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那么喜欢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耳墨夕林夏
我点点头,“她们的确没来找我麻烦,沈琳还和我道歉了。”
“那就好。”陆地看着我,嘴角轻轻地上扬。
我到底没有说出口:陆地,我相信你有能力可以做到有把握。可是你当时一言不发地离开,有没有想过,被留下来的我,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的我,是不是也有把握?你有没有想过,在你离开的日子里,我有多困惑,多害怕,多担心,多想念你吗?
似乎也感觉到了越来越沉重的气氛,陆地故作痛心疾首状地调侃道:“哎,真是后悔,要是早知道你还想见我,我何苦大老远跑撒哈拉去晒成现在这番模样……”
“是啊,我也后悔了,要是知道你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倒是真不想见了。”我配合着他,想驱散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快。
“你敢。”陆地举起手中的小匙递到我嘴边,企图用一勺提拉米苏堵住我的嘴。
我不为所动:“那叶子博嫖*娼事发,也是你做的?”
“叶子博接手森洋后铁腕治理,难免得罪些人,特别是之前他父亲手下的老臣。也怪他自己糊涂做出那样的事,被人留了把柄。我进入森洋后,为了开展工作,有些前任cfo的党羽不得不清,于是有人为了拉拢我,给了我一份。我本看不上以这些东西要挟人的手段,所以从未想过要用此物。直到……”
“直到你觉得辞职还不够保险,拿出这个,才能让叶子博的上市梦彻底破灭吧。”我打断了他的话。
“其实叶子博待我不薄,只是目前的森洋断不能上市,我过不了自己这关,也不想他走到无法挽回的境地。”
“你可想过小桃的感受?”
“月昔,这是已经发生的事实,而且证据不仅在我一人手里,我不说,总有一天张小桃也会知道。被沈琳中伤的时候,我意识到,我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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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失去你而刻意隐瞒的事情,早晚会被有心之人利用,酿成更大的伤害。推己及人,我想张小桃有早点知道真相和做出选择的权利。”
我无法指摘陆地,却也无法不去想,如果不是这件事,小桃现在是不是还在一面抱怨一面安心地做着她的叶太太?如果她一辈子都不知道真相,到底是她的不幸还是幸运?
这世间很多事情,道理上是一回事,感情上,又是另一回事啊。
“陆地,我还有一事不明白。沈琳能拍下那视频,是在你家装了摄像头吧?你是一个仔细的人,怎么会被她装了摄像头却一直没有发现?”
陆地举着茶匙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脸上有明显的迟疑,可还是艰难地开口:“如果我说,我其实一早就发现她装了摄像头,你会原谅我吗?”
“只要你说出真相。”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陆地放下茶匙,胸口有轻微的起伏,像是深吸了一口气后,他说道:“我搬到你家隔壁的第二天,沈琳为了举报的事找我,却提出去我家谈。我隐隐猜到其中有诈,但想摸清来人的意图,就答应了。她来了以后……我很快便知道了她的意图,但我想,不如将计就计,任她投怀送抱,我也能挣得个坐怀不乱的美名,让你看到我对你的痴心……”
见我不说话,陆地有些讪讪,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天晚上,我喝了一杯白水后就丧失了知觉,醒来后看到她在我的床上,就猜想应该是被下了药。她走后我也发现家里被装了摄像头。但是我不怕她拍下些什么,因为我自信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反而希望她拍下些什么,正好成为她居心叵测而我是清白的最好证据。”
我愕然,忍不住质问他:“可是后来我来了你家,你为什么没有早点把摄像头取掉?还任由她拍下了我和你的视频?”
“还不是怪你太让人把持不住,那个时候……我哪里还顾得上把摄像头取掉……”
“胡说,你留着摄像头就是心术不正!”我涨红了脸,气息也有些不稳。
陆地给我续了些柠檬水,待我平静下来,才说道:“那段时间,我前妻来找过我几次,想以旧情打动我,被我拒绝后,又出了沈琳的戏码。虽然没有成功,但据我对我前妻的了解,她不会就此罢休。于是我决定按兵不动,比起她们想出其他更加不可控的办法,我宁愿让她们以为我没有发现摄像头的存在而继续用这招监视我。我不在乎她们的监视,因为她们拍不到任何可以威胁我的东西。”
“你答应来我家后,我一开始想过摘了摄像头,可是转念一想,如果眼见才能为实,她们亲眼看到我和你的相处,是不是能死心得更彻底些,不再继续纠缠?”
我气急道:“所以你那天在床上,对我有多少表演的成分?有多少成分是为了摆脱镜头另一端的人的纠缠,或者是为了让我们的视频更有料,传播出去可以扬名四海?”
“表演?”陆地苦笑,“月昔,你太高看我了。那天我要是还能腾出心思来表演,绝对不会让我们那么快就到床上去,也不会那么兴奋过头,竟把摄像头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我只是想让她们看到我是真的爱你,可是绝对不敢冒险让她们拍下我们的床事。”
“好,即便那天你是昏了头,但别告诉我,你在之前清醒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想过你这个决定可能出现的后果。”我讨厌愈来愈咄咄逼人的自己。
陆地倒是从容承认:“的确想过。我想过万一有一天她们拍下了什么以此要挟我放弃举报,只要涉及你,我答应她们便是。让森洋上不了市的方法不止一种,答应她们并不会影响结果,但这算是我为你做的一件事,若你知道,多少也会感念一点我的情意吧。”
“不愧是陆总,想的可真周全……”我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
“月昔,我承认,这件事我过于冒险,可是风险往往和收益成正比,我以为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他抓了抓头发,惨淡一笑,“可是我没有想到,那天沈琳不过施了一个小小的离间计,竟能达到如此毁灭性的效果。我才发现,最大的不可控因素,不在于她们的手段,而在于你从来都没有真正相信过我对你的感情。”
陆地垂眸,不再看我的眼睛。
我无法反驳他。
今天他说的这么多话,绝大部分我都无法反驳。他的确把一切都呈现在了我的面前。我看到了他令人称敬的能力和品性,也看到了他令人生畏的心机和手段。我看到了他的用心和诚挚,也看到了他的残忍和决绝。
他说,信不信在我,选择权在我。
我拨弄着装在精致容器中的提拉米苏,轻声说:“陆地,谢谢你的坦诚,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爱我,相信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我应该感到高兴。可是为什么,我心里的悲伤却越来越浓?
我想质问自己,我到底在难过什么呢?我第一次见他,不就觉得他有备而来,心怀叵测吗?我后来爱上他,不也包括爱上他的思维缜密,行动果断吗?
但我无法欺骗自己,如果一段感情里包含了太多这样的特质,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我想要的爱,是自然生长的植物,而不是锚定目标步步追逐的猎物。是见招拆招的棋局,而不是从一开始就精心安排的战局。
陆地,我以为你和我一样,认为爱是天意,是奇迹,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是无需证明的真理。然而你却把爱当成了讲究方式方法、注重效率效果的一门功课、一道算术、一项投资,当成了一个一石多鸟的计划,或者说,计划的一部分。
你说,我是你的反转。可我是如此不安,如果相遇可以被创造,缘分可以被篡改,那么,下一个反转,会是什么呢,又在不在,你的计划之中呢?
我更害怕,如果之前没有你这样费尽心力的编排,我们今天会走到哪里呢?如果有一天你再无捷径可想,我们又将走向何处呢?
提拉米苏的甘甜和苦涩在舌尖弥漫开来。
陆地凝视着我,说:“那你还愿意,带我走吗?”
☆、第十五章 床前明月地上霜
我没有回答。
陆地也不再说话。我们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
直到陆地招呼侍应生来买单,然后他轻扯唇角,笑着自嘲了一句:“你看我都差点忘了,成年人的世界,沉默就意味着拒绝。”
他说得很是轻描淡写,却让我感到深不见底的哀愁。
“这次我来买单吧”,我说。亏欠他的已经太多。
“月昔,我曾经看过一档综艺节目,里面提到一个选择题,问,女人最大的谎言是什么?a:我要减肥, b:我来买单,c:只要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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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我就原谅你,d:我就看看什么都不买。你猜,经过万人调查后,答案是什么?”
“反正不是b。”
“好吧,如果你坚持。”陆地像是识破了我的心思,也不再强求,看着我结了账。
“那我送你回家?哦,应该说我们一起回家?”走出餐厅,陆地干脆地按下了车钥匙上的开锁键,但说出口的话却多了一份不确定。
近处的车灯闪着光,在一片漆黑中让我觉得有些刺眼。
“我还要回公司加班。”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说,“对了,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是c吧。”
“是。所以我明知道后果还要豁出去,是不是活该?”
“陆地,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能是今晚说了太多话有点累,现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背过身去,不敢看陆地的神情。
陆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在沙漠的时候,见过一次海市蜃楼,见到的时候,觉得真好啊,明知是虚幻,可还是忍不住想不顾一切地靠近它。月昔,离婚后我就一直像在沙漠中跋涉,直到你的出现。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一座海市蜃楼,可还是愿意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之前,都相信那是我的绿洲。”
可是陆地,你知道吗?我其实并不需要你用尽力气,我想要的是,与你同行。我想要和你一起去探索沙漠的尽头是什么,哪怕死在跋涉的途中。而不是逗留海市蜃楼,住在你营造的前方是绿洲的幻觉里。
我转过身,轻轻抱住他,说:“陆地,谢谢你一下飞机就来见我。现在你该回家了,好好休息,再见。”
然后我咬咬牙,掉头离开。
到底还是没有过上情人节啊。我坐在深夜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红了眼睛。
叹了口气,我一边关电脑,一边暗骂自己:苏腊,这不都是你自找的么。你现在流的泪就是之前脑子进的水啊。
如果你想要和什么人制造羁绊,就要承受为他流泪的风险啊。
回到家门口,我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隔壁。紫檀色的大门紧锁。
自从陆地离开后,这扇紧锁着的门,我已经记不清自己默默地看过多少回。多少欢愉其中,多少痛楚其中。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如今他回来了,两重心字罗衣,只可惜,当时明月今何在?
他曾说,让故事圆满的办法,就是由自己写下结局。只可惜,我们也许太过想要圆满而反复修改故事的走向,到最后,竟看不清一开始写下这个故事的初心。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毫无睡意。被黑暗放大的情绪把我变成了一头困兽。我心乱如麻地起身,准备拿出纸笔抄录《清心诀》,却鬼使神差地拿起了陆地送我的那支“月夜”。
蓝灰色的墨水在纸上洇开,抄了几行,才真正体会到这支墨的好。其他蓝灰色的墨水在纸上停留不过片刻,就变成了沉香屑燃尽后的死灰色。月夜却一直是月夜,无论过了多久都还是皓月当空的美好夜色。
要是我和他的感情也如此,那该多好。
正抄到“心无罣碍,意无所执”时,突然门铃声响了。我心下一惊,来不及收笔,墨水就在纸上晕开了一个黑洞。
这么晚了,一定是陆地,他总是这样,不由分说就把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月夜搅得支离破碎。
我苦笑,匆匆把写了一半的熟宣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走到门口。
我从猫眼中看到了两个人。陆地好像醉的不轻,整个人靠在他身旁一个看上去和他身形相仿,但年轻几岁的男人身上。
年轻男人气喘吁吁的声音隔着门传来:“苏大嫂,麻烦开开门,陆大哥喝多了,我快……快坚持不住了……”
我打开门,年轻男人也不和我客气,架着陆地径自走进我家,环顾了四周片刻,便把陆地放到了客厅的长条沙发上。
我还愣在原地。年轻男人倒是自来熟地一屁股在沙发边的地板上坐下,喘着粗气说:“大哥,你不知道你这一身腱子肉有多重吗!可累死我了。”说着,拍了拍躺在沙发上的陆地的脸。
我走到沙发边,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陆地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歪在沙发上,醉得不省人事但嘴里还在嘟哝着些什么。
我皱了皱眉,问坐在地上的年轻男人:“他,这是喝了多少?”
年轻男人好像刚刚平复了呼吸,头也不抬地说:“大概我店里一半的存货吧,拦也拦不住。”
我心下戚戚然,顾不得这年轻男人的话中有多少夸张的成分,只说:“人没事吧?躺在这里也不是个事,要不我和你一起把他抬床上去睡吧。”
年轻男人双手撑地,从地上半跳着站起来,终于正眼看了看我,说:“算你还有良心。床在哪儿?我自己来吧,好歹送佛送到西。”说着一脸痛苦地把陆地重新架到了身上。
陆地刚被放到床上的时候还手脚乱动,嘴里一直说着含糊不清的话。靠近了他好一会,我才听清他是在反反复复地念着:“月昔……你在哪……我就去哪……”
我的心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缠住,随着他的呓语越收越紧。我不由自主地握了握他的手,像哄一个婴儿似的在他耳边说:“我在这,我在这……”
陆地像是听到了我的话,逐渐安静下来,沉沉睡去。
安顿好陆地,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请年轻男人去餐厅坐下,递给他一杯水,说:“那个,虽然陆地和我也不是什么关系,但是今天还是谢谢你送他回来,不然醉成这样,要是在外面出个什么事……”
年轻男人抓起水杯仰头咕噜咕噜就喝了大半,听到我这句话,把水杯猛地往桌子上一放,竟溅出了不少。
他气呼呼地冲我说:“刚还说你有良心,真是瞎了我的眼。不,最眼瞎的还是我大哥,怎么会看上你这种狼心狗肺的女人!和你没关系?和你没关系我大哥住哪里不好,偏要搬到这种电梯都坏了的破地方来!你知道我刚才连背带扛地把他弄上十三楼来,废了几条命吗?”
我讪讪地解释:“电梯这几天在维护,晚上12点之后就会停开,你们来得太晚……”
年轻男人不耐烦地打断了我的话:“行了行了,算我倒霉,大哥今天喝完了我店里的酒不说,还像个话唠一样地跟我念了一晚上的你。早知今日,当初在森洋门口见到你,我就该和大哥说,这个女人心肠歹毒,千万别去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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