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纪元

    自己什么时候过来的？中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完全不知道？

    石铁心忍不住浑身冷汗，心中震撼之大简直无法形容。

    楚飞烟的声音从前面幽幽传来：“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生死不在手中，甚至连行动和意识也都全然不在自己的掌控中，于是恐惧到无法形容，是吗？”

    石铁心猛然抬头看向对面。

    楚飞烟还是那样大模大样的坐着，但眼睛微眯，表情严肃：“记住这个恐惧感吧，永远不要忘记，因为这是真的。修行者都想掌控自己的命运，但是在很多时候，别说什么命运了，练思维都掌控不了。这样的人，就被统称为——废物。”

    石铁心的表情沉重了下来：“这是老师你的亲身体会？”

    “体会？呵呵，哈哈哈哈哈！”楚飞烟忽然笑了起来，笑的古怪邪气，一头乱发也都披散到脸前。但下一刻，锐利的气息猛然一涨，她满头长发都被嗖的一下震至脑后，在勃发的锐气中向后飘飞，笑容也变的张狂肆意起来。

    楚飞烟赫然也是一位锐气巅峰的修士，在石铁心平生所见之人中，唯有护士姐姐时雨慧的锐气能够胜她一筹，其余人等均有不及。

    “没错，这就是我的亲身体验，而你，也有一点机会能够体验到这样的生活！”楚飞烟的死鱼眼猛然睁开，死死盯着石铁心，给了他莫大的压力：“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隐藏自己的心术修为，我也不管你的完美级心术到底怎么来的，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与我无关。只是作为你能够走入这间屋子的嘉赏，我免费送你一个意见。”

    石铁心郑重道：“愿闻其详。”

    “如果你真的那么想隐藏实力的话，在晋升更高境界之后想办法修行一个隐匿类功法和一个思维守护类心术吧，一般的探测也足以应付。不过要切记，这样的功法不是万能的。总有些疯子不按常理行事，而这种疯子如果还能活的久的话，那就说明这样的人——格外牛逼。”

    锐气收敛，楚飞烟的头发落了回来，重新变回乱糟糟的模样。

    石铁心则忍不住了，也不再隐藏自己的情绪，咧嘴苦笑起来。

    四档守秘计划，废了啊……

    脑子里规划的再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完全没用的。

    在这个炸臭豆腐的都是锐气巅峰的时代，在这种心术力术推陈出新层出不穷的时代，阶级层差不断扩大，自己真的很难挣扎出生存的空间。

    “行了。”楚飞烟恢复了常态，慵懒道：“你今天能问三个问题，我明码标价。别耽误时间了，问吧。”

    石铁心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平息自己守秘失败带来的挫败感。

    看向楚飞烟，石铁心又发现，既然楚飞烟已经看穿了自己大多数的秘密，那么她反而就成为了一个很好地咨询目标。

    而且，对方肯定也不是看穿了所有一切。

    如果她真的什么都看穿了，那么自己凭空出现的精气一定会惊动她。对方拿下自己实在没什么难度，所以既然自己还安然坐在这里，就说明自己并不是一点底牌都没剩下。

    缓缓重拾了一点信心，石铁心整理心情问出问题：“老师，我已经修成了一己之力，请老师为我指明更进一步炼体的道路。”

    这是早就准备好的问题，符合他当下的需求，同时也刚好在一档守秘的范畴内。

    “哦，进度还成，那我说详细些。”楚飞烟随口答道：“炼体与精气修行能够互相对应，元丹层次对应的就是一己之力。精气修行的最极致形态俗称‘龙精’，而龙精对应的就是炼体的下一个阶梯。”

    “全极之力。”




第440章 全极之力
    石铁心正襟危坐，认真的听取楚飞烟的讲解，同时心中暗暗记牢了这个名称：“全极之力。”

    “这个层次之所以叫全极之力，当然是有缘故的。”楚飞烟娓娓道来：“我知道，有些人喜欢把一己之力称之为‘人体极限’，这个说法有点道理，但也有很大谬误，你看。”

    她伸出白皙的手指凌空一划，一道神奇的光线忽然呈现出来，在半空中凝而不散，散发光辉。

    石铁心瞳孔一缩，虚空留迹！楚飞烟与那个龙图学士好心人一样，拥有虚空留迹的能力！看来心术修行到某个阶段后，就会掌握这种神乎其神的本领。

    只见楚飞烟捻着双指，随意的凌空作画，眨眼间画了个六向矢量。

    画好之后，楚飞烟随意一挥衣袖，图形凌空悬浮，飞临石铁心眼前。石铁心仔细看去，发现那六个矢量尺度上还有一些字迹，分别是力量、速度、耐力、抵御、灵巧、寿命。

    “普通人类的体质毫无疑问存在极限。而如果在一个均衡的情况下达到最优的结果，让六边形内面积最大化的话，便能够达成‘一己之力’。”楚飞烟在六个矢量上连线，连出了一个六边形战士：“这就是普通人能够达到的最优、最均衡状态，所以一定意义上可以说是‘人体极限’。”

    “比较流行的说法中，这个极限叫‘自然均衡极限’。即便没有专业的炼体功法，也能够通过各种其他方法锻炼达成一己之力。”

    “不过，这并不是说在六个方向上，人类只能做到这一步。如果做出取舍，以降低其他项为代价，也可以单纯的增强某一项以超过这个‘自然均衡极限’。”

    石铁心了然，一己之力给他的感觉确实如此。

    在东华世界线接触运动员的时候他便发现了，如果仅仅凭一己之力的炼体水平去奔跑的话，有些专业运动员能比他跑的更快。

    以一百米为例，仅凭肉身，他大概能跑10秒40左右。这个速度对一个两米多高的大块头来说已经相当好了，但与世界纪录相比却差得远。只不过石铁心向来是双管齐下，双擎驱动，肉身和假丹共同发力，自然快的不讲道理。

    楚飞烟娓娓道来：“生活中就有这种例子。舍弃速度极限的增强力量，能够举起远超一己之力的重量。舍弃防御极端的追求灵巧，有些人的手速能够快的像抽风。舍弃搏击能力单纯追求养生，更会让人长命百岁。”

    她一边说一边捏着那个六边形，六边形的面积一阵变化，六个维度此起彼伏，很是直观。

    “但这都不是最极端的情况。”楚飞烟深深地看着石铁心：“最极端情况下，某些人为了追求单项能力，可以够完全、彻底的舍弃其他维度。”

    “完全舍弃？”石铁心吃惊道：“怎么可能完全舍弃？不说主观意愿了，就方法上来说也做不到吧？”

    “做得到。”楚飞烟似笑非笑：“搏击武术是从厮杀中演化发展的。而在迷雾元年之前的民国时期，起源圣人未讲道时，就有格斗家为了修行可以摧残自己到折寿。起源圣人讲道之后，修行方法渐渐兴起，可也并非一下子就繁荣兴盛。那时候，原始的修行理念结合动荡的社会环境，还出现过类似‘十年一拳’的拳术。”

    石铁心追问：“十年一拳？”

    “就是打出一拳，折寿十年。不过在这一拳内，也确实当时无敌、打谁谁死。而这种思路发展繁盛到后来，就演化出一些自毁型的武学。即便到现在，那种自毁型武学依然存在。”

    “舍弃一切，只求一击。”

    “一击之后，身死魂灭。”

    “但这这样的一击，确实在某种意义上无敌。”

    “而这种思路放在这个六边形中，就是，这样的。”楚飞烟抓住六边形猛然一捏，把五个维度全部捏到零，唯有一个维度疯狂暴涨，像一根长矛一样猛然刺破原本的限制，疯狂的延伸出去。

    “舍弃其他一切，单纯追求一项能力，这就是这一项能够做到的生命极致。这种极致，代表着另一种极限，一个生命个体在押上全部一切后能够达到的理论最极限。”楚飞烟一挑眉毛，促狭道：“那么你猜猜，‘全极之力’是什么意思？”

    “呃……”石铁心的目光在那六个维度上转了一圈，最后不可思议道：“不会是这六个维度全都……”

    “正确！”楚飞烟素手一展，六个维度上全都延伸出来一个长长的“长矛”。“长矛”的尖峰处互相勾连，唰的一下圈出一个新的、远远比一己之力大得多的六边形。

    “每一个维度都达到生命极值，这就是‘全极之力’。”楚飞烟躺回到座椅里，玩味的看着石铁心：“不知道你做不做得到。”

    石铁心看着虚空中的六边形。

    这就是我未来的发展方向吗？看起来威力无穷啊。

    唰，虚空痕迹淡化消失，楚飞烟枕着胳膊躺在椅子里：“全极之力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境界，既在人类的理论极限内，又超出理论极限外。某种意义上讲，稳定存在的全极之力放在古代已经是侠闻奇谭的范畴了。”

    “所以想练成全极之力，没有正儿八经的炼体功法是不可能的。这个阶段绝对不能自己瞎练，要我说，最好要顶尖炼体功法才行。”

    石铁心一下子就听懂了楚老师的言外之意，很是上道的问道：“不知道老师这里有没有渠道弄到顶尖炼体功法？”

    “问得好。”楚飞烟没有一丝不好意思：“我刚好就有，顶尖炼体功法《霸王东极劲》，稳稳送你上全极境界。”

    话谈到这里，石铁心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于是试探问道：“老师，我听说在顶尖功法之上还有神功。”

    “对，顶尖之上确实还有神功，不过都是高门大阀的内参，你就别想了。尤其是炼体神功，向来把控极严，我也搞不到。再说了，不管是不是神功，练出来的境界是一样的。同样的全极之力，不会因为神功而不同，只不过神功有些特别的妙用。”



第441章 颅脑边界
    楚飞烟挥手断然道：“行了，神功这种东西你就是眼馋也没用，摸不到就是摸不到。就算你现在立刻加入高门大派，就算你展现出超人的天赋也没用，人家凭什么给你神功呢。顶尖功法已经是你现在的梦幻配置了，《霸王东极劲》作价一百八十万，不二价。”

    “一、一百八十万？！”石铁心有些瞠目结舌。

    “嫌贵？嫌贵你可以不要。富二代随便买台车都至少这个价钱，功夫和车谁重要还用我提醒你吗？”楚飞烟再度强调道：“小子，还是那句话，多赚钱吧。没钱，不管你天资怎样好，未来都没法和有钱人比，只争朝夕懂吗。”

    一百八十万。

    出城剿匪接大腿的数。

    这个价格如同大山，从天而降，咚咚咚的把石铁心砸的矮了下去。

    前些日子还觉得自己的月收入林林总总加在一起能有三万七已经很不错了，而且凭空获得了养精神功省了一百万买功法的钱，又获得了状元石支援过来的精气省了养身精食的钱，经济条件一下子就充裕了起来。

    但现在立刻就面对了更大的经济开支，一下子又让他紧迫下去。

    “你拿来钱，我给你功夫。而且，别拖太久了。要知道，我一口气接了八个学校的特别教师，有天分的、嗷嗷待哺的可不止你一个。”楚飞烟露出了吸血鬼一样的资本家嘴脸：“好了，第一个问题解答完了，价值六千，付款吧。”

    六千？可真不便宜。不过事先说好的拿钱换信息，石铁心也不会不认账，于是爽快付钱。

    “你还能问两个问题。”

    “我知道。”石铁心考虑了一下，问出了第二个问题：“我最近在修行心术的时候，偶尔会感觉到一个说不明白的边界，这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边界，在第三层心术晋升完美的时候，膨胀的念气涟漪扩散出去的时候确实会碰到一个边界，就好像是到头了一样，让他搞不清状况，生怕自己走火入魔。

    楚飞烟的表情微妙起来：“看来你修成第三层完美的不止一个博物学吧，肯定还有。”

    又是瞬间就被看穿了！

    石铁心非常无语，自认为周密的守秘计划在真正的洞察类高手面前就像快破布一样，什么都遮不住。更不用说双方信息严重不对称，自己很容易就会在注意不到的地方露出马脚。

    伪装和谎言毫无用处，无法反抗之下石铁心只能闷闷承认：“对。”

    楚飞烟嘿嘿一笑然后也不深究，解释起来：“这是在修行心术到一定境界时才会碰到的边际线，称为‘颅脑边界’。”

    “废物当然碰不到，至少要全科目全极限才会在修成第四层极限的时候，感受到颅脑边界的存在。唯有一路全完美，才会在第三层就感受到它。”

    “边界的产生原因很简单，听名字就懂了，就是脑容量的问题。”

    “看。”

    楚飞烟凌空画了个圈，还是虚空留迹，光效和时髦值都拉满了。

    “念气的存在，既是虚幻的也是真实的。解剖学研究过，念气依托神经系统存在——至少在前期是这样。”

    “基础心术范畴内，念气发源于大脑，作用于大脑，也储存于大脑。在修行过程中，念气能且仅能作用在大脑内部，所以这个阶段的心术只能辅助自己，不能影响外界。”

    石铁心点头，然后又摇头：“也不是完全无法影响外界。”

    “我知道你想说言辞学，听我说明完。根本心术修行越好，念气总量就越多。但人的脑子就那么大，所以如果一路完美进阶的话，就会更早的遇到边界，也就是脑子满了。对你来说，第三层全完美就是满了的这一天。”

    楚飞烟一边说，一边像用蜡笔涂色一样，用手指反复在圆圈里抹画，看起来竟然有些好玩。

    圆圈很快被楚飞烟涂满，石铁心忍不住追问道：“那下一步难道是向脊柱神经输送念气吗？”

    “想法很好，但是没戏。”楚飞烟断然摇头：“念气在脑干中汇流然后突破大脑限制进入脊柱，这俗称玉门关，是突破第二重天的大关。基础心术范畴内，不可能冲破玉门关。”

    石铁心不解：“那怎么办？”

    “凉拌。全完美修行之路的第四层本就是最艰苦的一个阶段，前面再怎么顺风顺水，在这里也会遭遇困难。过量的念气在有限的颅脑内压缩，会带来痛苦而艰难的挣扎，可这也是孕育奇迹的必然过程。”

    “唯有经历过这个阶段，才能让你的念气质量彻底超出常人。只有经历过痛苦的熬练忍受住高压的锻打，才能在突破玉门关后势如破竹、幽冥擂鼓，感应三脉。”

    幽冥擂鼓，感应三脉？

    石铁心目光一闪，全新要素get！

    他不知道楚飞烟的说辞到底是简单的形容还是别有所指，不过回想起老汤说过的“鸣天钟”，这个幽冥擂鼓听起来就很配对，应该不是乱说。

    不懂就问。

    “老师，幽冥擂鼓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问的好，很有水平，也非常关键！”楚飞烟眼睛一亮，乐呵呵抬手：“五万，给钱我就说。”

    “呃…”石铁心盘算了一下自己的财务状况，无奈向贫穷低头：“还请您先解释念气边际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