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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笑令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酒小七

    唐天远说道,“先把土匪剿了再说。”

    他派去南陵县的人也回来了,带来了南陵县的友情赞助:捕差一名,资料若干。捕差名叫梅老五,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嗓门大,说话直接。一来就跟唐天远抱怨,“我们大人也给府台上过几次公文请求剿匪,可惜府台大人嫌死的人不够多,没答应。”

    剿匪是官兵的事情,县府并无调兵的权力。如果是大规模的匪患,需要上报朝廷,由朝廷颁圣旨,发虎符,调兵遣将来剿匪。不过现在像凤凰山这样一小撮,用不着惊动朝廷。如果图省事儿,直接由当地知府跟守军将领打个申请,派个两三百号正规军到此一游,绝对够用。

    但是池州知府宗应林偏偏不干。

    南陵知县的理解是,想要跟人家借兵,总要拉下脸来求一下,府台和军卫是平级,宗大人拉不下这个脸。

    唐天远知道宗应林不愿剿匪多半是因为凤凰山离铜陵县太近,对他来说,铜陵县绝对是是非之地,能躲就躲。

    不过这个梅老五胆子真大,什么都敢说。唐天远提醒他,“我这里的县丞姓周,一会儿你会见到他。你在他面前不要提及知府大人。”

    梅老五神秘兮兮,压低声音问道,“他是知府的人?”

    唐天远喷笑。这粗汉却也心细。

    他让人先把梅老五安顿了,然后他把梅老五带过来的文书仔细看了一下。

    文书上都记录得很详细,何时何地何人报的官,被抢了什么,有无人员伤亡,等等。唐天远看过一遍之后,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又把第一份文书拿出来看。

    凤凰山上的土匪第一次现身是在半年多以前。

    这个时间,就是老铁诈死逃亡的时间,就是盗采黄金者杀人灭口的时间。

    唐天远突然找到一个新的思路。

    采 金炼金都是体力活,其中需要的苦力应该不少,除了死掉的那五个,其他的都去哪里了?一开始,他以为剩下的人可能死在其他的矿井里——一个矿山很大,矿井应 该不止一个,尽管他还没找到其他的。但是你想啊,有谁杀人之后会分散处理尸体,这个里面扔几具、那个里面扔几具?分散处理显然比集中处理更容易暴露,不会 有人这么傻的。

    解释只有一个,他们意外找到的那个矿井就是集中处理尸体的矿井,尸体一共只有五具,其他的人没有死,都跑了,跑去了凤凰山落草为寇。

    这 里头应该出过什么岔子,很可能是灭口的环节出了问题,这才导致孙员外他们并不知凤凰山上的土匪就是曾经的那批苦力。否则孙员外不太可能报官,他之所以敢报 官就是选择相信老铁已经死了这种于他有利之事。不得不说,孙员外大概因痛失粮食,急糊涂了,才会这样。又或者老铁已经变得和从前差别较大,不易辨认。

    以上这些全部是推测,还需要具体去证实。但如果它们是真的,唐天远只消把土匪们都抓来问一问,盗采黄金的细节就能全部知道了。

    想一想还真有点小激动。

    作者有话要说:写推理真的很烧脑子t_t

    ☆、第51章

    县令大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苦思冥想,终于豁然开朗之后,他召集人在一块开了个会。

    梅老五受邀出席会议。他已经见过了本县的县丞和师爷。县丞是知府安插的眼线,师爷干脆就是个女娃娃,见识过这样别开生面的组合,梅老五开始担心这位县太爷的可靠性。

    果然,县太爷默默地来了一句,“我们需要剿匪。”

    梅老五舒了口气,心想,这不是废话么。剿匪剿匪,你得有兵才能剿啊。那个什么……梅老五又想抱怨,只不过看一眼周正道,他闭了嘴。

    谭铃音尚不知这些玄机,她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是否需要先去府上搬救兵?还有,大人你上次说的……”

    唐天远生怕她把之前的事情透露出来,忙摆手打断她,“你要说的事情不急,容后再议。现在,我们需要派一个人去找知府大人求情搬兵。”

    至于派谁去……谭铃音梅老五丛顺齐刷刷看向周正道。

    这些年轻人,就是不够含蓄,想说什么做什么全写在脸上。周正道干咳一声,“卑职……”

    “周县丞还有事要忙,这种小事就不用劳烦你了,本官心中有个合适的人选。”

    大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连周正道也觉意外。

    “丛顺。”

    “在。”

    “去把孙员外请来。”

    谭 铃音一下就明白他的用意了。之前南陵县也闹匪患,却一直没有剿匪,很难说不是宗应林从中阻止。如果真的是这样,铜陵县不照样无法剿匪吗?除非能说动宗应 林。至于请谁去劝,周正道是条狗,自然劝不动主人,所以最好还是拿银子去请。把孙员外请过来,告诉他不是我们县衙不上心,实在是府台大人没松口,咱也不知 道怎么办……到时候孙员外估计就自己带着银钱礼物去池州府了。

    唐天远看到其他人都散去,唯有谭铃音呆愣在椅子上,一脸恍然。他失笑,走过去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脸蛋,“怎么,舍不得走?”

    谭铃音回过神来,由衷赞叹,“大人,真聪明。”

    唐天远以前被很多人夸过,他听惯了也就不怎么当回事。但是现在被谭铃音夸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背后要是有个尾巴,此刻绝对能翘起来。

    他坐在谭铃音身旁,干脆把所有事情和盘托出了。

    谭铃音听得眼睛发直,“真、真的?”

    “只是推测,你不用那样看着我。”真是的,小心肝儿又开始扑腾乱跳了。

    “哦。”谭铃音自己心里也有鬼,红着脸低下头。

    唐天远却一直偷偷地瞟她,看到她的脸红红的像是金秋里熟透的苹果,眼帘不安地掀动,带动睫毛翻飞,说不出的娇俏可爱。他突然想起一事,于是从怀里掏啊掏,掏出一个小布包,绛红色的绸布包裹着一个长长的东西,他小心打开,拿出里边的物事,是个簪子。

    “给。”唐天远把簪子递到谭铃音的眼前,由不得她无视。

    谭铃音愣了愣,“给我的?”

    “嗯。”他笑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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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弯腰捡了一小截木头,远远地丢出去,糖糖看到之后,撒开腿跑过去,叼回来给她。

    谭铃音觉得挺好玩儿,又丢一次,它又跑去捡。

    一人一狮子就玩儿起了这个游戏。

    糖糖再一次跑出去,半路上突然猛地回头。

    “糖糖,去捡。”谭铃音说道。

    糖糖没有听她的话。它拼命地冲她跑。

    谭铃音没来得及疑惑太多。她只觉后脑勺突然一阵剧痛,接着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第52章

    也不知过了多久,谭铃音迷迷糊糊半醒不醒的,听到一个声音道:“老大,药来了。”

    一阵响动,接着是瓷的勺和碗相碰的声 音,空气中浮起浓郁的草药气味。谭铃音闭着眼睛,感觉唇齿被瓷勺撬开,温热的液体滑进她的嘴里,又苦又涩,且十分腥气。她一下子睁开眼,坐起身捂着胸口咳 嗽不止,把药液都咳了出来。因没有帕子挡着,褐色的药汁都滴到被子上,幸好也只是这一口,不至于太难看。

    吐完药,谭铃音算是清醒了。她有点不好意思,丢开被子,抬起头,看到床头坐着一个人,黢黑的脸;床边站着一个人,惨白的脸。

    白脸的那个看到谭铃音醒了,对黑脸的那个说道,“老大,这药真管用。”

    黑脸的瞪了他一下。

    谭铃音挺害怕,“你们是黑白无常吗?”

    “不是。”黑脸摇头,面容严肃。

    “那你是谁?”谭铃音问他。她也看出来了,这里黑脸的说了算,所以先问黑脸。

    黑脸没说话,白脸的抢答道,“这是你夫君。”

    “……”谭铃音差一点以为自己失忆了,一觉醒来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还说是她夫君……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她低头回忆了一下,再看看眼前情形,分明是被绑架了。

    冷静,冷静。谭铃音的心脏狂跳,她真的冷静不了!

    黑脸又瞪了白脸一眼。因为脸够黑,所以眼白就白得分明,瞪人的时候很有威慑力。

    白脸一缩脖子,把药碗收走,出去了。出去的时候还不忘把门关好,只可惜那木门透着风,怎么关都关不好。

    黑脸这才放心地跟谭铃音说话,“我是段风。”

    “……”段风是谁啊,很有名吗?

    段风见她疑惑,又道,“我那个,是凤凰寨的老大。嗯,这里是凤凰寨。”

    谭铃音总算知道他是谁了。凤凰寨肯定是在凤凰山上,她这是进了土匪窝了!妈呀呀呀呀!我要回家!

    段风看她脸色不好,关怀道,“你是不是还头疼?这帮兔崽子,下手太狠了。”

    “大哥!”谭铃音有些激动,“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绑我来这里?哦,为钱是吧?大哥你缺多少钱?包在我身上,只求你千万别撕票。”

    段风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我们不缺钱。”最近才干了一票大的呢。

    “啊,那你们缺什么?”

    “缺个压寨夫人。”他有点不好意思。

    “……”谭铃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了,她往床里面缩了缩,“我不想当压寨夫人,要不你放我回去,我给你点钱,你直接去买一个怎么样?买个好的。”

    “都说了我不缺钱,”他有点暴躁,“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们寨子?”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谭铃音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沟通了,这人显见的脑子不正常啊。

    这时,刚才那送药的白脸小哥又回来了,“老大,那个狗咬人了,要打死它吗?”

    段风怒道,“打什么打!老子不想吃狗肉了……天天吃狗肉!”

    白脸挺遗憾,“可是它很肥呀。”

    谭铃音一听不对劲,“什么狗,是我的狗吗?”

    “就是你那个,黄不溜秋的,我可算知道什么是‘咬人的狗不叫了’。”

    谭铃音眼圈一红,“别打它呀!”

    段风见状,故意说道,“打死打死!今天接着吃狗肉!”

    “好嘞!”白脸答应一声,要出去。

    “别别别!”谭铃音忙不迭地爬下床扯住他,她转而看向段风,“你既说要娶我做压寨夫人,它就是我唯一的陪嫁!你把它打死了,你不如把我也打死好了!”

    段风听罢,知道她答应了,他眉开眼笑,“行了,不打就不打,老子又不缺那两口肉。你回床上躺着,莫要着凉。”

    谭铃音站着不动,“把糖糖……就是那条狗,把它带过来我看着,我看着我才放心。”

    段风就叫白脸把糖糖带过来了。

    糖糖看到谭铃音,嗷呜一声扎进她怀里,谭铃音接住它,紧紧地抱着,一下一下地抚摸它。她又松开它,仔细检查它身上,确定它没有受伤。

    白脸忍不住说道,“放心吧,它是弟兄们直接洒迷药迷晕的,刚刚才醒来,并没有打它。”

    谭铃音摸摸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后脑,怒道,“那你们怎么不直接迷晕我?”

    她这样一说,段风也忍不住看白脸。

    白脸嘿嘿一笑,“我不知道,我去帮你问问。”说着撒腿跑了。

    屋内只剩下段风,气氛又有些尴尬。谭铃音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糖糖的脑袋,低头思考该怎么脱身。

    段风突然说道,“不如我们今天就成亲?”

    谭铃音白了他一眼,“你这样把我绑来说成亲就成亲,不要先去我家提亲吗?”

    段风嗤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想给家人通风报信?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谭铃音激他道,“你是怕我家人打上凤凰山吗?”

    “我怕什么?我不过是嫌麻烦。再说,如果老丈人带着小舅子打上山来,我若失手杀了他们,反伤了和气。”

    “好吧,不提亲就不提亲,”谭铃音这个时候只能顺着他,她问道,“那你给我准备了什么聘礼?”

    “你若嫁我,我的财物分你一半,这山上的人都听你的,不好么?”

    谭铃音挣扎了一下,答道,“那你先等我伤好了,”她指指后脑勺,“现在还疼着呢,他们下手太狠。”

    “好,一会儿我去教训他们。”

    谭铃音以为他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很快就听到外面段风的骂骂咧咧和男人被打时的惨叫,她跳下床,推开窗户偷偷向外看,还真是在打人。

    这人也太实诚了吧……

    当然,暴打也没持续太久。段风很快回来找谭铃音报备邀功,“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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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他们。”

    “我头疼,我想睡觉。”谭铃音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疑似神经病的老大交流,只好躺尸。

    段风也没为难她,悄悄地退出去,关好门。

    谭铃音昏睡了半天,也没什么困劲儿。她侧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发呆。糖糖卧在她身边,叼她的手指头玩儿。

    她现在是羊入虎穴,陪在身边的竟然只有这么个小狮子,谭铃音一瞬间有些悲怆又有些感动,她拉过糖糖的爪子,亲了一下。

    糖糖难为情地拽回爪子。

    谭铃音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处境。她被劫色了,对方是一个脑子有病且武力值很高一挥手就一帮小弟上前的奇迹般的存在。

    ……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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