对着虫虫伸出了手:“我们走。”他说,简单的三个字,那真挚的感情却如此动人心魄。

    “好。”虫虫哽咽着,跌跌撞撞的跑向他,似乎晚一秒,就会永远失去他似的。

    而就在这时,那本即将化为灰烬的《始书》忽然凝成了一束灰色光芒,像是有着强烈的意识一样,蓦地向花四海打去。

    当虫虫在自己眼前失踪后,花四海差点急疯了,带着增援来的魔兵和四道的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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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锐大军大战了三日三夜。

    北山王的军队,是在囚困他们时就已经调过来了,虽然全是由人类组成,但武器精良、训练有素、整齐划一,很不好对付;仙道的人本来是在白沉香的带领下,想向北山王要回姚虫虫的,但花四海突然发了狂一样,北山淳立即暗示姚虫虫实为花四海所控,白沉香虽半信半疑,却不得已加入战团;鬼王杨伯里知道魔王未死,想起他在死海对姚虫虫所做的一切,心知没有幸理,干脆迅速投靠了北山淳,加入了围攻魔道魔王之列。

    而魔道以一敌四,凭借花四海超群的实力和西贝指挥得当、危而不乱,不仅保持不败,还把北王王宫差点夷为平地,但却始终没找到虫虫的踪影。最后迫得花四海掘地三尺,把北山王宫翻了个底朝天,这才找到井之结界所在。

    此刻见到虫虫安然无恙,花四海心中的欣喜战胜了一切。身后,有朋友帮他顶着,眼中,仅容下一个她而已,哪能提防突然袭来的灰芒?!

    因此,什么反应都来不及了,就在虫虫的惊叫声中,那灰芒正中花四海的眉心,“哧”的一声消失不见。接着,一道可怕的血迹,蜿蜒着,顺着他挺直的鼻梁而下,两眼也迅速被血浸染。

    他感觉头似乎裂开了,好像就要死去似的。不知怎么,突然想起虫虫曾问他爱不爱她,此刻他很想回答她,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透过眼前血红色的帷幕,深深地望了虫虫一眼。

    可是就这一眼,无尽的爱意,内心深处冰融的温柔,说明了一切。

    然后他向后仰倒。千年了,从没有在别人面前倒下过,现在却当着千军万马,失去了全部的意识和知觉,仿佛又回到了昏睡千年的黑暗之中。

    第78章 痴丫头

    虫虫扑了过去,深刻的品尝到了心胆俱裂的恐惧感。不习惯他倒下,那一刻,感觉要失去他似的。

    不过西贝反应也快,本来他是站在花四海身后,指挥着整个战局的,见魔王受伤,立即抢了过来,一把托在花四海肩下,“后会有期。”他当机立断,不给虫虫哭泣和不舍的机会。

    魔道力抗另四道,凭的就是魔王的天下无敌,如今他一伤,局势对魔道极为不利,倘若有一丝犹豫迟疑,就会被北山淳抓住战机,到时候他们一众人就陷入了危局。况且,目前虫虫在震惊之下没有反应,清醒之后定然和魔王难舍难离,那时候想走也走不成了,不如快刀斩乱麻。

    被魔王强行打开的井之结界,他模糊中有些印象,似乎小时候被哥哥威胁生命时闯入过,但又感觉似在梦中。不过他现在没有时间考虑这些,只把魔王背负在自己的身上,右手一挥,漫天花雨中,已经腾身在半空之中。

    “撤回修罗微芒。”他吩咐。

    马小甲没有应声,但已经依言而为,魔兵在他的指挥下进退有矩,虽退而不乱,人数虽少,但有攻有守,且战且退,四道联合大军,居然拦不住。

    “北山意,你居然帮助魔道,毁我北山王族之基业么?”北山淳身着白色铠甲,向半空中一指。

    眼看魔王就要被俘,却突然要逃走,四道中人有许多想要飞身追上,不过半空中落英缤纷,因为北山王宫中花草繁茂,更增加了西贝柳丝此一法术的威力,那些美丽的花瓣看似轻盈,却如一张密实的网,阻得任何人也无法御器而飞。

    “我不让他杀你,因为你是我的兄长。”西贝头也不回,“可是我也不能让你杀了我唯一的朋友。”随着话音,人已远去,马小甲率一众魔道门人也迅速撤离。

    转瞬间,刚才还激战处处、血肉横飞的战场,此刻变成了断壁残垣、死伤遍地的荒败之所。一切就好像潮水来袭,来得快、也去得急。而且,每个人都看到了地宫的入口,看到了跪地痛哭的虫虫。

    “蚂蚁,不改惊慌,有为师在。”白沉香飞身而至,把虫虫护在身边。

    他先是接到西贝柳丝的传信,说偷袭天门派的是魔道叛徒勾结外人所做,魔王并不知情,对天门派的损失表示歉意,然后说人道之王北山淳扣留了他的七弟子。

    自虫虫走后,他没有一天不提心吊胆的,此刻听到了消息,哪有不立即赶到北山王宫之理。何况,魔道来送信的人还奉上了却邪双剑和一只病狗、一只病鸡,确实是虫虫一直带在身边的,它们身上明显有鬼道阴功的重创痕迹,由不得他不信西贝军师的话。

    不过后来风云突变,北山淳说是花四海制住了他的劣徒,并要求联手对抗魔道,对此他半信半疑,虽然基于事先的盟约插了手,但一直没有尽全力。待到后来见花四海发狂似的把整个北山王宫的地面全掀起来,就感觉花四海是在找人,八成就是他的劣徒,心中的天平已经倒向了魔道一边,手下也偏了。

    再后来,见花四海打出了个地宫入口,并冲了进去,口中还叫着自己劣徒的名子,然后突然昏倒,就猜可能是地宫中有法术机关。但他没猜到花四海英名赫赫,这回居然关心则乱,中了暗算。

    此时见北山淳一边指挥部分人去追那肯定追不上的魔王一行,又指挥部分人守在这个突然出现的地宫入口,连忙上前把虫虫置于自己的保护之下,心中对这个北山王完全不信任了。

    而虫虫因为三日三夜不眠不休的《始书》,体力早就透支,又被各种意外打击,当见到花四海重伤的一刻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等白沉香过来救她,只叫了一声“师父”就昏了过去,由跟随师父过来的商帝乙背着,人事不知。

    “白掌门请慢走。”一直蒙着面的鬼王拦住了欲走的白沉香,“今日与魔道大战,算是已经撕破了脸皮,今后要如何是好,还要从长计议。”

    白沉香皱了皱眉。

    他为人一向光明磊落,从不喜遮遮掩掩之人,再说,鬼道本是魔道的盟友,临到战场反戈一击,实在令人不齿。他不明白北山淳怎么能够信任鬼道,但他不想与之有瓜葛。

    何况,这人的面目虽然认不太清,可他总是没来由的有一种厌恶感,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小徒受伤,恕我不能久留,先行告退。”他略一抱拳,“魔道一时半会儿攻不过来,北山王宫也需整理安顿,天门派就不叨扰了。告辞。”说着大步先行,走到北山淳身边时又客套两句,然后匆匆离开。

    北山淳本做了挽留,但一来他的北山王宫已经成了破瓦烂屋,没地方招待客人、盟友,二来白沉香不信任了北山淳,自然不能呆在人家的地盘,三来剑仙们飞来飞去也方便,因此仙道一行人一直走出几百里,才留宿在一个小镇中。

    虫虫醒来即大哭,鼻涕眼泪全抹在了白沉香的衣袖之上。白沉香见她容颜憔悴,一时不忍,强压着心中的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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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惑,任她哭了个天昏地暗,抽噎着把所有的事都说了一遍,包括她被杨伯里扔入死海、她如何进入的北山王宫和六道大战的秘密。

    白沉香也是有近千年修为的人,而且还是气度雍容的一派宗师,但这些大大小小的震撼仍然让他目瞪口呆,脸上现出平时小八才会有的呆愣表情。

    他想不相信虫虫所说的一切,因为实在太离奇,但《始书》虽然毁了,却有人证存在,华显子师叔祖的出现令他不得不信。虽然他入门时,华显子已经不在天门派了,不过他经常听师父云深说起这位制器的高手,所以很快就接受了事实,不管这有多么艰难。

    对于杨伯里的事,虫虫说得有根有据,有节有理,也容不得他不信。

    原来,他心中的正与邪并不是绝对的,从某种程度上,天门派乃至整个仙道都欠了魔王花四海、或者说是冥王信都离难。但尽管如此,他现在还是要率领仙道与魔道为敌。因为若罗刹女若被救出,十洲三岛就会倒转,百姓就要大难临头。

    毕竟他的“爱徒”说要去寻找到迷踪地的事还没半点影子,六道也没有彻底解决十洲三岛的危机。虽然这样做对不起那位善良又坚贞的罗刹女,却也只有请她再忍耐些时日。之前,魔王花四海若忆起前尘往事,也绝不能任他先下手。

    听到这个决定,虫虫大为不满。不过她也知道,在这件事中,谁也不能任性,否则罗刹女千年的苦熬和牺牲全是白费。她心地那样好,假如从酷刑中解脱后,仍是要面对哀鸿遍野,恐怕也不好受。

    “我去游说花四海。”她带着私心提议。

    “不许!”白沉香断然反对。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自己的徒弟和花四海之间有情。若说以前还有怀疑,那么从虫虫跑出云梦山,拼命要还花四海一个清白,还有花四海在北山王宫中近乎疯狂的寻找虫虫的举动中,一切皆了然。

    他一直提防仙魔之恋的发生,不是不相信魔道的魔头也会为了“情”之一字而深陷不拔,也不是为了门户之见,而是仙魔恋会引来天劫。

    老黑和蝶翼就是先例,以前他失去过疼爱的小师妹,如今怎么重蹈覆辙,再失去心爱的弟子?

    “可是他的伤——”虫虫冲口而出,泄露了她真实的目的。

    “他的伤无碍,听你所说,一定是《始书》中的意念要令他忆起前尘往事。倘若他想起——”白沉香长叹一声,知道硬要拆散他们会令虫虫多么伤心,可是这恶人他不做,谁会来做?

    虫虫低下了头,明白白沉香要说什么。花四海若恢复记忆,心中还有她容身的地方吗?

    此时的华显子已经从暂时寄居的金尾羽中换到了一册书中,由白沉香早晚侍奉,他在一边看到白沉香师徒的这番对答,再想起虫虫和魔王之间的态度,也大约明白是怎么回事,插嘴道:“信都离难可以娶两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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